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导演临时抓了几个女演员过来试镜，结果都不适合，主演的时间耽误不起，可他也不想滥竽充数随便找个人来毁了冰壶秋月冰清玉洁的大师姐，因此脑袋都快挠秃顶了，也找到合适的人。
刘姐带着许意过来，还没开口跟导演介绍，导演看了许意反而两眼放光，“来试镜的吧？你演这一段试试。”
导演给她塞了刚打印出来的一页纸剧本，许意一目十行快速看完。
“没有剑。”许意将那一页纸递还给导演，用冷淡清冽的声音开口，导演愣了愣，招呼场务把道具剑拿过来。
剑送了过来，许意拿在手上，随意挽了个剑花，旁人还没什么反应，导演却很激动的一拍大腿叫了一声好。
突如其来的一声，让许意的动作有些迟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导演站在一边让人群都让开，“别怕，胆子大一点，继续来。”
等人群散开，许意舞起剑身姿飘逸剑法灵动，剑刃划过之处带动道道剑风，日上三竿酷暑正热的时候，围观者却觉得心里一阵寒意。
这一场戏是仙魔大战前夕，这位正道领军人月下舞剑祭奠故友。
许意最后一式结束，下意识想将本命剑收回融入身体，灵力微动时才反应过来，她手上的并非她的本命剑，而是剧组里的道具，也因此让她意识到自己正在演戏。
收起剑，许意按照剧本上所写的，遥望一轮被魔气靳然的血月，“此一战，邪不胜正。”
导演双眼放光，他透过许意看到了戏里的大师姐，激动得双手一直拍着，旁边人跟着他回神，掌声雷动。
许意觉得她大概是应聘成功了，将手中的道具还给场务先生，清冷的声线说了句谢谢，直接把人说红了脸。
刘媛看得出许意这是入了导演的眼，再看导演热情的架势，小姑娘往后要是想在这个圈子里混，这算是难得的开门红了。
“导演，我这妹妹不错吧？”刘媛较之之前对许意更加上心了，还透着几分热情，帮许意和导演商量合同片酬，尽可能帮许意多争取一点。
马导演是导演界的新秀，遇到许意起了爱才之心，见刘媛这个老滑头都和他夸许意，他更是觉得自己眼光不错。
“那就这样定了，把合同签了，我们今天就拍。”马导演亲自去打印了合同过来。
许意执笔有些不太适应的用硬笔写下自己的大名，字迹飘逸有形力透纸背。
刘媛在一旁看着羡慕不已，她家两个熊孩子写的字就像狗爬似的。
“行，去上妆。等人到齐了就拍。”马导演了却了一桩心事，坐在他专门休息的椅子上，捧着保温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枸杞茶，又突然嚷嚷着，“鸿盛安排来的人到了吗？别又给老子摆谱啊。”
人群里有人回了一句，“导演，顾老师是第一个来的。”
“顾老师？哪个顾老师啊？”马导演自问自答着，“哦，鸿盛的小玥啊。是她来我就放心了。其他人都抓紧，等男女主演来了就开拍。”
刘媛把许意送到了化妆间，她那边还有事要忙，不能一直陪着她，只叮嘱了几句就把她交给化妆师了。
“你平时用什么护肤品啊，皮肤保养得也太好了吧？”化妆师仔细端详着她那张脸，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比较好，“我觉得你这张脸不用上妆了。我帮你上个唇色补补气色吧。”
等服装组把大师姐的仙袍送来了，让许意给换上，结果许意穿上才发现这衣服短了一截。
导演过来看着她穿得不伦不类的样子，眉头拧起，狠得牙痒痒的说：“这衣服是根据原来那个女演员定制的，她身高162，小意你多高啊？”
“174。”
“艹。”马导演走到许意身边，这才发现许意比他还要稍稍高出一截，这原本的戏服就不管用了。
“赶紧去找一套合适的过来。”马多才急得快骂人了，昨天姓章的罢演，男主演又腹泻请假，鸿盛那边的小演员轧戏，瞧不上他这个小剧组直接跑路了，鸿盛临时找补给他又送了一个过来，要不是来的是以前多次合作过的顾悦玥，他说不定会直接迁怒新来的。
今天男主演身体好了，多次合作的小玥也来了，偏偏戏服又出事了。
顾悦玥这边已经收拾妥当，只等着出去准备拍戏了，结果听到外面哄哄闹闹的，她对小野问着：“出什么事了？”
“章诗诗罢演的那个角色，大师姐，导演找了个新人来演，结果两人身高差太大，戏服不合适了。导演让人到处找合适的戏服呢。”
顾悦玥在网上看到过章诗诗的身高，网上写的是171，和她一样高，那新来的女演员是有多高才能穿不上戏服啊？
小野看出顾悦玥的迷惑了，又笑着说：“章诗诗对外公布的身体数据都作假了，她哪有171，她穿着高跟鞋和姐你站一块都差一大截呢。听说她都没有一米六。”
“那新人呢？多高？”顾悦玥倒是对这个新人比较感兴趣，因为之前就看过原著，对大师姐这个角色比较感兴趣，之前知道大师姐是章诗诗演，她还有些失望，虽然章诗诗的演技也不错，但外形实在差太多了，现在换了新人，她的期待感又出来了。
“不知道啊，我就出去扔个垃圾，哪清楚那么多事。不过看起来很高，比马导还高呢。我估计得有一米七几了。长得真好看，圈子里没哪个女明星能比得过，就是穿着那么短的戏服有些滑稽。”
小野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到底是谁的助理，她笑道：“当然了，肯定没咱们玥玥姐漂亮。”
“我出去看看。”顾悦玥打算出去，被小野拦了下来，“姐，要不等会再出去吧？咱们是鸿盛临时安排过来的，我怕马导心里对你有气，现在外面乱得跟一锅粥似的，你出去了万一被迁怒了怎么办？”
“马导不是那种人。”顾悦玥替马导辩解，想出去见见新人，迎面碰上了副导拿了副面具过来。
副导见了顾悦玥，他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也是现在鸿盛想不开刻意针对顾悦玥，否则他们这个小剧组怎么着也不可能请顾悦玥来作配，说得好听是特别主演，实际上就是鸿盛在包庇旗下犯事的女演员，把顾悦玥塞过来做赔罪了。
“顾老师，编剧那边临时加了设定，给你安排个面具，你看……”
顾悦玥看着他手上黑色的精致面具，有些意动，她也觉得按照原著里的介绍，散修盟盟主肯定不简单，后面说不定会有其他翻转，加个面具把神秘感推到高潮，倒是很符合。
小野却不开心了，“副导，这是导演的意思吗？我们玥玥姐本来戏份就不多，现在还要加个面具，这和不露脸的替身演员有什么区别了？”
副导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早就听说顾悦玥心思简单好说话，但是身边跟了个小爆竹似的助理，非常让人头疼不好糊弄，今天看来还真是如此。
“哪里，是投资商的意思。我知道顾老师演技好，人又漂亮。可这特别主演，总归不是领衔主演啊。这绿叶不能比红花还漂亮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顾悦玥对那面具的好感降至冰点，伸手接过，语气平常不喜不怒的开口了。
“我明白了。副导可以放心了。”顾悦玥接过面具戴了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很符合这个人物的设定，但是她开心不起来了。
小野见她心情低落起来，想着法子开导她，但不论她说什么，顾悦玥还是那副神情，最后小野劝她，“姐，你不是想见新人吗？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去了。把我的剧本拿过来吧，我再看看。”顾悦玥取下面具，微微抬头将泪水逼了回去，这时候哭出来就惹人笑话了。
小野坐在她旁边小声骂着投资商，又猜测，“金主要捧谁啊？是女一号还是其他女演员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凭什么不让姐你露脸啊。”
“好了，别说了。你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小野不甘心的出去，看谁都不顺眼起来，直到去导演那边转了一圈，她才像发现了大新闻似的跑了回来。
“姐，你猜我在外面看到了谁！”
小野突然兴奋地跑进了，将顾悦玥的浅浅忧愁给搅乱，顺着她的话，顾悦玥问：“谁？”
“还记得前两天我们一起吃冰棍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小姑娘吗？出演大师姐的就是她，我打听了一下，叫许意，刚成年，还是个学生呢。听说是为了赚学费才过来的。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来这里做暑假兼职的。”
橙色夕阳下一道慵懒的身影，逆着光而来。
顾悦玥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的场景，心思一动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顾悦玥走到门口，顿住脚步。
小野：“怎么了？”
“算了，待会开拍了会见到的。”顾悦玥又回去坐下，重新拿上剧本细读，在休息间借着镜子开始排练起来。
再次见面，不知为何，她想表现得好一点。顾悦玥不想待会拍戏的时候出什么意外，至少不能在她这里掉链子。因为对剧本的分析更加透彻了几分，用心磨炼着自己的演技，期待着待会的完美表现。
许意在导演这里看着完整的剧本，导演在旁边和编剧吵了一架，导演似乎吵输了，气得把手上的喇叭拍到桌上，发出‘嘭’的一声，把旁边认真工作的同事吓得一个哆嗦。
“投资商投资商，净瞎搞事。等老子有钱了，那些不懂规矩的都他妈给老子滚蛋。”马导气得口不择言，把金主爸爸挂在嘴边骂。
许意抬眸看向他，恰好和马导的视线对上了。
马导看着女孩干净明亮的眼眸，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犹豫了半点才说：“小意啊，你能不能接受戴个面具表演？”
“？”许意顶着一头雾水看着导演，“不需要演技了吗？”她正琢磨着怎么控制面部表情呢。戏里的大师姐虽然性子冷清了一点，但也有许多柔情的时候，所以对面部表情有些要求。
马导叹了口气，“编剧怕你是新人，对演技掌握不够，所以想着给你安排一个面具，挺符合人物设定的，你演起来也轻松一点，你觉得呢？”
“嗯，多谢编剧。”许意觉得那位编剧先生贴心极了，她正发愁自己没有演技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