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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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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她们嫁进来的时候,嫁妆不过是几个破箱子和几件衣服,杜氏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想来这些年赏银肯定不少,秦氏想法设法想从杜氏这里捞一点出来。

    怼回秦氏容易,可这饭桌上还坐着老太太,听到秦氏说这话,老太太并没有出声,可见心里也是赞成的。

    杜氏心里一阵冷笑,便听林大树开口了:“大嫂,为啥要让清容出钱买肉?”

    林大树一脸懵懂,是真不明白,女人间的机锋他看不懂,只是他们从早到晚在田里忙活,农闲的时候林大树还出去打短工,这些银子赚回来一分不少地都交给了老太太,为啥还要自己媳妇出钱给公中买东西?

    秦氏差点被憋出一口老血,她有些不自然地笑道:“那不是因为三弟妹有钱吗?像嫂子我,想出钱买点肉都没有,屋子里不过几件破衣裳罢了。”

    “是啊,三嫂。”林小苗接话道,“三嫂,你就出钱买些肉吧,咱们家好久没有沾过荤腥了。”

    对着林小苗期待的目光,杜氏轻轻地皱起秀眉,她是有些嫁妆银子,买些肉,也不值当什么,可是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这开了头以后就更不好收场,这偌大的家,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着是,以后要是都习惯性地赖上她的银子,那真是有多少也不够花的。

    老太太不说话,态度很明显了,她也是想让自己出钱去卖肉。

    杜氏正左右为难之际,怀中乖巧的女儿忽然哭了出来,宛桃平时很少哭,饿了尿了也只轻轻哼哼几声,这么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得满脸通红,很快就接不上气似的了。

    杜氏吓了一跳,宛桃却越哭越厉害,老太太奇怪地看了过来:“这丫头是怎么了,别是呛到什么东西了吧?”

    杜氏也是第一次生孩子,宛桃忽然这样她有些手忙脚乱,赶紧抱着宛桃回屋子看看她是不是尿了,刚才那个尴尬的话题就随着宛桃忽然的哭闹戛然而止,秦氏本来还觉得十拿九稳了,却忽然被这丫头搅和了去,她气得牙痒痒,恨恨地看着杜氏的背影,这个丫头就是个搅事精,早不哭晚不哭,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哭!

    等回到屋子里了,杜氏手忙脚乱地将宛桃放在床上,等转头要去拿尿布的时候,宛桃的哭声忽然小了下去,杜氏回头一看,便正对上女儿黑漆漆的大眼睛,里面仿佛还闪过几丝狡黠的神色。

    杜氏一愣,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宛桃才这么大一点点,过几天才刚刚要满月而已,怎么她老是感觉这孩子好像什么都懂似的,杜氏给宛桃换了尿布,然后抱着宛桃坐在了床上,吃饭的心情也被搅和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

    外面春色正浓,杜氏一时有些出神,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好好地看看外面的风景了,这段时间她的人生反转太大,忙着成婚,忙着生儿育女,记忆中那些美好的憧憬,女儿家的小心思,如今看来,都忽然变成了很遥远的事情。

    她低下头,看见怀中的女儿眼睛骨碌碌的,嘴角不禁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来。在自己波折的人生中,女儿就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是唯一一抹亮色。

    宛桃被裹在襁褓里,玩着自己的小手,瞧见杜氏又坐在旁边绣花了,手指上下翻转,手帕上的图案渐渐栩栩如生,月子里做针线费眼睛,杜氏最近才开始做,做好了让林大树拿去换钱,也是一个进项。

    上有孝道压着,下有小姑子逼迫,宛桃只觉得自己保护杜氏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做个小婴儿太无聊了,而且还是一个连爬都不能的小婴儿,宛桃开始觉得,吃母乳太羞涩了,但是后来还是抵抗不住身体本能的驱使,现在她已经欣然接受,而且也许是因为小婴儿的体质原因,即便是饭菜端在她鼻子底下,她都没有半点兴趣,不过她也觉得这或许是林家的饭菜油水太少了的缘故。

    想当年,她为了减肥还抵制肉类,现在看来,以后能不能摸到肉边还是个问题。

    虽然以后的生活很值得忧心,但宛桃抵挡不住属于小婴儿的困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宛桃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醒来之后,正是华灯初上,宛桃动了动,咿咿呀呀地叫起来,还没哼几声,杜氏就过来看她了,给她喂了奶换了尿布,宛桃又觉得自己清清爽爽的,一时间心情美得不行。

    林大树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饭走了进来:“清容,你不舒服也得吃饭,要不然可对身子不好。”

    杜氏瞧了一眼那饭,心烦意乱的:“我不吃,你端回去吧,等会娘又要说了。”

    “你不舒服,娘有什么不高兴的。”林大树搬了板凳坐到杜氏跟前,“小苗问了好多遍你怎么不去吃饭。”

    林大树粗神经,但是能感受到自己媳妇跟小妹的关系不算太好。

    杜氏冷哼了一声:“她是又想让我去买肉吧。”

    “怎么会呢,中午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林大树挠了挠头,讨好一笑,“不过她还是个小孩子,只不过是嘴馋而已,真要是买也没什么,等我出去做几天短工,回来的时候买点,都几个月没见过肉味了,我也馋得慌。”

    杜氏幽幽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自己傻得跟块木头似的丈夫:“你打短工的钱都是

    要交给娘的,你擅自做主买了肉,娘肯定是要训你的。”

    “没关系。”林大树并不在乎,老太太最疼爱的儿子是老大和老四,还有一个小妹林小苗,他跟老二从小到大也不怎么受宠,被骂的次数多了去了,“娘也就是嘴上厉害,我被骂几下又不会少块肉。”

    既然林大树愿意,杜氏也懒得说什么了。

    宛桃默默地听着,林大树和杜氏在絮絮地说着什么,她也听不太清了,刚刚才睡醒,现在又不困,宛桃的眼睛骨碌碌的,往窗外看去,别的不说,这星空真是干净,前世活了那么多年,宛桃也没见过这么澄澈的天空,星星在墨色的天空上闪着光芒,像被擦拭过一样闪亮。

    只是她还太小了,看东西好像都有些模糊不清,想着自己还有那么长时间的无聊婴儿生活,宛桃心里就有些慌慌的。

    正想着呢,眼前的灯光灭了,接着便是脱衣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宛桃还没反应过来,便清晰地感受到了床的晃动,还有发出的隐忍的低沉的叫声。

    宛桃立刻明白过来,顿时觉得自己嫩脸一红,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如真的是个小婴儿。

    秦氏生的林竹就比宛桃大了几天,林竹毕竟是林家第一个孙子,老太太便琢磨着把两个孩子凑在一起办个满月酒,秦氏就有些不高兴,明里暗里到处说:“一个丫头片子办什么满月酒,当时梅子和菊子不也没有办酒吗?”

    她特意当着杜氏的面说的,当时生下了林竹,过了几天又听说杜氏生了一个丫头,差点给秦氏的嘴都乐歪了,她嫁进来连生了两个女儿,婆婆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这次生下了个儿子,秦氏总算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而且那个长得跟狐媚子一样的三弟妹生了个女儿,那她以后在这个家里不是说一不二了?

    没想到那杜氏生了女儿,一点愧疚的自觉都没有,秦氏跟杜氏每每交锋都要生一肚子气。

    杜氏不理睬她,专心给女儿做了一套虎皮红纹团福小褂,布是她嫁妆里带来的,又软又滑,是杜氏最喜欢的料子,她依稀记得,以前小姐家的小少爷满月的时候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杜氏手巧,满月酒那天,秦氏看着小仙童似的宛桃,气得牙根都痒痒。

    她立刻就忘了前几天的教训,抱着黑糊糊的林竹就去找老太太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秦氏和林大壮都其貌不扬的,但林竹这其貌不扬有些过分,长得跟一团黑炭似的,秦氏每次看完宛桃,再看一眼自己儿子,都会觉得有些刺眼。

    老太太今天多喝了几杯,满面红光的,心情还不错,秦氏趁机凑上去:“娘,你看三弟妹,咱们又没分家,有点好东西就藏着掖着,你看那宛桃穿那么好看,这竹子就跟要饭的似的,竹子还是家里的长孙,可不能这么苛待他啊。”

    老太太还没说话,旁边的二媳妇袁氏便有些怯怯地插嘴:“三弟妹对晴子还是挺好的,上回还给了我一块花布,我打算过一段时间给晴子裁一套衣裳。”

    秦氏就更气了,觉得自己鼻孔都在冒火:“那她就是故意针对我!分明是嫉妒我生了个儿子!”

    “吵吵嚷嚷的像个什么样子!”这宾客都还没走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同村人,让旁人听到了像话吗,老太太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有什么话等人走了再说!”

    秦氏只好憋了回去,远远地看了一眼正抱着孩子跟人说笑的杜氏,眼睛里闪过狠毒的光,可别当她是好欺负的,他们走着瞧!

    宛桃忽然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寒颤,往那边一看,秦氏正抱着林竹回屋子,宛桃哪里知道这个大伯母又抽了什么风,反正她看自己和杜氏从来就没有顺眼过。

    察觉到女儿打了个寒颤,杜氏便将宛桃身上的衣服揽了揽,跟面前的朱大婶笑道:“外面还是有些冷,抱着孩子可别受凉了,咱们去屋里说话吧。”

    朱大婶住得不远,跟杜氏关系不错,性格爽朗,是个痛快人,是杜氏少有的谈得来的妇人,她嫁的人叫严有才,跟名字一点不搭边,他一点也不有才,只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

    朱大婶泼辣,时常拎着严有才的耳朵骂得痛快,严有才任由她骂,不还嘴也不动手,实在生气了就在床上躺几天。

    朱大婶也在几个月前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叫严春花,严春花已经六个月了,开始显得有些好动,朱大婶将春花放在炕上,羡慕地看着杜氏怀里的宛桃:“你这孩子生得像你,长得可真好看,哪像我们家春花,虎头虎脑,乌七八黑的。”

    杜氏温柔地摸摸春花的脑袋:“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春花长得也很可爱啊。”

    还这么小的婴儿根本听不懂话,但是春花能感受到善意,便瞧着杜氏,咧开小嘴笑了,春花已经开始长牙,牛乳般的小牙看起来可爱极了。

    朱大婶往外面看了一眼,没看到秦氏,这才放心地跟杜氏说:“你家那个大嫂,整天耷拉着个脸,就跟谁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似的。”

    杜氏无所谓道:“她自生她的气,我自做我的,管她那么多做什么。”

    朱大婶都些不放心:“你可得听我一句话,那秦氏不是个好相与的,跟她那个娘一样,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胡搅

    蛮缠,你平时可要小心些。”

    杜氏点头应着,但她心里其实没觉得秦氏这样一个乡村野妇能做出什么事来,最多不过是想方设法占小便宜,真是讨厌得不行,杜氏一向与人为善,但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像二嫂那样的,平时不言不语,杜氏倒也乐得有事没事帮衬一下。

    杜氏并没有放在心上,宛桃却上了心,世间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况且秦氏一向嫉妒杜氏,杜氏又毫不客气地给她没脸,不敢说秦氏就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杜氏正跟朱大婶说话呢,便听到外面传来林大树略带欣喜的声音:“大哥来了?”

    杜氏一愣,还没扭过头呢,眼圈就禁不住红了,朱大婶不大了解内情,虽然跟杜氏相处得的确不错,但是杜氏以前的事情从来不跟他们多提,朱大婶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从来也不多问,只是今天看杜氏娘家那边没来人,她便以为杜氏跟娘家关系不好,嫁了人便断了往来呢。

    朱大婶赶紧递了个帕子过去:“那你快出去看看吧,宛桃放在这里,我给你看着。”

    杜氏意识到失态,有些歉意地笑笑,接过帕子就出去了。

    朱大婶则被她那一笑晃了晃眼睛,不由心想,到底人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那不是有一句诗叫什么来着,哦,梨花带雨,果然美人就算是哭也是好看的。

    宛桃好奇啊,听刚才林大树那称呼,外面的应该是自己大舅吧?好想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林大树对杜清敏热情极了,他心里装着自己媳妇,对媳妇的娘家人自然是恨不得上赶着供起来,这门亲事,杜家那边并不同意,是清容执意要嫁进来的,因此跟娘家的关系闹得有些僵。

    他今天提心吊胆了一天,生怕媳妇娘家不来人,所以见到杜清敏,他笑得鼻子眼睛都挤在一起了:“大哥快来坐,这么远的路可累坏了吧?”

    还很殷切地搬凳子给他坐,又屁颠屁颠转头去给杜清敏带的小丫头杜明,抓了一大把糖果出来。

    杜清敏有几分心情复杂地看着林大树:“……”

    他确实是看不上林大树,不止是他,他一家人都看不上,如今看来,林家纵然不怎么样,这林大树本人也没什么本事,但是人是真憨厚,估计也是真疼媳妇。

    然后他便看见小妹走了出来。

    一别有十个月光景,清容好像比离开的时候胖了一点,身穿一件撒花交领淡青色长裙,许是因为做了母亲的缘故,眉眼越发温柔,看着她这样的模样,就知道在这里应该没吃什么苦。

    杜清敏心里好过了些,杜氏见到兄长,还是她年少时候顶天立地的模样,不免又忍不住红了眼圈。

    杜清敏连忙迎上去:“小妹,娘这几天身子不大好,我就没让她来,过几天你带着孩子回去看看她,当时跟你置气,无非是希望你过得好罢了,你不要怪娘。”

    杜氏心里都明白,娘今天不来,估计还是生她的气,有些事说不明白,杜氏选择这条路,心里又何尝不苦。

    好在她终于没有看走眼,林大树对她确实不错。

    乖乖地坐在板凳上的杜明抬起头,对着杜氏甜甜一笑:“姑姑。“

    小姑娘五岁,扎着双丫髻,小脸圆乎乎的,可爱极了,杜氏心里一软,牵过她的手:“明明,这么长时间不见姑姑,有没有想姑姑?”

    明明拼命点头,声音又软又糯:“明明可想姑姑了,姑姑这段时间都没有来看明明。”

    杜氏笑道:“姑姑这段时间在做一件大事,生你妹妹可辛苦了,过来,我带你去看。”

    屋里,宛桃和朱大婶都一脸八卦,即便知道不好偷听外面的动静,也实在是忍不住,朱大婶支棱着耳朵,一边听一边琢磨,宛桃还太小了,声音只能听个大概,有些着急,只有春花好奇地趴在床上,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不知道她们为啥忽然这么安静。

    察觉到他们要进来了,朱大婶迅速坐正,连忙扯过旁边的针线框,装作一直在绣花的样子,宛桃有些目瞪口呆的,然后便见杜清容牵着一个小小的姑娘走进来,身后跟着高大的杜清敏。

    她迅速地打量了一眼杜清敏,生得跟杜清容有五分相像,很是英气,让人莫名地就就觉得有安全感。

    杜氏跟朱大婶简单地介绍过杜清敏之后,朱大婶便咧嘴笑了,将春花抱起来道:“那你们先说话,我带春花出去坐了,等会没位置了,我可不想跟不熟悉的人瞎挤。”

    人家兄妹好不容易见面说说体己话,她就不跟着凑热闹了,然后就迅速溜了。

    宛桃下意识地追着朱大婶的目光,然后就跟杜清敏的目光相汇聚了。

    然后,她看到,杜清敏的眼中似乎爆发出了小星星,刚才面容还有些冷的杜清敏,似乎突然看了个某种非常可爱的小动物一样,迅速被萌化了。

    这小侄女也太可爱了吧!这比自己女儿可爱多了啊。

    清容小时候长什么样子,杜清敏着实不大记得了,唯一只记得,那时候街头巷尾的,有好多臭小子追着自己妹子跑,那时候小孩子不懂事,见到自己喜欢的小姑娘只会欺负,他一天到晚顾着揍那些小子,揍得拳头整天都是肿着的。

    小侄女这么可爱,以后

    被臭小子惦记怎么办?

    她不知道自己舅舅已经脑补到这里了,只是看着杜清敏不断变幻的神色,有些好奇,杜清敏跟个小孩子一样征求妹妹的同意:“我能抱抱她吗?”

    杜氏好笑:“你抱就是了,还问我做什么?”

    明明小的时候,他也抱过,家里那个臭小子他也没少抱,但是时间毕竟久了,杜氏指导了半天,他还是手忙脚乱的,最终怕伤了小侄女,抱了一会儿就把她放下来了,依依不舍道:“你们要是在家里该多好。”

    杜氏顿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杜清敏叹了口气,想像小时候那样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发,最终意识到,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他没法永远将妹妹护在手中,有的时候即便他想,也没有那个能力。

    他的手动了动,终究作罢,道:“娘现在生你的气,不过是心里那道坎没过去罢了,你别怪娘,哥哥家,永远是你的家。”

    杜氏抿嘴一笑,将宛桃抱过去换尿布,在杜清敏看不到的地方,宛桃感觉到,有一滴温热的眼泪,轻轻地落在了自己脸上。

    这之后,宛桃好像感觉杜氏的心思放下了些许,她不知道杜氏心里藏着多少事情,是什么让她眉间有那么一丝化不开的忧愁,便只能用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她开心,比如,不吵不闹乖乖巧巧。

    满月宴过了之后,秦氏仿佛安静了几天,不像之前那般有事没事就来三房这里转一头,看杜氏有没有藏着什么好东西,这几天过得颇为舒心,连宛桃也慢慢地放下了戒备,还觉得这个大伯母也不算无药可救,大家都相安无事便是最好了。

    一日,杜氏出去给宛桃洗尿布去了,因为路离得不远,就是拧几把的事情,杜氏便将宛桃放在炕上,旁边围上被子枕头什么的,端着盆出去了。

    宛桃刚睡醒,这会儿还不困,但是浑身软软的,也不能爬不能坐,颇有些无聊,正盯着外面摇摆着的树叶默默数数的时候,门口一道黑影闪过,好像有个人在探头探脑的。

    宛桃瞧过去,便见秦氏趴在门口往里面看。

    宛桃心里一惊,那秦氏亲眼看到杜氏出去了,便偷摸着来到三房这里,看到宛桃独自在床上躺着,又往院门口瞧了一眼,杜氏还要有一会才能回来,老太太出去串门去了。

    她咽了一口唾沫,悄悄迈了进来。

    宛桃身体绷紧了,这个秦氏到底想做什么?

    秦氏动作麻利,半点不带耽误的,冲着杜氏的嫁妆箱子就去了,杜氏的箱子没上锁,她翻了半天,翻出几块布料和一些碎银子,胡乱往兜里一揣,还嫌不够,待要继续翻的时候,不经意地回头,便看到躺在床上的小婴儿,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好像能看透这世间一切肮脏的东西。

    秦氏一惊,竟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她生养过几个孩子,知道这么大的孩子不可能知事,就算看着自己,也不会真的知道她在做什么。

    秦氏默默安慰自己,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死丫头片子,真邪门!”

    她有些恼羞,看着宛桃,忽然恶向胆边生,跑过去将围着宛桃的被子扯了一些在地上,又将她往炕边上抱了抱,略微一动就会掉下去的位置,做完了这些,秦氏才感觉心慌,将东西塞了塞便一溜烟跑了。

    宛桃做梦也没想到,秦氏居然如此恶毒。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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