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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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距霍定野的卫所较远，卫楚到时正巧赶上他们午休。moweiwenxuan
“你倒是会赶巧，专赶着饭点来。”
霍定野递给他一杯热茶。
卫楚风尘仆仆的，穿着一身绯红官袍长身玉立，他姿态从容的接过，正欲开口，外面万重山拎着一个食盒进来。
“霍大人，这是今日的。”
卫楚难得有些惊讶，他过去打开，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几种精致的糕点，还有一盅热汤。
他指着糕点叫一声，“霍定野，这是什么？”
万重山看着他难以置信的模样，酸溜溜的说道：“这是世子妃特意为大人送来的。”
霍定野：“……”
他随手拿起，还是一口一个的吃法。
“有什么问题吗？”他口齿不清的问。
卫楚不忍直视：“牛嚼牡丹。”
万重山一针见血：“暴殄天物。”
霍定野：“？”
自从前几日霍定野吃光了薛宝湖那一盘糕点之后，薛宝湖每日都会多做一些差人给他送到卫所。
这些卫所的兵都满脸羡慕。
万重山在梅园回去之后就去打听这个薛宝湖，后来得知她就是霍定野娶的世子妃，还消沉了一段时日。
她为什么偏偏就嫁给了霍定野？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怎么就非要往火坑里跳呢。
万重山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卫楚拿起一个糕点，“倒是没见过，定废了不少心思吧。”
“她亲手做的。”
霍定野拿起热汤吹吹，一饮而尽。
“你尝个试试？怪好吃的。”
卫楚：“……”
他之前去参加赏梅宴本来是想去会一会薛宝湖，谁知道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反倒看见了万重山，丢了魂一样的飘在梅园里。
“听说你前几日还带她出去了？”
“对啊，怎么了。”
卫楚沉吟片刻，问道：“你对那个薛宝湖，究竟是如何想的？”
他一直认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薛宝湖对待霍定野如此殷勤，定是有所图谋。
霍定野不解其意，反问道：“我对她能作何想法？”
“你是没见过她，就一个小姑娘，柔柔弱弱的。”
“才到我肩膀这。”
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卫楚观他神态，不免叹口气，这人还真是，朽木难雕啊。
“你既然对她无意，还是趁早与她说清楚才是。”
霍定野不耐其烦道：“我已与她说过一年之后和离，你若是无事，就赶紧回你的大理寺吧。”
卫楚：“我是想来告诉你，昭华不出十日就要到京城了。”
霍定野疑惑道：“她之前不就说过要回京过年么，这也值得你特意跑来说？”
卫楚低声道：“定野，昭华此次回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很可能涉及到前朝的事。”
卫楚此人，向来运筹帷幄，而且他断然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霍定野思忖片刻，道：“我会派出一队精兵给你，你还有何事要我去做？”
“此事干系重大，”卫楚看着桌上被吃光的糕点，愧疚道：“我想了很久，还是由你去接应昭华最好。”
一来霍定野武功高强，定能保护好昭华，二来么，他与昭华之间有段“私情”，由他去接应也不会打草惊蛇。
霍定野道：“放心吧，我都懂。”
卫楚看着他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迟疑道：“你真的懂？”
“当然，”霍定野自信道：“毕竟小爷我神功盖世、所向披靡，还有谁比我更能保护好昭华？”
卫楚：“……”
他再次看了一眼那个食盒，一时间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薛宝湖充满了怜悯。
-
薛宝湖还不知道自己的夫君要去接昭华了，她坐在房间里，翻看着京城铺子的进账。
这些都是她爹为她准备的，她这桩亲事太仓促，薛家为了她能在侯府的日子好过一些，挑选了几个京城的铺子买下来，一并算在她的嫁妆里。
只可惜时日太短，挑的铺子难免良莠不齐。
她用笔在名单上圈了几家铺子。
这些都是她要去考察的。
“小姐小姐，姑爷回来了！”
“这么早？”
薛宝湖有些诧异，然而还不等她有所反应，霍定野已经进屋了。
他进屋先扫了一圈，见薛宝湖端坐在书桌前，手里还拿着笔，随意问了句，“在忙什么？”
“没什么，看看铺子里的进账而已。”薛宝湖接过他的外袍搭在屏风上，“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自从两人说开之后，霍定野吃穿用度都在书房，两三日才来她的屋子里，不过也就是来看看她，叮嘱几句之后就又离开了。
“我有些事要出一趟门，回来取点东西。”
虽然他的东西有些放在了书房，但大多还留在这里。
他打开柜子，里面原本放着他的衣物，不过现在却变成了女儿家的衣物，颜色鲜艳娇嫩，偌大的衣柜，里面塞的七七八八，竟没有一件是他的。
霍定野:“……”
这些衣服都是她一个人的？
小姑娘的衣服有这么多吗？
薛宝湖也看见了，冬季的衣服比较厚，她也没办法嘛。
她眼神飘忽，“阿野，你的东西放的太零散，我就整理好放在一起了，你要找什么？”
“放在哪了，我自己找就行。”
“都在左耳房里呢。”
霍定野没说什么，转身去了耳房，再回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深色的衣袍，小臂上带着一副玄铁精制的护腕。
他这副装扮让她无端的想起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那时他也穿着深色的外衣，但她隔着帷帽，只隐约能看见他的轮廓。
他平日里眉目飞扬，神情桀骜，这身玄色的衣袍更显得他生人勿近。
原来他穿黑衣是这个样子。
之前给他收拾衣物的时候，薛宝湖就看过他的护腕，大概有十多斤那么重，她光是拿起来就觉得很累了。
现在系在他的小臂上，而他行动间不见有任何阻碍。
“阿野方才说要出门，是要做什么去？”
霍定野也没瞒她，“昭华要回来了，我去接她。”
他说的时候面色如常，仿佛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昭华……
若是之前，她不会在乎，但现在，昭华已然成为了刺在她婚姻里的一根刺。
薛宝湖从妆匣里取出一张银票交给他，“出门在外，身上还是备些银钱为好。”
“谢了。”霍定野看都没看，折好后随意放进衣襟里。
嫣红十分心疼，那可是一千两呢！
“你现在就要走吗？”薛宝湖问。
“嗯，”霍定野似是想起什么，补充道：“我有个五六天就回来了，不必担心。”
薛宝湖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在霍定野出门时拉住他的手，“要照顾好自己，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脸上热意蒸腾，她把人推出去，关上了门。
听到脚步声后又跑去窗前，偷偷开个缝去看他。
行至院中的霍定野若有所感的回头，精准的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看见她受惊似的关上了窗，霍定野笑笑，大步流星的走远了。
“小姐，姑爷都去找那个昭华了，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呀？”嫣红愤愤不平道。
“您对姑爷嘘寒问暖，掏心掏肺的，他居然还去找别人。”
“嫣红！”薛宝湖轻斥一声，“且不说昭华郡主早已婚配，阿野既然告知与我，便是没想瞒我，这难道还不值得我开心吗？”
“至于昭华郡主么，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我想我会有机会见她的。”
-
年关将至，京城中各处都挂上了红灯笼。
薛宝湖坐在案前，对着面前空白的家书，迟迟落不下笔。
“嫣红，我离家还未满二月，却已往家中送了三次信，如此，是不是太过于频繁了。”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担心送的信太多只会让家中生烦。
嫣红已经陪着枯坐了近一个时辰，听见薛宝湖问话才强打起精神。
“小姐，老爷夫人只怕是都盼着您来信呢，再说这都要过年了，小姐您一封信也不送，岂不是会让二老担心？”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见薛宝湖终于动笔开始写家书，嫣红摇摇头，自家小姐哪哪都好，就是总爱胡思乱想，平日里也总是小心谨慎的，生怕惹了他人不快。
虽然小姐平日里脸上总是笑盈盈的，但她觉得小姐其实很寂寞。
前院有人过来传话，说侯夫人请少夫人前往正厅迎客。
薛宝湖连忙系上披风跟着丫鬟往正厅走去。
“不知迎的客是哪位？”
“少夫人别急，来的是侯爷家中的亲戚，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侯爷家中的亲戚还不算什么重要人物吗？一个丫鬟怎敢说出这样的话，想来是侯夫人吩咐她告诉自己的。
-
前厅。
“弟妹啊，你是不知，自从得知定野那孩子去了边疆，我与你大哥是日日吃斋念佛，就盼着定野能平安无事呢，这不一听闻定野回了京城，我们紧赶慢赶，可算是在年前到了。”
钟氏抹了下眼角不存在的泪，声情并茂道：“定野这一去就是三年，不知道如今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大伯母哩。”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桌下踢了霍疏一脚。
霍疏也附和着，“是啊弟妹，我也很想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一见？”
侯夫人和颜悦色道：“定野这几日不在府中，他那卫所事情多的很，我也不知何时归来。”
钟氏闻言犹豫片刻，把躲在一旁的二儿子扯了过来，笑得一脸谄媚：“弟妹看看，这是我家那不争气的老二，养了这么些年身体也不见好，虽然书院的夫子都夸他敏而好学，颖、颖什么绝伦，说的那是天上有地下无的，我只盼着他能有定野一半的本事就够了。”
见霍定安不说话，钟氏掐了他一把，“安儿，这是你二伯母，娘在家中怎么教你的？你倒是喊人呀？”
霍定安瑟缩一下，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侯夫人，低声道：“安儿见过二伯母。”
“你这孩子，怎么吉祥话都不会说？平日里的机灵劲呢？”钟氏狠狠剜了他一眼。
侯夫人解围道：“嫂子何必为难安儿，毕竟多年未见，生疏些也是难免的。”
“是是是，弟妹说的对，这孩子平日里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