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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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绒盒子在送给海勒姆之前被温德尔放在身上好几个小时，上面自然沾染了属于温德尔的浓郁的信息素味道。nianweige
海勒姆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但通过诺兰茉莉香味的提示瞬间明白过来是口袋里温德尔送的礼物惹的祸，他匆忙拿了出来，没想到下一秒诺兰径直从他手中夺走礼盒，嫌恶扔了出去。
盒子在地面上咕噜噜滚了几下停住了。
诺兰是顶级alpha，能精准识别距离他直径约五米内所有人的性征和等级，分辨他们信息素的味道，海勒姆刚凑近他就闻到了一股陌生的茉莉香味。
他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再给那个礼盒，转过头用丝锦擦了擦手，语气不屑斥道：“什么下贱东西。”
普通的丝绒礼盒在高高在上的储君眼里，肯定是看不上的。
虽然是被迫接受的礼物，但在海勒姆心里，这是他的朋友所赠，他向来信奉礼尚往来，何况温德尔在大学期间对他确实不错。
即使知道捡起礼盒的行为会引起诺兰不快，海勒姆还是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弯腰把礼盒捡了起来，他也没拍拍尘灰，重新装进了名贵西装里。
海勒姆一言不发走了回来，站在飞船门口，不进去也不说话。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看着储君嘴唇紧抿，绷紧的神色，查农都怕得屏住了呼吸，心想也就只有海勒姆敢这么对殿下了。
海勒姆这副爱惜的模样让诺兰不由得联想到那个他从未见过面的，有着茉莉香味的alpha，他性格直接，横冲直撞惯了，并没让这沉默的局面持续太久，半分钟后就怒不可遏开口，“你是故意惹我生气吗？”
“怎么着？离开我上了四年你梦寐以求的大学脾气见长了？”
海勒姆知道他一直对自己四年前没有跟他一起去帝国军校的事情耿耿于怀，从他七岁被选中作为储君伴读开始，之后无论什么课程他都会跟在诺兰身旁陪伴他，唯独时间最长且需要住宿的大学时期他第一次做出了跟诺兰相反的决定。
海勒姆沉默着摇摇头，两人难得见面一次，他也是欣喜的，不想惹诺兰生气，但诺兰对于礼盒下贱的评价，让他非常难以接受。
这让他想到了方才莫莉长公主的提点，还有自己的身份。
储君的伴读选拔条件向来严苛，除了出身贵族外，最重要的便是性征为beta，这当然是因为beta的特性，即没有发情期和信息素，也免受每两个月一次的发情期影响。
出于储君的安全和私德考虑，beta是最安全的，没有民众想看到他们国家未来的储君在婚前搞出孩子来。
贵族拥有的财力和医疗资源丰富，他们更倾向于强强结合，生出优质的alpha或oga，beta是占全国人口最多的性征群体，然而在贵族圈里非常稀有，何其可笑。
因为数量过于稀少，海勒姆就这样被拉进去充数，布兰顿家族好歹有个伯爵头衔。
可打从一开始王室成员就不欢迎他的到来，储君伴读的位置是一个香饽饽，无论是先皇帝还是现在的皇帝，都在那场选拔中提前预定了人选，没有人把一个出身没落贵族的beta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前一位候选人在基因检测中被医生推断有百分之五的可能会二次分化成oga，第七顺位的海勒姆也没这个选拔的机会。
他的出身，难以跟诺兰匹配。
身份之差让他不能开口指责或者不满诺兰的行为，他只能以沉默表达反抗。
长达十四年的朝夕相处，跨越他们从少年到青年的阶段，诺兰非常了解他的性格，自然也知道他沉默代表的意义，正因为此，他才更加生气。
海勒姆的沉默助长了诺兰的猜想，他冷冷开口，锐利的眸子紧盯着面前的beta，“你现在是为了那个alpha跟我吵架吗？”
海勒姆否认，“不是。”
诺兰脾气稍缓，空气中淡淡的茉莉香味让他感到恶心，他仍然坚持，“扔了它，太臭了，我要吐了。”
海勒姆体会不到alpha或oga对于信息素的敏感度，体贴后退一步，“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诺兰并未回答，急速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的脾气已经临近爆发点，一触即发。
大学四年的时间，两人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日常联系从未断绝，海勒姆处事向来妥帖得当，是最了解殿下的人，怎么今天这么莽撞？
查农现在甚至觉得他是故意在惹太子殿下生气了，虽然他并不知道海勒姆到底为何这么做。
他实在坚持不下去，继续下去他都要窒息了，查农拿出了随身的信息素阻断喷雾，伸出了手，温声道：“殿下刚完成公务就赶紧飞了过来祝贺你毕业。”
海勒姆是他的管家，对诺兰日常的行程也非常清楚，知道他今天八点要去参加一个开幕活动，眼下能赶过来确实用了心，他眼神有了一丝松动，服了软，从口袋里把礼盒拿出来递给查农，“麻烦了。”
查农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厘米，把礼盒喷了好几遍，恨不得把它泡在信息素阻断溶液里。
再还给海勒姆时，礼盒湿漉漉的，空气中的茉莉香味没了，取而代之是信息素阻断喷雾的柠檬香气，这个海勒姆也能闻到，他鼻子微动，拿起礼盒下意识好奇地嗅闻。
alpha和oga闻到信息素时也是这个感觉吗？
殊不知他嗅闻的动作再次惹怒了本就阴晴不定的储君，查农眼皮跳了下，只觉大难临头。
诺兰长臂从飞船的窗口伸出，抛给他一个黑色礼盒，冷声吩咐查农，“回图斯庄园。”
“立刻！”
说完没等海勒姆说话就立刻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部的任何声音。
查农匆匆跟海勒姆说了声再见，赶紧回到飞船上，停车场上方的屋顶随即打开，飞船快速飞了出去。
落入海勒姆怀里的是一枚装饰精美，刻着王室族徽的礼盒，海勒姆打开，看到了一枚设计考究，镶嵌着蓝宝石的袖扣。
他拿在手心认真打量，反复在被打磨圆滑的宝石上摩挲，手腕上光脑的通知声突然响起，海勒姆赶紧把袖扣放进盒子里，接通电话。
亚瑟问他，“你在哪？”
“a1停车场。”
亚瑟回：“马上到。”
海勒姆等了几分钟，亚瑟的飞船缓慢停靠，打开了车门，他顺势坐了进去。
a1停车场距离礼堂很远，亚瑟疑惑，“你怎么来这里了？”
海勒姆答道：“殿下来了，所以我跟他说了几句话。”
自从他被选中当了诺兰的伴读，每年鲜少能有机会回家，回来也待不了多久，这些年杜桑无数次后悔当时没能据理力争把幼子留下来，他害怕来之不易的家庭团聚机会被打乱，语气担忧道：“他让你尽快回去工作吗？”
他着实是一位非常美丽的oga，皱眉的样子也格外惹人怜爱，让人想起风雨中灼灼开放的百合花。
海勒姆想起刚刚跟诺兰的不欢而散，打算遵从原本的计划在家待两周，他摇了摇头，“没有。”亚瑟不满道：“他是储君也不能这么剥削员工吧？你难得休假。”
伯特伦从老布兰顿伯爵那接受过严格的贵族教育，爵位由皇帝授予，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原则便是维护王权，眼下布兰顿家族虽然远离皇室权利中心，但只要他们的血脉延续下去，伯爵这个头衔就会世世代代跟着他们的家族，受到王室庇荫，有相应的政策倾斜。
更何况，伯爵这个头衔是他们的祖辈通过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才得来的。
伯特伦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儿子，他厉声提醒，“亚瑟！慎言。”
亚瑟揉了把头发，态度散漫，想说什么干脆又闭嘴了。
海勒姆没接话，他跟随诺兰也受过更为严苛的贵族教育，成为坚定的王权拥护者。
凭血脉就能获得高贵的身份，公平吗？不公平。上天甚至不给他们选择性征的机会，如果可以的话，大家都想成为alpha。
普罗大众无力改变现状，只能尽力过好自己的生活，而平等，也只在相对的层级。
父亲这个态度，一定程度上也是顾及到他现在的身份，祸从口出，跟家人说习惯了，早晚有一天也会精神松懈说给别人听，留下把柄以后，影响到诺兰事小，他们家却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布兰顿家坐落在绿树环绕的森林深处，这个季节篱笆旁开满了各色月季，从天空往下看是座环境优美的庄园，亚瑟把飞船开到自家的停车场，一行人走了下来。
杜桑到家后安排仆人忙碌不停，想好好弥补小儿子。
海勒姆过去住的房间常年保持整洁干净，他换了身运动装，把两个礼物盒拿出来放到桌上。
不知道信息素阻断喷雾里是什么成分，温德尔送的这个深蓝色丝绒盒子品相损坏严重，都这样了，海勒姆已经不能还回去了，他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有一枚玫瑰胸针。
海勒姆很快判断出了胸针的价值，打算过两天回赠一份等值的礼物给温德尔，他再次试图拿起了那枚蓝宝石袖扣，既然温德尔送的胸针上有他的信息素味道，那么这枚袖扣，被殿下带在身上，想必也会沾染上诺兰的信息素。
海勒姆鼻尖凑近了些轻嗅，努力想从上面闻到零星的信息素味道，可惜，他试了几分钟只能闻到一股极淡的古龙香水味。
这是诺兰常用的香水。
海勒姆交代过这两周非紧急事件不要联系，在家里的头三天，他心无杂念过起了难得的悠闲时光。
而此时图斯庄园的仆人就遭殃了，事实上，诺兰并不是一个性格稳定的储君，相反，他非常任性，小孩子心性。
良好的教养让他并不会把脾气发在比他等级低的人身上，但他就是有让所有的人都难受的本事，他冷着脸，任由查农怎么劝都不愿意配合工作，每天沉浸在庄园的训练场内。
查农忍了一周，为了维持王室体面每天变着法编理由道歉，最后他终于崩溃了，给海勒姆打去了电话，小心翼翼又卑微问道：“您能快点回来吗？殿下已经一周没有参加公务了，哪怕早一天也行。”
海勒姆从没认为自己能在家待满两周，诺兰非常清楚他的软肋，知道该怎么把他召唤回去。
他顿了下，无奈道：“明天吧。”
查农声音激动，“好，明天八点我派人去接你。”
得知海勒姆要提前回来，图斯庄园上下全都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在这座庄园里，他比上帝还受人尊敬。
上帝可能不会听他们的祷告，但海勒姆真的是一位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