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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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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凤烛黯淡的火光下,面如冠玉的男子躬身望着她,极为平静地问道:“瑶光,怎么又哭了。moweiwenxuan

    少女姣容苍白,双眸盈满泪,鲛珠不受控制地顺着双靥滚滚落下。

    她茫然地朝外头望去,大开的门外,回廊挂着盏盏红色琉璃灯,被疾风刮得流苏乱舞,轩窗边那盆中梦松投来的巨大幽影亦摇摆不定。

    廊上空无一人。

    “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新房。”瑶光垂首,盯着喜袍广袖上绣着的繁复纹样,祥云连绵间几滴泪晕染开来,似点点飞絮。

    外头狂风大作,少女嗓音略微嘶哑,几乎快要听不见。

    男子星眸深邃晦暗,凝望着身前凤冠霞帔的少女,美人啼妆泪,荧荧火光里,楚楚惹人怜。

    “该回去了。”须臾,男子道。

    少女抬首,回去?一双泪眼霎时积满怒意,“你若不愿我走,又何必放我归家?你何不一直将我囚在钦天监直至终老?为何……为何要这般戏耍于我?”说到此处,少女已是嘶吼,她纤纤身姿遏制不住地发颤,积攒了两年的屈辱、愤怒从她心中喷涌而出,几近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男子缓慢地半跪在床前,他微仰起脸,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极轻地替少女拭去珠泪,一滴又一滴,不厌其烦。

    微凉的触感在瑶光脸上蔓延,肌犹粟栗。男子半跪在身前,永远纤尘不染的皓衣衣摆曳地。

    “瑶光……”男子无比清晰地唤着她,轮廓极为好看的唇上扬,似笑非笑,“我后悔了。”

    少女猛地打开男子的手,博髻珠玉乱坠,“别碰我!”她尖叫着。

    男子亦未恼,只沉沉道:“尹容衍就可以碰你吗?”

    “嗯……”瑶光气极竟笑了出来,摇曳的烛火下,她泪痕未干,红妆迷离,凄然绝艳,“他是和我拜过堂的夫君,为什么不可以?你和我又是什么关系?我的恩人?是,你确实于我有救命之恩,可你也亲自将我送至帝王榻供其杀虐,我为了自保唯有将他杀了!是你,是你令我背负杀人之罪弑君之名!我恨你,一直恨你!可为了活下去只有依附于你!你比神狩帝还要可怖!你是疯子!每次靠近你讨好你,我都厌恶至极!”

    字字珠玑,声声血泪。

    “轰隆”,一道闪电后,惊雷乍起,骤雨倾盆而下。

    凉薄的风肆虐灌入,如魍魉般将朱红床幔卷起,吹灭了喜烛。

    屋内一片黑暗,雷雨轰鸣声里,少女听见男子一声自嘲的轻笑:“我都知道的。”

    继而她被男子猛地环住纤腰,她挣扎,却被压倒,床面上的桂圆、红枣硌得她后背生疼,她惊惧,拼命捶打着身上的男子,哭吼着。

    “我知你恨我,可我不在乎。”男子任她捶打,只朝瑶光的耳边冷声道,“那日,我亦不该在意你是否愿意。”

    瑶光怔住,滞她脑子一片混沌,他是何意?他要做什么?

    男子一手解开她厚重的腰封,呼吸声渐急,他轻轻吻上少女光洁的额头,掠过眼睛鼻子,直至樱唇。

    少女极力地要推开他,这是尹家的府邸,这里是她与尹容衍的婚房。

    他疯了!

    疯得彻底!

    可段怀悯即便清癯,终是盛年男子,弱骨纤形的少女再挣,也无异于蜉蝣撼树。

    男子一件件将她的衣裳解开,少女绝望,她胡乱拔下头上一根金簪就往前扎去,手腕却被骤然箍住,那力道极大,于瑶光来说,似荡海拔山。

    少女不愿松手,男子亦未尽全力,二人僵持一阵。男子的手从少女手腕慢慢上移,包裹住她纤纤柔荑。

    幽暗里,稀薄的乌木沉香香味中蓦地窜入一股血腥味。少女浑身一颤,金簪无声地砸落在锦被上,她感觉手上沾染了温热的碧虚。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息光亮间,瑶光看见段怀悯紧箍的手上赤红蔓延,俊美无俦的脸却仍带着笑,无限温和地望着她。

    “杀我可不像杀神狩帝,还会有人保你。”男子声音镇静万分。

    “……”少女骇然,周遭弥漫着温热的血污之气。她浑身似失了力气。认命地闭上眼睛,“大人,我愿意侍奉你,可不想回宫……”

    她的声音像蒙了层雾,黑暗里显得分外无力。

    男子好似没听见一般,少女身上似有馥郁兰香,他有些贪恋地吻着她。

    “嗯……”

    片刻后,瑶光听见一声似呢喃的回应……

    ……

    滂泊大雨一夜未歇,直至五更天才停下,天光渐明雨洗尘痕,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草木气息。

    红绡罗幔芙蓉帐暖,燃了一半的龙凤烛外头凝着干涸的蜡,烛芯黝黑似耗尽了生命。

    衣衫凌乱横在床边,满室旖旎。

    婢女颤巍巍地进来,朝床上望去,只见角落里一妙龄少女斜坐着,乌发如缎披散着。身上松垮地套着一件曲红色里衣,衣带只系了一道,白瓷般的玉腿暴/露在晨间潮湿的沧凉里。

    少女玉容呈现出黯淡的白,原本波光潋滟的双眸灰败,听见响动,眸光微漾,似受惊的小鹿朝后一缩。

    “姑……姑娘。”豆蔻唤道,她眼中透着几分惧意。昨晚忽然传来一白衣男子,霞姿月韵如画中仙人,然其眼神凌厉气势凛人。

    她以为是行错路的贵客,正欲上前提醒,后颈却猛地一疼,继而便没了意识。

    再醒时,雷雨倾盆。她仍在回廊,屋门大开着,除了身边躺着另一陪嫁婢女春眠再无旁人,她察觉到不对,赶忙爬起来想去瞧姑娘,却冷不丁瞥见回廊深处有一伟岸身影。

    那人疾步而来,她惊得大呼,叫声淹没在轰隆雷鸣里。可那人还是捂住了她的嘴,“国师大人来贵府驱邪,不得打扰。”

    她吓得一个激灵,连连点头。尔后只得缩在角落里,不再打雷时,屋里传来柔情缱绻之音,她全作没听见。

    后来,她也不知怎么的,竟睡着了。再醒时,那伟岸男子已经离开,想来那白衣公子也该走了。

    于是她赶紧冲进屋里。

    她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知晓此事牵连甚大。只得立在床边,等候着姑娘指示。

    “姑爷呢?”少女无力地问道。

    “奴婢去问问。”豆蔻虽应着,却不敢去。

    就在她不情愿地转身时,外头却传来春眠的声音:“姑……姑爷早,我……我怎么在回廊睡着了?”

    顺着望去,一公子大步闯入,他着一身宝蓝色浮光锦长袍,束发高冠,“芷儿!”

    床上少女浑身俱是一颤,继而颓靡地垂下脑袋,不作回应。

    豆蔻赶紧退下,屋内之余这新婚夫妇二人。

    外头鸟雀声清,蛙声阵阵。雨后初晴,云开日出。

    “尹二公子,我对不起你。”少女轻声道,她缓慢地走下床榻,拢紧朱红薄衫,“放心,我会离开尹家。”

    碎金从菱形窗格斑驳地洒进屋里,落在少女身上,一袭红裳将其衬得愈发肌莹透彻,犹似病弱西子弱柳扶风。

    尹容衍自入屋开始,便始终又悲又愤地望着瑶光。听她这般说,更是红了眼眶:“你早与国师有……有情?”

    昨夜宾客散尽,宫里忽然来人,道是尹府有邪祟,国师亲临驱邪。

    尹府有无邪祟与国师何干?况且,国师段怀悯将朝堂搅得暗无天日,大景几近要易姓。

    他如何会真的来驱邪?

    可一行侍卫却将新房的院子围堵,国师视若无物地踏入通往新房的青石路……

    尹容衍多么想冲上去询问国师究竟想做什么,可却被母亲死死拽住衣袖。后来宫里的一位公公命他们各自回屋歇息,万不可打扰大人驱邪。

    一夜疾风骤雨,尹容衍整宿未眠,直至今早,段怀悯离开府邸,他才赶过来。

    尽管心中早有答案,可当瞧见自己新婚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是心痛欲死。

    “我若与他有情,又何必嫁给你。”少女闭上眼睛,淡淡道。

    瑶光明白,如今说再多已无用。没有人能容忍自己新婚妻子与他人共度春宵,至于她是否愿意,没人在乎。

    他们只会在乎,她已是残花败柳之身。

    她想不明白,段怀悯何故要在自己大婚之夜闯入,做出这等罔顾礼法之事。

    明明是他将自己赶出皇宫。

    如果他始终不愿意放过自己,又为什么要任她定亲、成婚?

    如此戏弄她,很有趣吗?

    更不明白的是,昨夜她自知无法逃脱,唯有屈从,却还是还是抱着一丝希冀地求他,不要带她回宫。

    可他似乎只沉浸在尤花殢雪。

    雨渐停时她实在受不住,哭求他停下,他亦未再强,只说着些不似他会说出的缱绻之语安抚。

    后来她乏得厉害,就睡着了。再醒时,天已大亮,身边亦没了人影……

    他真的没带走她。

    瑶光其实是庆幸的,尽管要面对一个无法收拾的残局。可也总好过回到皇宫。

    她会离开尹府,在外找一处小宅独自居住。她不确定段怀悯会不会再找她,可此事既已行过一回,便无所谓再多几回。

    大抵过不了多久,段怀悯便会对她厌烦……到时,自己就是自由身。

    “芷儿,我……我信你。”尹容衍的呼唤声将瑶光神思唤回。

    瑶光诧异,他方才冲进屋,分明带着恼意与屈辱。可现在这年轻公子只垂首,涩然道:“我知你是被逼,无人会怪你。你……你莫走。”

    他话音堪落,就听屋外传来一个声音:“二少爷,二少夫人。该给老爷、夫人敬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尹家的反应是有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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