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后情面
陆永旺至今没有出屋就是给他们最后的脸面，如果再闹，可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来到老妻的面前，“别闹了，成什么样子？赶紧把话说清楚。是要把厨房里的东西全部搬走，还是拿一些东西应急？”
这话已经不是暗示，是明示。
陆子芬听了以后挑了一下眉，嘴上扬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心想：‘老狐狸终究还是老狐狸！’
可是老天都不保佑他，让他有一个猪队友。
陆李氏咕噜一下爬了起来，开始辩驳。
“凭什么我不能把东西拿走，那都是我和老三家弄的，那腊肉是咱家去年养的猪杀了以后做的，那白菜萝卜是在咱家的院子里面种的。那咸菜更是我和老三家的腌的，凭啥我不能拿走。”
陆李氏一边掰着手指头说，一边拍着手，最后连说带跳，脸差点凑到陆大山的脸上去。
陆大山被她连蹦带跳逼得连连后退。
里正听了连连摇头，吃住在叶家还把这些东西分得那么清，怎么不说他们用人家叶家的呢！
总说陆永旺是白眼狼，却不看看自己做的白眼狼的事。
陆子芬看里正和陆大山不说话，于是开口道：“舅奶奶这话说得不错，那腊肉，白菜萝卜，咸菜，你都可以拿走了。”
陆子芬的声音轻轻缓缓，但是陆大山听得却有点心惊胆战。
果不其然，“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是你陆家的也可以拿走，比如我们的姓氏，其实我们本应该姓叶，今天里正和乡亲们都在这儿，给我们做个见证，从今往后这家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改回叶姓，我们的户籍本就是姓叶，就是大家以后称呼时，劳烦注意一下。”
陆子芬话音一落，陆大山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屋里一直没有出现的陆永旺也走了出来，他已经没有躲避的必要了。
他两手抱拳向着乡亲们和里正作揖后说：“这本是二十多年前就该改的称呼，只因大家叫惯了没有改过来，以后辛苦大家了。”
陆永旺，不，叶永旺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陆大山彻底愣在了那里，‘完了，全完了，他这次是真的失去这个儿子了。’
陆李氏才不管那些，自从陆子芬说可以带走厨房里的那些东西后，她就钻进了厨房里，开始了大扫荡。
厨房里面不时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最后连锅都没有放过，陆李氏全部搬到了院子里面。
门外本来上演着伤情的一幕，却被陆李氏的贪婪面孔震惊了眼睛，简直令人哭笑不得，有那不厚道的直接笑出了声。
村民甲：“您老人家这是把叶家的厨房给搬了个空吧！”
村民乙：“剩下的还不是都是搬不动了，比如灶台上的砖。”
“哈哈……”
门外七嘴八舌，不时传来哄笑声。
当陆李氏喊陆大山去后院推个车子时，陆大山才回过神来。
看到那黑漆漆的锅底，陆大山的脸也变成了锅底色。
这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的老脸算是丢尽了。
“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做他们怎么吃饭？”陆大山一边拉扯陆李氏，一边说。
“他们都不让咱们住了，我还管他们的死活？一群贱丫头饿死才好呢！”
陆李氏也不听陆大山的，甚至把陆大山拉扯她的手挥开。
陆李氏的恶毒的话音刚落就听叶子芬说：“去年二月十四，家里的锅漏了，我母亲拿出了六百文买了这口锅，爹爹，你把这口锅搬回厨房吧！”
叶子芬话落，叶永旺直接搬起了铁锅放回了厨房的灶上，一点都没有犹豫。
“今年八月十五，我用自己的压岁钱打了一缸油，现在这缸就是。爹爹搬进去吧！”
叶子芬每说一样，叶永旺就往厨房搬一样。
很快外面放着的就只剩下腊肉、白菜、萝卜和咸菜了。
只见叶子芬向陆大山和陆李氏行了一礼后，说“希望舅奶奶早日把咸菜倒出来，毕竟腌咸菜的坛子是叶家的。”
她说完看着陆李氏和陆大山，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在陆李氏看来这就是在嘲讽她。
陆李氏哪受得了这种挑衅，整个身体向叶子芬扑去。
把叶永旺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叶子芬拉到身后，保护起来。
一个成年人，扑向一个十岁的孩子，让里正看了都捏一把汗。
还是陆大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陆李氏，否则两家就得再次结仇不可。
这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没有再给彼此留一点余地。
这本不是叶子芬想要的结果，毕竟她答应过姑奶奶以后要好好照顾陆家。
但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首先要保护好自己最在乎的人。
陆大山仿佛也感觉出了叶永旺的决绝，于是叹气一声拿着那些东西走了。
“小浪蹄子，我等着看你这种不孝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结局？”陆李氏萃了一口痰后跟着陆大山身后走了。
陆子芬听到陆李氏的话后，怒气上涌，于是对门外的村民说：“谢谢大家，今天我家缺少一些白菜萝卜，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些白菜和萝卜呢！我们按市场价买。”
叶子芬说完还行了一礼。
大家一听，立即一哄而散，回家担白菜和萝卜去了。
关于陆家和叶家的八卦更新了，大家边走边说。
村民甲：“你们看到了吗？陆家老太太刚刚想上去打叶家小五呢！”
村民乙：“陆家可够不要脸的，吃叶家的，喝叶家的，最后还把叶家的东西都搬走，陆大山怎么对的起人家叶大志的救命之恩呢！”
村民丙：“我看是陆家老太太在叶家作威作福惯了，根本不觉的那是叶家。”
村民甲：“就是！看看她那猖狂的样子，我要是陆家族长怎么也要把他们老两口叫进祠堂里面训斥一顿！”
村民丁：“陆家族长年龄大了，耳聋眼花喽！”
……
里正看没有他什么事，也背着手离开了。
“爹，这不是我的本意！”叶子芬看到外面没有人了，低着头，语气沉沉的说。
“哎！我理解！”叶永旺如何看不出来呢！
贪婪使人们忘记了本心，变得面目可憎。
“一会村民送菜来，手里的钱够吗？”叶永旺突然问。
他不想让女儿一直这么难过，果断转移话题。
“够的！”叶子芬说完进了厨房，看到了里面的一片狼藉，整理一下地方，待会儿放菜用。
不久之后，陆红果和陆红枝就过来送坛子了，冲着叶子芬“哼！”了一下，扔下撒腿就跑。
叶子芬打开一看，外面还有咸菜汤子，看来回去之后就倒出来了，可见老两口气的不轻。
送走他们姐妹两人，叶子芬喊出三姐，让她把这些坛子刷出来，再用热水烫一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热水烫？反正姑奶奶就是这么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