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出宫
天公不作美，遮云蔽日、天愁地惨，让本来气氛凝结的京都更显萧瑟。
两日的时间，京都内也有一部分人得了时疫，百姓们对时疫的固有印象是会被直接焚烧，有的家里不敢向官府报告，最终引得一家人都患了病。
还有一部分人，因为惧怕时疫，把家里得病的人绑到了柱子上，活活烧死。
更有甚者直接举起大旗，率领一批人来到了皇宫外，想要以微薄之力，逼的君主主动退位，他们认为，这一切都是君主的错，只要君主退位，时疫会不战而胜。
梁沐沉整日焦头烂额，日日督促禁卫军统领把患了时疫的人分离出来，催着太医们尽快研究出控制时疫的药方。
然并卵，依旧每日都有新的病患，药方毫无进展。
禁卫军统领一脸煞气地进宫禀告，“皇上，宫外的刁民太过分了！臣无论如何解释都不听！最过分的是里面还有一人威胁您，他说若皇上不给他们满意的答复，他们就把家中得时疫的人扔进宫墙内。”
梁沐沉沉思片刻，“徐长贵，准备高常在所列的预防之物，涂抹到玉辇上，朕要亲自出宫，今日就睡在宫外。”
禁卫军统领大惊失色，“皇上，是臣无能，臣只是想征询皇上的意见，此等刁民能否关入大牢？您不必以身犯险啊！宫外形势严峻，说不定会有患病的刁民跑出来！”
“皇上，臣以为，他们像是在逼您出去，您请三思！”
梁沐沉又怎会不知这是一场阴谋，但他作为一国之主，怎能心安理得的龟缩于宫中。
“朕意已决，鸿爱卿不必再出言相劝。”
他看向锦月楼方向，他如今唯一牵挂的也只有舒月，他终究在百姓与舒月之间选择了百姓。
惟愿他不会出事，惟愿舒月能一生顺遂。
宫外一群百姓仍然高举着大旗，说着他们自认为的真理。
一队士兵突然出现，把宫门围了起来。
其中一名百姓连忙喊道：“看！我说君主无能吧！他要杀了我们！那就没人敢质疑他了！”
宫门被打开，梁沐沉高高地坐在玉撵上看着人群中说话的人。
他勾起唇角，平淡地说道：“就你们几个人就敢推翻朕的国家？”
“你就是皇上？就是你带来的瘟疫！让我妻离子散？我要杀了你！”
梁沐沉面露不屑，“杀了我？你配？”
他端坐在龙椅上，威严地扫视众人，“朕只要一挥手，在场的都会没命，要不要试试？”
“朕真不知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宫门前闹事！”
“朕没想到朕的子民这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梁沐沉的一席话让百姓都安静了下来，好不容易聚集了这么多百姓闹事的始作俑者之一不甘心地出声：“杀了我们你就是暴君！你不敢杀！我们就是要一个说法！”
梁沐沉轻笑，“你们犯了律法，死不足惜。”
百姓中又跳出来几人反驳梁沐沉的话。
梁沐沉又试探了几句，见没有新的人跳出来，手一挥，赤墨现身把说过话的人抓了出来，让禁卫军带走关起来。
梁沐沉看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已经有逃离的心，他面露真诚道：“朕从即日起不回宫中，与京都百姓同生共死，太医院已经在研究解决时疫的办法，大家再给朕几日时间，朕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说完，下了玉撵，步行至最乱最脏的西街，走进了振宅。
——
高舒月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忧梁沐沉，罕见的出现入睡困难、睡眠浅、易做梦等症状。
她实在忍不住把王太医叫了过来。
让她诧异的是，王太医来的速度很快，就好像有人在后面撵他一样。
王太医见到高舒月，并未像往常一样整理胡子，只是声音带着疲惫的请安，“臣见过高常在。”
高舒月回了半礼，把自己的症状说了出来。
王太医为她把脉，随即道：“高常在忧思过重，需放平心态。”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臣知晓高常在是在担忧皇上，但您最主要的还是保重身体，为皇上生儿育女，保皇上无后顾之忧。”
高舒月盯着王太医的眼睛看了几秒，勾起标志性嘴角，“本主看王太医很闲啊，都有心思教育本主，不知时疫的方子研究出来了吗？”
王太医一噎，没想到皇上连此事都与高常在说了，他想着高常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小心翼翼道：“臣已经有所突破，但臣并未接触过时疫病患，再加上太医院无人自愿出宫诊治病患，所以……”
“所以，这么长时间就算有现成参考的药方也毫无进展，只是因为你们太医院都怕死？”高舒月补全了王太医的话，把茶盏摔到地上。
“怎么！你们太医院人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王太医噤若寒蝉，腿不自觉地发抖，最终跪在了地上。
在跪下的一刻，他看着眼神凌厉的高常在，突然间懂了皇上为何喜爱于她，这爆发出来的气质不输于贤妃娘娘。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高舒月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太医，等着他的答案。
王太医额上的汗顺着脸流淌下来，他终是磕了一个头，“臣愿出宫去诊治病患，只希望高常在能照顾好臣的妻儿。”
高舒月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把王太医虚扶起来，“你要相信皇上，你不会有事，麻烦王太医去太医院帮皇上问一下，还有谁愿意出宫，本主这就去跟皇上说。”
王太医躬身行礼，“臣领命。”
高舒月看着王太医有些酿跄的背影，在心里说了声抱歉，不过她并不后悔。
她穿戴整齐来到御书房，心里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怎么没有见到徐公公？
她沉下脸进入御书房转了一圈，没有看到皇上的身影。
只能让常公公和青墨去打听。
青墨先打听回来的，他躬身行礼道：“小主，皇上并不在宫中。”
高舒月抬眼冷漠地看着青墨，瞳眸不知何时变得一片赤红，良久，她声音无波无澜道：“我知道了，等常公公回来。”
青墨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这是他隐瞒了皇上出宫原因的惩罚，虽然他知道常公公也能打听出来，但他主子永远是皇上，皇上不让说，他就不能说。
常公公是在一刻钟后回来的，他把打听到的都告诉了高舒月，随即走到高舒月身后，随时等待高舒月的指令。
御书房内针落可闻，良久，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高舒月在笑自己，太想当然了。
她没想到一国之主因为一个谣言真能被逼出宫，与病患同生共死；她没想到这个时代人们太过于迂腐，竟然能相信君主退位病症消失的传言；她更没想到，这是时代的医者竟如此没有仁心，有参考药方却怕自己染上而不去接触病患。
如今，沐沉出宫，她已经等不了太医院研制出真正的药方了。
高舒月打开系统商城，花了三百积分购买了《瘟疫药方大全》这本书。
她把书翻开，发现书只有一页，上面记录了一个药方，标注：可治疗所有类型的瘟疫。
高舒月：“……”
三百积分只买了一张纸？！
肉疼！
她摸着小心脏把药方抄下来，然后静静的等待王太医到来。
小美的声音突然响起：
【叮！您有新的任务，请注意查收。】
高舒月：“……”不花积分是不是就不来任务？小美她是不是就喜欢让她差001积分？
她打开任务面板，看到里面躺着两条任务。
任务一：清理京都街道。
任务二：帮北梁国君度过难关。
高舒月在心里呵呵，这算是她花三百积分的安慰吗？
不过，被小美这么一搅和，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这人有一个毛病，每当心情不好时，心理就会变得阴暗。
这种阴暗会让她格外冷静。
也因此，她每次面对死亡时才能坦然。
她无奈一笑，对着青墨微微抬手，“你平身吧，去查一下皇上在哪，你若查不到我会踏遍京都每一个角落，直到找到皇上为止。
你也不用为难，见到他就跟他说，我喜欢生死与共的爱情，若他不喜，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青墨躬身应是，心里莫名涌上激动，他都迫不及待地看到皇上被威胁的表情，只不过常年习惯板着的脸，依旧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王太医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最终带来了两名太医和三名药童。
高舒月并不诧异，在得到青墨回复后，让所有人全副武装从角门离开。
京都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峻许多。
街边的热闹不复存在，只余三三两两的百姓带着愁苦的表情行色匆匆的走过。
一路西行，街道杂乱不堪，明明是一国首都，却像犯罪现场，摊位七倒八歪，地上全是垃圾。
高舒月微微皱眉，这清理街道的任务比她想象的还有难度。
她行至西街振宅，徐公公已经知道她要来了，打开府门，躬身行礼：“高常在，皇上吩咐您来了直接进屋即可。”
高舒月点点头，那就是屋里没人的意思呗！想着皇上近日一定很压抑，那她就给他一个喊出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