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先打谁

    原先的信王府，现在的摄政王府，在今年秋天的时候，趁着吕谋在天津不在，朱慈烺调拨了内帑资金，加以了修缮扩建。现在整个府邸气派严整。虽然依旧不奢华，但原本不大的殿堂，却刻意加大加深。足足能容纳下三四百人的席面。

    对于这样的安排，吕谋算是看出来了，这是哥哥别有用心。就比如这次大会群臣宴饮。

    政治人物的宴会，谈论的当然不能是风花雪月，不能谈谁爬了谁家墙头，被主人追打八条街，那不得不说的事，只有政治。

    有些事，还是知会两人为好。虽然不能明说，但必要的说明还是必要的。

    一番嘘寒问暖，一番礼仪客套之后，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眼前局势上了。

    郑鸿奎主动询问：“摄政王，命微臣镇守长江，可有什么具体安排调度，微臣也好尊令旨执行，不要坏了国事。”

    吕谋就看了眼李岩：“郑侯爷的行动纲要，还是李兵部说明吧。”这就是正事正办。

    因为这是酒宴，不是朝堂，所以没有什么谁先说谁后说之说。两派立刻在酒桌上就又开始争论了起来。整个饭堂转眼就要变成辩论酒会了。

    黄道周立刻站出来：“江南有根基在，有许多忠勇将士在，还可缓急。而建奴满清，不断壮大。一旦我们全力平匪，满清趁机再杀进来，那已经稳定了的整个北方，必然再陷战乱，我们这几年辛辛苦苦开创的局面，就将轰然崩塌。为此，臣认为我们必须首先复辽。”

    吕谋斩钉截铁的说，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满脑袋都是那高挑的身影。

    这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而且双方说的都在理。这事，是战守大计，还真就得由吕谋决断。监国做不了主。

    吕谋敲敲桌子，大家静了下来，准备听摄政王决断。

    刘宗周就看向了吕谋。见他微微点头，就是说他承认李岩的说法，心中就不由失望了。

    看来，这大明真正的掌控执行者，就是这位执行皇帝。只有他才是真正决策人。以后，我们俩，就跟他混了。

    一次科举，选拔了一个武状元。这位状元进宫谢恩，当时张献忠给与金币赏赐，又赏十名美女。

    而他納妃不知道多少，只要超过十日，必杀之。不但将这妃子杀了，顺带着把她的全家都杀了，因为他不忍这个妃子骨肉分离。

    两位首辅针锋相对，可见意见争论之激烈程度，到了何种地步。

    他好杀人，杀人的借口那是花样翻新。

    江南的局，本来就是这对损友设的，李岩当然要按照吕谋的意思走。吕谋当然要赞成李岩给自己找的借口，当然，现在的局势也的确如此。

    郑鸿奎和俞敏忠一见这种状况，心中立刻对朝堂政治格局有了明悟：外界说，太上皇坐镇，稳定江山，常务皇帝主内调度朝堂，执行皇帝主外掌管一切。

    刘宗周立刻站起来打断李岩，其实是向吕谋当面阐述自己的意见：“江南，是大明的财税重地，不能继续糜烂下去，而江南百姓也不能再被流寇荼毒。摄政王既然一直爱民，当先解民之倒悬。为此，臣坚决要求摄政王先平匪乱，稳定整个大明，再全力对外。”

    张献忠之狠，可谓令人发指。

    李岩就继续开口讲述：“按照我们兵部会同参谋部的老将们的研究，正如黄阁老说的，江南还可缓急，但满清却是卧榻之旁的虎狼。只要他们拼尽全力，进攻我们，我们的北方局面就会立刻崩塌，到时候局势将比崇祯十七年的局势还坏。一个必须稳定的北方，是我们大明以后发展的绝对基础。乱不得，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吕谋开口：“两位老师说的都在理，那我们先听听李兵部和参谋部的意见。他们才是专业的。”

    专业的事，还是要专业人士讲解才能服众。

    四川有生员联系李自成，张献忠就以招文武全才为国所用的名义，将全川生员全部诱骗到成都，然后一口气全部屠杀。

    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也正因为于此，这段时间，在先对付谁的观点上，朝堂出现了截然相反的意见。一个意见是以首辅刘宗周为首的，攘外必先安内；一个是以次辅黄道周为代表的壤内必先定外说。”

    “为拯救四川百姓，必须优先于江南，满清。”

    “而我们还有一个心腹大患需要尽快解决。”然后将指挥棒指向了四川：“张献忠的大西政权，盘踞四川。张献忠的凶残，大家也都有目共睹。现在的四川，在张献忠的杀戮下，已经由天府之国，变成了人间炼狱。万历三十年，朝廷统计的四川人口是三百一十万，那里还不算隐匿的人口，士绅不报的家丁奴仆，不算其他民族土司的人口，预估总有五百多万。而根据还在川中坚持的秦良玉夫人报告，现在川人已经减损大半，所有生产，已经被摧毁殆尽。若朝廷再不出兵解救，川人将被屠杀殆尽，富庶的天府之国将成蛮荒鬼域。”

    李岩站起来，端着酒杯离席，走到巨大的地图前面：“当前的形势是这样的，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两个敌人：第一个是内部的李闯在江南建立的大顺，第二个就是满清。而流寇是癣芥，满清才是我们的大敌。”

    等他谢恩而去，张献忠捂脸叹息：“此子我太喜欢了，见一面便不忍离开。来人，为了我不再见他，把他全族都杀了。”

    自己离开西安，分离的时候约定，自己入川，就迎娶马兰兰，现在，自己已经迫不及待了。

    假公济私？谁知道？只有损友李岩知道。所以，李岩帮腔：“摄政王决断的对，四川不但有高挑的马——兰花必须娶来，刻不容缓，同时，四川的蜀锦，茶叶，稻谷，又是贸易西域的重要物资，是未来大明重要的经济来源，不能再让张献忠摧残。”

    群臣错愕，后面的理由似乎说的通，但马兰花是什么鬼，还必须取来，还刻不容缓。而看摄政王听到这个理由时候，那是两眼冒出花痴的表情，就让群臣似乎了然了。感情李岩要向摄政王献马兰花表爱心吧。于是，群臣看向两人的目光就不再清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