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为了防盗见谅哈~)
---
到了三月,椿芽和明瑜又去了京城。
壮壮说单位里分了房子,他们想帮着收拾一下。要说,也没啥可收拾的,就是把室内粉刷一下,买买家具,添置一些居家用品,再把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等家用电器搬进来,就是一个温馨的小家了。
其实,椿芽是想来看看房子。
她觉得不管啥时候房子都很重要。在八十年代中期,城市建设加快了步伐,像京城已经开始拆迁了,很多单位都在盖家属楼,好改善职工们的住房条件。壮壮和晓晨虽然刚刚毕业,可军龄和资历在那里摆着呢,也分到了一个套间。房子在四楼,朝阳,使用面积有三十多平米,挺宽敞的,厨房、水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有专人负责打扫,也挺干净的。
椿芽明白在大城市这就很不错了。很多家庭还挤在一间小平房里,紧紧巴巴的,像部级科研院所都是国家大力支持的,住房条件要好很多。到了九十年代,那种单元楼兴起了,条件还会改善的。
椿芽和明瑜呆了两天,就打算回省城。
壮壮虽然懒呵呵的,可还是孝顺的,把能收拾的都收拾好了,不用他们操多少心。家具什么的,俩孩子早就看好了,他们只管掏腰包就成。买电器的外汇券也备好了,等到货一到吴家那边去找辆皮卡,一下子就拉回来了。晓晨的大哥拍着胸脯,说:“齐叔叔,姜阿姨,到时候找几个战士帮着搬到楼上,你们就放心好了……”
吴家人都很热情,椿芽和明瑜也客气了几句。要说,壮壮是吃技术饭的,凭得是本事,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还有啥不放心的?
临走前,椿芽忍不住抱了抱壮壮。她说:“壮壮啊,结婚了就是个大人了,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懒娃娃了……”壮壮也抽了抽鼻子。妈妈就喜欢揉他的额发,可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过去。妈妈说以后要跟晓晨好好过日子,不要吵架,要知道让着人家。他“嗯嗯”了两声,觉得自己就像阳阳那样,被妈妈扫地出门了。
送走了爸爸妈妈,壮壮一头扎到了床上,说不出心里是啥滋味。这种长大了的感觉又好又不好,以后就要靠自己了,再也不能赖着妈妈冒充小宝宝了。吴晓晨发现后,笑着摧了他两拳,说:“建民,你妈说了以后要督促着你干活,可不能耍懒啊……”
“嗯……”壮壮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
他知道妈妈把他的老底都兜了个一干二净,晓晨是啥都晓得了,以后再也不好糊弄她了。可心里呢,又觉得甜蜜蜜的,不用再伪装自己了,浑身上下都一阵轻松。要说,妈妈是了解他的,也是爱他的,希望他婚后过得好才揭开了他的本来面目,好让晓晨有个思想准备。
吴晓晨也很喜欢姜阿姨,觉得阿姨又年轻又开朗,简直是最理想的妈妈。壮壮说:“晓晨啊,我妈有一手好厨艺,在家里排第一,爷爷奶奶最喜欢吃妈妈烧的家常菜了,咱俩也要加紧练习哦……”因为这个,她专门去找了一本菜谱,好好琢磨了一下,打算回家时也露一手。
进入四月之后,天气愈发暖和了。
壮壮和晓晨就像小鸟一样一点一点地往新房里添置零碎东西。窗帘挂上了,结婚照也摆上了,一切都收拾停当了,就等着参加集体婚礼呢。
就在这时,崔建临从国外回来了。她辗转找到了壮壮,约了他在茶馆里见面,说了当年的事。壮壮早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可家长们强烈反对是有原因的,当时不理解可回过头来看看,就像做了一场梦。
崔建临也有些遗憾,她跟壮壮算是初恋吧?那种心动的感觉是真实的,虽然是朦朦胧胧的,没什么结果,可回忆起来却是那么美好。壮壮之后,她也谈了几场恋爱,可那场初识却怎么也抹不去,即便她遇到了更优秀的人,也订了婚,可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却再也没有了。
壮壮看着崔建临,风姿绰约,美得就像一副画。这时候,他才明白妈妈为何会反对?这是怕他受到伤害吧?遇到晓晨之后,他觉得这是他一生中要等待的人,而崔建临不过是一阵风,让他感到眩晕却无法抓住。
重逢的喜悦一恍而过,壮壮大大方方地说了祝福的话语,就像电影中那样。崔建临也说了同样的话,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们正值青春年少,纯真烂漫。
送走了崔建临,壮壮就恢复了平静。
崔建临的事,晓晨并不晓得,他考虑了一下,还是跟晓晨说了。妈妈跟他讲过,夫妻之间要彼此信任,不能相互隐瞒,那样会起隔阂的。他喜欢晓晨,真心想跟她过一辈子,就像爸爸和妈妈那样,携手走过一生。
吴晓晨听了,却起了反应。她一把揪住壮壮,使劲摧了两下,嘴里还说着:“壮壮
,你这个坏家伙……”壮壮听到晓晨喊他“壮壮”,知道她并未动怒。这个昵称只有家人才晓得,妈妈总是挂在嘴上,晓晨也受了影响,一会儿喊他壮壮,一会儿喊他建民,视心情而定。
要说,暴露了真面目的不仅仅是他,还有晓晨。以前,晓晨可温柔了,可现在一会儿温柔,一会儿蛮横,高兴了就摧他两下,生气了也要摧两下,反正就是喜欢动手。他骨头痒痒了,也喜欢让晓晨摧一摧,这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也唯有自个儿才了解吧?
到了“五一”,婚礼如期举行了。
这是部里组织的集体婚礼,有十多对新人聚在大礼堂里,穿着制服、戴着大红花,是既热闹又喜庆。齐家这边来了不少人,齐先生和齐太太也乘坐飞机赶来了。他们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觉得很稀罕。
齐明瑜说:“爹,娘,儿子当年就是这么成亲的,果果和阳阳也是这么办的……”
“哎,这个还不错嘛……”齐先生很激动,这才品出味道来。
这就是新事新办?跟以往的旧思想有很大不同。可惜啊,老爷子和老太太没能等到这一天,只能在二老的坟前告慰了。听着阵阵军乐,齐太太不大开心,觉得还是旧礼好。她这一辈子就盼着儿孙们给她叩头行礼,壮壮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以后怕是没指望了。
椿芽跟亲家母坐在一起,聊得很开心。亲家母姓黎,叫黎淑华,比她大一岁,因为是吃技术饭的,估计要干到六十岁才能退休。而她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准备回去后就打退休报告。
齐明瑜跟吴永平也是一见如故。因为都经历过战争,有着共同的话题,再说已经见过几回面了,也熟悉起来了。吴永平也退居二线了,可每天还是夹着个公文包去单位报到,风雨无阻。说到这个,俩人呵呵笑了起来,革命了一辈子,老了也闲不住啊。
壮壮的铁哥们雄子也带着家属,兴冲冲地赶了过来。他们抱着儿子参加婚礼,还准备在京城好好逛逛。
说起雄子,也挺有意思的。他从军校毕业后,就回了军区。祁苏彦就张罗着给儿子介绍对象,挑挑拣拣的,恨不得把军区上下折腾了个变,最后选了个满意的,还让椿芽参谋了一下。椿芽也相看了,觉得祁苏彦眼光不错,挑的媳妇是会过日子的,反正都比他们家的英子强。当然,这话可不敢当面说,不然,祁苏彦还不跟她翻脸了?
从京城回来后,椿芽就打了退休报告。
等手续办下来时,已是秋天。离开了工作岗位,椿芽满是不舍。以前总盼着退休,可真退下来了,心里却空落落的。她干了三十多年,拿了高级职称,也到顶了。局里跟她一起参加工作的没剩几个了,像吕科长早就办了离休,徐老师也退了,其他几位同事也让孩子们顶了班,科室里已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这一闲下来,椿芽觉得浑身不自在。
原来还准备着大干一场,可心劲儿却减了几分。齐明瑜见椿芽不舒坦,就打算陪她回趟老家,说回来时把爹娘接回来。他退居二线后,在学院里当顾问,平日里没啥事,请假也方便。椿芽也想回去看看,就笑着答应下来。
赶在伏天,爹和娘回了老家,说在老宅子里避暑,过了秋天再进城过冬。她不放心想让二老呆在城里,可爹娘说腿脚还利落,自己能顾着自己,就喜欢住在老宅子里,说那样自在,晚上也睡得踏实。她只好顺着爹娘的意思,还请了一位街坊大婶帮着洗衣做饭,照顾一下日常起居。娘舍不得花钱,说这些活儿自己就能干,可她心知爹娘都八十了,即便能干活也不能让他们干了,安安稳稳的才是福,上了年纪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回到老家住了半个多月,椿芽才适应过来。
每天早晨,她跟明瑜去河边散步,去镇子上赶集,下午再练练毛笔字,就像回到了新婚时节。齐明瑜也喜欢这种生活,恬淡而又温馨,正是他多年来向往的。他跟椿芽一起去爷爷奶奶的坟前看了看,陪着爷爷奶奶说了一会儿话。
每年回来,他都会过来看看,他知道爷爷爱热闹,喜欢小辈们来探望,奶奶更是讲究这个,各种礼数一样都不能少。椿芽跟他说:“明瑜,奶奶最喜欢你了……”
“是啊,我可是咱家的二表哥哪……”齐明瑜也想起了过去。当年的二表哥是家里最受欢迎的,什么好吃的都给他留着,可招人喜欢了。
临走前,椿芽又拉着明瑜跟爷爷奶奶告了别,还在不远处的一座坟头前站了一会儿。
这是曾曾祖父和曾曾祖母的墓穴,是她上一辈子的亲人。这些年,曾祖父一家在县里吃着商品粮,日子过得还不错。她打听过了,还找到了他们的家庭住址,远远地望了那么一眼。那个叫根生的后生已经老了,前几年办了退休,沿街摆摊做起了小生意。他们家老四,也
就是祖父顶了岗,进了百货商店当了店员。她想,再过几年国营单位不景气了,祖父也会出来跟着曾祖父做生意吧?只要勤快不怕吃苦,一定会攒下一笔家产的。
椿芽打算帮上一把。曾祖父不是卖针头线脑吗?到时候,就帮着开一家服装店好了,这样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想到这个,椿芽就指着坟头跟明瑜说:“明瑜,这家也姓姜,跟咱姜家是有渊源的……”
“哦……”齐明瑜点了点头。
他早就发现了,每次过来,椿芽都会在这边站一会儿,发一会呆。回到家里却从未提起,爹娘好像也不晓得。他知道椿芽有一个秘密,跟她的“预测能力”有关。椿芽也跟他说过,虽然是含糊不清的,可也猜到了几分。他有些担心,怕这个秘密影响到了椿芽,看看她有时候唉声叹气的,怕是扰了心绪吧?
想到这里,齐明瑜就握住椿芽的手,柔声说道:“椿芽,咱操了一辈子的心,该歇歇了……”
“嗯……”椿芽倚着明瑜,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她想,是该歇歇了,孩子们都成家了,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回到省城时,椿芽已是元气满满。
她跟明霞合作的服装公司扩大了生产规模,开始发展省级代理了。生意上的事都计划好了,至少这十年内是红火的,也是躺着挣钱的大好时机。接下来,就在房产上着手,只要资金到位怕是国内最早一批购买商品房的吧?
椿芽列了一个房产计划。京城那边,壮壮还会分房子的,可只要条件许可还是要想法子买商品房,日后那可是天价啊,不提前下手想买也买不起了。还有省城这边也要有所准备,大林单位里分了房子,可他家孩子多,要有备用的。现在的小青年都不喜欢跟长辈们住在一起,都希望有自己的家,可以后单位不再分房子了,就只能靠自己奋斗了。还有二林,总不能在外面过一辈子吧?等以后退休了,还是希望能回到家乡,跟亲人们团聚。
椿芽知道爹娘的心病,总觉得二林在外面不放心。其实,有啥不放心的?二林过得不错,三个娃娃也教育得很好,玉简很能干,还提拔到了领导岗位。要说,玉简比她厉害多了,她工作三十多年,到底没能加入组织,高级职称有了,可愣是没当过领导。要说,她的思想还是不够进步,尤其是这几年净想着挣钱呢。
现在,全国上下都兴起了投资,家乡那边也有了变化。爹说:“甭管咋变,咱家的祖宅一定要守着,不论到了何时那都是家的所在,是魂牵梦绕的地方”。椿芽记着这句话,大林和二林也记着,退休了,她打算每年暑期陪着爹娘回去住一段,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能体会爹娘的心情了。
就在这年秋天,青溪镇来了一位港商。
他就是姜小宝,昔日姜保长的儿子。他回到家乡投资建厂,在村子里走了走。路过姜家宅院时,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当年,从这扇门里跑出来一个小姑娘,扎着两个小揪揪,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她就是椿芽,还差点跟她结了亲。他朝里看了看,院门紧锁着,陪着他的老支书说:“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去省城了,跟着他闺女享福呢……”
---
(本文-晋-江-独-家-发-表,谢-绝-任-何-转-载)
【接档文】《地瓜地瓜,我是土豆》又名《我与搭档的燃情岁月》
et/onebookphpnovelid=3955355
叶黎秋穿成了叶家大小姐,还跟徐家三少订了亲。那是个标标准准的纨绔,见她前来退婚,神色有些古怪
暖文,欢快,he~~求收藏~~
(以下请忽略~)
五月过后, 地里的麦子泛了黄。
经过十多天的暴晒, 已是黄澄澄的一片。而村民们也终于等到了开镰的这一刻。这天一大早,一群庄稼汉子跪在地头激动得热烈盈眶。饿了快两年了, 终于能缓口气了。
椿芽也跟着爹娘下了地。甭管平日里多娇惯, 都得参加夏粮抢收。她戴着草帽,挥舞着镰刀,在地里忙碌着。日头火辣辣的,烤得脊背和两臂都脱了一层皮,整个人也黑了一圈。可在经历了那场饥荒之后,还有啥苦不能吃的?
粮食是宝贵的, 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县里自然也盯着,还没等到夏粮入库,催粮增缴的就赶着一溜大车进了村,还有保安大队的押着阵。姜保长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还把几个头面人物都召集起来商量对策。当然,甭管上面征集多少, 最后还是摊到了每户人家的头上。
姜家多了一口人, 这粮食自然得多缴一份。姜茂山瞅着襁褓中的二林,心说这才六个月大的小娃娃都给算上了?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可这话却没人敢开口。若是抗着不缴,就等着坐牢吧。
一番搜刮之后, 催粮的就押着几辆大车回了县里。那车上除了粮食之外, 还
堆着布匹、家禽和土特产,车后面还牵着羊赶着猪,收获颇丰。
村民们是怨声载道, 却是敢怒不敢言。
在这之后,关于新四军游击队的传言,也悄悄传播开来。说那支队伍是专门替老百姓说话,给穷人当家作主的。他们活动的地方,都是按照田亩多少纳粮,那些地主老财们都乖乖的,不敢欺压老百姓。可惜,姜家湾这边尚未动员起来,都是那些地主乡绅们拿主意,哪里轮得到穷人说话?
希望的种子一旦埋下,就有生根发芽的时候。
这年秋天,日本鬼子要来根据地扫荡,吓得躲在县里不敢动窝。独立团却悄悄开赴前线,准备给敌人迎头痛击。
这天晌午,一支军队从姜家湾经过。他们穿着灰色粗布军装,戴着军帽,打着绑腿很是精神。部队来了却没有进村,只是在村头的漫野地里休整。一夜过后,战士们浑身上下都被露水打得湿漉漉的。
第二天,村民们看不过去就邀请他们进村歇息。
可那个领头的军人却说:“老乡们,我们是新四军独立团的,是专门来打日本鬼子的,也是给咱穷人撑腰出气的……部队上有纪律,不能影响到老百姓……”
这番话,令村民们很是动容。去年不就是这支队伍把土匪赶跑的吗?都说独立团作战勇敢,还爱护老百姓,这一下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椿芽也很激动,还专门跑去看了看。
这就是人民的子弟兵啊。据史料记载,这支队伍一直活跃在豫苏皖边区,是抗击日寇的主要力量之一。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保住了这片敌后武装根据地。姜家湾就是夹杂在其间的一块,这边距离县城六十多里地,除了征兵纳粮,县里是鞭长莫及。这就给了敌后抗日武装一个发展空间,也渐渐成了根据地的前沿。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经过一年多的休养生息,青沙河流域逐渐恢复了生机。
到了一九四四年,在全民统一抗战的感召下,大大小小的村落都被动员起来了。像姜家湾一带,除了村公所之外还成立了农会组织,姜茂春被推举为农会会长,专门代表穷人说话。妇女们中间也搞起了妇救会,号召广大妇女加入到抗日救国的行列中来。
对这种举动,大部分人家很是保守。也不想让自家闺女媳妇去抛头露面。
选妇救会会长的那天,李神婆和邱婶子都跳到了台子上,想弄个官当当。村公所也想糊弄人,就点了邱婶子当会长,李神婆当副会长。这下可好,一个媒婆一个神婆揽下了大权,这妇女能发展起来?
椿芽心知,这些人都在闹笑话。
那村公所由几个大户把持着,就是换汤不换药。老百姓们胆子小,不敢轻易冒头。农会倒是站在村公所的对立面,专门替穷人说话的。那个姜茂春是她远房大伯,是个胆大的,可他爹却吓得一连几天睡不好觉,生怕人家打击报复。现在有游击队撑腰尚好,一旦队伍走了,那村公所可就抖起来了,到时候能有好日子过?
老人家看得明白,自然是小心谨慎。
姜茂山一家也是关起门来过日子。对外界的事情既不掺和,也不积极。逢到出工纳粮时,就随大溜。反正,人家咋做他就咋做,不想招惹任何事儿。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一九四五年八月,抗战胜利了。接管了整个沦陷区,主要驻守在县里。而遍布乡野的根据地,也蓬勃发展起来了。姜家湾水路交通十分便利,正好夹在国统区和根据地中间,各路人马就像走马灯似的轮番上阵。
这时候,椿芽已经十四了。放在后世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可现在却成了家里的壮劳力,纺线织布、洗衣做饭、养猪养鸡、看护弟弟,是样样都会。
她很勤快,家里的账是她做的,对开支情况十分了解。现在不同于以往了,苛捐杂税甚多,怎么都裹不住。弟弟还小,奶奶又生病了卧床不起。她跟爷爷和爹商量了一下,说趁着这个由头,把地卖掉一些吧?都换成银元藏起来。
听到这话,姜长福很生气。
椿芽这是咋得了?好端端卖啥子地啊?饥荒年景那么苦都熬过来了,现在稍微能喘口气了咋又想着卖地?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啊,说啥也不能在他手里败落了。
“爷爷……”见爷爷吹胡子瞪眼的,椿芽好一番解释。
她明白现在不卖等以后再卖可就晚了。她家人口虽然不少,可平均下来还是合个七八亩地。等到土改时,即便划不上地主可划个富农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家里劳动力少,雇短工是在所难免的,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
姜茂山也有些纳闷。
这几年来,椿芽那账算得可精明了,一个铜板都抠得死死的,这会儿咋昏了头想着卖地了?对椿芽的解释,他有些疑虑。打土豪分田地,的确听到过这个说法。可他家跟保长和徐大户他们比,差得太远了。瞧瞧保长家,把那些欠债的逼得都出去逃荒了。他家可是老实本分的,既不去借贷也不欠债,就是关门闭户过着小日子。
可椿芽说:“爹,您瞧瞧村里有多少户人家没地的?一旦上面号召分地,比谁都积极。到时候,不但财主家的地保不住,就连富裕户
也要被分出去一块。既然是这样,还不如趁早卖了吧?对外说起来,就说是给奶奶瞧病花费的……”
一席话,说得姜长福也迟疑起来。
这是想保住家业呢?以后又会有大变化哪?他考虑良久,终于下了决心。就跟儿子说:“茂山,就这样吧?赶明儿爹也闷在家里就说生病了,把地再多卖上几亩吧?”
听了这话,椿芽松了口气。
心想,只要开了这个口子就成。她核算过了,家里最多只能留二十亩地,这样能勉强划个中农。只要归在中农行列,那日子就好过多了。
时光飞逝,转眼进入了一九四六年。
虽然和平了,可老百姓的日子却不好过。上面各种摊派,苛捐杂税繁多,庄户人家打下的粮食还不够缴税的。若再遇上了麻烦,那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
像姜家就是如此。姜老太太卧病在床,姜长福也对外称病,大林和二林年纪尚小,正是花钱的时候,姜徐氏也时不时地有个头疼闹热的,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姜家就陆陆续续地卖了二十多亩地。
因为这个,村里说啥的都有。有说姜茂山家的运势到头了,有说那个椿芽不是旺家嘛?咋就转了运了?那个李神婆更是神神叨叨地说:“椿芽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从今往后就不灵验了……”
这话传到了椿芽的耳朵眼里。
心说,打七岁起就顶着个仙姑的名号,别人不敢轻易招惹,生怕被影响到了。可解放后破除封建迷信,神棍神婆们的日子可不好过。那些改邪归正的还好,那些装神弄鬼的都是要被批评教育的,严重的甚至得参加劳动改造,在村里抬不起头来。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褪了仙姑的光环,做个正常人吧。
于是,椿芽收起了那股子机灵劲儿,很少出门。对村里的事儿从不发表意见,妇救会找上门来就抱着弟弟两眼发呆,沉默不语。
姜二奶奶听说后,是暗暗称奇。心说,这说妨碍就妨碍到了?亏得当初没有结亲,不然怕是会影响到自家吧?想着小宝的大好前程,可不能白白地耽误了。
这个消息一传开,椿芽的婚事也没人再主动提起了。家里知道实情,怕妨碍了她。外界摸不着头脑,怕她影响了自家的运道。这事,也就搁下了。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春天,内战爆发了。省城风云突变,地方上也变了脸,合作的双方分道扬镳对峙起来。那些公开活动也纷纷转入了地下,局势变得十分紧张。
城镇大多被控制着,城外却是大片的根据地。青沙河流域一马平川,属于拉锯地带。保安团来了,游击队就走了,反正是你来往,十分热闹。姜家湾临着水陆码头,交通十分便利,被两股势力交织在一起,更是纷乱一片。
随着风声日紧,农会会长姜茂春跟着大部队走了,村里有几个壮小伙子也跟着走了。农会组织由公开转入了地下,即便有人领导也不敢轻易冒头了。妇救会倒是改了组,那神婆和媒婆都被拉下了马,村东头的姜红梅被推举了出来。她是姜茂春的侄女,今年十七岁,是个泼辣姑娘,梳着一条大辫子扎着红头绳,因为没裹脚走路生风,很是积极。
椿芽很看好她,觉得这才是个妇救会会长的样子。可乡里的形势颇为复杂,姜红梅来动员她时,爹不让她出头,她也不敢参与。
在解放前,农会会员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尤其是内战爆发后,保安大队就翻了脸,那些民团组织更是猖狂,在乡野间横行霸道,谁都不敢招惹。有些村子甚至出了血案,好几个积极分子都被砍了头,说是杀鸡骇猴吓唬老百姓的。
在这种情况下,椿芽做事虽然不积极,可遇到支援子弟兵的也都参与。心想,做事不需要张扬,落到实处就好。
一九四六年的秋天,大扫荡开始了。
县保安大队召集了一千多号人马,浩浩荡荡地下了乡。一场遭遇战之后,被独立团打得是丢盔弃甲逃回了城里。省里发了怒,要一举剿灭在省界一带活动的敌后武装。于是,又纠集了几个团的兵力前来围剿。独立团采取迂回战术,牵着敌人的鼻子走,游击队也积极配合,冷不丁地就从后方冒了出来,打一场伏击。
日子颇不太平,村里也在密切关注着外界的动向。
这天清晨,一支部队渡过了青沙河,在姜家湾一带休整。村民们很是热情,拿出家中仅有的吃食款待战士们。战士们却说:“部队上有纪律,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可越是这样,就越受到村民们的拥戴。
游击队和妇救会也行动起来,配和着部队搞起了宣传活动。到了响午,姜红梅带着队员们,挨家挨户地喊人去开会。
椿芽也甩着一条大辫子跑去凑热闹。见村公所那边搭着一个土台子,上面拉着一条横幅、摆着一张课桌。台子下面聚集着一群大闺女和小媳妇们,穿得花花绿绿的,格外热闹。
只听“哔哔”两声哨音,姜春梅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台。
她先讲了一番形势,接着号召姐妹们参加“支前”活动。她说:“姜家湾的姐妹们,大部队就要转移了,可有一批伤员得留下来,各家各户有条件的就领回去一个好好照看着,等养好
了伤就送到部队上去……”
椿芽在下面听着,心咚咚直跳。
散会了,她回到家就跟爹说:“爹,咱家也去领个人吧?”可姜茂山却不情不愿。家里地方虽然宽敞,可老得老小得小,谁来照看?再说,椿芽大了,弄个年轻小伙子上门也不妥当吧?
椿芽知道爹的担心,就极力劝道:“爹,从今往后咱也得追求进步,村里搞的“支前”活动可得参加啊……”
“椿芽,参加那个做甚?爹瞅着他们净搁那里瞎折腾,既费钱又费力的,最后还落不得个好……”
“爹,这话可不敢往外讲啊,小心人家开你的小会……”
椿芽想把爹的思想拗过来。距离解放越来越近了,再这么落后可不成。姜茂山却不敢掺和外面的事。他觉得独立团和游击队虽然好,可有保安大队和民团在那里盯着,还是不要去惹那个麻烦才好。
椿芽劝了又劝,最后爹终于答应了。还特意叮嘱道:“椿芽,既然是这样咱就去领个轻伤员吧?赶紧治好了回部队上去,咱也少操那份心哪!”
椿芽答应了一声,就去了村公所。
姜红梅见椿芽来了,十分高兴。就说:“椿芽,你家地方宽敞粮食又多,就领一个回去吧?”说着,就指挥着游击队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了伤就送到部队上去……”
椿芽在下面听着,心咚咚直跳。
散会了,她回到家就跟爹说:“爹,咱家也去领个人吧?”可姜茂山却不情不愿。家里地方虽然宽敞,可老得老小得小,谁来照看?再说,椿芽大了,弄个年轻小伙子上门也不妥当吧?
椿芽知道爹的担心,就极力劝道:“爹,从今往后咱也得追求进步,村里搞的“支前”活动可得参加啊……”
“椿芽,参加那个做甚?爹瞅着他们净搁那里瞎折腾,既费钱又费力的,最后还落不得个好……”
“爹,这话可不敢往外讲啊,小心人家开你的小会……”
椿芽想把爹的思想拗过来。距离解放越来越近了,再这么落后可不成。姜茂山却不敢掺和外面的事。他觉得独立团和游击队虽然好,可有保安大队和民团在那里盯着,还是不要去惹那个麻烦才好。
椿芽劝了又劝,最后爹终于答应了。还特意叮嘱道:“椿芽,既然是这样咱就去领个轻伤员吧?赶紧治好了回部队上去,咱也少操那份心哪!”
椿芽答应了一声,就去了村公所。
姜红梅见椿芽来了,十分高兴。就说:“椿芽,你家地方宽敞粮食又多,就领一个回去吧?”说着,就指挥着游击队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了伤就送到部队上去……”
椿芽在下面听着,心咚咚直跳。
散会了,她回到家就跟爹说:“爹,咱家也去领个人吧?”可姜茂山却不情不愿。家里地方虽然宽敞,可老得老小得小,谁来照看?再说,椿芽大了,弄个年轻小伙子上门也不妥当吧?
椿芽知道爹的担心,就极力劝道:“爹,从今往后咱也得追求进步,村里搞的“支前”活动可得参加啊……”
“椿芽,参加那个做甚?爹瞅着他们净搁那里瞎折腾,既费钱又费力的,最后还落不得个好……”
“爹,这话可不敢往外讲啊,小心人家开你的小会……”
椿芽想把爹的思想拗过来。距离解放越来越近了,再这么落后可不成。姜茂山却不敢掺和外面的事。他觉得独立团和游击队虽然好,可有保安大队和民团在那里盯着,还是不要去惹那个麻烦才好。
椿芽劝了又劝,最后爹终于答应了。还特意叮嘱道:“椿芽,既然是这样咱就去领个轻伤员吧?赶紧治好了回部队上去,咱也少操那份心哪!”
椿芽答应了一声,就去了村公所。
姜红梅见椿芽来了,十分高兴。就说:“椿芽,你家地方宽敞粮食又多,就领一个回去吧?”说着,就指挥着游击队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了伤就送到部队上去……”
椿芽在下面听着,心咚咚直跳。
散会了,她回到家就跟爹说:“爹,咱家也去领个人吧?”可姜茂山却不情不愿。家里地方虽然宽敞,可老得老小得小,谁来照看?再说,椿芽大了,弄个年轻小伙子上门也不妥当吧?
椿芽知道爹的担心,就极力劝道:“爹,从今往后咱也得追求进步,村里搞的“支前”活动可得参加啊……”
“椿芽,参加那个做甚?爹瞅着他们净搁那里瞎折腾,既费钱又费力的,最后还落不得个好……”
“爹,这话可不敢往外讲啊,小心人家开你的小会……”
椿芽想把爹的思想拗过来。距离解放越来越近了,再这么落后可不成。姜茂山却不敢掺和外面的事。他觉得独立团和游击队虽然好,可有保安大队和民团在那里盯着,还是不要去惹那个麻烦才好。
椿芽劝了又劝,最后爹终于答应了。还特意叮嘱道:“椿芽,既然是这样咱就去领个轻伤员吧?赶紧治好了回部队上去,咱也少操那份心哪!”
椿芽答应了一声,就去了村公所。
姜红梅见椿芽来了,十分高兴。就说:“椿芽,你家地方宽敞粮食又多,就领一个回去吧?”说着,就指挥着游击队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