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陆熙杭的品种<!>
鱼幺/文
门外凌云霄正在一把一把地试钥匙, 这串钥匙上面没标注哪把开哪间，再加上有一些换锁换下来的旧钥匙也一直挂在上面没有取, 第一次用的人很难快速找到对的那把。
不过凌云霄难得的有耐心, 他觉得林回这种情况下都死活不想见他, 肯定是藏着什么大秘密, 他慢慢找钥匙, 慢慢开门，就是为了折磨他。
如果陆熙杭没及时赶来，凌云霄的奸计说不定还真能得逞,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当凌云霄终于找到那把开浴室门的钥匙时, 浴室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他抬头看到一片光洁的胸膛, 再往上, 就看到陆熙杭这张令人嫉妒的小脸。
——各种意义上令人嫉妒，不论“小”, 还是“脸”。
不知凌云霄是被陆熙杭的美貌冲击到, 还是震惊于浴室里的人真的不是林回, 他一时愣住了。
陆熙杭抬手把湿漉漉的长发捋到耳后, 面无表情看向凌云霄手中的钥匙：“前辈, 急着洗澡吗？”
陆熙杭比凌云霄稍高一些，凌云霄看他的时候要仰起头，气势上一下子就被压制住了。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 皱着眉道：“怎么是你？”
陆熙杭眼神冷冰冰的：“一直都是我, 不习惯跟别人一起洗, 就顺手把门锁了。”
凌云霄自然不信，如果刚刚是他在里面，哪自己说那些话……岂不是都被他听到了？凌云霄下意识便要往浴室里面看，陆熙杭却没让开，微微提高声音道：“我听到了你在门外说得那些话。”
凌云霄终于正视起陆熙杭的存在，后者微微挑了挑眉：“因为仿佛听到自己的名字，就顺手录音下来。”
“……”
凌云霄简直惊呆了——这个人是个什么人啊？怎么动不动就录别人的音？
陆熙杭就当着凌云霄的面把手机录音打开，里面传出他的声音——你跟他关系不一般吧？那个陆熙杭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
人！
巨大的回音在整个楼道里回响，凌云霄好似被震懵了，躲在淋浴间的林回听到这一声也满头都是黑线——这家伙……干嘛真把录音放出来了？！他拿着的录音自然就是林回刚刚录下来的那段，原本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陆熙杭见凌云霄呆住，这才慢慢说：“我是什么人……好像与你无关吧。”
“你……把录音给我！”
陆熙杭直接把手机收走，语气嘲讽：“凭什么。”
凌云霄十分后悔，他觉得在对方不给他开门的时候就该立刻离开——想想也是啊，林回平日里对他千依百顺，怎么可能忽然就反叛了？他应该意识到浴室里的不是他才对……但是陆熙杭是什么时候开始讨厌他的？这个陆熙杭对他有很深的敌意，凌云霄感觉得到。
凌云霄深吸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陆熙杭语气依旧平静：“很简单，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用浴室，以后看到这个浴室锁着，就麻烦你离远点。不然的话……”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出口，只是晃了晃手里那支手机，话里未尽之意已经足够让听的人不寒而栗。
凌云霄最后愤愤不平地离开了，陆熙杭则锁好门，重新回到淋浴室，林回就盖着他的衣服缩在墙角，看起来十分可怜。
看看这满地的鱼鳞，都不知道他怎么扑腾掉的。
陆熙杭走到他身边蹲下，心疼地摸摸林回的脸：“吓坏了吧？坏蛋已经被我赶走了。”
林回听到他如同哄孩子似的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却重重叹口气：“我都听到了……你完了你，得罪瘟神了。”
——陆熙杭居然威胁了凌云霄……他威胁了这个世界的主角！
林回很了解凌云霄，他为人特别小气，虽然搞基，但是内心世界十分传统大男子主义，简直像三十八流某点猥琐男一样，睚眦必报，不知道怎么就会被恨上。大概是极度自卑导致得极度爱记仇吧，很容易会觉得别人在看不起他，重生前被卖煎饼果子的大妈骂了一句“没钱还想加两个蛋”都能记到重生后，还非要回去找人家麻烦，觉得这就是扬眉吐气。
这或许也是凌云霄不能接受林回的原因，他觉得林家看不起“戏子”，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林家当成了报复对象。
然而林家只是不愿意让自家的孩子出去抛头露面，并没瞧不起谁！
凌云霄就是这样一个敏感多疑小心眼还记仇的垃圾，现在陆熙杭更是直接威胁了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世界是站在主角这边的，林回很后悔，他应该让陆熙杭直接带自己从天窗里逃出去，干嘛非要跟他硬碰硬……
“什么？”
林回有些心烦意乱：“凌云霄记仇，我担心他会报复你。”
他说着，不经意间往陆熙杭身上瞥了一眼，心里又想——也或许……陆熙杭会被凌云霄那个渣攻给看上？
陆熙杭虽然身材高大，但是他天生冷白皮，此时身上还有水，水珠一颗颗滑下来，膏脂一般细腻，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而且他腰细腿长，头发也贼漂亮，完全是个美人……比那个慕容澈好看
多了，凌云霄看过他这个样子，会不会对他产生别的想法？
……这是极有可能的哦！
林回被自己的脑补膈应到了，伸手摸上陆熙杭的手臂——瞧这手感，贼好。林回委屈巴巴地瞅着他，心里十分舍不得。
绝对不要把小白脸交给凌云霄那个渣攻！
陆熙杭不知他在想什么，只以为林回在为他的人身安全担心，勾起唇角颠倒众生地笑了笑，然后猿臂一展将林回捞进怀里。
“放心，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林回用力抱紧陆熙杭，在他后背乱摸：“嗯……”
——没办法跟他解释凌云霄的特殊之处，而且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陆熙杭也觉得奇怪，今天林回的好恶感表现得太强烈了，他忽然也拿不准他到底是喜欢凌云霄，还是讨厌他。之前还担心他对凌云霄这个“前男友”念念不忘，今天就听他形容他为“瘟神”。
他表现得太分裂了，一天一个样。
不过陆熙杭是何等聪明的人，这种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怎么会提第三者？他轻轻搂着林回的腰，顺着他的尾巴摸下去。他鳞片上散发着幽暗的蓝绿色的磷光，美得令人移不开眼。鲛人体生香，味道与龙涎香相近，林回变成人鱼的身体之后，身上就会散发出这种浅淡的香气，悠悠地钻进陆熙杭鼻腔，令他心旌动摇。
然而林回这条蠢人鱼还没意识到危险，他还在专注地占小白脸的便宜，对着他一身雪白的肌肤爱不释手，摸来摸去。
“再撩拨我就对你不客气。”
林回疑惑地看过去，后者忽然低下头来，轻轻吻在林回唇上，陆熙杭的发梢还在滴水，落到林回锁骨上面，撩得他痒痒的。除了第一次去酒店的那个吻让林回觉得惊讶，后面已经越来越习惯跟陆熙杭接吻了，其实潜意识里，林回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已经超越了金主和小白脸。原本说好的，他们俩只是钱色关系，却又在一次又一次亲密接触的过程中越来越难以自控。
他还爱陆熙杭的美色，却又不仅仅爱他的美色。
但是林回清楚地知道自己被锁在剧情里，理智令他不想承认。
“呼……”
一吻结束，林回深吸了一口气，后者想继续凑上来，却被他推开。
他侧开脸，两腮微微鼓着，看得出来不太高兴。陆熙杭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只好暂时停下。
陆熙杭摸摸他的头：“怎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人却是慕容澈。”
——那个时候情况多紧急啊！他找他找不到…心里慌慌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
陆熙杭便解释：“我的手机落在练歌房被他捡到，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哦……”
可是听着他虽然在“哦”，语气里尤不开心，还将嘴巴撅得老高，陆熙杭忍不住捧住林回的脸用力亲下去，声音含混地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还、还有……为什么才两天，尾巴就出来了。”
陆熙杭只握着他的腰越吻越深，漫不经心道：“三天了，没进去内腔都不算。”
——也就是说……必须……那样才行？！他们上次做的时候，他好像确实没那什么……
林回愣住两秒，随即用力捶他：“你是故意的！唔，放开我……你个混蛋！”
“我现在就弥补这个错误。”
他说着站起身，一把将林回抱起来，放进了泡澡的池子里。这个浴室里没有浴缸，但是有个小池子，放满水可以泡澡。而且每天有人擦洗消毒，他们作为今天第一批使用的人，也算干净的。
林回躺在池子里面，感觉到热水慢慢升上来，慌乱地摆动尾巴挣扎起来：“别……别在这里！”
陆熙杭蹲在他面前，微微挑眉：“你现在是鱼，不在水里还想去哪里？”
——不可否认，他确实是想看看他的尾巴才耍了点小手段，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果然没做错。
陆熙杭迈进小池子，热水涨了上来，他沉进水里，趴在林回身上，水面恰好与池面平齐。陆熙杭从上俯视着林回，桃花眼微微眯起：“而且，不让你变回人身的话，你要怎么走出去？游出去吗？”
——那可以回房里变啊……
“放心，不会有人再进来了。”
——可是占用浴室终究不礼貌……
林回没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陆熙杭压着他彻底沉进了水里。林回原本以为自己会窒息，但是没想到一入水，他竟然还可以自由呼吸，水没有从他的五官七窍里灌进去，他还可以睁开眼睛，甚至可以说话。
……原来人鱼有这么厉害的能力吗？
“人鱼的身体比人类要诚实得多。”
陆熙杭说的是林回的尾巴，他虽然表现得抗拒，那条长长的尾巴却已经愉快地摆动起来了，甚至不听话地去缠陆熙杭的腰。
……
尾巴！不要这么银荡好吗尾巴！
林回悲催地望着压在他上面那个人：“可是你为什么也可以在水里自由呼吸……”
莫非他也是水里的东西？
陆熙杭略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你已经是
这个样子，也让你看看我原本的样子吧，不然显得我不尊重。”
陆熙杭说着，轻轻晃了晃头，他银灰色的长发在水里飘荡着，往两边分开，前额的位置则慢慢长出两个暗金色的鼓包。林回惊讶地盯着他，等那鼓包停止继续长大，才发现这是个角。
像小鹿的角，但又不完全是，表面毛茸茸的，根部生着一些金色的细鳞，特别可爱。
林回盯着其中一只看了半天，忽然手贱，抓住它轻轻捏了捏。
里面是硬的。
林回惊奇地睁大眼睛：“哇……”
这个意外显然也不在陆熙杭预计之内，总之就是……嗯……从来没有人这么捏过他。
他脸色都变了。
“……”
林回并没有觉察到任何问题，还在思考陆熙杭的品种问题。
他是鹿？
不对，鹿又不生活在水里……
那就是……龙？
对啊，这是龙角！
还是幼龙的角！！！
成年龙都长成树杈的！
陆熙杭居然是个枝丫！
……
他果然还小么？qaq
陆熙杭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朝他眨眨眼：“按照人类的年龄推算，我确实只有十九岁。”
……你妈的老妖怪，装什么嫩，说不定都几百岁了。
“不过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捏我的角，我要惩罚你。”
“……是你给我捏的！”
“我没有，我只是给你看看。”
“……”
林回被他按住了腰，他的尾巴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银荡起来了，完全违背了林回的意志，他抗争不过，干脆放弃抵抗。
“那你是龙？”
——这个世界到底还要给他多少惊喜？
“不全是。”
什么意思？
林回注意力又被完全地转移走了，也顾不上多想，只将手贴在陆熙杭肩胛骨上，不由自主地抓紧他。
“陆熙杭……”
“叫我羲。”
林回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池子里的水不断泼出去，但是因为开着水龙头，又补充进新鲜的水流。这些水流迅速钻进林回的咽喉，又被吐出来，在水下也好像在空气中一样可以呼吸自由。
太神奇了……他真的是条鱼。
“唔……！熙……xi？哪个xi？”
陆熙杭张手撩开他的头发，在林回额头上轻轻吻下：“羲氏掌天官，和氏掌地官，四子掌四时。这个羲。”
羲氏？和氏？那可是传说中的神啊，他居然敢叫这个字？命格太轻的话可压不住，容易夭折……啊呸呸呸！陆熙杭还是条幼龙，确实还没长大，不能诅咒他。
林回的思绪变得乱七八糟，他只看到头顶变得扭曲的光影，隔着一层水，干巴巴的灯光都变成璀璨而妖娆的模样了。他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泪流下来，摇曳着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珠子，随着这池乱晃的水流下沉。
陆熙杭看到了，张开手接住它。
——鲛人泣珠不是个神话故事，但是只有在水里的时候，他们的眼泪才会变成漂亮的珠子，如果在陆地上弄哭他，只能得到眼泪。
陆熙杭拥着林回躺在水底，他看着他的脸，若有所思地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小时候的愿望是什么吗？我忽然记想起来一些。”
林回不想说话，干脆闭着眼睛假装睡着。
“不是学跳舞。”
“那是乱说的……那你想做什么？”
“想养条人鱼。”
“……”
“现在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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