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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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远了，他又还没听清，急的他抓了抓头发，转身往谢家医馆的方向跑去。mwannengwu
到了谢家医馆门口，见他前面还围着不少人，门口立牌上的字他又不认识，不知道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他使劲儿往里面挤，被挤到的人都在那里怒骂，他也当听不见，只一心往里挤。
等终于挤进去，他头发都乱了不少，连忙问小伙计：“你们这里真的收药吗，还要教人辨认药材？要钱吗？”
说了这大半天的小伙计有些口干舌燥，但想起主家的吩咐，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他：“真的收药，教，不要钱！”
张二河没在意那伙计尽管已经收敛了，却还是很明显的不耐烦口气。
听见医馆真的教人认药材，而且还不收钱，他觉得伙计不耐烦才对。
要是这样还和颜悦色的，他还怀疑是不是骗人的，或者是那些贵人们闲着没事儿逗人玩。
这年头，就算去给人当学徒，没得当牛做马三五年，人家还不一定愿意教人真本事呢。
不过就算谢家医馆在县城名声还不错，张二河也不打算叫上家人一起来，而是打算自己先试一试，挖一些药材拿来给这医馆，看他们到底会不会给钱。
若是假的，那也亏不上啥。
教人辨认药材的事被安排在下午申时后，主要是由孙医家的大弟子出面来教。
这才第一日，更多的人还在观望，除了谢家特意找来当示范的自家佃户，也就十来个如张二河这般家境贫穷的，按时到了场。
孙医家这大弟子，也姓孙，不过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侄儿。
小孙医家看着眼前这些人闹哄哄的，敲了敲一旁的锣，让众人安静下来。
待众人安静下来，他才不耐烦地说：“主家仁善，才叫尔等无需花费就能认得一些药材，你们若是不认真学，那就趁早离去！”
众人噤若寒蝉，却也没几个人真的离开。
见这些人安静下来，小孙医家拿起手边准备h好的几样药材，开始介绍起来外观以及药用。
都是些本地常见，且能清热去暑的药材，有些还被人当作野菜煮来吃。
“哎，你说他这讲的是真是假啊，那不是野菜吗，能当药？”旁边的人拐了拐张二河，对着他很是怀疑的说道。
张二河没怎么搭理他，没见这小孙医家语速不慢吗，若是因为分心，他少认几样药材，那才真的是亏死了。
至于真假？
人家小孙医家可是忙人，他以前扶着阿耶去看腿，这位小孙医家面前可是排了好长的队，半天才轮到他们，开的药也比别家好用便宜些。
听说老孙医家医术更好些，就是医术太好被贵人们看上了，平日都忙着医治那些贵人们，只有闲下来他老人家才会给他们这些庶民看看。
小孙医家自然注意到了有些人不太专心，但他也不在意，又不是教自己的徒弟，那么严格干什么？
只要这些人里有那么些人能学会认这几样药材，能够采药拿到医馆来，这就达到目的了。
他们医馆还有些学徒伙计，到时自然会好生挑选真正能用得上的药材，才会给人算银钱。
就几样药材，还是比较常见的那几种，哪怕底层人因为缺乏营养而记忆力不算好，那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教得差不多了，小孙医家喝了几口水润润嗓，便开始让人叫这些人离开医馆。
张二河夹在这些人里毫不起眼，一样的瘦弱黝黑。
他决定明天一早就起来，等城门一开就出城去采药。
这么多人呢，如果是真的给钱，那肯定有很多人会出去采药，医馆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不会再收药了。
事实上，他猜得也不算错，毕竟收药要花费钱粮，且收太多用不了也是问题。
崔夫人的意思是，等到开始施药就不会再收药材了
谢府。
不用上课之后，谢芝除了每日和弟弟妹妹们去书房做一做朱夫子布置的功课，也就是“暑假作业”，其余时候都不怎么往前院去了。
这会儿，她和谢琪一起待在崔夫人这里闲聊。
“阿娘，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施药呢？”
旁边一个谢芝眼熟的小婢女给三人打着扇子，崔夫人拿着书闲适地看着。
“待第一批药收回来，处理好可以用上的时候。”
谢芝在心里估算，以现在这天气，处理那些药材大概也花不了几日，大约两三日，最迟不用五日，就应该可以正式施药了。
谢琪有些好奇地问：“我们为什么不把方子教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回去煮呢？”
崔夫人不想回答，示意谢芝跟他说。
谢芝看着谢琪稚嫩的小脸，认真的解释道：“一是，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人们都不太愿意珍惜，往往会弃之如敝履。
二是，哪怕那些药材再是常见，也不容易伤及人的性命，可是药三分毒，大家要是毫不知道收敛的滥用，也会给他们带来危害。
这药方是我们家的医馆传出去的，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来，也会影响我们自家的名声。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既做了好事，传了好名声，也把事情牢牢掌握在自家手里。”
谢琪明白长姐的意思了，他有些纠结：“那我们这样做，还算得上善吗？”
谢芝好气又好笑，小小年纪的，怎么这么迂腐？
“你管我们目的是什么，又用了什么手段，你只管那些百姓有没有得到好处不就行了？咱们又没害人，还自掏家底，哪里算不上善？”
谢琪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崔夫人开口：“你也不必学得你长姐那样的善心，她那懒怠性子，日后又不会往别处使，哪怕善心些也无妨，说不定还能另辟蹊径。
我和你们父亲对琪儿你的谋划则不同，你是要往仕途上走的，谢家的担子你要撑起大半。”
谢琪肃容，起身向崔夫人作揖躬身行礼，口中道：“诺，母亲！”
崔夫人这番话是当着谢芝的面说的，并没有避讳些什么，也没有藏着掩着。
谢芝也明白，这就是放在台面上的事实，母亲当着她的面说，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
太过理所当然的事实，整个社会都是如此，连母亲也觉得在她面前说这些没什么关系。
可看着谢琪小小的个子，谢芝却感觉自己喉咙里似乎塞进了什么东西一样，令她开不了口。
为着小小年纪就被要求抛弃天真与善良的他和他们，还有理所当然被忽视被安排的千千万万个她。
她还得微笑，装作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毕竟母亲对她算得上很不错了。
知道她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也不以寻常女郎的要求对她，还为她筹谋其他路径。
她假装自然的问：“孔孟两位先贤不还讲究仁和仁政吗，琪弟日后做个仁爱的好官，说不定还能更得庶民和那些出身低微的士人拥护呢？”
崔夫人无奈地看她：“你说得在理，可当官哪有这么简单！”
谢芝又没从政过，但她也知道，并不是想当个好官就能做个好官的。
出淤泥而不染，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她顺势转移回话题：“女儿又没做过官，依母亲看，这次施药，我们家花费多吗？”
崔夫人轻描淡写道：“不少，但也算不上什么，利大于弊，就算值得。”
谢芝心下松了口气，她虽然想着帮助那些百姓，却也没想着要因此伤害自家人利益。
这边，夏日天亮得早，张二河寅正（早上四点）就起床，简单吃了些东西，又喝了一大碗水。
便带上些野菜混着粮食做成的团子当作干粮，背着背篓赶去城门口等着开城门。
等守卫开了城门，他径直往自己记忆里曾看到很多草药的地方走去。
一到地方，他就弯着身子开始仔细挖起来，特别注意别伤了根叶，以免卖不上钱，白费了功夫。
太阳逐渐升高，空气逐渐热起来，四周鸟兽虫豸也逐渐消声，可见它们也觉着热。
挖着挖着，腰酸痛起来，汗水也止不住地流淌，衣衫尽湿，张二河索性蹲坐在地方挖起来。
见已经有了大半背篓，他也不急着继续挖了，急匆匆回城里，径直去了谢家医馆。
医馆门口又围着不少人，张二河转了转脑袋瓜，也不打算从正门进去了，转身去了后门处。
当后门被敲响的时候，医馆的学徒还奇怪着呢。
打开门一看，一个十几岁的黑乎乎少年背着背篓，冲他笑得腼腆又忐忑，他顿时就明白了。
侧开身子让他进了院子：“进来吧，要等人给你看过，再称重算银钱啊。”
张二河束手束脚地站在院子里，也不敢出声反驳，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他心里也是有数的，若是卖不上价钱，那也用不着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翻检药材这回事儿，也用不着医馆的医家出手，只一两个多学了几年的学徒就能看明白。
他们也没使劲儿翻，倒在地上，见有药用价值的地方都保存完好，且没什么无用的杂草和泥土，品相还算可以，就喊人给张二河称重算银钱了。
“你是要银钱，布帛，还是粮食？”
还能要布帛和粮食？张二河惊讶。
但他还是试探地说了一句：“要银钱。”
辰县这地界儿目前又没天灾人祸，粮食和布帛价格都还算正常。
因此粮食和布帛虽然好，但还是实打实的银钱更让人心里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仙们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有点晚了（鞠躬）（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