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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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换个衣服，你也快点来餐厅。chunmeiwx”
诺兰说完先离开了办公室。
这位储君非常注重个人的外在形象，不会允许自己在饭桌上穿着长裤和战斗靴。
虽然司袍官伯尼会提前一周根据不同的场合安排好合乎礼仪的穿搭，但诺兰对自己的服装搭配也有心得，他偏爱华丽简洁的风格，以及各种宝石饰品。
海勒姆抬起手看了一眼袖扣上的蓝宝石，会心一笑。
图斯庄园的厨房是除了保卫部外，用人数量最多的部门，主负责人是科林。
饭前，海勒姆先去见了他，科林此时正在安排人端菜，看到他急忙走了过来，眼神慈爱，语气颇有些夸张，“哦，亲爱的，你有点瘦了。”
“特意做了你爱吃的鲜虾菠萝塔可饼，今天可要多吃点。”
海勒姆跟他抱了下，调皮地摸了摸肚子，“谢谢，我会好好吃的。”
“很想念您的厨艺。”
他很少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年近六十已经头发花白的科林有着世界上最可爱的微笑，他年轻时就跟随父亲来了图斯庄园工作，服务过两代帝王，如果算上诺兰，是第三代了。
他拍了拍海勒姆的肩膀，“快去吃吧。”
庄园里仅仅是正式用餐的地方就有八处，主要是为了应对不同的场合，随着前皇帝帝后的离世，莫莉长公主也嫁了出去，用餐的人越来越少，餐桌面积也在不断缩小，现在一般只在一楼的小餐厅。
熨烫过的桌布平整铺在原木餐桌上，正中央摆着一个精美的纯色陶瓷花瓶，插了几支还挂着露水的新鲜茉莉花，仆人有序把餐点和餐盘铺好，没立刻离开，暂时守在一旁。
用餐时这些仆人要一直站在一旁随时服侍，以便彰显贵族的身份，同时这也形成了奥古斯丁王室的规矩。
诺兰曾不止一次想把这些人换成机器人，被他们的老师路易斯劝阻才作罢，路易斯跟他们说，王室代代传下来的规矩构成了王权的一部分，一旦他们撕开一个口，这个口会越变越大，早晚有一天，会像恶魔撒旦一样吞噬一切。
王权会易主，会变换形态，但会永远存在。
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换了一身常服的诺兰散发着夺目光芒，浑身清爽走进餐厅，做工考究的纯白色衬衫线条流畅，脖颈处系着大大的蝴蝶结，一枚绿宝石紧扣在上面，凸显出他修长的脖颈和宽大的肩膀。
诺兰在主位坐下，声音难得有了几分喜悦，“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自从你去皇家财经学院上学以后。”
主题回归，诺兰依然旧事重提，想让海勒姆给他一个解释，当年不跟他一起去帝国军校读书的理由。
海勒姆喝了一口酒，葡萄酒淡淡的果香在嘴里弥漫开，入口微甜，后劲却涩到发苦，他晃晃酒杯，把之前的理由又拎了出来搪塞诺兰，“我想学国际贸易，帝国军校的老师教学水平不如皇家财经。”
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并不能让诺兰满意，他直接道：“说谎，你之前从来没说过你想学国际贸易。”
海勒姆眼尾微微上挑，直视诺兰，语气淡定回答：“殿下，人的想法会变的，有的时候是几年，有的时候是一夜之间，真正的喜欢不一定会说出来，我不说，您又从何知晓呢？”
“用餐吧，殿下。”
诺兰静静盯着他看了几秒，烦躁吃了一口烤羊肉，再想吃烤茄子的时候眼睛就瞥到了餐桌正中央灼灼盛放的茉莉花。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这个是前段时间刚造成他跟海勒姆吵架的原因。
诺兰用勺子敲了敲玻璃杯，“今天谁选的花？这么臭。拿掉。”
负责布置餐桌的比尔如临大敌，忙走过来说：“是，殿下，我这就拿掉重新换上。”
茉莉花迅速被撤掉，换成了几朵鲜红欲滴的玫瑰花。
庄园有专门的温室负责培育这些花朵，茉莉花花香清淡好闻，花朵漂亮，平时没少用来妆点庄园，这么多年也没见诺兰有这么大的反应。难不成突然对这个香味过敏了？
主管朱利恩过来道歉，“这次是我们工作疏忽导致，以后我会交代他们不在庄园里使用茉莉花。”
诺兰冷着脸并未搭理他。
仅仅是储君一句话的事情，此后图斯庄园恐怕很那难再见到茉莉花了。
真任性啊。
海勒姆不由得腹诽，不忍朱利恩继续这个鞠躬道歉的动作，他柔声劝道：“没事，你先下去吧。”
朱利恩先看了一眼诺兰，小心打量揣摩储君的脸色，看他没对海勒姆的话表示不满，放心退了下去。
一顿饭总算有惊无险吃完了。
诺兰率先离开，海勒姆赶紧跟在后面，提醒他下午的日程，“殿下，今天是巴迪公爵的生日，到时皇帝和帝后都会出席，您也必须要到。”
诺兰脚步顿了下，嗯了声，语气冷漠：“随便给他送个礼物吧，你决定就好。”
“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海勒姆一边走一边说：“下午四点我们会安排人送您过去，在此之前，您可以先休息准备下。”
诺兰敏感从他的话捕捉到关键点，“你不去？”
海勒姆摇摇头，“我在家休息了一周，留下很多工作没做。”
他并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充满了势利打量和探究。
诺兰纳闷：“杰弗里和迈克呢？他们俩不是你助理吗？给他们高薪干什么用的？”
海勒姆解释道：“杰弗里家里有事，跟我请了两天假，迈克刚来没多久，还没彻底掌握工作。”
诺兰翻了个白眼，“你就是烂好人。”
海勒姆没回答，似乎是默认了。
从毕业日不欢而散开始，诺兰接连在他这碰壁，他总觉得海勒姆大学四年变了很多，人还是这个人，但就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这让他感到分外不安，感觉海勒姆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他把一切问题都归结为海勒姆上了皇家财经学院，在学校里接触到了新的人，新的生活，可能厌烦图斯庄园的一切了，所以他才这么执着想问清楚海勒姆为什么要去皇家财经学院读书。
该死的皇家财经学院！真想用舰队铲平。
诺兰怒道：“随你吧。”
海勒姆目送他怒气冲冲离开，也烦躁地揉了揉头发，顿感身心俱疲，诺兰实在太敏锐太难应付了。
事实上，他去皇家财经学院只有一个原因——远离诺兰，认清自己的心。
当他发现自己的目光频繁被诺兰吸引、视线长久在诺兰身上流连、开始关注他的身体、沉迷有关他信息素的一切并注重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情绪全被诺兰把控开始，海勒姆终于意识到他的感情在跟诺兰的长久相处中渐渐发生了变化。
可是作为诺兰的伴读，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种感情是不会被允许的，他要及时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在填报大学时，海勒姆瞒着诺兰改了志愿，想要四年的时间净化掉他的这种暗恋思绪，目前来看，发展还算顺利。
起码，诺兰似乎已经开始讨厌他了。
海勒姆自我安慰，把落寞的情绪甩开，回到办公室开始下午的工作，时间过去很快，一晃就到了诺兰去参加巴迪公爵生日宴会的时间，海勒姆站起来活动身体，看着飞船远去。
晚饭时间，诺兰不在，饭桌上只有海勒姆一个人，他吃完饭想起午饭的闹剧，去了趟温室。
温室的环境让图斯庄园无论什么季节都有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当然也包括花朵。
这个点，花农已经下班了，海勒姆刷脸走了进去。
温室门打开，绿色机器人正在按照命令机械性把茉莉花一株接一株卷进去碾碎，发出咔咔声。
海勒姆不忍再看下去，按了取消，发消息给负责的花农告诉他可以先种着，他伴着月色缓缓驾驶汽车回住处。
图斯庄园面积大，汽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楼下。
诺兰参加生日宴还没回来，客厅里伯尼正在看新闻，海勒姆看了眼，新闻刚好在播巴迪公爵的生日，作为皇帝的亲弟弟，此次宴会参与人数众多，涵盖多个圈层，其中不乏最近正炙手可热的明星。
伯尼兴致勃勃跟他分享：“看这眼神都是如狼似虎啊！”
二十二岁的皇太子殿下还是单身，还有比这更令所有未婚oga激动的吗？
诺兰处在其中言笑晏晏，游刃有余应对各种艳羡和勾引的眼神。
海勒姆不想再看，上楼去洗漱，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玻璃窗忽然被敲响了，他一下子坐了起来，走廊外，诺兰轻轻喊了声海勒姆。
海勒姆急忙穿鞋下床，“殿下？”
诺兰习惯性想推窗跳进去，这是他小时候来找海勒姆玩经常会做的动作，可这次他推了几下都没推开，顿时怒上心头，使劲锤了两下：“你给我开窗。”
有门不走神经病啊！
海勒姆在玻璃窗前站定，伸手锁得更紧，直接说：“我准备睡了，就不开窗了，殿下你要是没什么急事可以明天再说。”
诺兰咳了声，难得放柔了语气：“我就是觉得咱们最近几年很久没像以前那样谈心了。”
“海勒姆，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下属，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海勒姆点点头，应和道：“殿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诺兰还在纠结他去皇家财经学院上学的原因，他换了个问法，见铺垫差不多了，顺势问道：“你难道忘了我们小时候的约定了吗？我们答应要互相诚实，可我现在觉得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殿下，我长大了。”
海勒姆声音冷静，“每个大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不想仅仅只是当你的朋友，就是我最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