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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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谢芝和谢琪虽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来,倒也不算意外。mwangzaishuwu
若生母还在世,想来这位陆小郎君也不会离开家族,四处漂泊吧。
崔夫人倒是没什么惊讶的反应,倒不如说,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小小年纪,真是难为你了。”
陆恒又恢复那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我生母很久之前就病了,一直治不好,这也是她心中所愿。”
这话崔夫人不好接,她转而接着问:“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你如今几岁了?”
“吴郡到辰县,这一路跋山涉水,你这小小年纪的,可曾遇见什么危险?”
陆恒倒是老实,问一句答一句。
“晚辈今年虚岁十二。”
才虚岁十二?看他这个子,谢芝还以为他实岁就十二三岁了呢。
“因为会些许武艺,进了一个荆州商队做护卫,便跟着一路过来了,我觉得不如何危险。”
和这位陆郎君的一番交谈,倒叫崔夫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了。
但她越看这少年,越觉得顺眼。
年少有本事,出身大家,还不愿意受亲眷家族束缚制约。
最主要的是,这相貌也好,看着就讨长辈喜欢。
她又暗暗打量了一番自己女儿,才叫她上前来,对陆恒说:“你若是一心想报恩,也并非不可以。”
嗯??母亲这是什么意思,不会还真给她收个门人下属吧?
陆恒也看向崔夫人,眼里很是认真。
“不过,也不必做什么门人下属。”
“你若是愿意,不如称我一声伯母,就当这谢府是自己亲戚家,你是来做客的,如何?”
谢芝心中疑惑,这是想干什么?
陆恒有些迷茫,他看了眼谢芝,愣愣地问:“可我是来向女公子报恩的,这样也可以吗?”
“如何不可?你们都住在谢府,等我家女郎和郎君们开始进家学读书了,你们就能日日相见,岂不方便报恩?”
连一旁的谢琪都听明白了,他阿娘这是在忽悠这位陆郎君呢。
谢芝也不明白崔夫人此举何意,但她想着,崔夫人总该不会做什么毫无意义的事情。
于是开口劝说:“我救你不过顺手而为,陆郎君你不必如此放在心上,但你如今既然游历到辰县,不如先在谢府住下。”
至于到底是住多久,到时候再说呗。
谢琪也劝:“是啊,陆郎君你才中过毒,虽说现在身体看着无碍,总归还是要喝些药再调整些时日才行。”
陆恒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从当门人变成留下做客了?
他想不太明白,呆呆愣愣地答应下来,又在崔夫人一番热心安排下,跟着仆从去了崔夫人为他安排的客房。
待陆恒走远了,崔夫人才带着姐弟二人回正房。
“母亲,你怎么会愿意留下他呢?”
谢琪见长姐之前态度,显然是不愿和陆郎君有太多交集的。
可母亲只是和他交谈了几句,就开口将人留下,这又是为何?
这也是谢芝想知道的,她竖起了耳朵。
崔夫人这会儿心情正好,倒也愿意为两个阅历尚浅的半大小孩详细说说。
“他能进商队,且一路从吴郡安全走到辰县来,想来武艺很不错,否则商队也不会一直收留他。”
“我之前问他母亲如何,他却只答生母去世,想来并非嫡出,也不太受家族重视。”
“年纪尚小却武艺尚佳,无牵无挂又心性坚定,这么好一个人才,我若不留下,岂不浪费?”
谢芝直白地说:“若他是个品行不好的,又该如何?”
崔夫人看她一眼,不以为意:“我不过是留他做客,若品行端正,就一直留着。”
“若品行不佳,到时候找个借口,再给些金银,客气地送他离去就行了,左右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琪倒是不认同:“我见陆郎君为人处世单纯直爽,不像是品行不佳的人。”
谢芝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才见两面,你又如何知晓他不是伪装呢?”
“若他存心装个好的,关键时候又背叛你,你又当如何?”
谢琪有些半信半疑:“真有人如此大费周折去谋害别人吗?”
谢家被崔夫人管得严,家里人口也简单,算得上是世家中难得的,没有什么内宅阴私算计,环境相对正常的。
这样的环境虽然有利于孩子们都好好长大,品行也教的端正,但养出来的孩子都有些天真单纯。
若不仔细教导,日后容易被人陷害。
谢芝对走在稍前面的母亲说:“母亲,你可得给琪弟安排些史书看了,只学经书也不行。”
“只看经书,仿佛这世间都一派尽善尽美,人人都讲究仁义礼智信了!”
崔夫人拿手拍谢芝肩膀:“胡乱说些什么!”
“我看你这么明白,不如就你先来教教大郎?”
谢芝讪笑道:“母亲您这是说的什么玩笑话,我这三瓜俩枣的,哪里够本事教琪弟呢!”
“光动嘴不动手,你就随口一说,布置任务最是在行!”
刚刚是谢芝点谢琪脑袋,现在也轮到崔夫人点她脑袋了。
谢芝仰着头,还在狡辩:“哪里的事,我这也是为琪弟着想,多学些知识,总不会错嘛!”
谢琪正在一旁抿着嘴偷笑呢,闻言呆了呆。
长姐!我的亲姐啊,我现在功课已经很多了!
崔夫人不为所动,这么些年,她还能不了解谢芝:“史书当然要学,但也不急着现在就学。”
谢琪年纪还小,太早学史,容易移了心性。
谢琪放下心来。
“左右你们夫子都已经进府了,我与你们父亲也会和他交谈一番,日后自然就会由他来教导你们。”
马上要到午时了,阳光灿烂得过分。
谢芝微眯着眼,阻挡刺眼的阳光直射进眼睛里,一脸淡定:“您和父亲既然已经有了安排,自然更好,我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若按学识,谢芝自然比谢琪更好一些。
但谢芝既不用选官,又并非纯正古人,对于经史理解得不够到位。
因此她还是想和谢琪一起接受夫子的授课讲学,如此,她和夫子都轻松一些。
崔夫人也由着她,并不多插手,只要她自己心中有计较就行。
回到正房,谢芝蹭了一顿午食,才老老实实回自己房里午歇去了。
越到夏日里,蝉鸣声越是热烈。
你来我往,你终我始,仿佛不会停歇似的,让人睡个午觉都不安生。
谢芝睡着之后,越睡越热,还梦见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一样,让她觉得憋屈闷热。
一觉醒来,才发现是身上的薄被。
她松了一口气,连忙把薄被掀起放在一边。
又抹了一把脸色的汗水,下床去一边架子上,自行拧了帕子开始擦汗。
这被子盖着有些热了,谢芝想,她要和琴音商量商量,日后午歇还是不要盖被了。
拿外衣挡一挡肚腹,不受凉就行了,谁大热天睡觉没空调还盖被子啊!
她又不是身体虚。
琴音轻轻推门进来,见谢芝已经醒了,有些诧异:“女郎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盖着被子,被热醒了,日后我午歇就不要盖被,搭一件薄披风或者外衣就行。。”
“对了,”谢芝想起来自己的梦,当做稀奇说给琴音:“我还做了一个噩梦呢,梦见自己被什么缠上了。”
她好笑道:“结果一醒来,才发现是被子盖得有些紧了。”
琴音皱着眉头:“呸呸呸,女郎可莫要说了,老人们都说,做了噩梦说出来不吉!”
“童言无忌,莫怪莫怪……”
谢芝有些犹豫,本想说她不信这些,但又一想,还是照着琴音教的“呸呸呸”几声。
又有些好笑,自己何时这么胆小了,连这些都要避讳害怕。
“琴音你那些扇子做得如何了?”
谢芝忽然想起来,随口一问。
琴音:“做得差不多了,想来这两天便可以收尾了。”
谢芝知道琴音手艺越来越好了,却没想到速度好似也快了些。
“拿来给我先看看吧。”
待琴音拿来,她挨个地仔细看,见每一张扇面都绣得精致又有灵气,不禁感慨。
“琴音你这手绣艺真好,我给母亲绣的扇面都拿不出手来了。”
她宽慰道:“女郎放心,您亲手绣的扇面,主母肯定喜欢的。”
还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女郎说的这么好,好多都是女郎给奴的花样,奴不过照着绣出来罢了。”
谢芝真觉得琴音绣得好,不在于花样,花样只是锦上添花。
更妙的是其中藏着的灵气,让绣出的图案精致生动,而不是僵硬死板。
起码谢芝就绣不出这样的扇面。
“不着急,按着你原本的计划来就行。”
天气热了,谢芝就有些懒得动弹,除了每日坚持的日常运动之外,其余时候都只想待在屋里。
看着外面那晒得地面都似乎开始散热气的阳光,谢芝愉快的决定,下午就待在屋里好了。
“书语又去哪里打听热闹了?”
谢芝在屋里找了本医书看着,不经意地问。
经过昨天的事,她发现多看看医书还是很有用的,最好是能找个医家进一步学习。
不是说日后要当个医家才学医术,只是为了掌握更多的求生手段。
如果再遇见昨日那样的紧急情况,她能更有把握,若是能直接治好就最好了。
“女郎您也知道,奴也猜不到书语的行踪。”
一旁坐着做绣活的琴音无奈道。
“这书语是该教训教训了,成日里动不动不见踪影,若是撞到父亲和母亲手里,看谁帮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