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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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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学后,季青山避着人群来到了传贤轩,教授他们的夫子名叫韦思德,是个很负责的夫子,在他眼中季青山在读书一途上悟性不差,只要能踏踏实实的读书,迟早有高中的那一天。zicuixuan

    平日里季青山读书勤奋能静得下心,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几回他都看到季青山走神,韦思德以为季青山是中了秀才之后开始骄傲自满了,毕竟从村里出来的学子想要往上考会比城里的学子难得多,一些有天赋的寒门学子开始自大也是常有的事。

    韦思德想敲打敲打季青山,让他收收心,他道:“你现在只是秀才,科举一路还长着,莫要想有的没的,把心思放在读书上才是正道。”

    韦思德是好心好意的劝他,但是季青山听到这话更加难堪,他以为夫子也知道了他和姜愈之间的事,若如此,那全书院的师生岂不是都知道,季青山惶惶不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韦思德口沫横飞的正说着,姜愈也进来了,他当然不是挨教训来的,他前些时候借了夫子一本书,昨晚刚好看完,今天是来还书的。

    姜愈年纪比季青山小上几岁,又是这次院试的头名,人还好学,来传贤轩向夫子们借书时,还会给夫子们带零食,别说夫子室中的每个夫子都很喜欢姜愈,韦思德同样也很看重他,还会私下指点他一番。

    所以韦思德刚黑着脸训斥季青山,转头笑容满面的对向姜愈:“把书放在这里吧。”

    看着姜愈把书放下,韦思德又指了指桌上摊开的一篇文章道:“我这里有一篇文章,你看看,看完了再回宿舍好生想想其中的意思,过几日空了来找我说说你的想法。”

    “是。”姜愈乖巧的坐下,认真读文章。

    被姜愈一打断,韦思德也没有再继续训斥季青山的心思,罚他打扫夫子室的卫生,就打算走,临走前叮嘱他们谁最后走,把门关上。

    等着韦思德一走,季青山打扫卫生,姜愈安静的看文章,一点也没有受到干扰,仿佛这间房间就剩下他一个人。

    姜愈能做到视而不见,季青山做不到,他走到姜愈面前,气急败坏的问道:“你是故意挑这个时候进来,看我笑话的。”

    姜愈把文章的最后一处看完,放下文章,看向姜愈,他道:“我是来还书的。”

    “你早不来,晚不来,选在这个时候来,你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你有什么笑话值得我看?”姜愈反问他。

    “你”季青山双拳握紧,气得不行。

    “你该是知道的,你们季家的事,我姐夫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我也不放在心上,我家里人都不放在心上,就是你们一直纠缠不休,你现在觉得我在看你笑话?”姜愈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别说我没有看你笑话的心情,就算有,你怪得了谁?这一切还不是你们一家人自己作做出来的。”

    “你可知,我才是季青临的亲弟弟,我父母是他生养他的父母。”季青山咬牙切齿道。

    “我当然知道,只是你请认清眼前的形式,当初姐夫在我们家养伤的那段时间,怎么没见到你这个亲弟弟上门?现在着急认亲,你想什么谁不知道,枉你也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读书人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说完,姜愈也没工夫和季青山继续纠缠下去,把夫子给的那边文章放好在夫子的书桌上,转身离去。

    独留下季青山目光狠狠的盯着姜愈的背影,眼中的恨意像是淬毒。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他才是季青临的亲弟弟,姜家所有的一切是他的才对,现在他不但一无所有,书院的夫子还偏爱姜愈,他一定要想办法把姜愈赶出书院。

    目光转换间,季青山看到了夫子桌上那块名贵的洮砚,洮砚是四名砚之一,老坑洮砚通常只有皇室文豪和商贾才能拥有,夫子也是得一位好友相送,一直很宝贵,都舍不得用,只有偶尔会拿出来观赏,平时都是锁在柜子里,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夫子拿出来向谁显摆,忘记锁回去,就这么摆在桌子上。

    内心挣扎了许久,季青山最终下定决心,把手伸向了那块砚台。

    第二天韦夫子因为丢失砚台的事整个青莲书院闹得不可开交,韦思德更是气的吃不下饭,他那么宝贝的一块砚台就这么消失不见了,他都还没用过几次。

    最后这事闹得连院长都惊动了,失窃的砚台名贵,这要是传了出去会严重影响书院的声誉,所以院长很重视,让负责书院秩序的夫子严查。

    事情闹得这样大,季青山心中窃喜,越大姜愈才有可能被赶出书院,他眼神恶毒的盯着在前面坐着的姜愈,想象姜愈被赶走的场景。

    不一会儿管理秩序的严夫子就来了他们的班级,和正在上课的夫子小声的说了什么,随后就把姜愈带走了。

    最近关于韦夫子砚台失窃一事,大家也略有耳闻,这会儿看到姜愈被严夫子带走,稍微联想一下也知道为什么,同学们都无心上课,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严夫子怎么把姜愈带走了,难道是他偷了韦夫子的砚台?”

    “谁知道啊,不过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的是,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姜愈,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我觉得不太可能啊,姜愈不是那个姜氏商号的弟弟吗?家里那么有钱还偷东西啊。”

    “哎呀,你们知道什么,他们家是暴富,那些小偷小摸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也是有的。”

    季青山听到周围的议论声,低着头,他怕同窗看到他脸上藏不住兴奋的表情。

    很快隔壁的段如璋和关又东都知道了这事,他们和姜愈认识这么久,知道姜愈是绝对不可能偷东西的,今天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希望姜愈能早点回来。

    姜愈被严夫子带到了静心院,静心院是监察惩罚犯错弟子的地方,院中除了带自己过来的严夫子,还有韦夫子及左秋左院长。

    韦思德看着严夫子把姜愈带了过来,一脸疑惑:“你带姜愈过来做什么?”

    严夫子让身后的人把那方洮砚拿出来。

    韦思德一下就认出了是自己丢失的那块砚,激动的顾不上姜愈,上前两步,从严夫子手中拿过来,左看右看确定是自己那块砚台后高兴的搂在怀里。

    等着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后,他才想起来要问严夫子为何要把姜愈带过来。

    严夫子道:“这方洮砚就是从姜愈的房间搜查出来的。”

    韦夫子了解自己的学生,虽然丢砚一事让他很恼火,但是也不会相信是姜愈偷的,便道:“严夫子,你是不是弄错了?姜愈怎么会偷我的砚。”

    姜愈这才听得明白,原来严夫子带自己来是为了韦夫子丢砚一事,也为自己辩解:“不可能,我不可能偷韦夫子砚台。”

    左院长也知道姜愈,连中小三元,他对姜愈寄予很高的期望,姜愈很可能是将来登金榜的人,也不相信,他也道:“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严夫子你可要查清楚。”

    严夫子向来刚正不阿,以为左院长二人为姜愈说话是因为姜愈读书好,他略微不悦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砚台我是从姜愈的柜子里的找到的,它被压在衣服下面。”

    这话一出,两人静默无言,同时看向姜愈。

    严夫子道出赃物是从姜愈的柜子中找到的,姜愈立刻为自己辩驳:“严夫子请明察,学生读圣贤书,习君子之道,平日里蒙夫子们教导,断然不会做出盗窃一事,其次学生家中长姐和姐夫经商,也小有家产,这方洮砚虽然名贵,但是我若是想要,我姐姐姐夫也会替我寻来,犯不着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偷夫子的,其三,虽然洮砚是从学生柜子里发现的,可是那间宿舍除了我之外,同住一间宿舍的同窗也同样可以进出,也有可能是栽赃嫁祸。”

    左秋听完,心中暗叹,姜愈不亏是能中小三元的人,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句句说的还让人信服,确实不错,他道:“严夫子,姜愈说的也不无道理。”

    “是啊。”韦思德也能跟着附和,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学生会做出这事来,这要是真的,他也跟着一起丢人。

    虽然现在证据指向姜愈,可是姜愈说的确实也对,严夫子也不是个刻板的人,便道:“可这块砚台确实是从你柜子里找到的,那你可有自证清白的方法?”

    姜愈想了想道:“不如引蛇出洞”

    “如何引?”严夫子道。

    “严夫子先放学生回去,让学生正常上课,然后宣称砚台已经找到了,那诬陷学生之人肯定会觉得奇怪,会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进而会忍不住确认那块砚台到底是不是藏在学生的柜子里。”姜愈道。

    左秋和韦夫子想了想,都点点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

    “那若是无人来找,你当如何?”严夫子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找到的证据。

    姜愈道:“只要三天,若是到时候真的无人来找,严夫子再对学生惩罚也不迟。”

    三天后就是休沐的日子,学子要回家,陷害他的人一定会忍不住前去确认。

    左秋道:“严夫子,就听姜愈的安排吧,我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学子。”

    “是,院长。”严夫子最后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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