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谁是谁的战友
郝摇旗战死了，大旗营全部投降。副手李友催头丧气跑回来，面对袁宗第，悲痛报告：“将军，郝摇旗将军战死，所有的将士气势沮丧，已经，已经——。”
袁宗第淡淡询问：“已经是什么？”
“已经全部弃械。”
他没说投降两字。
但这还用说吗？这结局已经被袁宗第的将士看在眼里了，小袁营的士气也已降到冰点了。
剩下的包括郝摇旗的人马和家属，都坐在草地上，再没有一点点士气可言了。
这么多的人，许杰也不敢过去收拢，因为无法安置。万一将他们安置在后，这里哪里是后方啊，那就等于让他们没有阻拦的西逃了。
袁宗第的大旗飞驰路过的时候，他对吕谋高呼：“你我恩怨，等歼灭这股清狗再说。”
这时候，黄带子们可就无能为力了。
他最可能的，是针对自己。
然而，此战，自己已经投入了全部，拿什么来阻挡他？
现在吕谋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出长城的决断的错误了。
“我就不信，我们就没了血性汉子。”
那个流寇眼馋装备，当然不退让，立刻也丢下手中刚捡到的武器，回以一脚。
三百护卫，将吕谋紧紧护卫在中心，他们准备第一时间，保护摄政王退进第二军，第三军的队伍里，然后抛弃一切，逃回长城。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丢下了武器，只能派出一部分人，收缴那些破烂刀枪，一路安抚他们，却不敢派人接收他们的投降。
袁宗第对李友叹息一声：“大势已去，没有办法扭转了。”
李友不服，梗着脖子道：“我不服，我要做最后一搏。”
流寇冲过来了，但他们的目标不是黄带子们，而是扑向了战场，开始疯狂的抢那些无主的战马和死马，开始疯狂的剥取蒙古人身上的老羊皮袄，明军将士身上的装备。
突然，袁宗第剩下的四万骑兵，已经养精蓄锐结束，他们动了，他们冲向了战场。
李友被嘢了一下，看看那些虽然没有被接受投降，但却蹲在地上哭泣的手下，最终也是无奈跺脚，再不言语。
“那你就试试吧。看看还有多少人跟你一拼。”
李锦冷哼：“打过打不过，等我们双方的头领回来再见真章。”
朱常洵道：“打不打，那得我们家摄政王和你家袁将军说了算。你打扫战场，收集物资我不管，但你绝对不能碰我们兄弟的遗体，和明军遗落的装备。”
吕谋痛苦的一闭眼，完蛋了，自己太过想当然了，太过装圣母了，这下装x显眼包了。
当时朱常洵急了：“全军，在不要和流寇发生冲突下，立刻收拢我们战死兄弟的尸骸。不能让流寇侮辱我们的兄弟。”
“好，我承诺你。”
在半夜的时候，北面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双方立刻停止了收集，全军开始对垒戒备。
“我干什么不动。”
“你敢，我怕你啊。”
将士们立刻冲进战场，和流寇争夺自己兄弟的遗骸。
双方的厮杀，突然间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关注着袁宗第那一支突然杀出的骑兵，准备欢迎他们加入自己一方，或者准备对他们进行阻击。亦或者是大家来个圈踢。
不过即将的圈踢也好认，不会错伤队友。凡是和自己穿戴不一样的，都是敌人，管他是流寇蒙古人。
“那我就随你。”然后冷哼：“反正你得了蒙古人的破烂，你们也打不过我们。”
黄带子们立刻又紧张了起来，全军开始整队准备，准备和流寇的步兵，进行一场决死的厮杀。
蒙古王一见袁宗第没有对明军动手，而是直插自己的后队，就知道自己败了。
这时候，明军和蒙古的战斗正打的如火如荼，喊杀声大的让人感觉恐怖。
这个黄带子跺跺脚，丢下了五眼神机，直接冲过去，对那个流寇就是一拳。
蒙古王神经立刻绷紧了起来。
双方将士打着火把，都在搜寻自己想要的。
袁宗第的人马呼啸着，从大阵边缘绕过，他们没有对明军动手，也没有对蒙古人动手。
这样的战斗到处都在发生。
而同时，李锦带着大队的流寇，开始奔向满地尸骸的战场。
现在自己和蒙古人交战正酣，双方都几乎到了强弩之末，都没有援军。只要袁宗第的这股，针对向任何一方，那承受的一方都将转而崩溃。
红日已经西斜，映照着西天一片血红，和流淌在草地上的鲜血，互相映照，那是刺目的红。
“你敢动，你看我不锤死你。”
袁宗第冷笑叹气：“为一时之气，却要再次将这些毫无战意的家属都赔上吗？”
刚刚，自己和他生死厮杀，是死敌。
但也是刚刚，明军拦截了他们，对他们进行了一场屠杀似的炮击，明军也是他们的死敌。这次他们发动了，他的目标到底是谁？大概率是明军吧。
而刚刚自己坚决的阻击了他们趁势西逃，这也是袁宗第唯一一次歼灭自己，解决西逃的阻击和追击的机会。
袁宗第一动，吕谋的心也揪了起来。
李锦拍拍他的手：“收拢下你的兄弟家属，来我小袁营，听袁将军指挥调度吧。大家在一起，毕竟还能抱团取暖吗。”
“流寇兄弟们，我们什么都不要，请你们不要触碰我们牺牲兄弟的尸体。”这样的喊声充满战场。
双方不断有大批大批的将士落马，不管死伤，转眼就被无数马蹄踩踏成肉酱。厮杀已经进入白热化，谁都不肯，其实是也不敢退让半步。
于是，两人拳来脚往，打在了一起。
只要双方有一个人逃离战场，那就会形成一场雪崩一般的溃败。
头人王爷一逃，蒙古军军心士气转眼崩溃，身心俱疲的他们，立刻加入了逃亡的洪流。
不管是明军，还是流寇，绝不放过全歼他们的机会，呼啸追赶。
他毫不犹豫的丢下自己的将士，带着亲兵卫队，在袁宗第的军队，没有对自己形成合围的空间，直接逃向草原深处。
吕谋突然高呼喝彩，然后圣母光环再现：“兄弟们，我们汉家兄弟，杀奴啊。”
明军将士立刻气势如虹，喊杀声再次冲天而起。
近百万人的一场乱战，战场方圆接近百里。
李友想想，也只能如此了。
双方的将领头目奔走在战场上，心有灵犀的一起不断大吼：“不许动用刀枪，不许下死手。”
双方在夜幕里，相距十步远，李锦道：“我们急需补充粮草物资。所以，我们不打，我们就要死马活马装备。”
朱常洵大声吆喝：“不要乱动，不要开枪，稳住，稳住——”
一个流寇看中了一个明军身上那精良的盔甲，刚要伸手，一个明军冲上来：“别动，”
双方第一个正式接触的是朱常洵和李锦。
袁宗第养精蓄锐的骑兵，没有直接撞进战场，而是绕着这巨大广阔的战场飞奔，他们直接冲向了吕谋的明军。
只要双方头领一声令下，就要毫不犹豫的抄家伙拼命。
然而就在大家剑拔弩张的时候，北面无数军队簇拥下，在火把的照耀中吕谋和袁宗第并肩凯旋而归。
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转眼爆发出巨大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