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谁在哭？
赵蓓蓓回手抱住他。
肩膀宽阔，背上轮廓明显，是漂亮的少年身材，没有被荷尔蒙拜访过的肌肉，伴着淡淡的柑橘清香，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很开心你能喜欢我。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陈亚之，”赵蓓蓓顿了一下，侧过头，嘴唇刚好擦过他的发丝，给他定心安慰：
“你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
男生手臂收得更紧，给出无声的回答，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嵌进身体里。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赵蓓蓓心想，他想要坚定的选择，毫不犹豫的偏爱，全心全意的喜欢，她都能给他。
或许可以试着谈一场恋爱。
小雨淅淅沥沥，落在地上打出一个漂亮的圆弧。
反正距离雨停，还有很长的时间。
周一，市二模的成绩出来了。
第一节课刚下，就有小道消息说老师那里已经有排名了。大家激动又忐忑，一边责怪老师判卷子干嘛这么快，一边不停地往办公室的方向张望。有的同学胆子很大，直接拿出手机在平常出分的软件上不停刷新。
岳玥也有点紧张，她知道自己写题的时候状态不好，也不知道成绩会不会跌破历史新低。人一紧张就想说话，岳玥转头，看见自己亲爱的同桌赵蓓蓓正抬笔刷刷刷写化学选择，八面来风，巍然不动。
“蓓蓓你都不紧张吗？”
赵蓓蓓满不在乎地把手往她手里一塞。
“哇靠！”岳玥直接把她的手甩出来，“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赵蓓蓓不说话，继续写题，她心慌。
虽然有信心，但也不能盲目自信。太长时间没有真正参与到考试排名中，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跟别人比，到底在年级中处于什么水平。
这次考试她基本没有保留，全力以赴。距离高考，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她就是在赌。如果第一枪没有打响，后面的路真的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难走。
“贴榜了贴榜了！”有小灵通从后门探进脑袋来匆匆通报最新消息。
呼啦一下，全班人都出去了。
“我不慌我不慌我不慌”赵蓓蓓给自己打气，慢慢悠悠往外晃。
别太拉胯就行，哪怕进前一百都是好的，起码一梯队学校保住了。她心想。
贴榜的老师被团团围住，挤都挤不出来，只能扯着嗓子喊：“同学们让一让呀，让我先出去！”
里三层外三层，赵蓓蓓站在最外圈死命往鼻梁上按眼镜，刚好能越过人群的头顶看见第一排名字。
写的什么？这么小的字，急死人了。
不确定，再看看。
赵蓓蓓，703分，年级排名一。
数学148，年级排名一。
哦，那没事了。
她背着手，跟个二大爷似的溜回了班里。
真正坐下来后，她才开始狂喜，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就开始打字。
哈哈哈哈哈，老娘风采不减当年啊！
赵妈妈秒回，一串省略号加四个字：真的假的？
赵蓓蓓不乐意了，这怎么还带质疑人的，拿起手机就出去要给光荣榜拍张照。
“砰！”
她不幸地在门口和班主任撞个满怀。
郑斌东看看西看看，假装没看见掉在地上还弹了弹转了四个圈的黄皮耗子手机。战术性咳嗽一声，示意赵蓓蓓跟自己来：“来谈谈。”
赵蓓蓓赶紧把手机拾起来熄屏丢桌肚，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赵蓓蓓，你这次考试进步很大。”
蓓蓓赶紧点点头。
“各科成绩也很均衡，尤其数学很出彩。”
蓓蓓继续点点头。
“但是你务必戒骄戒躁，你也看到了，距离高考还有五十多天，两个月不到。保持水平稳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越到后来才越是比拼心劲儿的时候。”
“尤其不要在关键时刻松懈，不然有时候容易错过一些机会。”
郑老师一脸意味深长，但说话含含糊糊，赵蓓蓓摸摸脑袋，是什么机会呢？难道有什么清苑保送名额给她？
没听懂就当没发生，她秉持开放包容乐观的做人原则，开开心心蹦着往班里走。
世界上事情那么多，愁也愁不来。
要是把一辈子的事情全放在一天愁，那她今天直接愁疯了。
过好今天就够了。
路过卫生间，赵蓓蓓想进去洗个手，刚才紧张得手心出汗，黏黏糊糊恶心死了。
卫生间外面是洗手台，绕过墙去就是更衣室，中间浇筑了一堵水泥墙隔开，瓷砖闪闪发亮。桐一对女孩子们很大方，大手一挥，豪掷千金。为了方便大家换衣服和运动，以及预备一些特殊情况，每层楼都修了更衣室。
里面有细弱的女声在低低哭泣。
赵蓓蓓侧耳听了听，声音很熟悉。
是岳玥。
岳玥缩成一小团，缩在衣柜下哭泣。她个头小，夹在椅子和柜子之间，不仔细找还真看不到。
赵蓓蓓蹲下来，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给她顺后背，心疼的不得了，小兔子都打哭嗝了。
这时候一个拥抱比什么话都来得重要。
岳玥泪眼朦胧地抬头，本能地想闪躲，她才不想被不熟悉的人看见自己在哭。看到是赵蓓蓓才放下心来，伸手就要抱抱，埋在熟悉的怀抱中啜泣，赵蓓蓓感觉到泪水慢慢浸湿了自己的校服衣襟。
哭着哭着，岳玥突然停住了，一边抽噎，一边吐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你胸好大。”
“？”
“真暖和。”岳玥还往里面蹭了蹭。
“”
你小子油盐不进是吧。
赵蓓蓓黑着脸把她从衣服里提出来，正色问道：“没考好？”
岳玥一听脸就拉了下来，小嘴一瘪就又要哭。
“我退到二百名了，连第一梯队边都摸不到呜呜呜呜”
“”
赵蓓蓓犹豫片刻，吞吞吐吐地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上次考了四百五十名？”
对面哭着哭着卡了个壳，思考了一下然后继续哭。
“可是你这次是第一名呜呜呜呜而且你别装，在我心里我一直觉得你就是第一名呜呜呜呜”
赵蓓蓓叹了口气。
“是因为蔺海渊吧？”
岳玥彻底安静下来了。
隔了很久，她才低低地回了一句。
“我真的非常讨厌他，非常，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