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防盗,注意看作话哈~
(更换回来了~)
新婚生活是甜蜜的,也是短暂的。
椿芽只有三天假期, 齐明瑜不想浪费一分一秒, 无论做啥都跟她粘在一起。椿芽抿着嘴, 也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她不想出门,只想跟明瑜呆在一起。他们有着说不完的话, 做不完的事, 恨不得把两年计划都罗列出来。
这天傍晚, 屋里燃起了马灯。
就着昏黄的光线,椿芽窝在被子里听明瑜讲着过去、讲着青州老家。齐明瑜说按照父母的设想,娶亲之后是要住在家里的。可青州离得太远了,家里也没什么人了, 只能等到以后再回去了。可话是这么说, 这会儿却有些想家了。
“椿芽, 想不想回去看看?那边的宅子很大,得逛好半天……可惜,那些花草树木没人照管, 都已经荒芜了……那屋子也该打扫了, 里面怕是结满了蜘蛛网不成样子了……”
椿芽听着, 想着那里的一切。
那是明瑜自小生活的地方,是该回去看看。可青州距离东平县十分遥远, 交通也不是很便利,明瑜的父母都去了香江,最亲近的妹妹也结婚生子,铺子都已经卖掉了, 那厂子也改成了公私合营,堂哥和几位亲属都变成了管理人员。那些股东们还在,只是不想往里面投钱了,却吃着股息和红利。
想到这里,椿芽打了个激灵,不禁问道:“明瑜,家里给你留了股份没有?”
“留了一些,政府注资时,我委托堂哥把那些股份都无偿转让给了公家……”
“哦,那就好……”椿芽松了口气。
当初,明瑜听从她的建议,委托堂哥向政府提出了注资申请。政府那边为了帮助工厂恢复生产,就批准了。可在股权谈判时,却受到了阻挠。那些股东们谁都不愿意出让股份,齐家作为最大的股东却不在厂里,堂哥也很为难。眼看着谈判就要破裂了,齐明瑜就让堂哥联系到父亲写了一份授权,把分给他的股份全部转让出去,这才打破了僵局。
无偿转让资产,需要很大的决心和勇气,可齐明瑜还是这么做了。他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作为一名战士,这奉献又算得了什么?”
椿芽了解了整个过程,听到“无偿转让”才放了心。
虽然她心疼那笔钱,可真要拿了却很烫手。日后运动一起,这笔资产是说不清楚的,甚至会带来麻烦。亏得公爹当初做了限制,说儿子成家之前股权不做分配,对外还是挂在公爹自个儿的名下,转让过程中也是以他的名义出让的。
想到这个,椿芽又悄悄地问道:“明瑜,家里还占有多少股份?”
“去了我名下的,父亲又陆陆续续地转让出去了一些,大概还剩下两成左右……”
“哦,这剩下的两成也转让出去吧?实在不行就转给公家,无偿的也行……”椿芽眼珠子一转,提了一个建议。
她知道厂子刚刚恢复,股息和红利很少,得等到年终才能拿到手,不如就此转让出去,也好跟资本做个彻底了结。再过两年,“三大改造”就要开始了,这也意味着城市各阶层要进行成分划分。明瑜自个儿倒没什么,可他家里呢?却是个标标准准的资本家。虽然公爹去了香江,可只要名下持有股份,那资本家的帽子是妥妥的。她不想明瑜受到任何影响,就得提前消除隐患。
齐明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他跟椿芽说:“这事得父亲同意。这个厂子是父亲半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放弃了恐怕有些困难……我会跟堂哥写信的,让他来做父亲的思想工作……”
对将来的事,齐明瑜虽然不明所以,可他相信椿芽,知道她这么做自有道理。椿芽抿着嘴笑了笑,眼睛亮亮的。明瑜相信她,才会答应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吧?而她呢,也不能辜负了这番信任。
她跟明瑜说:“明瑜,跟香江那边不要直接联系,有啥事就通过堂哥吧?你在部队上,海外关系颇为敏感,还是断了来往吧……”
齐明瑜点了头,虽然他很想念父母,可还是答应了。
海外关系,椿芽跟他隐隐提过。她是站在国家安全的角度,说解放后强敌环伺,周围虎视眈眈,国内对安全工作抓得很紧,尤其是敏感部门更是重中之重。他明白这个,作为一名军人安全防范意识时刻都得挂在心上,即便是面对自己的亲人也是如此。
父亲和母亲离开时,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就连他结婚的消息,也是通过堂哥代为转达的,不知父母收到了没有?
三天一过,椿芽就上了班。
赶在年关之前区里的工作很忙,也不好请假。齐明瑜就跟着椿芽去了单位,说要给她帮忙。区里的同志都认识他,见他过来,就客气地笑了笑。
这时候,“五反”运动已经拉开了帷幕。无论是县里还是区里,都开展了“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斗争。在商贸、工厂、交通等私营工商业中,也发现了不少问题。针对这一情况,开展了“反行贿、反偷税漏税、反盗骗国家财产、反偷工减料、反盗窃国家经济情报”的清查活动。
相比起南方,北方群众基础较好,问题还不是很严重。可在南方地区,尤其是新解放的城市出现了一系列问题。在“抗美援朝”战争初期,一些不法商人通过欺骗手段拿到了军需采购指标,却以次充好,骗取国家资金中饱私囊,给部队上的后勤供给带来了严重问题,甚至还增加了不必要的战损。
前线的志愿军在流血牺牲,后方的不法商人却在挖空心思发战争财,这是把旧社会的那一套都搬过来了?在整理材料时,椿芽是气愤不已。无商不奸,放在任何年代都是通用的。她把这些情况给齐明瑜讲了讲,齐明瑜也皱起了眉头。
这种情况,后勤部门也做了通报。由于提前防范,他所在的军区还好,可兄弟部队却遭受了损失。而这一切,都跟企业的经营活动有关。对这方面的事情,他虽然不懂,却联想到了股权转让。这次清查行动,公私合营企业并不在此列。这是因为有政府监管着,才不敢轻举妄动吧?这就是国营企业的规范性和优越性。
想到这个,就跟椿芽说:“椿芽,要不咱们回去一趟,跟堂哥当面谈谈?把那些事都处理一下?”
椿芽也想到了这一点。还有老家的那片宅子,一直没有人住,要么荒芜下去,要么被人家占用了而变成了大杂院,后续想再清理出来很是困难。如果是这样,不如趁早借给机关单位,跟政府约定好了要保持原样,只能用来办公不能做任何改动。
想到这个,椿芽顿时来了精神。
她跟李区长请假,说要跟明瑜一起回青州老家。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李区长就答应了,还笑着说:“椿芽,早去早回,这边的工作还等着呢!”
姜茂山和姜徐氏自然舍不得。
快过年了,天寒地冻的,还在路上奔着。可椿芽成亲了,去婆家看看是应该的,不然明瑜不真得成了上门女婿?说出去也怪不好听的。虽然明瑜不在乎这个,可他们得顾着明瑜的面子啊,就只好答应了。
齐明瑜收拾了一下,就带着椿芽上路了。
他俩先乘坐汽车赶到京广线,再坐火车。他是军人,乘火车是免费的,可椿芽的路费却不便宜。这是爹拿得钱,说是给椿芽攒下的。奶奶也给椿芽塞了几个零花钱,说在路上吃点热乎的。
在路上,辗转数日。
这天上午,齐明瑜和椿芽回到了青州。
对椿芽来说,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很繁华也很热闹。可现在,这里也是她的家乡。她跟着明瑜进了家门,站在那硕大的院子里,听着门房喊她少奶奶,觉得自己好像真得摇身一变,成了齐家的少奶奶。
这所宅子有三进院子,还带着两个跨院和一个后花园,占了半条街,设计得十分精巧。想着齐明瑜就出生在这里,衣食无忧,却义无反顾地投身于革命,就佩服不已。可齐明瑜知道自己参加革命的真实原因,不想再提起就一带而过。
他拉着椿芽,在院子里逛来逛去。
椿芽一边数着屋子,一边说:“明瑜,这么大的宅子实在是舍不得,可要想保住不被分割出去,只能借给公家……另外,房契和地契都要收好了,日后这些都是凭证……”
“好的,那些东西,父亲都收着呢……”齐明瑜点着头。
宅子里本有几个看房子的,可为了分地都回了乡下。最后,只剩下一位门房大伯还坚守着,说要等老爷回来。他跟椿芽说:“到时候,跟堂哥说一声,让他跟政府说说,就让大伯继续做门房吧,这样也有个营生……”
椿芽跟门房大伯说了几句话,见他是个忠厚老实之人就放了心。还跟他说:“大伯,新社会了,不兴再喊老爷太太了,以后得喊同志,还有家里的事就莫要对外提起了……”
逛了一圈之后,齐明瑜带着椿芽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是一个大套间,朝阳,很宽敞。外面一间是书房,里面是卧室。正午的阳光透过雕花大窗投射进来,屋子里一片亮堂。
椿芽看着屋里的摆设,啧啧连声。
小物件都已经收起来了,那些案子、木榻、桌椅、柜子还在原位摆着,瞅着像是红木的,古朴而又典雅。还有一张红褐色的雕花大床靠着山墙,古香古色的,就像一座小阁子。光这些家具就很值钱吧?可惜,一时半会儿地都享受不到了。
“明瑜,把这些都集中起来吧?省得被人家搬走了……”
椿芽一边算着账,一边做着打算。
她还跟明瑜说:“得留下一个跨院专门用来存放东西,这些家具都集中到一起,用布蒙着,换季的时候让老伯给屋子里通通风,换换气……”
齐明瑜看着椿芽,觉得她真是一位掌家媳妇。他从未操心过这些,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听着椿芽的话,却是为将来做着种种打算。
趁着日头好,他和椿芽打开箱子取出了被褥,都搬到院子里晒着。椿芽看着那丝绵被子,缎子枕头,心说,家底子可真厚啊!
这一晚,齐明瑜和椿芽就睡在了套间里。
他搂着椿芽躺在那张雕花大床上,就像回到了过去。那时,他是一介书生,只想着读书救国,却因为一门亲事而走上了革命道路。过去离他太遥远了,也唯有这一刻
,才想起了昔日那种平和而又宁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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