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婚礼(六)<!>
保安在那儿晃着手电筒照他们的脸,似乎想辨认是不是这几个人。
老邱开口:“是以前的学生。看传达室的签名就知道了,还鲁晓蛋,阮之北,取名都没点新意。”
老邱接过手电筒走过来,阮之南嘿嘿傻笑两声:“邱老师还是这么年轻。”
老邱:“少放屁,来学校干嘛的?别扯谎说来看我,我在哪个办公室你一清二楚的,一帮人在操场上闹半天了,我坐楼上都能看得见。”
阮之南:“真是来看你的,我们五个都来了。”
老邱冷笑一声:“为非作歹五人组。过来吧,不进我办公室坐会儿?”
五个人垂着手进了办公室大楼,有种熟悉的头皮发麻。五个人里最淡定的就是傅从夜了,上学期间就没人能治他,偶尔罚站都是因为阮之南拖着,这会儿又是傅总了,他不用装逼也依然有上学期间让人退避三舍的气质。
老邱领着他们往办公室去,他现在有单独的办公室了,五个人往里一挤,也把他那小屋占满了,老邱坐在凳子上,被五个人团团围住。
倒真像是五个学生家长因为孩子在学校打架被叫进来训话。
这儿灯光足,阮之南也终于能看清老邱了。
当时教他们的时候,有人传言说老邱才三十五,有人说老邱四十了,他本来就长得一副不显年纪的细眼粉脸,这会儿毕业七八年了,他倒显得没怎么变。
连穿衣风格都还拘谨中透着骚包,白皮鞋白西装裤粉衬衫,像是80年代的香港歌手。
老邱也扫视他们几个,端着保温杯往后倚了一下:“哟,你俩还好着呢。结婚了么?怎么没给我发过请柬呢。”
阮之南尬笑着刚想接话,傅从夜就先开口了:“快了,到时候肯定请邱老师去。”
老邱:“啧,你们几个到也都了不得了啊。傅总,阮警官,徐竟甜你现在也开公司了吧。这俩呢,鲁淡,看你吃成这样最近混的也应该不错啊。”
鲁淡和付锴对老邱都很亲切的,他笑道:“我这最后也是跟我爸妈一样,搞餐饮这块儿了。今天来三中玩,真是突发奇想,否则怎么能不给您带东西呢。”
老邱:“倒也没必要。不过确实,最后高考完下成绩的时候,你给我打了多少个电话。也不用急,高考确实也代表不了多少,你现在混的也挺好的。有耳濡目染的专长,就往那方面发展呗。付锴呢?考那么好,你家里都让你学临床,你跑去农业大学学了兽医,我记得你前几年发朋友圈,人动不动就在牛羊猪的养殖场里混。”
付锴随意拖了个凳子坐下来:“还行还行,其实搞养殖才赚钱呢,但我本身还是喜欢猫猫狗狗之类的,就开宠物医院去了。”
各人七嘴八舌的汇报,老邱托着腮听,偶尔不冷不热似的评价几句。
就是目光总在阮之南和傅从夜之间来回转。
阮之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忍不住道:“老邱,别看了,我俩的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高考前我们两家都见过面了。再说最后也没耽误学习嘛。”
老邱勾了勾嘴角:“就是感慨啊。你俩真不嫌腻歪,高中的时候,从她转回来开始,立马俩人亲的就跟一家人似的,形影不离,哪儿都跟着。都这么多年了,你俩一直没变,我当然感慨。”
五个以前的学生碰见没变的老师,能感慨的事情确实不少。
聊了一会儿,办公楼都要锁门熄灯了,老邱只好带着他们几个下楼去。
没说什么以后有空再来看老师的虚话,老邱也不可能会对他们满脸欣慰,就是闲扯胡聊,揭以前的短。他们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阮之南跟老邱聊起最近的案子,缀在队伍后头。
老邱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以前学校门口商业街没改造的时候,那个花好月圆理发店的老板,是你好哥们吧。”
阮之南一愣:“啊,对啊。”
老邱:“店搬走了之后,他后来又去了哪里?”
阮之南没想到老邱会问:“他去台湾了。去留学,也想以后在那边开店。”
老邱:“……哦。那他结婚了么?”
阮之南:“好像是快结婚了。他去台湾也是因为认识一个化妆师,也是台湾人,俩人聊得挺好,就去台北定居结婚。”
阮之南没说,席冰的结婚对象是个比他小三岁的男生。
老邱笑了笑,点头:“我知道了。”
阮之南:“你这么多年,还没结婚么?”
老邱表情很理所当然:“我这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阮之南张嘴半天,最后也只是道:“肯定也有结婚的机会的啊。不过邱老师可能并不想结婚吧。”
老邱笑的有点吃力:“嗯。”
到校门口,傅从夜让司机开车过来,付锴的车也就停在对面,说是要送老邱一程,老邱摆摆手:“行了吧,我觉得比你们来找我更高兴的,是能看你们几个还跟以前似的玩在一块。我家离这边不远,自己回去了。”
阮之南:“送你吧,我们也都顺路。”
老邱笑:“别了,我怕你怀恨在心,哪天到我家楼下来打我。去吧你们几个小子,想起你们就头疼,就放我安静一会儿吧。”
他们五个各自上了车,决定晚上再去找个酒吧,阮之南和傅从夜俩人上了自家的车,司机往酒吧的方向开。
阮之南坐在后座上,忍不住转过头:“你记没记得我跟你说过——”
傅从夜拍了拍她手背:“你怀疑老邱跟席冰好过。”
阮之南:“因为席冰以前就跟我提起过老邱!而且应该是我转学回来之前!我之前最早在三中读高一的时候,席冰还没搬店过来,我经常被老邱留校教训,就跟席冰提起过老邱。后来我在夏安读书的时候,席冰搬店到三中对面,还给我发过微信,说三中的老师有过来剪头。我就问他是不是个嘴上尖酸刻薄,穿着白裤子戴金丝眼镜的老师,他当时就说是!然后我说那就是老邱!”
傅从夜安慰似的在她后背捋了捋:“别激动。好过,那也是以前的事儿了。”
阮之南狠狠撞在真皮靠背上:“后来席冰还跟我说过几次老邱呢……而且总觉得老邱还把我的事儿汇报给席冰过。当时大家都说,老邱不结婚,肯定因为是嘴臭脾气坏,但现在想想……根本就是……”
傅从夜:“他们圈子里头认识也很正常。好过,没结果就是了。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可问的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阮之南瘫软的斜倒在他身上,小声道:“我高三的时候,席冰好像就是跟谁分手了,搞得精神不佳,天天狂抽烟,我问他他也不跟我说。后来就说他以后一定要跟爱的人结婚才行……才认识了现在的男友,决定去台湾定居。不过现在去找他也方便了,倒是跟去福建也没什么区别了。”
傅从夜:“你说他们俩,应该还相处过挺久的吧,怎么就这么会瞒。”
阮之南:“席冰从十四五岁就知道要瞒着发小里其他人,别让别人发现他喜欢男人,像老邱又是做老师的,别的或许不熟练,但隐藏自己可是再熟练不过的了。是啊,老邱是当老师的,他也喜欢当老师,万一跟席冰的事儿让别人知道了,怕是连老师的工作都保不住。”
傅从夜低头:“是啊。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告诉席冰这件事。”
阮之南仰头看他。
傅从夜:“别告诉他,老邱过问他这件事。或许俩人都已经认清现实平静下来了,再提对谁也没好处。”
阮之南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或许我们真的是幸运的。很多人慢慢就淡了,很多人会遇到挫折或分歧,虽然也没什么不好的,但世界变得这么快,能像我们慢吞吞的一直不变的人,或许不多。”
傅从夜伸手捋了一下她的刘海:“或许我们不是一直不变,而是咱俩一直在并驾齐驱的往前跑,一起做决定,一起想办法,所以——咱俩的相对坐标一直没变,但绝对坐标还是往前在走。”
阮之南笑起来:“行行行,不愧是傅学霸,还是你牛逼。”她伸手挂在傅从夜脖子上,小声说:“我就这么挂着你,咱俩的绝对坐标就肯定重叠了。嗯嗯,就像是卫星一样。”
傅从夜:“……卫星那也不算重叠……”
阮之南:“只是个比喻啦!”
傅从夜:“你是我的卫星,那我还要有个恒星,这不恰当……”
阮之南:“真的只是个比喻!”
傅从夜:“……而且很多卫星都是行星凝结时期遗落在外的部分构成的,有点像父女关系……”
阮之南:“……我是你这狗东西身上的虱子总行了吧!”
傅从夜:“其实也不太……”
阮之南:“你看到这张嘴了么,你再逼逼我就——”
傅从夜:“亲我?”
阮之南:“我就表演吞狗头给你看!”
徐竟甜在北京开分公司这事儿,极大地密集了五人小组周末聚餐的频率,而付锴的朋友圈就能看得出来——这个以前在宠物医院里加班到半夜的家伙,竟然最近也经常出去吃喝玩乐,有人相伴了。
但十一期间,有个发现女童尸体的案子,因为死亡时间太久外加线索少得可怜,又有媒体大肆渲染,搞得上头很重视,她不得不紧急加了将近半个月的班,又是跑现场做走访,又是写报告协助分局队长破案,累的够呛,付锴他们约她出来吃饭,她都不得不爽约,甚至她有两三天住在单位,都没能见到傅从夜。
好不容易这案子通过分析女童肚子里实用的李子的基因序列,通过大量对照,找到了这颗野李子树,进一步追查出了女童生前的住所,有了重大突破,阮之南终于能够放假了。
她晚上又忙没顾得上好好吃饭,走到停车场的时候,还没走到停车位,就有点头晕目眩。
阮之南从小到大都身强力壮,她以为自己只是低血糖或者快来大姨妈了——
但她刚摸到自己车的后备箱,就腿一软,晕了过去。
阮之南晕倒前的想法就是:妈的,我新买的yeezy别给我弄脏了啊!
哦,如果她晕倒的不那么快,她大概还会想:最好别撞到头,别吓到了傅从夜那个小脆弱。
阮之南醒来,果然在医院。
没有急救,没有呼吸机,看来不是绝症,不是穿越,只挂了个吊瓶。
估计是低血糖什么的。
傅从夜在帘
子外头,好像是在给江枝北打电话汇报,阮之南偷偷拉开一点帘子,他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睛摘下来放在她床头,揉着眉心跟江枝北解释。
正好外头护士敲门,傅从夜没注意到她醒了,赶紧放下电话,对护士点头。
阮之南松开手放下帘子,决定躺床上装会儿死。
护士:“验血结果出来了,刚刚拿给医生看了,主要就是低血压低血糖,病人是熬夜很久了是吧。”
傅从夜在外头应声。
护士:“等她醒了,开点药就能走了,不过验血结果拿过来,还是要跟你说一声。你是病人家属是吧。”
傅从夜:“我是她……老公。”
护士松了口气:“你妻子的hcg非常高,已经是人体峰值了,这是怀孕60-80天的表现。你们如果知道,就不应该让她加班这么久。”
傅从夜一下子消音了,半天才找到声音:“什么?”
护士:“你看一下就知道。怀孕了。”
傅从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帘子里的一声倒抽冷气。网,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