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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入怀 瑶光不敢妄动,她心跳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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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目若朗星颜如冠玉,头束玉冠皎白锦袍,好似画卷中玉质金相的贵公子。yywenxuan然而他眉宇间阴沉积压,凛若寒潭。

    瑶光骇住,积雪厚重,手又如何会擦伤。

    她轻舔樱唇,斟酌道:“有一小宫人落在枯井里,我拽绳子将他救了上来,许是那时伤着手。”

    她话音刚落。外头呼啸的风声里,传来尖细的声音:“太后娘娘凤驾。”

    段怀悯掀开侧面的帘子,对着外头骑马同行的追风道:“让行。”

    追风即刻领命去前头通传。

    瑶光则安静地坐着,她心中却想,常人遇见太后凤驾,应当下去跪拜。段怀悯却巍然不动,这皇宫的主人该是他才对。

    可那燕啸又敢对其颐指气使……

    她并不大明白。

    马车堪堪靠在边上,却听得一个女声从远处传进来:“是段怀悯吗?”

    紧接着,一阵嘈杂混乱。

    马车帘被猛地从外掀开,冷风灌入,瑶光瞧见一名美艳妇人,她着官黄色十二花神华裳,珠翠环绕,端丽冠绝。

    然而,她云鬓微乱神色微狰,颇为诡异。

    瑶光知道,这是太后窦氏,新帝的生母。宫中皆传,因新帝下旨禅位,她已经半疯。

    “段怀悯!”窦太后死死瞪着段怀悯,“是你,定是你给我皇儿施法才令他和贞妃那个贱人做出那等有违伦常之事!你狼子野心其罪当诛!本宫要杀了你!”话到最后,已经声嘶力竭。

    段怀悯淡漠地看着马车外的疯癫女子,“你想如何杀我?”

    “本宫即刻便掐死你!”窦太后怒目圆睁,伸手拽住瑶光的斗篷欲爬上来,瑶光被扯得朝那边栽去,却猛地又被一股力拖回,她被段怀悯揽住肩膀,倚靠在其怀中。

    “追风。”段怀悯唤道。

    窦太后当即便被追风制住,她姣好的面容狰狞可怖:“段怀悯,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

    瑶光看着窦太后消失在眼前,咒骂声亦消弭于漫天大雪。

    “大人,她走了……”瑶光轻声唤道,她惊魂未定,并非被窦太后吓到,而是她因依旧被男子揽在怀中。

    他衣裳上散发的乌木沉香从未有过的清晰。瑶光不敢妄动,她心跳得厉害,几乎可以听见声响。

    瑶光不安地等待着男子有所回应。

    段怀悯俊美无俦的脸上波澜无惊,一如既往。

    “坐回去。”

    须臾,瑶光听见男子平静的声音。

    “……是。”

    如临大赦。

    …

    雪后初晴,碧瓦朱檐间残雪斑驳。

    瑶光手提楠木食盒行于宫道间。

    因化雪天气越发寒凉,她的手冻得生疼,忍不住将食盒置于路边,呵气搓手。

    待手稍稍暖和,她正欲提盒,却瞥见不远处有一步辇徐徐而来,便靠墙垂首。

    步辇渐近。

    “是你?”少年的声音清润爽朗。

    瑶光顿住,旋即抬头望去,眉目温良的少年端坐于步辇,长发半束素白锦袍,风姿秀逸。

    是她从枯井救出的少年。

    瑶光愕然,他究竟是哪家公子,竟能在宫中乘坐步辇。

    “见过……大人。”瑶光福身,她并不知其身份,只有唤“大人”。

    少年浅棕色的眼眸隐含笑意,似有神采溢出,对旁边的太监道:“我要下来。”

    那太监皱眉,却恭谨道:“是,衡王殿下。”

    衡王殿下?瑶光讶然之余亦感到奇异,方才自己唤得离谱,怎么他身边宫人无一出声。

    她未曾听闻衡王,只知道因大行皇帝驾崩,不少王爷从封地暂回帝都赴治丧之礼。

    不过,治丧之礼已于两个月前结束。

    周祐樽从步辇下来,含笑走到瑶光身边:“上回姑娘走得匆忙,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这回瑶光只有如实答道,“奴婢瑶光。”

    “可是北斗七星第七星的那个瑶光?”

    “正是。”

    周祐樽注意到地上的楠木食盒,上前一步把它提起,“瑶光,你要去哪?我送你。”

    “奴婢……惶恐。”瑶光望着步辇边十余宫人,轻轻摇头。

    “无妨,单我一人送你。”

    …

    周祐樽提着食盒走在瑶光身侧,一路他偶尔望向她,眸中含笑。

    他温文儒雅,许是并非长于帝都的缘故,完全没有天潢贵胄的威严。瑶光垂首,不敢轻易开口。

    “瑶光,你是替何人取膳食?”周祐樽开口问道。

    “奴婢在钦天监当差,这是段大人的午膳。”瑶光如实道。

    少年乌眉敛起,喃喃道:“是……国师啊。”又行几步,又道,“你这般弱质纤纤,近日天寒地冻,钦天监如何会让你取饭菜?”

    “……人手不够。”瑶光轻抬眉眼,忽而问道,“殿下那日,怎么会掉落枯井?”

    “我不慎将玉佩掉了下去,只好跳下去去捡。”周祐樽苦笑一下,“没想到那么深。”

    “那你身边没有宫人吗?”

    “我从封地带来的宫人都不允入宫,如今身边伺候的并不熟悉,我不爱带着。”周祐樽有些苦恼道。

    “何故不允?”瑶光奇道,“我先前听过有亲王带来的婢女和宫女分了帮派,后来两帮还打架……为何旁人能带?”

    周祐樽怔住,“我,我不知道这些事。”

    瑶光忽而又想到,自大行皇帝治丧之礼结束,诸位亲王都陆续回封地去了,为何他还在皇宫?

    “殿下来宫里多久了?”

    “半月有余。”周祐樽道,“我的封地在极北荒芜之地,来不及赶赴先帝治丧之礼,本不该来。可帝都却来了人马将我接来……我亦不知何故。”说到后来,少年眼神渐渐迷茫无措。

    瑶光闻言,心中亦感到些许困惑。只是这些事与她无关,并未细思。

    想了想,她朝周祐樽盈盈一笑,桃李之艳。

    “殿下不必忧心,既难得来了宫里,就当是来玩乐的便是。”

    少年眸光闪烁,回以一笑:“嗯。”

    …

    行至钦天监门口十几丈时,瑶光就瞥见门口站了几名太监,她止住脚步,对周祐樽道:“殿下,奴婢自己回去就好。”

    少女声音柔弱似初春的嫩芽,挠得周祐樽心头微痒。他亦察觉到瑶光的不安,猜想她恐遭人误会,便将食盒递过去。

    “那,你慢些。”少年说完,忽而又想起什么,“上回你的伞……”

    就在这时,却忽听前头传来一阵哀嚎啼哭声。顺着望去,只见数名太监行作一队,为首者仰面大呼。

    “太后娘娘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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