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五脏雷音
呼~
吸~
呼~~
吸~~
寝室楼顶。
邹奕正在打坐养气。
一呼一吸之间，任督二脉的气血便会自走一个循环，畅通无阻。
此为周天。
但肾水说，周天有大小周天之分。
小周天是任督二脉循环，大周天则是全身气血循环。
要达到大周天循环无阻，首先就得达到小周天循环无阻。
据说大周天循环无阻时，一吸能纳清气行于脚底，一呼能吐浊气散于体外。
邹奕要达到那样的境界，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实现的。
经过近一个月的调理，邹奕的脾胃运化功能已经趋于正常，食量也基本符合了他这个身高体重的要求，全身气血也恢复到了健康时期的六七成。
尽管肿瘤癌细胞已经没有任何改善，但邹奕的饮食、睡眠、情绪，全身的不适感，也基本保持在了一个正常的状态。
心火观察了两天左右，也终于是在此刻开口。
“鉴于你表现的不错，气血恢复还算可以，肝木的功能也得到了改善，现在我决定教你如何炼化病邪。”
打坐刚结束，邹奕便听到了心火的声音。
“你之前说的五脏雷音？”
“肝木实脏中的肿瘤，真的可以被炼化！？”
心火道，“当然，它不过就是一团气凝聚起来的浊物罢了，如何不能炼化？”
邹奕正色道，“怎么做？”
心火道，“很简单，凝聚真意，以元气推动阴阳阖辟，化而为雷，可击物。”
邹奕有点懵，“不懂。”
心火不耐烦道，“之前学的东西都扔哪去了？这都不懂！？天上的雷是怎么形成的？”
邹奕道，“应该是云跟云之间的正负电荷互相摩擦吧。”
心火道，“那我问你，云是不是物质？摩擦是不是动能？”
邹奕点头，“按照阴阳五行的说法，应该是。”
心火道，“物质乃阴，动能乃阳，阴阳阖辟化而为雷，很难理解吗？”
邹奕不解，“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人怎么做出天的自然现象呢？”
心火气道，“笨死了，人乃阴阳得类，禀天地之气以生，盖天地人三才之气贯通，屏息万缘，则与天地相为表里，风雨雷电又何难之有？盖天有日月星，人有眼耳鼻，可闻可见识天地间之万物也。地有三江五湖，四海五岳，四渎四肢，为万物，此身便是大地山河，无所不备。”
邹奕抠了抠后脑勺，“道理我都懂，可怎么做呢？”
心火道，“肾水，你出来教，我不想理这個笨蛋，气死我了！”
肾水接力，倒是没有表现出心火那样的嫌弃，它的语气始终如一，就跟半死不活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感情，“想要做到阴阳阖辟化而为雷，当于呼吸上运功夫静定，上验报应。”
“云之出也，其气蒸，雨之至也，其溺急，雨之未至也，其气炎而膀胱之气急，电之动也，其目痒，眼光忽然闪烁，雷之动也，三田沥沥而响，五脏倏忽而鸣。”
“行持之士又当急心火以激之，涌动肾水以冲之，先闭五户，内验五行。”
“人体之中，气为阳，血为阴，阴阳阖辟，可意为气血震动，如何震动？闭五感，以真意催动气血震荡，勾动肾中真火，蒸腾肾水，化为精气走肝脾升清之道以入心肺，再由心肺水火交织，化为精血降至脾肾，反复几次，频率加快后，引发五脏震动，便可化为雷音，震碎病邪。”
以真意催动气血震动，从而带动五脏震动，发雷音？
五脏雷音吗？
这四个字，邹奕好像在莫少君的书房里某本书上见过。
“肾水，真意是什么？”邹奕问。
“闭五感后，没有杂念的意识，可自由操控人身精气神。”肾水道。
“那怎么勾动肾中真火呢？”邹奕问。
“靠真意。”肾水道。
呃……这就是逻辑闭环吗？
又或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算了，还是先试试吧
通过打坐养气，邹奕已经可以短暂地自主封闭五感。
下一刻，邹奕调整呼吸，切断了与五脏的联系，随即封闭五感，开始用意念催动气血。
不过肾中真火如何勾动，也是让邹奕非常苦恼。
在五感封闭，意识遁入无尽的黑暗后，他只能感知到气血的流动。
邹奕有意识地将气血往下潜，既然肾水在下焦，而肾中真火，应该在肾这里才对。
但是找了半天，邹奕也没能找到肾中真火在哪。
勾动半天也勾动了个寂寞。
五分钟后，邹奕无法再封闭五感了，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肾水，肾中真火到底在哪？”邹奕问。
“在我这。”肾水道。
“我知道，可是我找不到啊。”邹奕道。
“继续找。”肾水道。
这……
邹奕明白了。
肾水能教的已经全部都教了，剩下的便只有靠自己。
那就继续吧。
邹奕再次进行尝试。
可连续两次后，邹奕仍是找不到肾中真火在哪，反而还消耗了不少气血。
显然，想要催动气血完成五脏雷音，对自身也是一种消耗。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绝对不能支持他一直这么试。
如此一来，就得想办法了。
结束尝试，邹奕开始思考。
既然心火和肾水都说，人是小天地，那么同理，天上打雷的原理，应该可以作为参照。
说不定观想自然变化，对自己完成五脏雷音有帮助。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邹奕除了自己会尝试一两次勾动肾中真阳之外，还会抽空跑到校外去观察自然环境。
不过五脏所讲的天地，并非是地球，而是宇宙。
邹奕便不得不将视角拉大，观察宇宙对于地球上产生雷电，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可查来查去，都得不到一个他认为合理的结果。
但将宇宙与人体做对比，他也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众所周知，地球的地表下是有水的，而水下则是岩浆。
如果按照五脏说的那些知识来解释，毫无疑问，这就是土克水，水克火的克制关系。
克并不只有削弱这一个意思，还有抑制、阻止的意思。
“听说今晚会下暴雨，赶紧把窗户关上。”夏伟佳道。
“等会，我收个衣服。”任樊道。
下暴雨？
会有雷吗？
邹奕起身拿出雨伞，打开了寝室的门。
“邹奕，这都七八点了，你打伞干什么去？”赵建高问。
“我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邹奕道。
如果是半个月前，他们肯定不放心，现在嘛，大家都不担心邹奕会出问题了。
走出寝室，邹奕来到了顶楼。
他抬头看向夜空，黑漆漆一片，啥也看不见。
呼呼呼~
起风了！
天上的黑云开始快速移动。
邹奕靠在顶楼的楼道墙壁处，避风的同时，目光一直盯着天上。
很快，黑漆漆的天空忽然开始闪烁蓝白色的光。
来了！
轰隆~~
雷声！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观察天地。
也是他第一次感觉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何等的渺小！
那黑云压顶，雷霆闪烁的景象，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轰隆~~
雷声之大，震得邹奕心头一颤。
连带着邹奕的气血也跟着翻涌起来。
风起，云聚，雷现！
震动……
气血震荡勾动肾中真火……
邹奕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某种东西，但却无比模糊。
天地间的雷出现之前，有两个因素，一是风，二是云。
风气后，推动云相互摩擦，故而有阴阳阖辟。
那么风怎么来的？
按照现在的科学解释，风是由温度变化而来。
阳光照射在地球表面上，使地表温度升高，地表的空气受热膨胀变轻而往上升。
热空气上升后，低温的冷空气横向流入，上升的空气因逐渐冷却变重而降落，由于地表温度较高又会加热空气使之上升，这种空气的流动便是风。
云就更好理解了，太阳照在地球的表面，水蒸发形成水蒸气，一旦水汽过饱和，水分子就会聚集在空气中的微尘周围，由此产生的水滴或冰晶将阳光散射到各个方向，这就产生了云。
那按照五脏的说法，风和云在身体里又是什么呢？
风是气？
云是血？
刚才邹奕感受到了风的急速，那么人体内想要加速气的流动，就得控制温度。
也就是肾水说的，用气血去勾动肾中真火，这样就可以造成体内的温差，加速气血运行。
可是为什么是勾动肾中真火呢？
风的形成，不是太阳光照射后造成的一系列变化吗？
按理说，应该是勾动心中的火才对啊。
为什么是肾呢？
类比的话，地面应该是脾，地下面的水则是肾，勾动肾中真火造成温差，使气血加速形成风，那就等于是动水下的岩浆。
嗯？
地下有水，水中有火，有没有一种可能，风的形成，不单单只是太阳光，还有地心的温度？
如果将太阳比作心脏，那么地心这团火，应该就是肾中真火，天空便是肺，云就是肺中津液。
不对，心与小肠相表里，莫教授说了，人体有两团火，心为君火，小肠为相火，心如果是太阳，那么地心应该就是小肠才对。
也不对，现代科学认为，地心的温度主要来源于地球内部的放射性元素衰变产生的热量，以及地球形成时的残余热量。
是科学解释有误，还是我理解错了？
邹奕开启了头脑风暴。
如果地心的火，不止有一种呢？
小肠是相火，肾中是真火，它们的实际脏腑好像也确实处在同一块区域。
这么解释，是否合理？
如果合理，那可否先用气血勾动小肠，让其快速蠕动，随即定位肾中真火的位置呢？
一念至此，邹奕便盘坐下来，开始封闭五感，用真意催动气血进入小肠这块领域。
很快，在气血的震荡下，小肠开始加速蠕动起来。
小腹温热感上升后，邹奕的意识便如同在黑夜中摸索。
片刻后，他的意识忽然发现了体内有另外一个热源。
当他催动气血过去的瞬间。
咕噜咕噜咕噜~~~
似有水被蒸煮的声音，很快，邹奕就感觉后腰处开始发热，然后一股气流窜出顺着他的左侧直冲心肺，交织片刻后，一股凉意下落于脾肾，再起蒸煮水液之声，如此反复……
嗡嗡嗡~~~轰~~
霎那间，邹奕肺中低鸣乍响，整个五脏六腑猛然一震，体内一股浊气骤然从股间喷出。
此番动静让邹奕五感全开，再次睁眼时，目中似有电光。
意识回归后，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倾盆大雨淋得全身湿透。
然而此刻的邹奕，却全然不顾自己的处境，他感受着体内震荡的余波，忍不住咧嘴，“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