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为了防盗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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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九年的秋天,齐先生和齐太太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
这趟回来,浩浩荡荡的几十口子,本打算住宾馆的,可临下火车时齐洛昇却改了主意,想在老宅子里住几天。他跟大哥商量了一下,大太太却嫌那边条件不好,死活要住在外面,说“那边没有电话,照顾不到生意”。大哥就跟他说:“二弟啊,我看家里住不下,咱回去看看宅子就好,等院子要回来了,再搬过去也不迟……”他知道大哥听他太太的,就兵分两路,带着自家太太和明霞一家回了老宅。
东跨院已经收拾出来了,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这是明轩找人清理的,门窗和地砖都擦洗过了,庭院里还栽上了花草树木,看着郁郁葱葱的。屋里存放的家具也清理出来了一部分,有条几、八仙桌、木椅、花架、卧榻、梳妆台、衣柜等等,还有两张雕花大床,古香古色的,靠着山墙,把三间堂屋都塞得满满当当的,其余的家具还在厢房里存着,等到日后再慢慢收拾。
“哎,这些东西能保存下来,还多亏了少奶奶啊……”齐洛昇抚着明晃晃的红木家具,感慨道。
“嗯……”齐太太摇着扇子端坐在堂前,鼻子里哼了一声。
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儿媳妇,她有着说不出的嫉妒。这些年她想儿子都快想疯了,可陪着儿子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叫书婷的女人。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里不舒坦,可又不好表现出来,就打算见面时杀一杀那个女人的威风。好歹她是个做婆婆的,给儿媳妇立立规矩是应该的。这些年只有明霞守在身旁,想立规矩都无从下手,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天晚上,齐明轩过来报信说,明瑜和弟妹已经上路了,估计明天上午十点半抵达青州。齐太太听了,就把明霞叫过来,让她把东间腾出来给她大哥大嫂住,几个孩子就挪到宾馆去吧。
吩咐了一通之后,齐太太又摇着扇子问道:“明霞,东西都备好了吗?”
“娘,都备好了,等人来了就端上来……”齐明霞笑着说道。
见母亲摆出这番架势,就想起了婚后初见公爹婆婆时的情景。按照家乡的习俗,这叫“立规矩”,可那是对刚进门的新人而言,就像她初嫁到许家时那样。可大哥和嫂子成亲都快三十年了,现在“立规矩”是不是晚了点?可她知道母亲的脾气,一向说一不二,就没敢反驳。心说,娘是要把失去的都补回来吗?到时候,可别把书婷嫂子吓住了。
对那个姜书婷,她也充满了好奇。看照片是个漂亮女人,生得娃娃也很漂亮,把齐家的优秀基因都发扬光大了。要说,书婷嫂子可是家里的功臣呢,尽管比她小两岁,可做起事来却一点也不含糊,很有掌家媳妇的风范。
她觉得书婷嫂子比柳家小姐好多了,无论是气质还是笑容,都让人觉得舒服。尽管柳怡秋也是个优雅美丽的女人,可她伤害过大哥。对伤害过大哥的,她是绝不肯原谅的,这一点她跟母亲站在了一起,也不想再跟柳家人打交道了。倒是父亲还念着那段旧情,一回来就跟柳大伯通了电话,说要在青州老家聚一聚呢。
第二天一早,齐明霞订了一桌酒宴。
还特意叮嘱酒家赶在十二点给送到宅子里,下午过来收盘子就成。按照母亲的意思,是想搞一桌家宴,最好是请儿媳妇亲自下厨展示一下手艺。她知道母亲这么要求有些过分,就以时间紧张、厨房尚未清理好为由,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还跟母亲说:“娘,以后有的是机会,哪在乎这一时半会的?”齐太太也就是摆摆架子,知道明瑜他们大老远地赶过来很辛苦,就点头应允了。
到了十一点,齐洛昇和齐太太换了一身丝绸褂子,端坐在客厅里。
他们摇着扇子,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水,说着话儿。儿子和儿媳妇就要到了,即便再激动也得端着长辈的架势,不能流露出丝毫来。齐明霞觉得好笑,就拉着自家先生坐在一旁陪着,三个孩子也都规规矩矩地站在身后,摆出了旧式家庭的气派。
“来了,来了……”老大许光耀出去望了把风,就急匆匆地跑回来报信。
不一会儿,就听到院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见门帘一挑,一位气质儒雅的高个男子和一位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的温婉女子并肩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清俊瘦削的年轻学生,穿着白衬衣,看着格外清爽。
“大哥……”齐明霞一眼就认出了大哥,激动地奔了上去。
“爹,娘,妹妹……”齐明瑜也认出了爹娘和妹妹。
三十年未见,爹和娘都老了,尽管保养得很好,可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爹的两鬓已经生出了白发,娘的眼角
也爬满了皱纹,就连明霞妹妹也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了,那个明眸皓牙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雍容华贵的阔太太了。
“爹,娘,这就是书婷……”
齐明瑜拉着椿芽的手,做了介绍。椿芽也随着明瑜躬身问安。
这会儿她已经不紧张了,只觉得兴奋。心说,香江那边吃得就是好啊,看看公爹和婆婆多显年轻啊?要说,公爹和婆婆跟爹娘年纪的差不多,可看着至少要二十岁。还有明霞妹妹烫着大波浪,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很是洋气,她先生也很儒雅,看着文质彬彬的,还有那三个穿着条纹短袖的年轻人就是外甥?看着也很精神啊!
一圈下来,椿芽就记住了家人的名字。而齐太太也忍不住打量着儿子和媳妇。
明瑜照例穿着白衬衣、绿军裤,看着英姿勃勃,带着军人特有的气息。书婷头顶上盘着发辫,也穿着白衬衣,系着一条灰色喇叭裙,搭着一双白色中跟皮鞋。这是目前最流行的样式,看着一点也不土气,跟她想象的有些不同。明瑜说这是书婷自己设计的,还把她惊了一下,心里的那点不快也减轻了几分。
齐太太冲着明霞使了个眼色。明霞就出去了,不一会儿便端着一只茶盘进来了。椿芽赶紧接过来,给公爹和婆婆恭恭敬敬地敬了茶水,这算是正式见面了。
齐明瑜也把壮壮介绍给了家里。齐洛昇看着孙子,再也绷不住了。他一把搂着孩子,不禁落了泪。壮壮第一次见到爷爷,虽然有些陌生可感觉却很亲切。一路上,爸爸跟他讲了齐家的创业史,对曾爷爷和爷爷很是佩服。他坐在几凳上,不错眼地望着爷爷,眼里透着一股子热切。
齐太太本来还端着架子,可看到壮壮心就软了。她也顾不上立规矩了,又冲着明霞使了个眼色,明霞就从里间端出了一只托盘。揭开红色锦缎,上面摆着一套黄澄澄、金灿灿的首饰,一对金手镯,一副金耳环,两条金项链,一对金戒指。
“书婷,这些都是足金的,早就应该给你的……”齐太太摆了摆手,冲着椿芽说道。
“娘……”椿芽看到这份见面礼,心里一阵狂跳。别的也就算了,这金手镯跟小拇指头一般粗,得多少钱啊?这么贵重的礼物,压得人简直喘不过气来。
“椿芽,你就收下吧,这是咱家的规矩……”齐明瑜笑着说道。
“爹,娘,那我就收下了……”椿芽恭恭敬敬地说道。心说,不收白不收,既然是规矩那遵照就成。
可这还不算完,聊了几句之后,齐太太就站起身来,示意椿芽跟她去里间。椿芽赶紧跟了过去,齐太太端坐在榻前,示意明霞打开一只深褐色的漆盒,揭开一层黑色平绒布,一副绿汪汪的翡翠镯子、一条晶莹剔透的玉坠和一副绿油油的耳环露了出来。
“书婷,这是齐家祖上传下来的,当年你奶奶传给了我,现在就交给你吧……”齐太太指了指首饰,慢悠悠地说道。
“谢谢娘……”椿芽的心咚咚直跳。
心说,这是拿钱砸人吗?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真爽啊。齐明霞也抿着嘴在一旁笑着,这是爷爷奶奶备的,当年她出嫁时也给了一套,不过成色不如这个,水头也没这个足,看来爹娘还是向着大哥啊。
进门的第一天,椿芽就收了一大堆礼物。
想着出来的匆忙,也没备什么,就有些不安。当然,即便准备了,人家也不稀罕。可没有礼物哪成啊?也唯有下厨露一手了。
椿芽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她家常菜做得好,一定会让公爹和婆婆满意的。对长辈们来说,即便吃惯了山珍海味,对家常菜也情有独钟吧?回到屋里,她就跟明瑜咬了咬耳朵,齐明瑜笑着说:“椿芽,下午我过去帮忙,给你打个下手……”
“哎,不用了,这一回你可不能动手,不然家里可就闹革命了……”椿芽笑着摇了摇头。
齐家上下还是老思想,若是见明瑜下了厨房,婆婆还不得跳起来?她发现公爹和婆婆都守着旧礼,思想顽固着呢。那“重男轻女”也是有的,见了壮壮就笑开了花,还拿着阳阳的照片看过来看过去的,问长问短,可对果果却是不闻不问,就跟没这个娃娃似的?
齐明瑜也发现了,就跟椿芽说:“椿芽,果果是咱的心尖子,这下可好没人跟咱争了……”可椿芽的心里到底不舒服,觉得自家的宝贝被忽视了,对那些“旧习俗”更是嗤之以鼻。
她想,还是新中国好啊,一举破除了“封建迷信”迎来了思想解放。这种成就非同一般,是社会主义思想教育的结果,从此以后人民群众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不会被任何思潮所左右。而这笔精神财富就是那个时代留下的,也是当初伟人们大力提倡的。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不但开启了民智,还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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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明瑜的肩伤痊愈后,就开始了腿部复健。
这是椿芽建议的, 说如果不这么做腿部肌肉就会出现萎缩, 到时候两条腿不一般齐, 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 可就变成瘸子了。
齐明瑜觉得很有道理,就按照椿芽的建议每天按摩、热敷外加上运动。因为不能出门,就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到了中午就倚着窗台晒太阳。他的床铺正挨着南墙对着窗户棂子, 从早晨到下午都有阳光,铺盖上晒得暖暖的, 有着冬日特有的温馨和舒适。
椿芽说:“这样才能补钙……”
他是学化工的, 对钙元素有一定的了解, 知道这个对身体很有好处。于是, 常常躺在床上晒太阳。大林和二林也凑过来, 一边听二表哥讲故事,一边跟着晒暖儿。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为了给齐同志补养身体, 姜徐氏那边也做了好吃的。家里的母鸡炖了汤, 小公鸡吃了肉, 椿芽还让爹去镇子上买了猪腿骨回来熬汤,说这个最补了。
对这个说法,姜茂山不敢认同。
在集市上卖得最快的是那种带皮的肥肉,既可以炒菜又可以炼大油。其次是五花肉,主要是包饺子用的,吃起来也很解馋。肋条都是连肉带骨头一起卖的, 祭祀时可以用来作刀头。纯瘦肉往往不受欢迎,只有那些财主家才吃得起。而那些剃干净的腿骨更是没人要,往往作为饶头送给买肉的。
好在这个东西很便宜。那个张屠户见他想要,就把腿骨全部包了起来,最后只收了十个铜板。回到家,椿芽就洗了大锅张罗着熬汤,还加了葱姜调料,闻起来倒是很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吃肉了呢。
一连喝了几顿大骨汤,齐明瑜觉得浑身直冒热气。大林和二林也是兴高采烈,嘴里嚷嚷着:“姐,赶明儿咱还熬汤喝!”
一九四六年的冬天,就这么过去了。
齐明瑜在姜家养了三个多月,才算痊愈。临走时,他穿着椿芽给他做得棉袄和棉裤,还有棉鞋和棉帽子,说着一口土话,活脱脱的像个庄稼汉子。
“大伯,大娘,我要走了,日后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他心有不舍,可有任务在身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椿芽望着齐同志,也舍不得他离开。这一别,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她想跟他说:“打仗时,要注意安全!”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齐明瑜跟椿芽也告了别。见她喜欢写字,就把胸袋里别着的那枚钢笔送给了她。对椿芽来说,又多了一个哥哥。无论是后世还是今生,都是弥足珍贵的。
这天夜里,齐明瑜和战友悄悄离开了姜家湾。
两名游击队员护送着他们去了交通站,再从那边辗转进入山区。部队就驻扎在那里,战友们正盼着他们归来。到了第二天,齐明瑜坐在马车上,回头张望着。对这里有着莫名的情感,希望有朝一日能回来看看。
齐同志走了,后院里空了许多。
大林和二林很不习惯,天天念叨着二表哥。椿芽只好哄着他们说:“等到天暖和了,二表哥就回来了……”
她虽然这么说,可心里明白再想见面恐怕很难了。战火无情,能活下来的都是幸运的。在解放战争期间,无数的先烈长眠在了这片土地上,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打倒了反动派,造就了我们的国家,开启了人民民主专政的新纪元。
对齐同志,她充满了敬仰。
他本是一介书生,为了救国救亡却投身于革命。看得出他以往的家境是优越的,可即便如此却毅然决然地抛弃了那种生活,走上了革命道路。部队上的条件十分艰苦,吃着野菜杂面,钻着老树林子,晚上睡在野地里,非钢铁般的意志很难坚持下来。她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活到解放的那一天。
姜茂山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跟椿芽娘说:“他二表哥是个好人啊,说话和气还懂礼,可这么年轻就闹了革命,他家里该多担心啊?”姜徐氏也有些黯然。三个月下来,她把齐同志当成了家人,这猛一走就像自家孩子出了远门,怎不让人挂心呢?
姜老太太也念着齐同志的好。她跟老伴说:“若不是他二表哥给了个方子,只怕这个冬天都难挺过去…”
姜长福也是连连点头。
他觉得齐同志是个好后生,过了年就二十二了,估计家里给说了亲吧?瞅着椿芽跟他挺说得来的,如果没订亲就好了。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一连奔波了数日,齐明瑜和战友辗转回到了部队上。
他向组织上做了汇报之后,就去连队里报到。余指导员拍着他的肩膀,问了问他的伤势。看他行动自如恢复良好,就放了心。
他明白这多亏了姜家的悉心照料。如果不是椿芽,只怕这条腿就瘸了。记得椿芽跟他开玩笑说:“二表哥,你可得好好锻炼哦,不然这模样可就毁了……”
虽然已经离开了姜家湾,可那些话语还在耳旁回响。他不禁又想起了椿芽
,想起了在姜家的生活,那三个月就像回到了家乡,温馨而又恬淡。可想起这个,心里一紧。作为一名革命战士,得把那些闲适安逸都抛在脑后。
齐明瑜又恢复了日常训练。
白天他带着士兵们在野外操练,晚上参加学习。山里的生活很艰苦,可心中充满了理想就不觉得了。偶然,他也会想起姜家小院。那种温馨和恬淡,与部队上的紧张忙碌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想刻意忘却,却怎么也忘不掉。就一再告诫自己,革命尚未成功岂能贪图享受?如果被余指导员发现了,怕会挨一顿批吧?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转眼过了年节。
开春之后,天气变得暖和起来。这天上午,齐明瑜去团部开会时见到了一个人。他叫柳怡君,是柳怡秋的大哥,在团部当参谋。开完会后他找到齐明瑜,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令齐明瑜感到十分难过。如果说过去还抱有一线希望,那现在希望则完全破灭了。
柳怡君知道这个消息很残酷,可还是说出了口。
“明瑜,这几年我也在打听怡秋的消息,可省城那边说怡秋化了名、改了身份去执行秘密任务了,不便透露任何行踪。前几天从南方传来了一个口信,说由于叛徒告密,03号报务员在撤离时不幸牺牲了……”
齐明瑜一听,就呆住了。虽然他心里早有猜测,可临到头来还是感到难以置信。他颤着嗓音问道:“大哥,此话当真?”
“明瑜,据我们的同志多方确认,牺牲的那位03号的确是她……”柳怡君红着眼睛说道。
“……”齐明瑜心痛难忍,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才颤声问道:“大哥,那边可有人收殓?”
“有,组织上安排人员给买了一口棺木,就葬在凤凰山脚下的那处公墓里……”说到这里,柳怡君忍不住落了泪。
那天听闻噩耗,他是彻夜难眠。妹妹一直追随着他走上了革命道路,可她不过二十一岁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若是父亲和母亲知道了,该多难过啊?怡秋是他的妹妹,也是家中的长女,自小深得父母的宠爱。如果不是当初闹着退婚,真是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可现在,却好端端地丢了性命,一个人孤苦伶仃地长眠在异地他乡,岂不令人心痛?
柳怡君看着齐明瑜那张悲伤的面孔,不知该如何宽慰他?尽管他俩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可终究有着一纸婚约。再说,齐明瑜很迁就妹妹,处处都让着她。为了她,甚至改变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齐明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团部的?他回到宿舍,凝望着远处的天空,悲痛的难以自已。
无论是作为同志还是恋人,她跟他都是最亲近的人。当初齐柳两家结亲,更多的是出于联姻考虑。他们两家都是青州城里的大户,家世背景相同地位也很接近。早年间,父亲跟柳先生就是好友,结成儿女亲家是自然而然的事。可谁曾想,却因为这门亲事闹出了一场风波。
结亲之事是早早就定下的。那时,他才十二岁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反抗,对这包办婚姻也就默认了。而柳怡秋却以大小姐自居,还嘲笑他是个病秧子。这话传到了他耳朵里,着实气恼,就发奋练起了拳脚。直到上了高中,才有所警醒。可因为父亲跟柳家的关系,他也不好说啥。
而柳怡秋长大之后对这门亲事也不满意,说是封建包办婚姻要求退婚。柳家自然不肯答应,那个柳怡秋就自作主张地给他写了一封信,陈述了利害关系,要求他主动提出来。
对柳怡秋,他小时候见过几面。记得她掐着小腰、尖着嗓子很是厉害,个子比他还要高一些。长大后倒是不曾见过,只知道她是个才女,去省城念了女中。可没想到她接受了新思想,很是进步。见她主动提出退婚,他也不想勉强。可两家长辈却不这么看,都是知根知底的,小时候还见过面,咋就突然翻脸了?
家长们极力撮合着,还趁着暑假让他俩在花厅里见了个面。
柳怡秋的变化很大,看上去就是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窈窕淑女,跟小时候的霸道嚣张截然不同。他感到十分惊讶,心也莫名颤动起来。
而柳怡秋见了他,也一改往日印象。还跟他说:“哎,你小时候风一吹就倒了,我还以为你是个病秧子呢!想着本小姐怎么能嫁给一个病秧子?当然要反抗了……”说完,就哈哈大笑。
接下来的事,就顺畅起来。
两家商议了一番,就给他们定下了婚期,说等高中毕业了就完婚。可柳怡秋却不肯答应,说她要念大学。他也想读书深造来着,就说服了父母双亲等他们大学毕业了再举办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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