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为了防盗,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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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天气愈发寒冷。
可全国上下的学习热潮却丝毫未减。赶在年初财政上事务繁杂,椿芽既要学习又要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回到家就一头扎到床上,不想动弹。心说,亏得早早生了娃娃,否则真吃不消啊。
齐明瑜这边也是如此。部队上不但抓业务还搞起了政治思想工作,每天都要学习讨论,还不能耽误日常军务,只好把业余时间充分利用起来。这么一来,吃了晚饭就要去小礼堂参加学习,还不准请假。遇到分组讨论,要弄到八、九点才能回来。
二人披星戴月,连轴转着。由于时间抓得很紧,饭也顾不上做了,就吃起了食堂。家务活儿都攒在了一起,突击一下。照顾弟弟的事儿,就交给了果果。
每天一放学,果果就背着书包赶紧回家。到家后,见阳阳溜出去玩耍就把他揪回来,监督他学习。壮壮也一样,不准出去乱跑,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玩积木或翻小画书,困了就躺在床上睡一会儿。等作业办完了,才能听广播。到了八点,就洗脸洗脚上床睡觉。
这是椿芽定下的任务,想把果果培养成小领导。见果果做起事来是一板一眼、有模有样,也暗自欢喜,还跟明瑜说:“瞧瞧咱家闺女,可中用了……”明瑜也觉得果果格外懂事,交给她的任务都办得妥妥的。
这天椿芽回来得早,就把三个娃娃拢在一起开了个小会。
她板着脸说:“咱们家里妈妈是一把手,爸爸是二把手,果果就是三把手,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果果说了算,你们两个都要听姐姐的……”
“妈妈,那姐姐放学晚了咋办啊?”阳阳睁大了眼睛问道。
“唔……”椿芽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果果放学晚一些,阳阳和壮壮放学早,中间错了半个多小时。明瑜在家还好,若明瑜不在家,只怕这俩娃娃会翻了天。她眼珠子一转,心说,阳阳打小就是个官迷,要不给他也弄个官儿当当?
椿芽大手一挥,说道:“那就让阳阳同学当四把手,壮壮就是五把手了……”
椿芽给阳阳和壮壮都封了官。阳阳高兴坏了,嘴里嗷嗷着:“四把手,四把手……”壮壮头也不抬,这五把手排在老末,别以为他不晓得,可谁让他是家里的老三呢?
齐明瑜一到家,阳阳就跑过来说:“爸爸,阳阳是四把手了……”说着,还举着四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哦呦,阳阳也当官了?那壮壮呢?” 齐明瑜故意问道。壮壮背着小手踱着方步,闷闷地说:“爸爸,壮壮是个大头兵,连小蚂蚁都管不了……”
齐明瑜绷不住笑了起来,壮壮这是提意见哪?
说起来,像他家这样的情况不少,部队上四五个孩子的家庭很多,都是老大管着弟弟妹妹们,还帮家长们分担一点儿家务活儿。他舍不得使唤孩子,椿芽却舍得,还跟他说:“孩子们都大了,不锻炼一下哪行啊?阳阳不是穿衣服废嘛?等到天暖和了,就让他自个儿洗袜子,好好闻闻臭不臭?省得邋里邋遢的不像个样子……还有壮壮,天天懒呵呵地窝在沙发上不动弹,这哪行啊?以后抹桌子扫地也算上他一份,跟着哥哥姐姐们好好学学……”
对孩子们的教育,椿芽很有一套。
还常常跟他说,锻炼是打小就要开始的,习惯就是这么养成的,瞧瞧农村娃娃小小年纪就开始捡牛粪打猪草了,长大了就是一把好手,也知道冷暖疾苦。他听着新鲜,觉得很有道理,就按照椿芽的意思来办。不过,真到动手的时候还是舍不得,宁可自己多干一点也不让孩子们累着。
进入二月之后,好消息不断。
我国第一例自体骨髓移植成功,白血病患者有了新的希望。全国上下都掀起了“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热潮,不论是报纸上还是广播里,都在使劲儿地宣传着。
说起来,大庆油田的开发,是多快好省的典型,是集中力量办大事,是社会主义制度下的一大壮举。而大寨大队与穷山恶水作斗争,一举改变山区贫困面貌,是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精神体现,是值得广大人民群众学习的。
这么一来,单位里又多了新的学习内容,就连春节都不停歇。椿芽本打算请个探亲假,跟明瑜带着孩子们回老家看看,可现在却不得不改变计划。
爹也来信说,粮店这边是天天学习,积极着呢!主任说了,过年不放假要轮流值班,都在赶超大寨哪。你娘说,天冷就不要来回跑了,等到暖和了再回来也不迟。椿芽想,那就再等等吧?再过两年爹娘就退休了,到时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住多久都行。
说起退休,本来娘可以提前退的,可工龄太短了基本上领不了多少钱,就想再多干几年。主任十分照顾,就把娘调到了调味品柜台,不用搬重东西也没那么累了。爹身体还好,扛起粮食口袋一点儿也不含糊,可她怕爹闪着了,总是劝他别再逞强了。
“春节”在热热闹闹中过去了。
趁着寒假,大林回了趟老家。他六月份就要毕业了,以后就没那么多时间回去了,所以想回去
看看。二林又没回来,说是去某地参加实习赶不回来了。椿芽只休息了一天,跟孩子们过了一个革命化的春节。明瑜一连值了几天班,说周边形势紧张,西北边境和南部边境有异动得提高警惕。椿芽深以为然,她知道这种紧张局势还会持续下去。
四月里,天气暖和起来了。
椿芽也迎来了三十三岁的生日。一大早,她就跟明瑜说:“瞧瞧过一岁老一岁,从今往后再也不过生日了……”说是这么说,当三个娃娃动手画了一张小卡片送给妈妈时,椿芽眼睛一热,就搂着娃娃们挨个儿亲了亲。
“孩子们长大了,懂事了不少啊……”
晚上,椿芽和明瑜依偎在一起说着话儿。他们好久未谈心了,恨不得把这些日子全补起来。可说着说着,眼皮子就粘到了一起。
在忙忙碌碌中,迎来了五月。
中科院召开了表彰大会,对先进单位和先进个人进行表彰,突显科技工作者的重要性。全国都在日新月异地变化着,可有一个部门却是关起门来自娱自乐。六月里,报纸上就批起了文艺界,说那里聚集着一批官老爷,不去接近工农兵群众,不去反映社会主义的革命建设,犯了修正主义错误,问题很严重啊。
椿芽看着报纸,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怕是下一波运动的前奏吧?在社会主义教育的潮流中,文艺界未走到前列反而拖起了后腿,以后的日子怕不好过吧?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国内形势一片大好,可周边局势却变得复杂起来。先是北方邻国在西北边境制造混乱,接着又发起了舆论战,在报纸上和广播里指手画脚、大肆攻击。与南方边境接壤的某邻国战争升级,米帝大举介入,战争全面爆发。周围很不太平,甚至可以说是危机四起。就在这种背景下,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震惊了整个世界。
椿芽虽然不懂军事,却研究过相关历史。
建国初期,在大西北漫漫黄沙的掩映下,一群科学家、将军、士兵们窝在戈壁滩上,不讲穿不讲穿,埋头苦干。在艰苦的条件下,历时九年硬是搞出了原子弹。这颗原子弹的威力有多大?不但强了国威,甚至还改变了历史进程,否则以米帝的德性哪肯善罢甘休?
后世资料揭秘,在六十年代米帝有向内陆重点城市投放原子弹的计划,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得逞。而“大杀器”的横空出世也是原因之一吧?这种威慑力持续了好些年,还将一直持续下去。
就在这个月,齐明瑜迎来了四十岁的生日。
一转眼,就踏入中年了,看着那些年轻军官感觉就像隔着一个年代。孩子们也一天一天地长大了,果果十二周岁上初二了,阳阳也读小学三年级了,家里就剩下壮壮还在优哉游哉地玩耍着。
生日这天,椿芽亲自下厨庆贺了一番。她也有了危机感,可日子总得过下去吧?娃娃们长大了,父母们就老了,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改变不了,不服也不行啊。看看大林和二林,都已经毕业了。
大林被分到了某研究所,继续跟着导师做实验。这是某部直属单位,不归省里管,若是运动来了,受到的影响会小一些吧?她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叮嘱大林要注意。大林的心思都在搞研究上,吃住都在所里,对外界关注得不多。可他对姐姐说的很重视,就在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二林今年也毕业了。他进了总装某部,具体搞啥却没跟家里说,反正去了就有级别,拿着津贴补助,不用家里操一点心。
一九六-四年,是注定被载入史册的。
全国上下欢欣鼓舞,斗志昂扬。不论是工业、农业、卫生,还是国防科技事业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椿芽听着广播看着报纸,激动之余又有些忐忑。如果就这么走下去就好了,可接下来却是运动迭起,部队上或许会好一些,地方上就很难说了。她想到这个,不由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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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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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了,抱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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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请忽略)
椿芽把思路捋了捋, 就扯着爷爷出了门。
她先去村边地头瞧了瞧, 又跑到河提上看了看。她估算了一下从河湾到自家农田的最近距离, 又跟爷爷打听了周边的地主, 对村子整体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回到家后, 她趴在窗前画了一张草图。等爹一回来,就拉着爹去后院跟爷爷商量事儿。
“打旱井?修水渠?”姜茂山吃了一惊。
他看着椿芽, 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冒出这个念头?姜长福虽然有所猜测,可听到椿芽的打算还是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椿芽, 快跟爷爷说说, 这是咋想的?”
“爷爷, 您看自打入春以来干旱少雨, 夏粮极有可能减产,秋粮也会歉收……若是灾情持续下去, 到了明年情况还会进一步恶化……”
“椿芽,此话可是当真?”
“爷爷,这是百年难遇的灾情,
持续时间长波及范围广, 闹不好饥荒就要开始了……”
椿芽怕吓着爷爷,尽量说得委婉一些。可即便如此, 姜长福还是大惊失色。他想起了曾经遇到过的饥荒年景。那时乡里还算太平, 可也饿死了不少人。
姜茂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 却多多少少听过一些。
他知道缺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像洪灾过后,家家户户都过得紧紧巴巴的,昔日富庶的大平原也变得贫瘠起来。以往都是从这边往外走粮食, 现在正好翻了个个儿。而沦陷区那边被日本鬼子持续封锁着,经贸往来基本上都中断了,想调粮食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么一来,真要发生了饥荒,老百姓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想着这几个月来忙着挖地窖,不就是做着这种应对嘛?椿芽不凡家里人都知道,可这件事毕竟非同小可。
说起来,村里有水井的人家是屈指可数。他家后院里的那口水井还是祖辈上传下来的。据说那年丰收了,老太爷花了大价钱请人打的,这样就不用出门挑水了。而村里,除了保长和那几个大户人家,乡亲们大都是去村口的大水井里挑水喝。平日里洗洗刷刷要么去河边,要么去大水塘,多少年下来早已经习惯了。
再说,这一片本属于平原地带,向来风调雨顺,很少出现极端天气。老百姓们大多靠天吃饭,迷信得很。一到节气上,就要敬农神雨神,虔诚得很。可洪灾过后,气候就变了。要么雨水多的,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要么一连几个月都旱着。老人们都说:“这是老天爷生气了,等气消下去了就好了……”可老天爷啥时候才能消气哪?这个谁都说不准。
想到这里,姜茂山说道:“椿芽,这事靠咱一家可弄不了,得村里人一起干才成……”
“嗯,这个得跟保长说说,听听他的意思。咱这村里就数他家和徐大户家的地多,只要他俩点了头,这事基本上就成了……”
椿芽明白这事做起来很难。
修水渠还好,只要把原来的水道改造一下,再在河边架上一台大水车,把河水引到岸上就解决了。可打旱井却没那么容易,一个是选址,一个是费用。谁都想离井口近一点,这样浇起地来就省劲儿许多。还有就是费用问题,那些没地的自然不肯出这个钱,那些地少的也不乐意,到时候难免会吵吵。
可这事虽然麻烦,总比到时候没吃的要强吧?想想光一个省就饿死了三百多万人,那种惨状令人不寒而栗。
椿芽鼓起了信心。心想,只要这事成了,就等于救了村子,救了村民。她来到这里是担负着某种使命的,不能白白浪费掉了。
可姜茂山却有些犹豫。
他看着闺女,担心地说道:“椿芽,要说这事啊实在是太大了,爹想来想去只要咱自家过好了就成,村里的情况太复杂了,就随他去吧?”
“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到时候就由不得咱了。那些饥民一批一批地涌过来,谁都抵挡不住,除非咱村里抱成团儿。可如果咱村里也闹起了饥荒,缺吃少穿的,弄不好又要吃大户了……人饿急了,啥事干不出来啊?”
“这个……”听了这话,姜茂山沉默良久。
他想起了太爷爷跟他讲过的往事。有一年赶上春荒,外地来的灾民就跟村里对上了。那些人打起架来可是不要命的,亏得村里团结一致才给扛了过去。否则,半个村子都被毁了。还有就是土匪,哪家起眼抢哪家,根本就不带商量的。
“爹,您看这事?”
“这个……”
姜长福又何尝不知?他六十好几了,经历的事情也多,就跟儿子说:“茂山啊,椿芽说得是这个理儿。咱村里好不了,咱也脱不了身,除非是躲到外面去,可出门也得花钱啊,再说那也不是个长法……”
三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去找保长。
临出门前,姜茂山把想说的话细细捋了一遍。他进了保长家,姜长贵正好在院里。听了这个建议,就唬着脸不高兴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茂山,你是咋想的?咋弄出这个念头来了?咱这边一向风调雨顺水草丰茂,瞧瞧就是民国二十七年的那场洪灾不也照常挺过来了?除了那些被水冲跑的,没听说过饿死人啊?咱还费那个劲干嘛?要说这事啊,甭说我不答应,就是咱村里也没人乐意啊?”
一席话,说得姜茂山是脸色发白。他耐着性子,跟保长讲道理。
“保长,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您瞧瞧打去年冬天开始地就旱着,到现在才下过几场雨?瞧瞧那麦苗稀稀拉拉的,都是缺水造成的……”
姜长贵虽然不做农活,可也知道今年缺雨。瞅着这旱情无缓和余地,夏粮减产是妥妥的。想着这个,他心里一动,就问道:“茂山,你跟我说说,这个是不是椿芽测算出来的?”
“呃……”
姜茂山本不想提自家闺女,可既然保长都问到了也不好否认。而姜保长这么一问,口气就软了不少。他想起了那年洪灾,如果不是椿芽只怕整个村子都要遭殃。这个小闺女一向不凡,现在发了神谕得遵从才是。看看老天爷一不高兴就闹得连年歉收,情况加剧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放缓了语气说道:“茂山,这事可
不简单啊,容我再想想?”
“好,事不宜迟,还请保长大人和族里早作安排……”
姜茂山告辞出来后,松了口气。
心说,保长没有一口回绝,这事就有希望。
送走了姜茂山,姜长贵就回到屋里倚着床榻合计了一番。
如果以村里的名义修水渠、打旱井,各家各户平摊下去,轮到自己头上也花费不了几个。再说,就数他家和徐家地多,真修了水渠打了旱井自家收益是最多的。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姜长贵就下了决心。
他借着喝茶之机,把徐大户请了过来。徐大户叫徐明达,走南闯北,是个有眼光的。他思忖了片刻,就表示支持保长的决定。说起来,这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们两家。他和保长都是拿主意的,到时候旱井打在哪里?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有了徐大户的支持,这事就算成了一半。
接下来,姜长贵把村里的几个大户人家和头面人物都请了过来,聚在一起细细商量了一番。这几个人一向都听他的,他说啥就是啥,再说家家都想捞一点好处,又何乐而不为?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姜长贵派人去找李神婆透了点口风,要她想法子配合一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趁着天气晴好,让巡更的“咣咣”地敲着锣把村民都召集起来,到村公所开会。
村公所就在村东头的晒场上。
这是一片空场地,前面有一个高高的土台子,上面竖立着两根旗杆子,逢年过节时可以搭台子唱大戏,平日里可以晒晒玉米棒子,有事时村民们就聚在一起商量事儿。
看看人都到齐了,姜保长就上了台。
一席话下来,底下就炸开了锅。胆小的嘀嘀咕咕,一脸不情愿。那几个胆大的就大声嚷嚷着:“这劳民伤财的,净出些赖点子……”
姜保长皱着眉头,尚未发话。就在这时,人群里的李神婆突然发了威。
她盘腿坐在地上,尖着嗓子叨叨着:“天灵灵地灵灵,老天爷快快给个指示吧?”话音刚落,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她闭着眼睛浑身发抖,像有什么东西上了身一般。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尖着嗓子说:“大伙儿都应了吧?这是上天发出的神谕,要救咱村子呢……”
“这个……”
村民们是半信半疑,大部分人都不敢吭声了,那几个胆大的也哑了炮。要知道老天爷怪罪下来可了不得,这是谁都承受不起的。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好在出工出力的就不用再出钱了,那就跟着掏力气干活呗。苦的是那些无地的,这事跟他们没有直接关系,旱井就打在人家地里他们能有啥好处?
可保长说了,这出了井水各家各户都能使用。还有那水渠也是如此,只要把河水引上来了,以后就不愁浇地了,这总比自家抡着扁担下河挑水要省事吧?
姜茂山站在后面,不言不语。
他想,让李神婆抢了功劳也好,省得椿芽成了众人的靶子。她年纪还小,更没有当仙姑的打算,有人顶在前面正好能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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