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为了防盗见谅哈~)
------------
进入十一月之后,天气渐冷。
虹虹上托儿所了,大林早就适应了,肖华不习惯也得习惯。妈妈在工厂里劳动,为了完成定额,就把那些纸盒子带回家,坐在灯底下跟爸爸一起加班,她见了也有所触动。这么一来,就放下架子做起家务来。几个月下来,虽然不是很熟练,好歹知道动手了。大林松了口气,就想上去搭把手,可想着椿芽的叮嘱还是忍住了。
一开始,见大林不肯帮她,杨肖华还有些委屈,可渐渐地就适应了。有些事不亲自去做是体会不到的,带孩子、做家务都是如此,想想自己以前啥都不做,不都是大林担下来的?她想通了,气也就顺了。
看到肖华有了变化,大林也很欣慰。他想,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跟肖华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女人是要靠哄的,大林言语不多,可肖华还是体会到了。她很珍惜,终于从浪漫中走了出来,大林还是那个大林,她却变了,不再是过去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了,而成了一位妻子。父亲说结婚后要有担当,以前她未做好准备,可经历了这些之后慢慢变得成熟起来。
这天晚上,杨肖华跟大林认真地谈了谈。大林欣喜地发现了这一点,也敞开了心扉说:“肖华,咱们一起进步,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
冰雪消融,二人和好如初。
杨肖华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她跟大林一起散步,接送孩子。虹虹一岁了,会喊妈妈了,听到那清脆的嗓音,她很感动。这是一个角色转变,在未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就结婚生子,潜意识里就想逃避责任,而不是不爱这个孩子。
大林打电话来报喜了,椿芽松了口气。
心说,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不过,她还是叮嘱大林底线要坚持,这是环境使然,肖华不得不做出改变,一旦环境变了,难保她不故态复萌。有时候,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就像肖阿姨,现在低头不过是迫于压力罢了。而杨肖华在那样的家庭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改变的。
转眼到了年底,玉简怀孕快七个月了。
她已搬回了娘家,由妈妈照看着。这边离单位有点远,到底不太方便。可她一个人住,妈妈又不放心。书婷姐宽慰她说:“再过十多天,娘就过来了,到时候就搬回去……”
赶在“元旦”前,二林也从部队上赶回来探亲。他一下火车就跑到了统计局,见了玉简就舍不得松手。他就要做爸爸了,这种兴奋让他手舞足蹈,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他是最幸福的人。
见二林不管不顾地拉着她的手,秦玉简微微红了脸。
怀孕的事儿很意外,可有了就想留着。书婷姐跟她说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可她咬了咬牙还是想把娃娃生下来。当初,选了二林就做好了思想准备,父亲也跟她谈了,说当军嫂很辛苦,聚少离多,生活上的事儿都得自己担着。母亲也说:“玉简,家里不干涉你的终身大事,可你要想清楚了,将来随军就要去外地生活了……”
对于随军,她倒没考虑那么多。二林就在邻省某市,离得不算太远,真要随军也没什么。她喜欢二林,真得想跟他在一起。前年,介绍人拿着二林的照片给她看,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当时,她并未提到自己的家庭,一是向来低调不喜欢提这个,这是父亲和母亲教育的,另一个是父亲下来了也不愿再提起,倒不是刻意隐瞒。
跟二林见了面,更是喜欢,就想跟他定下来。二林也一样,见了那么多姑娘唯独喜欢上了她。旁人以为他们是相亲认识的,而他们更像是一见钟情。二林去了部队上,就跟她写信,一个星期一封,像有说不好完的话似的。还不到一个月,就向组织上做了汇报,说和某市的秦玉简同志谈起了对象,组织上就做了调查,把她记录在案。
这个是二林后来跟她坦白的。她这边呢,当时并未跟家里提起,想再多了解一些。她找到介绍人,细细打听一下二林的家庭情况,介绍人提到了他的大姐和姐夫,说人很好就放心吧。
跟二林通了几个月的信,就像认识了很多年。等到二林突然跟她表白时,她就欣然接受了,还把这事跟家里说了。母亲劝她再考虑一下,说:“玉简,你跟二林认识的时间很短,看到的都是优点,你跟人家是不是对脾气,性格是不是融洽?这些都很重要。还有,就是家庭责任感,女孩子都是恋家的,也是顾家的,男孩子就不好说了,如果找了一不顾家的可就麻烦了,日后有得罪受了……”
这些话,她都听进去了,就在信里跟二林认真地谈了谈。二林所描述的家庭,恰恰是她想象的那样。二林说,他大姐就是这么生活的,跟姐夫过得很好。她放了心,觉得跟二林的人生观几
乎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很接近。就在这时,书婷姐找到了她,说要跟她谈谈。
她见过书婷姐,那是跟二林见面时,跟介绍人说话的那位俊秀女子。当时,就觉得这位姐姐咋这么好看啊?说话声音脆脆的,像百灵鸟似的。再次见到书婷姐,就被她的热情感染了。她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书婷姐也说:“二林突然要结婚,我也是不放心怕太仓促了,这婚姻大事不同于于别的,一定要慎重才是……”
最后,书婷姐还跟她说:“我家二林啊,性子活泛,小时候可调皮了,没少挨吵。可他一旦认定的事就不会再更改了,既然二林认定了你,我想他是真心的,也希望你们将来能好好生活……”
听了这番话,她算是晓得了,二林那生龙活虎的劲儿跟她姐姐一模一样。
这是怎样的一家人呢?她听二林描述过,说大哥很聪明,从小就是学习尖子,考大学不费吹灰之力。他呢,小时候不爱学习,被姐姐和大哥摁着头硬学。后来,大哥考上了大学对他的影响很大,这才用起功来。姐姐常常跟她说:“知识改变命运”。以前不懂,考上军校后就明白了,当初如果不努力,这军校怕是跟他无缘了。
父亲和母亲也帮着做了调查,说姜家都是老实人,爹和娘都退休了在老家住着,姐夫在部队上,姐姐也是个干部,哥和嫂子都在研究所里,这样的家庭很不错,社会关系简单,运动来了也不会受影响。
父亲还跟她说:“玉简,二林是军人,你以后就是军属了,爸爸再有什么也不会连累到你了……”听到这个,她喊了声“爸爸”,却不知说啥才好。
父亲下来后,就挨了批,但一直很乐观,从未灰心丧气过。母亲也一直站在父亲身后,别人来动员她,让她上台批判父亲,可母亲说:“老秦干了一辈子革命,我相信他,即便在工作中出了什么问题,也属于人民内部问题,改正了就好了,不能上升到敌我矛盾……”因为这个,母亲也受到了影响,一度被停职检查。最后,查不出什么问题,才恢复了工作。
结婚之后,跟二林相处的那些日子,她觉得很幸福。
二林很活泼,总能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逗她发笑。还带着她去老宅子逛了逛,跟她讲小时候的事,那青沙河畔到处都留有他的印记。二林还跟她说,家里最聪明的就是姐姐,第二聪明的是他大哥,他算是第三聪明吧。听到这个,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二林也跟着哈哈大笑。
那天下午,二林还带着她去爷爷奶奶的坟前拜了拜,说爷爷和奶奶相处了一辈子,爷爷最怕奶奶了,平日里再凶再倔强,只要奶奶发了话立马就服软了。而奶奶呢,平日里爱端着个架子,一般人的话都听不进去,还时不时跟娘杠几句,可她就听爷爷的,只要爷爷开口她就不言语的。
这种矛盾与和谐还是真令人羡慕啊,她不禁叹道。
可说到这里,二林却有些黯然,说爷爷奶奶是前后脚走的,那阵子他在封闭赶项目就没能赶回来,想必爷爷奶奶一定原谅他吧?现在他带着媳妇来看二老了,他们也会感到高兴吧?
就在那天,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二林,既懂事又稳重,既体贴又有担当。她知道自己找对人了,也从未看错过他。
新婚甜蜜,二林总喜欢跟她粘在一起。她下厨做饭,二林就给他打下手,还有模有样的。她问:“二林,你啥时候学会做饭的?”二林就笑嘻嘻地说:“我早就学会了,在部队上呆着没有学不会的,小时候姐姐也让我进灶屋帮忙,看着看着自然就会了……”
家里不光是二林好相处,公爹和婆婆也平和。尤其是公爹,见了她就笑眯眯的,也不跟她客气,只说:“二林媳妇啊,有啥需要的尽管言语,爹去赶集给你们买回来……”她在老家那会儿,爹天天出去赶集,买了好些吃的。她和二林也赶过集,那集市上热热闹闹的,跟城里不一样。
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支撑着她去独立面对一个人的生活。
二林也一样,玉简是他的初恋也是他的永远。以前开窍得晚,对男女之情朦朦胧胧的,去了军校更是封闭,进了某部也是与外界隔绝,甚至连个女同志都很少见到。有一天,他突然就想谈对象了,有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而婚后的生活也是幸福的,每每回想起来就呲着牙笑着。
可现在看到玉简又有些愧疚,他不能再让玉简独自一人生活了。他是吃技术饭的,可能会在部队上呆一辈子,那就赶快申请随军吧,这样就能跟玉简在一起了。
看着周围没人,二林就跟玉简说了。
玉简红着脸说:“二林,都随你……”这是同意了?二林想把玉简抱起来,可又怕碰着孩子,就咧着嘴嘿嘿直笑,一脸傻样。
下班后,二林和玉简一起回了家。
二林见到岳母,就大声喊着“妈”,一点儿也不拘束。赵淑音也喜欢二林,觉得这娃娃性格好,看看玉简成家后开心了不少,气色也好多了。
回来后,二人就住在了家里,格外甜蜜。
到了做饭时,二林不让玉简动手,要她在一旁指挥着就成。赵淑音见了,知道二林会疼人了,也就放了心。有家庭责任感比啥都重要,听到二林说要申请随军,就痛快地点了头。虽然她舍不得闺女,可玉简成家了早晚要离开妈妈,孩子们有了自己的家,就得成全他们。有时想想,如果二林能调回来就好了,可军人要听从组织上的安排,哪能由着自己的意思来?
---
(本文-晋-江-独-家-发-表,谢-绝-任-何-转-载)
(以下请忽略~~)
椿芽的担心并非多余。
未等第一批伤员归队, 保安团就来了。
那天上午,是车把式老姜头最先发现的。他前一天赶着马车去县里送货, 就在城里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准备返程,可刚走到城门口就觉得不对。跟人一打听,说是保安大队出城了, 具体去了哪里?却不晓得。
他知道村里藏着伤员,就急匆匆地往回赶。在半道上果然看到一队穿军装的,正扛着枪坐着马车行进着。见其他车辆从官道上经过,就拦下来征用,说是去剿匪。
老姜头吓得赶紧绕道,沿着小路避了过去。
他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了村口。他顾不上喘气,就解开钟绳“当当当”地敲了起来, 嘴里还大声吆喝着:“保安团来了,保安团来了……”
这一下, 把全村人都给惊动了。
游击队的梁队长也闻讯赶来。老姜头一见,就气喘吁吁地说:“梁队长,快撤吧!保安团就要来了,估摸着快到青溪镇了,再过半个时辰就杀过来了……”
“什么?”梁队长吃了一惊。他立马召集游击队员,掩护伤员撤离。
这时候,村子里已乱成了一团。
姜茂山也慌了神。他家里可是藏着重伤员哪!这一阵齐同志虽然恢复了一些,可还无法下地走路,这保安团来了咋办?
“椿芽, 快去招呼你二表哥!”他吩咐了一声。就让椿芽娘赶紧收拾东西,自己去后院套上驴车,想带着一家人去漫野地躲躲。
椿芽背着包袱,蹬蹬蹬地跑进西间。
见齐同志正下床呢,就想上前搀着他。可齐同志摆了摆手,硬是单臂撑着从床上挪了下来。可脚刚一挨地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椿芽一把扶住他,可他伤到了左肩和右腿行动实在不便。
正在为难之际,见两名游击队员抬着担架急匆匆地赶来了。
“快,上担架,咱抬着走!”领头的压低了嗓门说道。椿芽就扶着齐同志上了担架,还给他盖上了一床棉被。
这时候,大林和二林都上了驴车,姜徐氏在后面跟着。可姜老太太死活不愿出去,说自己都是快死的人了就躺在家里吧?姜长福一听就恼了,厉声喝道:“老婆子,你就甭再添乱了!”说着,就扯着姜老太太上了车。
村道上乱哄哄的,大人和孩子都挤作一团。
村民们挑着担子推着车,急匆匆地往外赶。那些农会积极分子和家属们也夹在中间,有伤员的都带着伤员跑了,姜红梅跟着游击队在后面垫后。
姜茂山也赶着驴车随着人流往外跑。
可刚出了村子,车轮就陷进了沟里。游击队员们上前帮忙,把车轮抬了出来。可好巧不巧,就听到“咔嚓一声”车轴断了,差点把人颠了下来。
椿芽急得一头汗,心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姜茂山只好弃了驴车,把大林和二林搁在驴背上,让老爷子牵着走。椿芽和姜徐氏背着包袱,他自己驮着老娘跟在后面。
两名游击队员抬着担架飞跑着,齐明瑜要下来可哪里肯答应?就这么一口气跑到了土坡那边,方停了下来。
这会儿已经收了秋,地里光秃秃的没地方躲藏。
梁队长就大声指挥着:“老乡们,不要挤在一起,都分散开来!” 可村民们却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游击队员就把村民们分成了几路,里面夹杂着伤员往几个方向撤离。
姜茂山一家跟着梁队长往西而去。
一行人走走停停,净往背地里钻。直到进了老树林子,才停下来歇了歇脚。梁队长派人去村外打探消息,说保安团离开之前都不要回村省得被逮住了。
可树林子里,风呼呼地吹着只觉得浑身发冷。
姜老太太咳嗽起来,大林和二林冻得直流鼻涕。椿芽就抱着两个弟弟,给他们暖一暖。姜徐氏忙着照顾婆婆,可野地里连口水都没有,就只能忍着。齐同志那边也不好受,他把被子让给了姜老太太,可躺在担架上身体不能活动就觉得更冷了。
椿芽有些后悔,不如带着齐同志下地窖好了。可这么一来,地窖就暴露了。要知道,这是她家的秘密,就连游击队那边都不晓得。
这一番折腾,村子里跑了一大半。
只剩下村公所的那几
位在家里候着,准备迎接保安团的到来。
不过一袋烟的功夫,保安团果然来了。领头的一声令下,就把村子团团围住了。接着,就浩浩荡荡地杀进了村里。还派人敲着锣,让村民们去村公所开会。
留在村子里的多是老弱病残,稀稀拉拉地聚在了台子下面。那个高队长瞅着台下,先是拔出枪来恐吓了一番,接着就叫保长出来问话。
姜保长弯着腰上了台,见那位高队长挺胸凹肚、气势汹汹,就吓得缩了缩脖子。高队长一见,就拍着枪厉声喝道:“你就是保长?县里接到了举报,说是姜家湾这边收了独立团的伤员,你身为保长为何不报?”
姜保长自然不敢说实话,就连连摇头。
还陪着笑脸说:“高队长,最近一段时间鄙人在城里养病,对村里的情况是一概不知。不过,独立团的伤员倒是没有,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村里的人我都认识,没见有陌生人进来……”
说着,就从腰间掏出了钱袋递给了高队长,点头哈腰地说道:“高队长辛苦了,这是给兄弟们的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请多多笑纳!”
高队长捏了捏钱袋,口气缓和了不少。他叉着腰,继续训斥道:“你们这些做保长的可得竖起耳朵,有啥动静要立即报告!”
接着,就让村公所的带队,挨家挨户地搜查了一番。这一搅合不当紧,有顺手牵羊的,有敲诈勒索的,闹得村里是鸡飞狗跳。不过片刻功夫,就搜刮了好几车东西。
高队长看看差不多了,天也黑了,就带着人马跳上马车,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姜家湾。
村民们见人走了,才悄悄返回了村子。
那些胆小的还在外面躲着,防止保安团杀个回马枪。可到了大半夜也没见动静,就陆陆续续地折了回来。那些伤员们被集中到了一起,还在树林子里呆着。姜茂山一家也没敢动窝,一直守在齐同志的身旁。
这一下,就到了后半夜。
梁队长觉得形势有变,得改变计划。就让老乡们先回去,他和队员们商量一下,做出了决断。他说:“同志们,凡是行动便利的,就提前归队吧?那些伤势严重的就等到明天夜里再回去,对外就说人已经送走了……”
像齐同志这样的自然无法撤离。
到了第二天夜里,两名游击队员把人送回了姜家后院。姜茂山心里很不踏实,可又不好拒绝。椿芽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心说,日后得警醒一点,发现不对就下地窖。
一连几天,外面毫无动静。
姜茂山渐渐松弛了下来。他找人修好了驴车,就像往日那般在田间劳作着。椿芽在家里除了做家务,就是照顾着两个弟弟。大林和二林很喜欢二表哥,就常常跑到后院玩耍。
齐明瑜也喜欢小孩子,就倚着床头给他们讲故事。他口才很好,讲起来是绘声绘色,大林和二林听得津津有味,就粘着他不肯走。
椿芽见了,抿着嘴笑了笑。
心说,齐同志不愧为文化人,一肚子墨水不说还特别会哄小孩子。她见齐同志总是单腿着地在屋里挪动,怕影响到他恢复就跟爷爷商量着做了一副拐杖,让齐同志试试。
齐明瑜是欣然接受。这会儿他腿上的夹棍还未拆掉,就撑着拐杖在屋里练习。对这份情意,他无以回报,只想着快一点恢复好帮着姜家做点事。
这天,齐明瑜冒出了一个念头,想教两个娃娃识字。本以为他们还未到读书的年龄,不认得什么字。可很快就发现不光是大林,就连二林都会数数。他有些惊讶,一问才知道是椿芽教的。大林还得意洋洋地说:“二表哥,我姐姐念过学堂嗳……”
想不到椿芽还上过学?齐明瑜不禁刮目相看。
他的妹妹也在学堂里念书,算起来该去省城读女中了。如果不是早早地订了亲,恐怕会去念大学吧?妹妹很聪明,只盼着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而他呢?如果不是家里订下了柳家长女柳怡秋,只怕会继续做那个白面书生吧?
可柳怡秋去了哪里?自省城一别就没了音信。不知道是接了秘密任务?还是光荣了?一想到这个,心就会疼痛。她是他的未婚妻,也是革命的引路人。如果不是她逼着,恐怕他还舍不得丢下书本离开学校。他不想被她视作落后分子,就毅然决然地弃笔从戎,走上了革命道路。本想着能与她携手同行,谁想却是天各一方,生死未卜。
这两年他奔赴在山区,在枪林弹雨中早已忘了过去,甚至都记不起她的面容。可她对他的影响却是深远的,最初是为了赌一口气而后来却真得成了一名革命战士,甚至还立了功当上了连长。这一回,在执行突击任务时负了伤,出于安全考虑上级并未透露他的职务,就连游击队那边都不晓得。
说到安全,不禁想到了椿芽。
这个小姑娘考虑问题可真周全啊,不但给他化了妆甚至把他变成了二表哥。想着这个称呼,不由得笑了起来。
“二表哥,你在笑啥呢?”二林趴在床前,好奇地问道。
“呃……”齐明瑜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轻松?自从来到姜家,就有一种亲切感。看到椿芽就想起了妹妹,看到大林和二林
就想起了居家生活。对他而言,这种生活已经很陌生了。自从离开了学校,他就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很艰苦也很有意义。虽然离父亲的期望是越来越远,可那份报国热情却激励着他,勇往直前。
再过几年,全国就解放了。到了那时,他心底所渴望的那种生活就要来了。想到这个,就看着两个娃娃说:“大林,二林,表哥教你们背诗吧?”
说着,就教两个娃娃背起诗词来。
不过几天,大林就发现了二表哥的秘密。那就是时不时地会发一会儿呆,跑一会儿神。他偷偷地跟姐姐说了,椿芽一听就笑了。
“大林,二表哥在思考问题呢!” 她哄着大林说道。
“哦……”大林就像小大人一般点了点头,还蹙着眉头问姐姐:“姐姐,你也会发呆,是不是也在思考问题?等我长大了,也会发呆吗?”
椿芽听了一愣。
是啊,只要长大了心思就重了,就会对着天空发呆了。现在的她很少回顾后世了,那种生活离她越来越遥远了。她早已不再是过去的她了,那个叫姜书婷的女孩就像活在一个虚幻的梦里,遥不可及。
部队走了,就没再回来。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