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短暂的温馨
梁沐沉感觉脸上溅到了什么，用手一摸，黑漆漆的墨水出现在手上，内心好一阵无奈。
他想象中，俩人共处一室，你研墨来，他来用，时不时对视一眼，温馨又像个家。
结果出师未捷，研墨的研不好，他也被毁了形象，还怎么对视？
他刚想站起身洗掉墨渍，又被墨汁溅到脸上。
看着高舒月如此认真，磨一阵出来的墨也能用，只能先把宣纸盖在奏折上，等着墨研完一起去洗。
高舒月掌握了研墨的窍门，手机械式的转动，脑子回想着这些日子皇上的态度。
真的是因为当了他的垫背才得到如此关心的照顾吗？
他是皇上，一点赏赐就能让人感激涕零，何必那么用心的照顾？
他是皇上，日理万机，还要在批阅奏折时，时刻关注她的动静，甚至因为她起身次数多，熬夜批阅奏折。
“舒月，墨好了，不用再继续了。”梁沐沉看高舒月不知在想什么，墨汁溅的越来越厉害，只能出声打断。
高舒月抬起头，看着梁沐沉的花猫脸和宣纸上的墨迹，踌躇的问：“这些都是舒月干的？”
梁沐沉点点头，“是朕思虑不周，应该先教你。”
“皇上为什么不怪罪？”明明是她办事不利，为什么身为皇上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梁沐沉看着高舒月眼里的疑惑与不安，认真的安抚，“朕做事皆凭心，舍不得怪罪你。”
高舒月眼睛有些热，说不感动是假的，皇上对她如此好，她该如何报答？
“皇上，谢谢你。”
梁沐沉看着红彤彤的小鹿眼，心忽然一抽，他站起身，把高舒月揽在怀中，“只要舒月不做危害国家之事，朕会一直疼宠你。”
“皇上，那舒月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
“替朕生个皇子吧。”
高舒月羞涩的点点头，用力回抱梁沐沉，想要更多怀中的温暖。
良久，俩人分开，看着对方相视一笑。
徐公公打水过来，俩人互相帮着洗墨汁，又玩闹一番，这才回到书房。
他手把手的教她研墨。
她趁着不用研墨的时间为他沏茶。
不知不觉要到晚膳时间，她想为他下厨，他却舍不得。
晚膳时分，他为她夹菜，她给他讲笑话，分外和谐。
夜，俩人解锁了更多的姿势，她一边羞涩，一边妩-媚，还一边享受；他为她着迷，情难自禁。
——
接下来的日子，考虑到有朝臣觐见，她跟着他去御书房，晚上两个人再回锦月楼。
一个月后，小美忽然提示：【主人，小美储存能量还剩四十八小时。】
她猛然回归现实，跟梁沐沉说她有些困，在御书房偏殿的小炕睡觉。
从此，改成了她睡觉，他批奏折，三餐一起吃，晚上一起睡。
日子平淡又温馨，高舒月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这天醒来，她听到朝臣让皇上雨露均沾。
梁沐沉沉声答应，并未说多余的话。
高舒月呆呆的望着房顶，心情复杂。
“舒月醒了？”梁沐沉温柔的整理她额边碎发，“晚膳想吃什么？朕吩咐御膳房去做。”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她回过神来，压下心里的不适，回之微笑。
俩人一起吃了晚膳，梁沐沉突然道：“朕今夜有事，不跟你回锦月楼了。”
高舒月乖巧的点头，“皇上保重龙体，不要睡的太晚。”
“朕知道。”梁沐沉摸了摸高舒月的头，“回去吧。”
高舒月点点头，领着徐公公和小翠回到了锦月楼。
“小翠，想跟我说什么？”小翠这一路魂不守舍的，甚至都撞到了树上，她就算有心事也发现了。
小翠眼眶突然红了，她吸了吸鼻子道：“小主别太伤心了。”
高舒月淡笑，“我有什么可伤心的。”
小翠咬咬牙，狠心道：“皇上今晚宣了蓝妃侍寝，小主，皇上终究不可能独宠您一人，您应该接受现实。”
“我知道。”高舒月微笑，“放心吧，你家小主知道自己的身份，时候不早了，准备洗漱睡觉了。”
常公公不满的看了小翠一眼，先把高舒月伺-候睡下，冷着脸把她叫到一旁。
“小翠，当初选你伺-候小主，就是看你聪明伶俐，怎么如今糊涂了？”
小翠不解的看着常公公。
常公公叹了口气，“小主虽然早晚都会知道蓝妃侍寝的事情，可是你不能明早再告诉小主吗？你这不诚心让小主睡不着觉吗？”
“奴婢看小主状态挺好的啊，她还安慰小翠呢！”
“皇上独宠小主接近两个月，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有感觉，小主怎能不难过？只是把情绪隐藏起来罢了，她只要表现的难过，明日就会有善妒的传言，咱们做奴才的就是让小主过的舒心，而不是火上浇油。”
小翠被说的眼泪掉了下来，“常公公，小翠错了。”
“好了，你先回去睡吧，今晚我守夜，小主够难过了，明天别让她看出来你哭过。”
小翠点点头，心情低落的离开。
常公公看着殿内，摇摇头，“明日还是去请吴常在来一趟吧。”
高舒月躺在炕上，望着天花板，就算有小美的睡眠加成也无一丝睡意。
习惯了温暖的怀抱，如今自己一个人只感觉冷冷清清。
人啊，总喜欢得寸进尺。
她微微一笑，早该想到的，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宠幸其他嫔妃是早晚的事情，如今，她应该回归以前的生活轨迹了。
反正这些日子，她几乎都在睡觉中度过，与皇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但为什么心这么痛呢？
她突然坐了起来，“外面是谁？”
常公公回道：“小主有什么事？”
“帮我拿点酒和下酒菜呗？”
“老奴这就去。”常公公叹了口气，迅速的去小厨房把东西取来。
高舒月重新穿上衣服，“常公公，就放屋内就行，你要跟我喝点吗？”
常公公有些意动，却只能摇头，“不合规矩，老奴在外守夜，小主如果想跟老奴聊天，声音大一些就行。”
高舒月并不为难，让常公公退了下去。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泪瞬间滑落。
这第一杯酒，敬刚刚心动的心。
她又端起一杯。
第二杯酒，敬曾经天真的自己。
第三杯酒，敬再也不可能有的爱情。
第四杯酒，敬未来永远现实的自己。
……
“常公公，我唱歌给你听吧。”
“好，老奴许久未听小主唱歌，也挺想念的。”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支撑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人生苦短， 何必念念不忘！”
（小美，我失恋了。）
【主人不要难过，小美永远陪着你。】
（嗯，幸好我没有把你弄丢。）
【主人放心啦，小美丢不了。】
常公公摸了摸难过的泪水，“小主，做回你自己吧，别委屈自己了。”
“我知道了常公公，天色不早了，把东西收拾了吧，我也该睡了，明天不用叫我了。”
“老奴明天钓两条鱼来吃。”
“好。”
——
翌日，梁沐沉在御书房没有等到高舒月，他皱眉说：“去问问，高常在怎么没来。”
赤墨回来后禀告，“回皇上，高常在还在睡着，青墨说她昨晚喝了酒，好似心情不好。”
“朕去看看。”
梁沐沉来到锦月楼，把常公公叫过来，“听说高常在昨夜喝了酒？怎么不阻止？”
常富贵跪地请罪，“是老奴思虑不周。”
“皇上，酒是我想喝的，与常公公无关。”高舒月冷着脸走了出来。
“舒月醒了？”梁沐沉语气温柔道。
“皇上如此大声的指责舒月的奴才，舒月想不醒都难。”
梁沐沉微微皱眉，不满意高舒月的语气。
他忍了下来，继续笑脸相迎，“怎么一早这么大火气？可是生朕气了？”
高舒月依旧面无表情，“舒月不敢。”
梁沐沉摸了摸高舒月头顶，“好了，别生气了，朕也不想的，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朕不能不顾及，不过朕答应你，只要有时间就跟你在一起，好么？”
高舒月被气笑了，感觉前两个月自己瞎了眼，怎么能看上这样的男人？
“皇上是一国之君，舒月怎能一直占用皇上时间？更何况舒月最喜睡觉，皇上还需要批阅奏折，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舒月还是不过去了。”
梁沐沉想了想，这两个月是不怎么方便，“那朕有时间就来看你。”
“皇上慢走。”高舒月行礼。
梁沐沉皱眉，“朕还没说要走，你就如此迫不及待朕离开？”
“舒月不敢。”
“你这是不敢？朕不都跟你解释了吗？你还要朕怎样？”
“舒月不敢。”
“你除了会说不敢还会说什么？高舒月，你是不是恃宠而骄了？朕好言好语，你这是个什么态度！”
“舒月自认为态度没有不对，皇上日理万机，舒月不敢耽误。”
“你就是在怨朕！”
“舒月不敢。”
梁沐沉气急，又是这句！神他-妈-的不敢！
“你确定要跟朕闹？你不怕朕以后不来锦月楼了？”
高舒月冷笑，“皇上来不来锦月楼，舒月不敢帮着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