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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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中元节的到来，霍定野察觉到薛宝湖心情愈发不好。mqiweishuwu
本想着中元节这天带她去登钟楼，那是京城最高的地方，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他想借此让她看看家的方向，他甚至还真的以权谋私，让卫所的兵做了几百个孔明灯。
做这些，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
他也曾离家远赴边关三年，想家的滋味他都懂。
结果她说累了，霍定野想着，那就送件别的礼物吧。
于是他连夜去山里猎了一只红狐狸。
狐狸不好找，偏偏他遇见的毛色都不是太好，这种滥竽充数的东西怎么能送给薛宝湖？
他耐心蛰伏近半日，才猎到一直满意的红狐狸。
他满心欢喜的往家赶，心里想象的都是她看见礼物时欣喜的样子。
结果刚到房间就看见她身边的婢女——是叫嫣红吧？惊慌失措的往外赶。
遇见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说：“小姐被霍定平骗去了寻芳院，已经许久未归了。”
霍定平？
他转身往那个什么寻芳院跑去。
但这侯府虽然是他家，他却也不记得寻芳院在哪，只好一遍遍的喊她的名字。
直到薛宝湖喊了一声“霍定野”，他才确认了位置，一脚踢开门。
却看见薛宝湖跳进去的那一瞬间。
脑子里一片空白，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人救出来了。
直到现在，他心里还一阵后怕。
薛宝湖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寝食难安。
等到薛宝湖退烧后，他才松懈下来，趴在床边睡着了。
薛宝湖只是微微一动，霍定野就醒了。
“还好吗？”他声音有些沙哑。
薛宝湖刚退了烧，眼睛湿漉漉的，她小声道：“阿野，你能不能上床来抱抱我呀？”
“……”霍定野。
他是不是还没睡醒？
然而薛宝湖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的，她眼里很快蓄满了泪花，“我只是有些想我爹娘了，你就上床来陪陪我嘛。”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
霍定野内心放弃挣扎，蹬掉靴子上床。
“你把外衣也脱了嘛。”
于是霍定野又把衣服脱了，掀开被子抱住薛宝湖。
他就差把引颈就戮、慷慨赴死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薛宝湖身上热的像个小火炉，霍定野一向怕热，这回却一直抱着没撒手。
他轻轻拍着薛宝湖的后背，尽可能地安抚她。
两人都有些累，没一会就睡着了。
-
前院的人谁也没回去睡觉，都在等着钟氏被捉回来。
偌大的侯府灯火通明。
由于身体原因，霍定安趴在桌子上小睡。
霍疏惴惴不安，连想上茅房都不敢开口。
寅时初，侯夫人派身边的丫鬟来查看薛宝湖的情况。
嫣红道：“少夫人丑时便退烧了。”
小丫鬟又不放心的往床帐里看了一眼，隐约看见少爷和少夫人抱在一起，相拥而眠。
她将二人的情形如实禀告给侯夫人。
侯夫人这才露出了回府后的第一个笑容。
看来这对小夫妻之间并没有因此事而变得生分，反而感情更好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钟氏被绑住手压了上来。
她一眼就看见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霍定平。
她跑到霍定平身边，“平儿！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啊，你们竟然滥用私刑——”
抓她回来的侍卫将她的包袱放在地上打开，里面除了金银还有许多宝月轩的首饰。
“这些首饰……？”侯夫人疑惑出声。
霍定安在钟氏哭喊的时候就醒了，他看了一会，慢吞吞道：“嫂嫂曾与我讲，娘经常在她家的铺子里拿东西，这些首饰约摸就是嫂嫂家的吧。”
“这些都是薛宝湖拿来孝敬我的，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钟氏大声喊着。
霍远沉声问：“我只问你，霍定平所作所为，与你是否有关。”
钟氏：“……平儿做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看见府上着火了，一时害怕，才带着这些东西跑的。”
霍远拍桌而起，怒吼道：“你还不说实话！”
像是谁声音大谁有理一样，钟氏也大声喊了回去，“我说的就是实话！”
霍定安道：“娘，您堵在我门口的时候，说的要让我堂嫂，做我真正的嫂子，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你……你！”钟氏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侯爷已经查出是您把寻芳院附近的人都喊走了，事到如今，您若是诚心悔改，还有一丝出路。”霍定安继续道。
见再也隐瞒不下去，钟氏破口大骂：“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个白眼狼，要不是你放火引人过来，说不定这件事早就成了，当初生下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真的伸手去掐霍定安。
霍远：“拦住她！”
钟氏被人按在地上，她又看向自己的丈夫，“霍疏！你个没用的东西，你说句话啊，你就任由他们这么对我？老娘为你家付出了多少？霍远，你将生病的老母扔在家里，一走就是八年，八年间杳无音信，要不是我和你大哥，你娘早就去见阎王爷了，你如今这么对我，你真是没良心！”
霍远道：“不错，当年我离家远行，本来是想着外出谋生计，因缘际会，才有幸陪着圣上征讨，我虽然人无法回家，却也差人往家中送了不少银钱。”
“当然，为人子女，我做的这些远远不够，家中也确实全靠你与大哥。”
“若非如此，早在得知琬娘流产的时候，我就与你们分道扬镳了，我心中有愧，才会任由你们年年来我侯府打秋风。”
“谁知你这蛇蝎妇人竟将主意打到了我儿媳身上，我若不严惩你，又如何面对薛家。”
“你要做什么？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明日就将薛氏受辱的消息传出去，我要让你们侯府从此面上无光！”钟氏大叫着，“霍疏你是聋了吗？我和你做了二十年的夫妻，我可还未你们霍家生了两个儿子呢，你说话啊！”
侯夫人道：“你倒是提醒了我，人言可畏，宝湖还小，绝不能因此事被人看轻，来人，去备两碗药来，你这张嘴，花言巧语，颠倒是非，赤口毒舌——便尝一尝从此口不能言的滋味吧。”
霍远看向霍疏：“大哥，此妇人心思歹毒，我会将她送往尼姑庵，如果薛家无异，就让她在那了却残生吧。”
霍疏不敢将眼神落在钟氏身上，他低声道：“好，好，我会写纸休书，从此她与我霍家再无干系。”
钟氏难以置信的看着霍疏，而她早已被灌了哑药，只能“啊啊”的叫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霍远又看向不发一言的霍定安，道：“至于定安么，你若是愿意，就在我侯府住下，安心读书。”
霍定安有些受宠若惊，他起身行礼：“多谢伯父。”
“至于霍定平……”霍远与侯夫人对视一眼，道：“他双腿已废，嗓子也哑了，就由大哥你带回家去看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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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前院是闹得人仰马翻。
嫣红听说这对母子的结局，犹觉不够，还狠狠啐了一口。
薛宝湖沐浴后出来，看见床上没人，问了句：“阿野呢？”
嫣红回道：“姑爷在您起后没一会也醒了，问了下您的情况，然后好像去书房接着睡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姑爷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呢，不像小姐您，一起床就神采奕奕的。”
想到昨夜，薛宝湖笑的很是甜蜜，“有阿野陪着我，我当然睡得好了。”
嫣红扶着薛宝湖上床，她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小姐，您不是说不会跳水的吗？您身体多差自己又不是不清楚……”
她这么一提，薛宝湖又想起昨晚霍定平抓住她手不放的样子。
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那个霍定平怎么处置的？”
“我听前院的人说，姑爷把他的双腿给打断了，夫人还给灌了哑药。”
薛宝湖捂住嘴，“断了？”
“是啊，钟氏也被灌了哑药，一早送去尼姑庵了。”
侯府对外宣称钟氏偷盗侯府贵重物品携子潜逃，德行有失，霍定平则是逃跑途中不慎摔断双腿，总之将薛宝湖干干净净的摘了出去。
侯府为了她能做到如此，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薛宝湖简单服用了药膳，没一会就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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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定安来的时候薛宝湖刚用完晚膳。
“嫂嫂可真是勇气可嘉，为了堂兄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他闻到满屋的药味，皱着眉阴阳怪气一番。
薛宝湖看见他倒是高兴不少，“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嫣红说你为了来救我把自己书房都给烧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会让我爹多搜罗一些书送过来的，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霍定安看着她，良久，他抿唇道：“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如果不是我去晚了，你也不至于被逼到跳湖。”
回想到霍定野如神兵天降一般救了她，薛宝湖又笑了会，“没什么啦，我刚跳下去就被他救了。”
“……”霍定安实在很难理解，“他就……你……算了，我走了，你好好养病吧。”
“他怎么了？”薛宝湖问嫣红。
嫣红看着霍定安远去的背影，“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