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奇迹
唐莉佳。
唐莉佳。
唐莉佳！
“唐莉佳！”左婧媛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背后被冷汗浸湿，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茫然而又后怕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渐渐找回了身体的实感。
——自己在剧场后台。
“你没事吧？”旁边在化妆的郑丹妮被左婧媛突然的梦话吓了一跳，都顾不得和陈珂打情骂俏了，惊疑地看过来一眼，推过来一包纸抽。
“我，我……”左婧媛想问给我纸巾做什么，向镜子中一看才发现自己妆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哭花了。“谢谢……”
端着纸抽顾也不得擦，左婧媛猛地站了起来，四下环顾了一圈，却没在后台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什么都顾不得了，拽着郑丹妮的袖子急急问道：“你看到唐莉佳了吗？她在哪？”
“她不是在表演节目吗……呃，话说你不补妆吗，马上快到你的节目了。”
左婧媛已经一阵风地赶到后台的显示器前，那里已经站了一堆人了。
看到左婧媛过来，一群仰慕唐莉佳的后辈忙不迭给她让路——中泰一姐满脸泪痕，眼泛血丝，跟个疯婆子一样冲过来，你看见你也怕——左婧媛不管身旁的人怎么突然安静如鸡，手指捏住显示器边缘用力到几乎将其捏碎，整个人都恨不得扒到液晶屏里，紧张地搜索着那个人影。
此刻镜头切到张琼予，左婧媛看她独舞简直是度日如年，几年之后导播终于舍得切镜，就在画面正中，唐莉佳一袭红衣，舞步自信而悠扬，冲着镜头微微笑着。
她还在……
左婧媛目不转睛地盯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劫后余生的情绪在胸中激荡，升腾着席卷到嘴边，又逗引着她不自觉嗬嗬地笑出了声。
等左婧媛稍微从激动的情绪里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整个后台已经鸦雀无声，连化妆师都吓得停了手，只有她诡异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左左你妆怎么花了，快来补个妆。”朱怡欣轻巧地走到左婧媛身边，不由分说把盯着显示屏傻笑的左婧媛拉走，顺便也拉出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左婧媛拐了个弯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第一秒，外面就嗡嗡地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议论声，左婧媛听了一耳朵，全都是说她由爱生恨由恨转爱终于发疯了的，可她心情太好，现在只想笑，也不想理那么多了。
被朱怡欣拉进厕所隔间，左婧媛这才看清她凝重的似乎是看到疯子的脸色，惶恐的情绪突然泛上来，左婧媛不知道眼前的朱怡欣是不是那个和自己共享一段记忆的人了。
唐莉佳当时也是这样，一个人抱着多出来的回忆，孤独地和大家相处吗……
心中泛上纠扯着的疼痛，左婧媛却像是惩罚自己一般，拼命忍住流泪的冲动，看着对面表情晦涩的朱怡欣，试探道：“我刚刚梦到世界变成末世了，中心都变成了绿色植物大杂烩，你躺在一个喷泉里面……”
朱怡欣打断了她的话，紧紧地抱住她，“是我。”
左婧媛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淌。她刚刚像是生活在地球七十亿人里的一片孤岛，几乎怀疑是自己疯了，现在她不孤独了。
可唐莉佳呢，她忍了多久，她为什么不说？！
明明只要她说了，自己就会信的……
心里翻飞着不可能的思绪，左婧媛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她用力回抱朱怡欣，“所以，那些事还会发生一次吗？”
“是的……这个剧场很快就会变成禁区，到时候外面的粉丝要么变成丧尸，要么被迫必须猜拳赢下十轮，十不存一，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左婧媛哽咽着用力点头。
朱怡欣道：“好在我还是个能力者，而且回到这里之后能力比以前还有提升，等剧场变成禁区后我就可以掌控。但是禁区里的人不能超过四十个。”
左婧媛道：“好，无论用什么方法，让剧场里的人下降到四十以内就好了吧？”
“嗯，留下的人越少越好。”
朱怡欣抬头看看天色，“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到了你的《占据》你还没来，突然太阳像没电一样，闪烁了两下之后就消失了。”
左婧媛想起一桩陈年旧事，顺口埋怨了一句：“对了，看见我没上公演你怎么不叫我一声？”
朱怡欣委屈道：“我以为你不想看见唐莉佳所以没来，在唐莉佳的节目过后才敢给你打了好多语音电话，可你一个也没接……”
“……那时候我好像在711睡过去了，好了别管这么多，我们怎样才能让粉丝们离开？要不我现在出去，说我在剧场放了炸弹他们会信吗？我感觉除了小饼干都不会信啊，还是你去说你已经叫了核武器，瞄准了剧场，已经在路上了？”
“快别说核武器的事了，呸呸呸。你要是去说你埋了炸弹，看你这幅样子大家可能会半信半疑吧，但组织观众疏散也不止四首歌的时间，更何况广芭可能只会把你抓起来，根本就不会疏散观众。”郑丹妮的纸巾左婧媛攥在手上一直就当个摆设，朱怡欣看不下去了，抽了张纸巾给她抹小花脸。
“你什么时候来的，艾佳呢，不会还在高铁上吧？”左婧媛任她动作，忧心忡忡起来。
“你不记得了？时空隧道里她是第一个消散的，我们两个差不多同时消散……我也就比你早来了几分钟，还在犹豫要不要联系她，一抬头就看到你在显示器前发疯，赶快把你带到这来了。”
“有什么好犹豫的，打啊！曾艾佳生日快乐！”左婧媛刚说完，脸上就被重重抹了一记，火辣辣地疼。
朱怡欣犹豫地举起手机，还没下定决心，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还能一起走多远想陪你再多一天……”
左婧媛：“哟。”
朱怡欣瞪了左婧媛一眼，接起电话，“喂，哪位？”
“什么？你马上就到剧场外？”
“等一下，你说清楚……”
朱怡欣捧着手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她挂我电话？她居然挂我电话？”
“看开点，以后她多挂你几次你就习惯了。”左婧媛已经被唐莉佳拉黑过无数次了，看着朱怡欣还能有能在意这样的小事的资格，忍不住就有点酸，“怎么样，是那个和我们一起重生的艾佳吗？”
“是她……但她没多说别的，只说让我们等三分钟，她就到剧场了。”
“三分钟之后就只有三首歌的时间了，她怎么想法子让粉丝救出剧场？我看我还是百度一下炸弹的制作方法吧。”左婧媛想摸手机，发现心慌意乱之下她的手机被放到化妆台上根本没带来。
朱怡欣的手机倒是在，但她已经点开时钟，真的开始计时了。
看了惊讶的左婧媛一眼，朱怡欣神色坚定。“我信她。”
“好吧！但是如果三分钟之后她不到，我就出去说我要把丝芭炸飞，不管他们怎么看我，我也一定要让那批信任我的粉丝离开剧场。”左婧媛也是下了狠心了。
朱怡欣没说话，只是低了头，默默守着屏幕上一秒一秒流逝过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