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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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预知书里有饶阿菩想要的内容,但可想而知,并不多。nianweige
不过倒是提了今天弋良没同自己说的内容,最重要的一条是她对鄞州案依旧存疑,想要深入,却不想被魏明夷阻止。
同样的,还有另一件被魏明夷阻止的事情,便是九、十处同肖无垠调查的王一唤之死。
刚才在街上那名锦衣卫说过,昨夜魏明夷收到吕相请帖出去后,回来就命人当夜寻回肖无垠,停止所有关于前指挥使的调查,这难不成都是吕相的手笔?
饶阿菩捧着书望向早已朦胧的夜色,决定还是去看看他比较好。魏忠良已死,但魏明夷心里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痛快,毕竟恨同爱一般,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刺丢了,伤还在。
于是阿菩去了趟中北府,花了重金,买了坛竹叶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她此去并非为那些人质问他,人与人生而不同,即便有疑惑,解释清楚就好了。
只是她的不解,在于当初明明那么坚持调查清楚真相,又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何仅一晚时间便变了卦,可否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寻去南镇抚司,守在门口的锦衣卫腰牌还没来得及换,粗略一扫,写的依旧是二处小旗,是原守宫城南门的锦衣卫。饶阿菩见他们拦着,便掏出自己腰牌,说清来意,听罢他们相视一对,态度稍缓,道;“指挥使现在不在南镇抚司。”
“那他在哪儿?”饶阿菩将腰牌重新挂在腰间,从地上捧起酒,用掌拂去底座灰尘。
“我们也不知,应许在魏府。”
在魏府,也不无道理。饶阿菩抬脚就要离开,不经意瞧见街边玉兰盛开了几朵,她顿步,指了指开的最好那枝,对那位小旗道;“可否劳烦大人一下。”
月不明朗,掩藏于朦胧的雾中,时隐时现。魏府门前挂着一对儿白色灯笼,远看惨淡,近看却无奠字,使饶阿菩原本紧张的心松了口气,通敌叛国之人没诛上九族算不错了,纵使义子,按理都逃不过,今上圣明,不予追究,但魏忠良断是不能受上祭拜。
无字白灯笼,象征光明与希望,寓意祥和顺遂,就算被人看见了,应当也无大碍。本就是势同水火的人,此举或许能阴差阳错更博今上好感。
许是因魏明夷的缘故,魏府没被抄家,却遣散了众人。如今大门大敞,里头昏暗无光,空落落的有些瘆人。
饶阿菩没敢贸然闯入,在外面喊了几声,没人应。她往里面探了探步,隐约瞧见偏院有光,便寻光过去。
路途不大好走,险些让她迷了路,好歹中间有人哼了曲儿,声线又极为熟悉,引着阿菩走了没多远,就到了目的地。
那人背着她,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边放着小案几,和着地上,皆凌乱倒着几小壶酒。
饶阿菩上前几步,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酒,轻声道;“魏大哥,你还好吗?”
好吗……还好吗……
男人停了哼唱,幽幽起身,月白色衣摆沾了地,如谪仙染了凡尘,他转过身,未系腰封,衣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透着一股子疏懒颓然,不似以往的他。
“是阿菩啊……”他语调微扬,歪了歪头,眼里倦怠,眼尾稍红,脸上带着笑意,就是看着并不开心。
饶阿菩走到他身前,看他晃荡不稳的身形,抽出一只手下意识扶住他的胳膊;“你喝多了。”
酒水的缘故,魏明夷的眼潋滟,他瞥了眼阿菩扶着他的手,弯下腰接过她怀中的酒,又凑上前闻了闻她握在手里的那枝玉兰。
他合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复又睁开眼,哑声道;“帮他们来声讨我啊?”
“不是的。”
“不是?”魏明夷直腰,长指一拨,除去坛封,往嘴里倒了口酒,转身嗤了一声,重新坐回太师椅上,“那你来干嘛?看我么?”
阿菩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到现在为止预知书都没有言明弋良和他的关系,虽个种有阿菩的猜测,但若有十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愿掺和到两人的感情里去。
所以,这声是,她无法说出口,哪怕以朋友的身份都不行。
可这样的沉默在魏明夷眼里,便是另外一种意思,他望眼欲穿,始终换不来他最期待的字,等了片刻,他偏开视线冷笑道;“又不是。”
“想问什么,魏忠良还是王一唤。”他倒在椅上,衣领微微敞开,叹了口气,“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沁人心脾的玉兰香萦绕在身旁,饶阿菩咬咬唇,最终还是问道;“为什么不再继续查下去呢?”
他阖眸;“因为权力。”
阿菩皱眉,显然不相信;“只是如此么?因为丞相许了你指挥使的位子?”
“不然呢。”他撩起眼皮,斜乜过去,“阿菩还当我是什么品节高尚的人么。”
“魏大哥……”
“饶阿菩。”魏明夷单手支起身,将酒坛搁在地上,意有所指地问她;“你见过真正的我么?”
他敛去脸上的笑,起身伴着酒气一步一步逼近她;“我早就注意你了,远在你踏进北镇抚司之前。”
“我接近你,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父亲。”
“而且……”他带着玉扣的手轻轻拨了下她的鬓发,而后贴近她耳畔,“我还知道你有一本预、知、书。”
闻言,阿菩眼中满是惊讶,气息猛然紊乱,慌里慌张地推开他;“你、你都知道什么?”
恍然想起早在报恩寺里临空大师说过,要以防预知书落入有心人之手,饶阿菩心中不免警铃大作,格外警惕地看向魏明夷。
瞧着她的所举,似乎称了魏明夷的心意,他挑挑眉;“你猜。”
回忆自青安山至今日,从千户到南镇抚使,饶阿菩忽然心中一滞,眼中藏不住怒火;“你……你在利用弋良!”
辛符羸从前的话此时如当头一棒,让饶阿菩幡然醒悟,她不受控地退了两步,气极了般手哆嗦地指着他道;“你、你一直都在骗我。”
魏明夷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跟着她脚步迫近,答非所问道;“那么你呢,出入春华坊那样的烟花场所,是为了勾引男人吗?”
啪的一声,魏明夷脸偏了偏,他闭上眼,舌头划过被打那面脸的腮边,缓缓抬起眼皮,一把嵌住阿菩的下巴,面色不虞;“我说错了?”
玉兰花蓦地摔在地上,花瓣支离破碎。他力气太大,阿菩一时挣不开,只好两手攥着他的腕子,眼含盈光地瞪着他。
刘海儿被风吹得遮了眼,他好心用左手替她捋了去,大袖一滑正好露出腕上系着的玉扣,饶阿菩扫见,盯了半晌。
魏明夷收手时也注意到了,他目光放柔了几分,似在怀念;“你送我的,我很喜欢。”
“你说做了坏事,它也会保佑我的……”他眸子染了欲色,左手桎梏住她的两只手腕,目光流连于红唇间,“饶阿菩,不如……将你从春华坊里学到的,用在我身上,如何?”
“魏明夷!放……”她挣扎,却如蚍蜉撼树。
大雾四起,彻底丢失了天上月,潮湿空气夹着微凉的唇堵住饶阿菩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话,地上玉兰孤立无援,在推搡中被踩了又踩,只剩狼狈。
一场窒息,换的强硬力度攻城略地,毫不留情侵夺私占。霍然,天边撕出一块清明,她混着满口的血腥气儿挣脱出来。
魏明夷退了半步,用指抹去唇边的鲜血,看了眼轻笑道;“不亏。但你,学的不好。”
像是唇齿中还残留着他的酒气,饶阿菩用手背狠擦了下嘴,骂道;“疯子。”
“疯?”他唇边笑意更甚,趁饶阿菩没反应过来,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太师椅上,随后俯身欺上。
这处有淡淡烛光,虽有软垫,但饶阿菩仍被摔得生疼,惊吓有余,她茫茫然地读出他眼中的复杂情绪。
压抑、郁愤,还有一点的悲伤。
饶阿菩双手揪着他领子,恍然发现身上没太多压力,稍稍偏眼看去,正是魏明夷双手撑在她两侧,身子之间空了些缝隙,留她安心与喘息。
可这终归不是什么好姿势,饶阿菩皱眉,双腿不停在他胯间扑腾,后时魏明夷实在忍不住,单膝压住她的腿,沉声道;“别动,我不碰你,但你也别逼我发疯。”
“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笑了一下,忽然收手,紧紧拥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闷闷出声;“那……就继续错下去,不好么。”
饶阿菩未语,脖颈上吐着热气,她手抵在他的胸膛,满心都是乱糟糟的。
过了许久,魏明夷松开手,缓缓从她身上离开,指着地上那坛子酒,看她慌乱样子,低声道;“谢谢你的酒。”
竹叶青,清醇甜美,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支着腿重新倒在太师椅上,望向那早已离开的身影,心中自知,经此一别,他们的关系再不复从前。
不过,他也不想要从前。
魏明夷盯着稀烂的玉兰出神,半晌后持起杯酒一仰而尽。他吹灭旁边的蜡,心想,今日借酒装疯的戏是演砸了。这下,到底成了心疾,饶阿菩是他的,逃不掉的,永远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戏,比我想象的难多啦!字数不多,宝子们凑合看吧。至于魏为啥不继续装下去,因为明夷宝宝想在阿菩宝宝面前做自己嘛~还有!这个醋罐子口不择言,那以后让他继续吃更多醋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