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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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笃定哥哥是没认出自己，才冷落自己的明锦，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换了新衣裳后，才郑重其事的来敲响了陆聿的门。fanghuaxs
陆聿听到敲门声，放下了笔，拉开门后，微怔了一下。
走廊光线昏暗，可小女郎明艳照人，周围都不由为之一亮。
她梳了一个单螺髻，穿着一条月白色襦裙，洗的很干净，白嫩的小脸上五官分明。
这下哥哥一定能认出她了。
“哥哥。”
她鼓起勇气，轻轻呼唤了一声，声音娇甜、柔软。
陆聿面无表情，眸色黑沉，高大的身影好似一片乌云，沉沉压在小女郎头顶。
明锦仰头看着他，笑靥天真，雪肤嫣唇，黑亮的眸中有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哥哥，我是芝芝啊。”
她长高了，也长大了。
陆聿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锦看他没反应，眼珠转了转，便歪着头，比出两根手指举到脑袋两边勾了勾，嘟嘟嘴假扮小兔子。
这是她小时候经常跟哥哥玩的游戏，哥哥一定会记得。
做完后，还一脸期盼地看着哥哥。
陆聿神色如常，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愈发黑沉。
明锦丧气地垂下头，哥哥还是不认她。
就在她暗自失落时，陆聿突然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软腰，将小女郎整个揉到了自己怀里。
猝不及防的拥抱，明锦先是怔了一怔，而后脸色一喜，哥哥终于认出她了吗？
她欢喜地伸出手臂，想要去回应他的拥抱，陆聿扣在她腰间的手掌却突然用力了几分，猛地把她拽入屋内，吧嗒锁上了门。
明锦神色一懵。
昏暗的房间内，两个人肌肤相亲，少女的柔软撞在男人的坚硬之上，腰腹相抵，狠狠一击。
陆聿下巴抵在她的肩膀，温热的呼吸浮动在她颈窝、耳后，明锦腿上隐隐发软，下一刻，整个人就被他拦腰横抱而起。
她下意识勾住哥哥的脖颈，迷迷糊糊的就被他抱到了床榻上。
明锦懵懵懂懂的，不解地唤了一声，“哥哥？你在做什么？”
陆聿始终一言不发，当他手指勾下帐幔，欺身而上时，明锦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她睁大了眼，开始挣扎，“哥哥，你疯了吗？”
陆聿置若罔闻，单手把她双臂举过头顶，膝盖又压住了她不停扑腾的小腿。
“哥哥，放开我！”
陆聿不为所动。
“哥哥，不要！”
帐幔后的身姿影影绰绰，她剧烈挣扎着，她想喊人，却被他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娇泣”声音。
就在这时，门外乍然响起一道怒喝——
“混账东西，你放开她！”
一团巨大的黑影破门而入，来人的刀，携带雷霆之力，横刀劈来，刀劲凶猛霸道。
陆聿眼神骤然一寒，一把卷起榻上小女郎，翻身躲开，刀风擦着他的发梢而过。
明锦挂在他的怀里，看清执刀的来者后，睁大了眼。
怎么是他？他怎么跟来了？他不要命了吗？
当来人再度提起刀劈来时，明锦立刻闪身挡在了陆聿面前。
“不要！”
来者大惊，立刻收刀。
寒芒映在小女郎脸上，明锦吓得闭上了眼，陆聿立刻揽住她的腰，把人转到了自己身后，独自面对来者，不闪不避。
就在来者提刀再攻时，娄威身影敏捷，破窗而入。
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后，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的侍卫们，合力制服了行刺之人。
娄威上前一拱手，“公子，抓住了。”
这个异族人，一路上都在鬼鬼祟祟的跟随明锦小姐，一看就没安好心，现在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明锦看着被压倒在地的异族男子，心中一紧。
陆聿拿过侍卫手中的刀，刀锋反转，抬起男子的脸。
来者年纪不大，辫发衣锦，小袖袍，小口裤，深雍靴，五官深邃，身型高大，体格健壮，充满草原上的雄浑野性。
此刻，正被几个侍卫制服，狼狈在地，兀自挣扎。
“你是什么人？”
男子狂妄叫嚣着，“敢动我女人，老子削了你。”
明锦闻言，神情大骇，脸色惨白。
陆聿也听到了那几个字，脸色瞬间黑沉的能滴下水来，他的眼角微微抽搐着。
蛮夷丑类，也配觊觎他的妹妹？
他眼中戾色闪现，转过了刀锋，对准了异族男子的喉咙。
“哥哥，别杀他。”明锦立刻握住了陆聿执刀的手，向他解释道：“他叫阿史那都罗，是突厥可汗之子，他不是坏人。”
“突厥人？”陆聿眼中杀气四溢，“突厥依附柔然，柔然是北部敌患，他未经许可，擅入魏国境内，更是死路一条。”
“杀。”
他冷冷吩咐手下，不带任何感情。
“哥哥，不要杀他。”明锦心急，抱住他的手臂，继续解释着，“突厥一直被柔然奴役轻辱，早就想脱离柔然的掌控了，突厥可汗愿与朝廷联手攻破柔然，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哥哥，他不是敌人。”
阿史那都罗高喊着，“阿锦，你让开，他敢动我女人，老子今天跟他拼了！”
“你闭嘴！”明锦回头，正色提醒他，“他是魏国的平南王，跟六镇那些边将不一样，你想替你父汗雪耻，就别在他面前放肆。”
平南王？
听到这个名号，阿史那都罗脸色一变，瞬间睁大了眼。
他听六镇边将说过，陆太后仰慕汉人文化，推行汉化改革，筹谋南征，一统天下，遂将陆氏继承人特封平南之号，以示决心。
他就是陆氏的嫡长子，陆太后长侄？
“你就是阿锦那个很厉害的哥哥？”
那岂不是他未来的大舅子？
陆聿不答，冷冷吩咐娄威，“把他带下去。”
阿史那都罗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已经被护卫堵住嘴，连拉带拽的拖了出去。
娄威出去的时候，还顺手给二人关上了门。
屋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幽暗灯火下，二人的身影倒映在墙壁上。
陆聿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背对着小女郎，一言不发。
明锦局促不安地站着，小心试探道：“哥哥，你早就发现都罗在暗中跟着我，才会故意对我那样，来引他现身吗？”
她衣衫完整，陆聿甚至连她的衣带都没碰。
陆聿沉着脸，不答反问，“怎么跟那种人认识的？”
明锦怕他误会，立刻解释着，“做生意时认识的，他出手帮过我们的商队，后来我们就常用丝绸跟突厥人交换铁器。”
“他喜欢你？”
明锦嘟囔着，“可是我又不喜欢他。”
陆聿轻轻勾了一下嘴角。
“还拿着我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吗？”
长大了，也长本事了。
明锦心虚地低下头，“哥哥，我错了。”
陆聿看着她那乖巧的模样，心中冷笑。
从小就是这样，闯祸了、惹事了，就开始撒娇装乖，让别人去给她收拾残局。
然后死不悔改，下次还敢。
“哥哥，别生我的气。”
陆聿冷冷对她背过身去。
“出去。”
明锦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道：“好，哥哥，你早些休息，我这就走，先不打扰你了。”
说完，拔腿就要跑。
“站住！”
陆聿突然暴喝一声。
明锦被喝的脖子一缩，对上他黑沉阴鸷的眼眸，身子抖了一抖，不是让她出去吗？
陆聿面如寒冰，“我让你走你就走？”
明锦茫然眨眨眼，那不然还要她怎么着？
陆聿阴沉的目光看着她，眸中波澜涌动，一字一句，“那我当年求你留下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留下呢？”
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该听话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听话呢？
明锦脑中轰然一声，对上他的视线，神情微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默了片刻后，陆聿面无表情道：“过来。”
明锦回神，立刻小步跑到他跟前。
陆聿冷脸看着眼前温纯乖巧的小白兔，拉住她的手腕，把人狠狠拽了过来。
小女郎的额头又结结实实撞在了他坚硬的后背上，疼的呲牙咧嘴。
陆聿拉着她的手，强行把她按在床沿坐下，俯身蹲在她脚边，开始脱她的靴子。
明锦难为情的抗拒着，“哥哥，不要看。”
“别动。”
男子语调冰冷，语气不容抗拒。
小女郎扭捏着，“哥哥，我已经洗干净了。”
陆聿置若罔闻，看着她一路走来，有些浮肿的小腿，肿如萝卜的脚趾，还有满脚的水泡，眉峰蹙了一蹙。
还是这么笨，伤口不处理，什么时候能好？
崔晟是怎么养的女儿，怎么就把她养成这样一副清澈愚蠢的模样呢？
“哥哥，我不疼。”
明锦怕他担心，还故作轻松的安慰着他。
“你疼不疼关我什么事？”
明锦哽住，沮丧地垂下眼，好吧，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陆聿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去拿了药帛，又坐到床边，捧起小女郎的脚。
明锦先是一怔，而后又见他理所当然的帮自己把脚上的水泡挑破，处理干净里边的积液，敷上了药粉，裹上了帛带。
一切都做的那般流畅自然，顺理成章。
明锦看着他笼在朦胧灯火下的侧颜轮廓，心中暖流滚滚，她就知道，哥哥还是很关心她，很爱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陆聿再抬头时，小女郎已经靠着床栏睡着了。
陆聿轻轻拨开她散下的发丝，看着那连睡觉都不曾舒展的眉眼。
她太累了。
陆聿手臂轻轻穿过她的肩背，揽住她的腿弯儿，把她抱了起来，平放在床上，让她能睡的舒服一些。
小女郎头沾到枕头后，便很自然的换了一个让自己更舒适的睡姿。
陆聿低眼看着她，拉开被子帮她盖上，如小时候那般，怕她踢被子着凉，又把被角往她肩膀下压了压。
压被子的时候，手指碰到了小女郎的脖颈，他迟疑了一下，方探手扣住她的后颈，把她的脸微微摆正。
他俯下身，面对着她，二人的脸近在咫尺，趁着她睡熟，他才敢借着那微弱的灯火，认真看看她。
精致的眉眼，白腻的俏鼻，嫣红的软唇……
她瘦了，下巴尖了，五官长开了，已经不是当年离开时的圆润团子模样了。
她长大了。
陆聿眼底都温柔了起来，看着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轻轻握着，塞回了被窝里。
她以前喜欢留长长的指甲，涂上红艳的蔻丹，会有一群婢女精心呵护着她的手指，不让她沾染一丝风霜。
可是现在她的指甲很短，没有染色，手上没有什么肉，摸着一片瘦骨。
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那一瞬，陆聿心里狠狠一抽，如同滚烫的熔岩烧过一般，灼痛不堪，一片荒芜。
陆聿看着她乖巧的睡颜，棕眸里波澜微动，他如珠似玉的妹妹，本不该经历这些艰苦。
蓦地，榻上的小人儿蠕动了一下，换了个睡势，鼻尖不经意的从他鼻梁上擦过。
陆聿身上一僵，脑中轰的炸开，立刻松开了她，快步往窗前走去。
窗牖大开，夜空明月高悬。
陆聿看着那清冷的月色，渐渐冷静下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然暗沉一片。
他不能心软。
是她，亲手给他心口上狠狠剜了一刀，那个伤洞到现在还在溃烂、疼痛、难以愈合。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原谅她。
绝不！
作者有话要说：
阿锦：全身上下嘴最硬陆聿：不止嘴硬，其他也硬阿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