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愧疚
蒋栀子有些迟疑地看着大概是报废的dv，虽然她对布瑞安说的这个朋友持怀疑态度，可她看着手中残破的dv，沉默了。mwannengwu
再坏能坏哪去，死马当活马医吧，她下定决心带着像是递交遗物一般的悲壮感将dv的交给布瑞安。
“拜托你了。”蒋栀子一脸凝重道。
布瑞安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扭头要走，蒋栀子喊住她。
“你去哪啊”
“哦给你把dv给我朋友去，早点修好也解决你的心事不是吗？”
“诶？你朋友住这附近吗？”
“对啊。”
蒋栀子人迅速闪到布瑞安面前，布瑞安吓得后退几步。
“干，干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啊，”蒋栀子沉着脸，“他要是给我修的更坏我可饶不了他。”
布瑞安赶紧摆手找理由：“我，我这个朋友他很，很内向，朋友在他面前他都会紧张，更别说陌生人，你安心在这里等着，第二天保证给你送回来。”
“社恐啊。”
蒋栀子顿悟。
“行吧，那你一定帮我说说别给我修坏，修不了就算了，不要嘴硬。”
“放心吧。”布瑞安答应一声迅速离开，生怕被蒋栀子看出什么。
蒋栀子躺回床上，突然想起来方才宋常安好像给她打过电话，她忙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关机并且怎么都打不开，她叹了口气，手机扔一边打开电脑登录微信，一连串的消息接连弹出。
【宋大小姐：你人呢，电话怎么打不通了
你不是出事了吧，再不接我要报警了！！！！！】
【老板在天堂：……我手机摔坏了才发现。】
【宋大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了？】
【老板在天堂：没啥大事，就是dv机和手机摔坏了，跟你打完最后一通电话就坏了。】
宋常安悬着的心放下。
【宋大小姐：我还以为谁欺负你呢，吓死了……
你那手机和dv都用多少年了早该换了……】
【老板在天堂：富婆，你知道我那手机花了多少钱吗，还有我的dv，对我意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大小姐：切，你没事就行，我先下了拜拜。】
蒋栀子气哼哼关掉电脑，心里骂着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安慰人跟骂人一样，满脑袋都是她坏了的dv。
布瑞安很快回来，蒋栀子抓着她就问：“怎么样，能修吗？”
布瑞安略微迟疑地点头又摇头。
蒋栀子看得迷茫，“到底行不行啊。”
“他也给不出肯定的回答，只是说明天之前试着修一下。”
蒋栀子敏锐扣字眼：“试着”
“还是有可能修好的，真的，我跟他说了修不好不勉强。”布瑞安紧张解释。
虽然还是悬，可总比一点修好的机会都没有要好的多，蒋栀子只能这么催眠自己。
那边，布瑞安手机响起来，她接了电话讲了几句便把手机递给蒋栀子。
“王东的。”她说。
“干嘛不打我电……”她反应过来一脸无语地接过电话。
“你怎么不接电话啊蒋栀子。”王东愤怒控诉。
蒋栀子不耐地翻了个白眼说：“我手机坏了，找我什么事？”
“‘狮子’修好了，你后续什么计划啊？”王东想起白天的事，满腹疑问却又不敢问，生怕惹到这女怪物哪根筋挨揍。
“……”
蒋栀子一拍头，她竟然还忘了这一茬。
dv机摔坏了，她就算请得了假，最关键的东西没了，她去干什么。
不知是今下午哭太激动还是气的，她脑袋昏昏沉沉的，最终还是决定原计划实行。
“你明天把‘狮子’带过去，等我到后再说。”
蒋栀子将手机还给布瑞安，布瑞安惊讶问道：“你手机坏了？”
“对啊。”蒋栀子恨恨说道，“刚摔那会儿还以为没事，结果刚才想用才发现开不了机。”
布瑞安脑海中回想起去找许导时他放在桌上碎了屏幕的手机，若有所思。
“喂，你可别瞎想啊，我俩那是意外摔一起了。”蒋栀子慌忙解释。
“我懂的。”布瑞安笑笑将自己的手机放桌上，“那我把手机放桌子上，你有什么需要用就行。”布瑞安顺带把手机密码告诉她。
蒋栀子抱了她一下：“你真好。”
布瑞安脸有些红，心里虚的要死，“我，我去洗澡了。”
说罢她拿着盆和毛巾逃开。
刚才已经早早洗完的蒋栀子决定今晚早睡。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布瑞安叫醒，清醒的那一刻蒋栀子抓着她的手问：“我的dv怎么样了？”
布瑞安一愣，随即说道：“还没回复我呢，放心，今天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
蒋栀子松开手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嘟囔道：“最好是个好消息。”
布瑞安没回答，起身收拾东西，许夏打来了电话。
那边语气虽刻意保持平静，但是隐隐能听出隐在其中的紧张，“蒋栀子没事吧？”
布瑞安看了眼慢吞吞换衣服的蒋栀子，“她没事。”
“那她手机怎么打不通。”
“哦，她手机坏了，您要跟她说什么吗？我把手机给她。”
“不用了。”
知道她没事的许夏瞬间松了口气，阳光透过帐篷照在地上，映得悬在上方的灯暗淡无比，他起身关掉帐篷内的灯，又坐回桌前。
桌上乱七八糟摆了一堆东西，在这之中，完整如初的dv机屹立在眼前，他将储存卡放进dv机中小心翼翼按下开机键。
几秒钟后，屏幕登时亮起，界面加载一会儿后跳转界面，许夏调试一会儿确认没问题后，找到一个泡沫箱将dv机放进去拿到了车里。
回到帐篷后他又将桌上的东西分门别类收拾干净后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从放在桌上的吐司面包中拿了两片面包坐好，看着从储存卡里拷贝一晚终于弄完的电脑，点开了其它的视频。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
他皱眉看了一眼，有些奇怪。
“这么早打电话做什么？”他问。
“还不是因为你。”
谭凯没好气道：“半夜给我发微信说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剪辑师，我今早上醒来一看差点吓死。”
许夏终于回想起，他昨晚看到那个鬼畜视频气得半夜找谭凯要开人的事。
但他还是不解，“这有什么可怕的”
“不可怕吗？这是你换的第几个了你心里清楚吧，台长那边的不满可全都是我给你压下去的，况且蒋栀子一直都很优秀，要不是公开骂了领导也不至于调你那里去……”
优不优秀没看出来，态度敷衍不认真倒是看出来了。
他冷笑一声，说：“上一个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她，她确实优秀，你也夸过吧，只是人性格怪了点……所以蒋栀子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让你又想换掉她？”
随着视频缓缓展开推进，许夏淡漠的神色中渐渐蹦发出一点奇异的色彩。
他突然改变了想法。
“喂！喂！”
许夏回过神，回道：“我只是问问而已，又没说要换。”
“什么意思，你你到底是换还是不换？”谭凯有些糊涂。
他看着视频沉吟一会儿说道：“目前没有要换的想法，蒋栀子毕业就一直在做剪辑吗？”
“应该是，有问题？”
“没有，挂了。”
电话挂断，他想起方才布瑞安说的话，拉开帘子，目光落在床边桌上的一个黑色盒子。
他将杯子刷干净收拾妥帖后驱车去往拍摄地，隔着老远就看见扛着摄影机四处拍的蒋栀子，她嘴角含笑满眼兴奋，看起来心情很好，仿佛昨天发生的事是在做梦。
蒋栀子曾经在一冷门综艺节目里当过抗摄像跟着艺人四处跑的生活，因出色的体力她硬是从兼职被导演青睐想推她做正式工。
但因这活儿又苦又累，工资还一般，蒋栀子婉拒，一直去后期转悠偷师学艺毕业后成功考进台里成了剪辑师。
此刻她重又拿起摄像机，内心的激动令她忍不住扛着它到处拍，摄影师跟在后面喊不要浪费带子，蒋栀子跑得飞快，眼睛还不忘盯着屏幕。
晃动的镜头里，许夏突兀地出现在其中，蒋栀子抬头，许夏正拿着一个小泡沫箱往这里走。
目标人物出现，蒋栀子转头将摄像机塞到追过来的摄影师手中，转头冲不远处的王东使眼色。
王东收到消息比了个ok的手势，蒋栀子则一脸谄媚的迎上去。
“许导，今儿来的真早啊。”
这刻意讨好地声音听得许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觉告诉他，不对劲。“你要报复也得等拍完再说。”许夏淡定说着，脚却默默后退。
“说什么呐，我是那样的人吗。”蒋栀子保持着微笑，下意识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许夏这疲惫的眼神和黑眼圈明显没睡好。
许夏本就黑的脸变得更臭，一言不发越过她向拍摄地去。
蒋栀子懊恼的给嘴巴一个巴掌自动搬着破马扎坐在许夏旁边。
她刚坐好没多久，许夏叫了他一声。
“什么吩咐？”许夏笑眯眯抬头。
许夏将方才的白色泡沫箱扔给她。
蒋栀子慌忙伸手接住，嘟囔道：“什么啊。”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蒋栀子微眯着眼，脑袋稍稍往后仰，好像盒子是什么炸弹似的。
许夏见她这幅模样，突然想抢回来了。
虽然害怕，蒋栀子还是咬咬牙打开。
随着泡沫上的盖子被掀开，熟悉又陌生的dv机映入眼帘，一旁还塞了一个黑色的扁长盒子。
她愣了愣，抬头看看许夏，又看看dv，又看许夏，来回看了好几次，终于颤抖着双手拿出dv。
熟悉的划痕，熟悉的手感，她打开dv，亮起的屏幕令她胸口一瞬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她泪眼汪汪看着许夏，“好，好了？”
她开心地举着dv蹦跳欢呼，许夏被她吵得头疼，皱眉让她安静。
蒋栀子听话坐下，又兴冲冲问，“我的dv机怎么在你那里？哦我知道了！”
她明亮亮的眸光看向许夏，“你也认识布瑞安那个好朋友吗？他托你送来的？”
许夏手里的摄影机差点摔下去。
“蒋栀子，”许夏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你是真傻还是装的？”
“……”蒋栀子咧到耳根的嘴角瞬间收回去，眼睛因惊讶睁得极大。
“难道是你修好的？”
许夏没理他，黑着脸转头。
羞愧感一瞬间席卷而来，她不知道许夏为什么要跟布瑞安一起绕这么大一弯子就为拿到dv，但蒋栀子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捂住了通红的脸低下头。
怀里的泡沫箱子顺势一歪，里面的黑色扁长盒子落在草地上。
是一个手机盒子。
蒋栀子看着愣了愣，拾起塑封都没拆的盒子拆开，崭新的手机露在空气中好似发着光。
蒋栀子指着手机，“这这这什么？”
“手机。”
“我当然知道是手机啊。”蒋栀子拿着贵的要死的最新版手机，“你不会是要给我吧。”
“手机不是摔坏了吗，正好我有个不用的手机，就当赔你了。”
“呜呜……”
蒋栀子更加愧疚。
“许导你这样搞得我好像一个度君子之腹的小人啊……”
“你要不想要可以还……”
蒋栀子眼疾手快把手机塞到口袋里，傻呵呵地笑，“送出去哪还有往回还的道理啊……”
许夏冷笑一声，说：“专心工作。”
“yesda”
“是yessir！”许夏失态怒喊，“不确定的话能不能不要随便用……”
轰轰的马达声由远及近，一辆红色牧马人卷着尘土停在不远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裙的女生，风将她头发吹起，整个人看起来明艳动人。
她摘了墨镜，目光四处扫视，最终锁定在低着头正挨骂的蒋栀子。
“栀子！”她兴奋地冲蒋栀子挥手。
蒋栀子闻言抬头，看着远处的女人愣了两秒，瞬间激动地朝她跑去。
俩人抱在一起跳着转了一圈松开。
“你怎么找到我的啊老宋。”蒋栀子见到许久不见的老友，开心地红了眼睛。
“你不是给过我营地的位置吗，我到之后遇到你同事告诉我的。”
“哎呀你早告诉我，我去接你啊。”
“得了吧，你个路痴在路上迷路我还得报警找你。”宋常安嘲笑道。
“谁路痴，我那是人生地不熟。”蒋栀子反驳，忽觉身后一凉。
她小心回头，许夏正黑脸看她。
她忍不住哆嗦。
“怎么了？”宋常安奇怪地顺着蒋栀子的目光看去。
跟照片比起来黑了很多，她轻哼一声。
“那就是许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