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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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衡勾着小赵掌柜的脖子嘀嘀咕咕,小赵掌柜不太情愿地往旁边挪腾:“你少出馊主意,我爹说了,让我少跟你混。mqiweishuwu”
薛衡啧啧两声,两眼忽地朝着屋外的方向瞪直了,小赵掌柜还以为他良心发现终于肯闭上嘴给大家一个清净,脑袋一低从他胳膊肘下溜走,拐进柜台盘账。
落锦第一个发现阿菱走出来,迎上去问道:“姑娘,好了吗?”
阿菱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只是道:“我们先走吧。”
这边还在说话,靠在门口的薛衡就往外追出去几大步,阿菱跟落锦对视一眼:“他怎么了?”
落锦摇摇头一脸茫然:“见到熟人了?”
阿菱顺着薛衡的视线望过去,也跟着瞪大了眼睛:“金夫人?”
落锦一头雾水:“姑娘也认识?”
一个身形窈窕面容秀丽的女子有些意外地对着百草堂的方向轻眨了下眼,目光蜻蜓点水一般在薛衡身上扫过,望向他身后的阿菱,唇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
金夫人轻声喟叹:“江姑娘,别来无恙啊。”
尽管她和之前截然不同,金夫人仍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阿菱觉得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人,客气地回了一句:“金夫人也是。”
“你怎么在这儿?”
“你成亲了?”
薛衡仿佛刚回过神来,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金夫人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压根没理会他的问题,跟阿菱打过招呼后转身便走。
薛衡神情焦躁,追在她的身后问个不停:“你怎么从南陵来京城了?什么时候过来的?你爹呢?你哥哥呢?你……”
金夫人忽然回过头,反手给他了一巴掌,这巴掌干脆利落,薛衡毫无防备,被打得脑袋一歪,连珠炮似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他尚未有所反应,金夫人又添上两巴掌,满意地端详着他两颊浮现出的掌印,赶在他发怒之前后退一步:“你先悔婚,挨我三巴掌不过分吧。”
薛衡腾起的怒气梗在了胸口,磨蹭了半天才吐出来一句:“你打人的时候能不能把戒指摘下来。”
阿菱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你们有婚约?”
金夫人:“现在没了。”
阿菱想到另一茬,脱口而出:“金夫人你不是上京城寻夫的?”
薛衡大惊:“什么?你男人跑了?他叫什么?长什么样?我这就把他抓回来。”
金夫人反唇相讥:“你能跑,别人就不能跑了?”
薛衡又被哽住了:“这是一回事吗?”
薛衡到底底气不足,咕哝几句便住了嘴,面上流露出来的担心和急躁却不似作伪,阿菱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心里的疑惑不比薛衡少。
金夫人好似也没了呛声的心情,一扭头,髻边挂着的流苏在空中荡出浅浅的弧度:“我还有约,先走了。”
薛衡忍气吞声地问:“你现在住哪儿?”
金夫人不答,只顾着往前走。
“金夫人!”
阿菱喊住了她,踟蹰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你家中那个丫鬟,现在还好吗?”
金夫人脚步微顿,脑袋似乎向上仰了仰:“活着。”
阿菱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忽地松懈下来,她想问那只五毒荷包为何会落到重芍手中,碍于街市边上人多口杂,又有些犹豫。不过片刻功夫,金夫人便已行远,再多的话都只能咽进肚里。
落锦左看右看,小声问道:“怎么姑娘和薛公子都认识那位夫人?”
落锦一边说着话,眼神一边往薛衡身上瞟,薛衡这怪人居然有个未婚妻,而且还是他甩了人家姑娘!简直不可思议,真没道理可言了。
一行人沉默着找了家最近的茶楼坐下,雅间不大,隔音却好,薛衡食不知味地咬了口山楂糕:“我们两家是世交,打小就定了亲。几年前我从家里跑出来,亲事自然而然就退了,那时候年纪轻,做事不妥当,说来是我对不住她。”
薛衡出身其实还算不错,薛家是南陵当地的大家族,他的伯父正是薛家这一代的族长。大家族里的男孩子出路多,但凡是在读书上有些灵性,谋个一官半职都不算难事;若不爱读书,帮着家里经营土地商铺也富贵太平;若是两样都不沾,学着人家附庸风雅,淘弄出个什么才子名声来,家里也乐得养这么个闲人。
薛衡读书不错,人生得也俊俏,怎么看都不是没出息的孩子,可他偏偏就走上了歪路。原先爱捣腾木头铁石,后来连蛇鼠虫蚁都往家里抓。薛衡的父母看他这样不像话,逼着他选条正路,要么读书要么行商要么成亲,薛衡哪样都不愿意,于是拍拍屁股从家里跑了。
一路从南陵到京城,带出来的那点钱没多久就花得精光,薛衡只得拿着身上一块玉去当铺换钱,谈了两句没谈拢,他又揣着玉佩走了。可惜运道不大好,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招了盗贼的眼,一路尾随他到京郊的破庙。薛衡虽然没学过拳脚功夫,但他身上稀奇古怪的玩意不少,一个贼被弄瞎了眼睛躺在地上打滚,另一个又惊又怒抽出短刀砍过来。
薛衡没躲掉,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有一刀最为凶险捅在胸前,最后是路过的谢恒殊顺手捡了他一条命。
谢恒殊对他做的那些古怪玩意颇感兴趣,薛衡死里逃生一回,整个人都灵光了不少,趁势抱上大腿混进王府做幕僚。虽然常抱怨谢恒殊把他当牲口使唤,但没奈何王府给的钱实在太多,离了这里,恐怕天底下没第二个地方能容许他捣鼓那些玩意。
阿菱是头一回听说这些事,薛衡年纪不大,经历却颇为跌宕。薛衡将旧事和盘托出,旋即问道:“你说她上京寻夫?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她?”
他是真担心金夫人,阿菱心想。于是隐去一些隐秘细节不谈,将那日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薛衡听得眉头直皱:“她孤身一人,只带了个丫鬟?”
阿菱点头:“我跟她见过两面,第一回在金鱼巷,那屋子里还住着个年轻女孩子,不大像她的丫鬟。第二回就是在尚书府,她被二夫人请去说话,我远远看了一眼。”
薛衡喃喃念了一遍“金鱼巷”,阿菱也有自己好奇的地方:“金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金繁露。”
薛衡隐约觉得阿菱藏了些东西没告诉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刨根问底下去:“她叫金繁露,性子急脾气差胆子大为人爽快。”
说着,薛衡扯了扯嘴角:“就因为她性子开朗我才敢逃婚,她会打我几巴掌泄愤,但绝不会寻死觅活。”
阿菱却觉得金夫人不太像薛衡口中那个喜怒随心性情开朗的少女,她像是背负了很多东西:“她似乎有什么事要做,上京寻夫应该是个借口。”
金家和薛家都是南陵当地的大家族,即便薛衡这门亲事没了,以金繁露的人品相貌想再觅良婿绝非难事。又不是小门小户,到底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娇小姐独自奔波千里寻找夫婿?
她曾问过阿菱信不信人能改命。那她呢?几经波折是不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数?她又从何得知自己的命数?
“对了。”
阿菱想起另一件有些古怪的事:“她说她的丈夫手心有一道疤。”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薛衡握拳放在桌上的左手,薛衡摊开手掌,掌心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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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繁露走进金鱼巷,巷口戴着竹编帽子卖凉茶的老翁昏昏欲睡地打着盹,她在原地略站了站,数出几枚铜钱放下,又拎起两竹筒凉茶。
老翁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咕哝声,眼皮一掀,浑浊的眼珠子左右一转,人精神了几分,追着金繁露的背影喊:“钱给多了!”
金繁露恍若未闻,走进门才意识到刚刚老翁似乎是在喊她,她低头看着用粗糙的麻绳捆住的竹筒发了会儿呆。丫鬟正在晾晒衣裳,跑过来咦了一声:“夫人不是说去藏百味买糕点吗?”
金繁露“唔”了一声:“遇到一个很讨厌的人,我给忘了。”
丫鬟微微睁大眼睛:“啊?”
金繁露没有多做解释,递了一只竹筒给她,而后往西边的厢房走过去。
绯云正挽着袖子端了盆水擦桌柜,冲着她笑了笑,却没有说话。金繁露也不管她在除尘,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耐心地看绯云用湿布擦完柜子:“他要定亲了。”
绯云身体一僵,握着湿布回过头来,脸上露出几分急切。金繁露继续说:“是丞相家的小姐,身份尊贵。等他成了亲,被琐事绊住,大约就没耐心找你了。”
绯云呼吸声变重,在原地呆站了半天:“真的吗?”
她有把婉转动听的好嗓子,长久的不说话,嗓音也沉了,像是谁拿手指压着琴弦一般,金繁露一听她的声音,便会陷入那段冗长诡谲的梦境之中。
良久,金繁露点了点头,抬眼的瞬间长长睫毛拨开缭绕的云雾:“我不会让他有机会找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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