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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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心中一喜正要答应下来,赵妈妈忽然问了一句:“阿菱?那丫头是不是叫菱衣?”
绿珠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话到嘴边哽了一下,旁边的桃枝嘴快应了一句:“似乎是的,她本家姓江。chuoyuexs”
赵妈妈看了眼桃枝,连连点头:“那应该不错,就是她。”
老夫人有些疑惑:“你认识她?”
赵妈妈脸上带出了几分伤感:“您还记不记得羽衣?”
老夫人念着“羽衣”这个名字,低头思索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是她。”
绿珠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妙,轻轻揉搓着手心的珍珠粉,老夫人从镜前转过头接着问道:“她们之间有亲?”
“那倒没有。”赵妈妈摇摇头,“二太太曾为四小姐挑选过四个贴身丫鬟,那丫头就是其中之一。后来四小姐夭折,小丫鬟们一时半会派不上用场,又被送回给了人牙子。只有那丫头被留下来了,羽衣说这孩子跟她同一天生辰,有缘。”
赵妈妈含糊掉了其中的一些细节,二太太痛失爱女,再看那些与女儿年龄相仿的小丫鬟便觉得十分刺眼,一刻也不愿意多留她们。当年二太太最疯狂的时候,甚至想把这些丫头送去给女儿作伴,后来被二老爷一巴掌扇蔫了,如今府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多了。
老夫人怔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为了那个早夭的孙女还是为了羽衣,重重地叹了口气:“福薄。”
赵妈妈继续道:“您把人请回家,我第一眼见她就觉得她好,温柔和气,最难得的是目光清正。又曾在宫里伺候过贵妃娘娘,规矩见识自不必说,正适合当咱们家小姐的教养姑姑。唉,可惜啊,四小姐夭折后没几年,她也因病去了。”
四小姐是沈家的第一个孙女,老夫人十分喜爱,四小姐刚满两岁就四处为她挑选教养姑姑。最后挑中了两人,一个是从河中郑家请来的老嬷嬷,前些年已经寿终正寝,另一个则是宫里出来的朱羽衣。
大约是感到屋里气氛凝重,赵妈妈忙笑着道:“瞧我,今天光惹老夫人不高兴了,您刚刚说那丫头怎么了?若是小错,不如就看在羽衣的面子上饶过她一回吧。”
老夫人沉默了片刻:“这丫头……倒也不是她的错。我想给阿殊挑几个房里人,阿殊却跟我斗气,故意挑了她,她看着粗粗笨笨的,哪里能伺候好阿殊呢?”
赵妈妈显然有些惊讶,在凳子上挪了挪:“您这样说,恐怕是我记错了人。”
老夫人糊涂了:“什么意思?”
赵妈妈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却往下压了压:“那丫头打小就生得好,十足十的美人坯子,我从前还跟羽衣说笑,让她把这孩子许给我做孙媳。”
老夫人眉头皱了皱:“当真?”
赵妈妈点头:“就因为生得太漂亮,羽衣都不怎么叫她在人前露脸,说是怕惹来祸端,您也知道的,羽衣向来性子谨慎。”
打量着老夫人的表情,赵妈妈又笑眯眯地道:“幸许是同名的人。不过那么出挑的丫头,放在府里应该也不会默默无闻啊。”
赵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又流露出几分困惑纠结,老夫人缓慢地眨了眨眼:“同名同姓还聚到咱们一个府上,天底下竟有这样巧的事?绿珠,去把那丫头带过来给我看看。”
绿珠低声应是,赵妈妈瞥见她抿紧的嘴唇,忽然察觉到绿珠可能并不喜欢阿菱。赵妈妈刚回到沈府,不想得罪现在老夫人身边的人,可如果那丫头真是阿菱,她不能不管。
赵妈妈踌躇了一瞬,接过桃枝递来的一盏热茶:“是雾里青眉,您这么多年口味还是没变。”
老夫人脸上重又露出笑容:“喝了几十年早就习惯这个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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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去而复返,阿菱正躺在床上假寐,思考着自己可以靠什么方法离开这间屋子。或许撞到墙上给脑袋开个血洞就会有人嫌她晦气把她丢出寿春堂,想到这里阿菱烦躁地翻了个身。
这间屋子并不朝阳,门窗紧闭的时候总是昏昏暗暗的。阿菱在黑暗中闭着眼睛,忽然听到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门口的小丫头怯生生喊了句“绿珠姐姐”,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
绿珠看着躺在床上的阿菱居然有些愤怒:“跟我走,老夫人要见你。”
阿菱下床站在镜前快速地检查了遍衣裳头发是否有不妥的地方,绿珠冷笑一声:“郡王不在,你急什么?”
阿菱不知身前是福是祸,更没心思理会她的冷言冷语,努力抚平袖口的一处褶皱:“请姑娘带路。”
绿珠倒没急着走,站在原地用一种近乎于刻薄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她:“呵,总归我是瞧不出的……”
阿菱什么也没问,她知道绿珠不会告诉他什么有用的消息。廊下的鹦鹉低着头,尖喙啄掉一根颜色艳丽的羽毛,正巧落在阿菱的肩上。她心情紧绷,没有察觉,任由羽毛从肩头飘到青石砖地上。
东暖阁正中摆着一只仙人采药的博山炉,顶盖上溢出丝丝缕缕的白烟,阿菱垂手站在一旁,百合香气萦绕在鼻尖,甜丝丝的有些腻味。
老夫人开口,问的人却不是阿菱:“是她吗?”
然后阿菱就听见一道年老的女声:“多年不见了,一时半会儿我也……”
话音未尽,那个人就走到了阿菱面前:“孩子,你抬头让我看看。”
阿菱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老妇人,她穿着身宝蓝色的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削瘦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微微向里凹。
“赵妈妈?”
她的声音并不坚定,赵妈妈却好像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满脸惊疑不定:“你,你是菱衣?你这孩子怎么……怎么成这样了?”
阿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赵妈妈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了,阿菱感觉得到她原本是想碰一碰自己的脸。
老夫人:“你以前是跟着朱姑姑的?”
阿菱:“是,我在朱姑姑身边待了四年,后来姑姑去世,我就去了厨房。”
阿菱五岁就被二太太买进府,跟着府里的妈妈们学怎么伺候小姐,她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只隐约知道等自己长大了要去给四小姐管衣裳、首饰又或者是吃食茶水。朱姑姑总是跟在四小姐身边,告诉她怎么扶筷子,怎么稳稳地夹起一只虾饺。有时候也会来看看阿菱她们,在二太太清理箱笼的时候教她们四五种衣料的区别。是四小姐夭折后,阿菱才被朱姑姑接到了身边。
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七八年了,你还记得赵妈妈?”
阿菱:“姑姑去世前,赵妈妈常来看她。”
赵妈妈也颇显伤感:“本想着她年轻总能熬过来,没曾想……”
老夫人年纪大了,听到这些天人永隔的话便有些精神不振,再看看阿菱也不想追究什么了,手抬到一半却又顿住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生过病?”
她细细端详才发现这丫鬟的鼻子嘴巴都生得不错,只是皮肤不好,刘海又太厚挡住了眼睛,乍一看便觉得平平无奇,没什么出色的地方。
阿菱尚未开口,桃枝忽然轻轻叫了一声,众人的目光纷纷看过来,她才红着脸指着阿菱的脖子:“她的脖子……”
阿菱后脖颈那一块的皮肤很白,跟脸和手的暗黄截然不同,赵妈妈眉头一皱,竟然伸手顺着那块皮肤摩擦了两下:“你在身上涂了什么东西?”
月暇草的汁液失效了。阿菱心里不知转过了多少个念头,忽然一闭眼对着老夫人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我有事隐瞒了老夫人。”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这个秘密藏了太久,一朝被揭破阿菱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事情讲清楚,索性抬头看向老夫人:“请老夫人赏我一把青葵。”
老夫人慢慢坐直了身子,喊了一声:“绿珠。”
绿珠没有反应,桃枝赶紧拉着她应了声是,匆匆下去要了把青葵,按照阿菱所说的煮沸,留下一盆热腾腾的药水。阿菱当着老夫人的面将手伸进药水中,用软布沾着药水一点点擦过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次涂药已经是很久之前,所以很容易就擦去了那些痕迹,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肤。
老夫人甚至以为自己在看人变戏法,她扶着案几身体微微前倾,直到绿珠手里的茶盏摔得粉碎她才猛然回过神来,有些烦躁地道:“好了,你们都出去。”
绿珠是被桃枝拽出东暖阁的,桃枝差点要哭出来,走远一些才道:“绿珠姐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老夫人真的要生气了!”
绿珠脸色发白:“你看见了吗?”
桃枝直皱眉:“看见了又怎么样?老夫人让咱们出来,八成是不想让咱们看。”
绿珠这几天心情都不大好,桃枝忽然想起青萍无意中提到的一句话,狐疑地问道:“绿珠姐姐,你难道想去郡王府?”
最后三个字被桃枝压成了一股气音,绿珠脸皮异样地抽搐了下,声音又急又促:“你胡说什么?我不过是为了老夫人不值,郡王跟她赌气选了个烧火丫头回去,岂不是伤了老夫人的脸面?”
桃枝心想人家祖孙俩斗气跟你有什么关系,漫不经心地道:“我看那丫头兴许是个美人,老夫人的心思未必就落了空。”
说完也不看绿珠的脸色,扭身招呼着刚从家里回来的青萍:“青萍姐姐,你回来了,带没带糟鹅,也分我一条腿吃吃。”
青萍昨天回的家,今天便又来了,她老娘做糟货的手艺连老夫人都夸,送粥陪酒都很相宜。青萍闻言便冲她一笑:“少不了你的。我听说赵妈妈到府里了,人在哪儿呢?”
“在里头跟老夫人说话呢。”
桃枝拉过青萍,悄声细语地把屋里的事情说给她听,青萍脸色稍变:“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桃枝啧啧称奇:“谁能想到呢!”
青萍忖度片刻,往廊下瞥了一眼:“绿珠怎么气冲冲地走了?你跟她拌嘴了?”
桃枝扯扯嘴角:“我哪敢跟绿珠姐姐拌嘴。她这几日心神不宁的,刚刚还在老夫人面前摔碎了只兔毫盏,老夫人一生气就把里头服侍的人都赶出来了。”
顿了顿,桃枝又嘀咕了一句:“她恐怕以为老夫人会送她去伺候郡王。”
青萍跟绿珠关系平平,并没有替她辩解什么,只是淡淡地道:“这么莽撞,不像是她平日的作风,看来是真伤心坏了。”
桃枝眨了眨眼:“我还没看清那丫头长什么样,白倒是挺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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