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1：又公平交易
到了门口，见陆无双没有出来，程宗阳对李贤低声道：
“趁着去处理陆岩尸体时，和陆无双谈谈，看看她愿不愿意加入帮里，让她负责镇武堂。这丫头很聪明，且能从何家的针对性围杀下跑出来，也足以说明这点。”
李贤闻言，有些错愕。
“这，是不是有点……突然了？”
他很想说是不是有点随便了。居然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当堂主？但随后一想到眼前这个差不多年龄的程宗阳，话说出口也就改换了。
程宗阳似乎看出李贤的意思，笑道：“好好的培养，以后的武道修为不会低。”
但李贤问：“她是境外陆家之人，也是有主家的，她似乎也可以回去吧？”
程宗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你脑子怎么就转不过来了？这里，陆家血脉就剩下她一个了吧？你不会给她分析利弊？试问，是这里自由好，还是回主家身不由己，将来被随意许配联姻好？”
这下，李贤十分敬佩地看着程宗阳，也都明白了程宗阳这接连的行为深意了。
这脑子怎么转得这么快？
从出来到这里，借用收尸厚葬的举动拉拢人心，再趁机劝说加入，分析利弊的话语都想到了。
这一连串下来，只要陆无双脑子里想的不是四海为家这种事情，基本上会答应的。
“大人英明，属下明白了。”李贤再次拱手：“不会让大人失望。”
也难怪自己族叔都得听程宗阳的，这种做法，他们这些人都想不出来。
“嗯。对了，帮派武者数量该继续增加了，等你叔醒来和他商量下人员选择。武者数量还是少了。”
程宗阳补充完最后一番话，便坐上马车离开，往程家仓库方向去。
一刻钟后，城西北街程家仓库。
程宗阳下了马车，对徐东交代道：“你在外面守着，若是有什么事情再进去喊我。”
“是，大人。”徐东应下。
程家的仓库有几个，各有不同的用途。程宗阳来的这间，却是一养狗的仓库。
仓库里有十几条狗，这般可以利用有些时候狗的叫声，屎尿气味来掩盖地牢的存在。
原本没有养狗的，只是后面关的人多了，周振东便这般提议。程宗阳也就同意了。
至于周围的房子，自是自己人的。
程宗阳一进去，身上的气息一散，那些原本躁动的狗全部安静了下来。
这些狗都有人定时定点喂养。但气味着实有些难闻。
一路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收起用于防护的集魂碑阴域，进入地下室。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屋顶落下，看向程宗阳进入的房间，他的目光闪动。
他在感知到屋里没动静后，稍微透过纱窗，弄了个小孔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人。
“难怪找不到，原来是在地下。”
来人喃喃自语，旋即开门进入查看。结果就看到这地下室的入口就是中间的地毯下。
这地毯是被掀开的，入门就见到了。
这是他没想到的。
来人还以为这地下室会在一些角落什么的，比较隐秘的位置。
他扫过周围一眼，下一刻，他缓缓走到墙壁下的一面无字石碑前，有些疑惑。
但也只是看了眼，并没有在意。
但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下去查看，因此重新离开。等晚些时候再来。
地下十几米，是一间占地一百多平的地下室。地下室有一个个笼子，和监牢没区别。无论是饮水排泄等问题都能够处理出去。当然，这些都是后期进行改造的。
地下室内点着油灯，有几道通风口通往上面，不担心空气流通问题。
程宗阳憋着气，保证自己少呼吸这地下室里难闻的味道。
地下室的牢笼之中关着三四十号人，他们都是武者，已经被断去了手筋脚筋，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同时也都是何家和刘家的人。
来到单独的两间牢笼里，各自关着何水君和刘成东二人。
对外说法自是刘成东已经被杀，但实际上是被活捉了。关在这里的何水君，今日之后也会传出去身死的消息。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两个躺在干草地上沉默不言的人不由看向笼子外。
结果，在看到程宗阳的身影时，皆是激动起来。强撑着手脚伤势的疼痛和无力坐了起来。刘成东盯着程宗阳怒道：
“小子，你可知我刘家……”
“行了行了。”程宗阳皱眉打断道：“也不看看几岁的人了，还说这种威胁的话？是你主动招惹我们的吧？”
刘成东顿时哑口无言，脸色也是憋得通红，不知是怒的还是羞愤的。
程宗阳懒得理会刘成东，这家伙纯粹是个贪婪搞事的。
现在，他派出去调查关系网的人还没回来，结果，陆家，何家，刘家就先没了。
但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也只能是水来土掩了。
他看向何水君，淡声道：“是不是后悔对我们动手了？”
何水君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看着程宗阳，神色平静，也没理会程宗阳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有些问题，可以解答下吗？”
他已经知晓自己最终的下场，并没有刘成东这般激动的情绪，那样没什么用。只是想在死之前问清楚一些事情。
程宗阳点点头：“可以，公平交易。”
何水君微微点头，
这一幕，让隔壁的刘成东皱着眉头。
这两人，之前也这般做过？
何水君靠坐在墙边，问：“你究竟是不是六品？”
程宗阳摇头：“不是，但也差不多了。”
这种问题，他才懒得真实回答。随之问：“你们这六家，有谁家的关系是黎家那边的？”
何水君盯着程宗阳看了一会，失笑道：“果然没有相信那些资料。”
程宗阳没有回应，安静地等着。
何水君见此，微微摇头：“具体的不清楚，但许家是有的，据说许铁山的父亲曾是黎家黄级旁支那边的护卫。不清楚这是否是真的。
另外，丘家也有可能。丘奉行有个好女儿，丘家的发迹也在这十来年，大部分是她在背后出谋划策。听说她被一个家族的旁支子弟看上了，不知是不是真的。也不知是核心家族还是外围家族。我们这些呢，也就一般，没什么大的关系。”
程宗阳皱眉。
黄级旁支，这个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曾经审问那些武者时，并没有听过这种情报信息。只是不等他追问，何水君已经再次发问：
“那东西是什么？居然连六品武者都能影响？”
他对这东西着实是极为好奇！
若非那诡异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栽在一群下三品武者手中！
像李卢这类七品武者，再来几个他都能打死！
程宗阳道：“你已经感受到了，只是一种特殊的矿物，山里意外找到的。那黄级旁支是什么说法？”
这点没什么好保密的。他知晓黎明心那边也必然是好奇的。但好奇又如何？
何水君听程宗阳后面一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在他这段时间的认知中，像程家这般的家族，无论是武者的年龄，手段，所展现出的物品，皆非一般的下三品家族，对于境外的王族应该有所了解才是。
看着程宗阳的表情，何水君确定程宗阳是真的不知晓，想问，却只能先回答道：
“王族的发展，少则一两百年，长则四五百，乃至更久，那么人员数量自是庞大。主家旁支不断延伸，自是越来越多。为了方便区分，定下了天地玄黄四级。
下三品武者的本姓家庭归入黄级，中三品为玄级，上三品为地级，先天为天级。至于王族内部如何定位主家分家旁支的管理，就不是我所知晓的。”
程宗阳听完，算是明白这个机制了。
能者上，弱者下。至于总的管理方式，他也无法猜，但也有些猜测。
“该我了。”何水君说完，看着程宗阳：“你抓了这么多武者，也是为了我们的气血？”
程宗阳回过神，呵呵一笑：“不是。只是你们可以卖个好价钱。大梁某个家族收集武者尸体，武者尸体很值钱。”
这下，一直旁观听着的刘成东面色大变：“尸体！要尸体做什么？！”
他心里已经产生了恐惧！他还以为自己活着会被利用和主家那边换取什么，结果居然是要被杀掉后，尸体还得被卖！
一时间，他看向程宗阳仿佛在看魔鬼！
反观何水君却皱着眉头。似乎和他的猜测不一样。
若是蛊医手段，武者活着，气血才好利用。但却要尸体？这是什么手段？
他并不排斥这些，毕竟他也是利用蛊医手段起来的。自己有如今的下场，只能说是自己从头到尾都低估了眼前这小子，也低估了程家的手段！
以为这大梁本土的下三品家族只是一般的家族，毕竟和境外不断厮杀，竞争的家族势力对比，这大梁的本土势力几乎是温室里的花。被大梁王朝的法律限制，发展起来也没什么杀伤力。
这场进攻大梁的结果，也确实证明了这点。
也正是自己这种观点……不，几乎是所有家族都这般认为。
结果，陆家吃亏了，刘家覆灭了，他也栽了！
程宗阳和何水君都没理会愤怒的刘成东，何水君仅剩的左手垂于干草上，捏着一根干草捻着，缓缓闭上眼睛，道：
“我没有想问的。你还想知晓什么，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程宗阳颇为惊讶地看着对方，这么爽快的吗？
只是下一刻，又听何水君补充道：“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程宗阳好奇道：“说说看。”
“没别的，希望我死后，别把我的尸体卖了，希望留条全尸，找个地方埋了。”何水君道喃喃道。
程宗阳盯着他，好奇道：“人都死了，尸体如何处理，你还在意这点。似乎不像你的作风。”
何水君手指一顿，微微一紧，面色依旧平静地道：“就是因为这般，我才不想自己死无全尸。算我最后的一个请求。”
程宗阳想了想，姑且答应也无所谓，反正等对方死了，尸体也只是用于灵魂晶石。
“可以。”程宗阳点头应下。
何水君的手指微微一松，又捻了起来，道：“你问吧。”
程宗阳则是继续问起事关王族，其余几个家族的事情。他需要了解更多的情报信息，从而给周振东，李卢他们留下足够的准备。
县城之事，商业的运作有李一鹤，琐事处理有天断帮协助。后面他会让张管家协助周振东管理程家事务。
目前而言，县城算是半稳下来，后续和其余三家，以及黎明心谈一些事情，便可以交给周振东了。
他等这些事情处理完，就回程家村处理一些事情，等后面要开始探索荒野世界了。
随着一件件事情得到回答，程宗阳对王族黎家，其余三家的一些事情有更加详细的了解。
时间，也已是过去了半个时辰。
程宗阳也结束了问话，他倒是想从刘成东口中了解一些事情，但这家伙太过暴躁，威胁话不少，也就懒得问了。
无视刘成东的愤怒咆哮，程宗阳便转身离开了地牢。
从地下上来，程宗阳将地毯恢复，转身来到门口。只是下一刻，他的目光一凝，瞥了眼房门，缓缓后退了两步，盯着门口的地上的头发。
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一根头发，面色平静地打开门出去，若无其事关上门往前院而去。
这地下室的存在不算秘密。但在关了这些武者后，就成了秘密！
唯一防护地下室的东西便是他放于这里的集魂碑。
出了门口，念头一转间，阴域瞬间覆盖整个房间！
他依旧若无其事打开大门，反锁上门出去。
后院，屋顶上。
一道身影匍匐于屋顶上，毫无气息，仿若一具尸体。他在看到程宗阳毫无察觉地离开院子后，面上露出一抹笑意。旋即落地，朝小屋迅速走去，开门，进去，关门。
程宗阳这时于院外走了进来，神色平静。
他没曾想，居然还有人盯着自己。他也想看看是谁。
进了阴域的范围，除非真气强大到可以驱散灰雾，否则别想离开了。
到了门口，他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怒吼声。
“该死的！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手段！程宗阳，你给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