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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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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这么穿,是不是太过帅气显眼,到时候就没人看你在运动场上的英姿,只顾着对我拍照了。”阮翎说道。

    阮之南骑在衣帽间沙发凳上玩手机,看了他一眼:“你别去了,我求你了行么?”

    阮翎穿着个红色印花绸缎衬衫,两手插兜,给自己扣了一顶渔夫帽:“为什么?不但要去,我和你妈还都要去。上次参加你的运动会已经是小学的时候了。而且你这次算是受伤后复出啊。”

    阮之南荡着脚,一点也不高兴:“你去了,到时候估计一堆人要找你合影。”

    阮翎:“不会,三中家长比咱家有钱的说不定有多少,怎么可能跟没见过明星似的。哎我还让孙叔叔买了吹得小喇叭和灯牌,刀姐说要是工作忙完的比较早,她也去。“

    阮之南两眼一黑:“你们是要搞什么?后援团么?!不许带灯牌入场——也不许让我外公外婆过来!你们还想要多少座位?!”

    阮翎:“注意跟爸爸的说话态度,你要是再跟我拉着一张脸,我就去找套亮片西装和牛仔靴,让人扛俩迪厅球过去,在你们操场上蹦迪啊!”

    阮之南举四只脚投降:“你快点吧,我们还要有入场方阵,老邱说要早去,这样已经要晚了。”

    阮翎觉得衣服不满意,又脱下来,换了个黑色外套:“不着急,周末早上又不堵车。别在这儿影响我打扮,下去烦你妈去。”

    楼下芳妈在准备几人份的便当,学校是可以给全校所有学生订麦当劳,到时候送到看台上,而且还有个搞餐饮业的家长,会在当天搞三辆便当车过去卖餐点。但三中肯定也有些学生要搞特殊,叫个外卖或者是让家里开车过来送饭。

    江枝北就想着到时候三中门口肯定堵车堵死,就打算带了便当,等中午的时候,一家三口坐看台上吃就好。

    她问道:“你那同学呢?在学校订麦当劳还是自己带饭?要不要多给他带一份。”

    the同学,只能是傅从夜了。

    阮之南还是觉得父母忽然关心傅从夜,让她有点尴尬,她摇头:“不知道,应该不用吧。他好糊弄得很。”

    江枝北:“你要不给他发微信问一句?他妈妈今天去么?”

    阮之南从早上起来,拿着手机确实都在跟他聊天,这会儿还清了清嗓子,装道:“应该不会吧,我还没问过,不知道他起没起来啊。”

    江枝北最近把头发修的更短了,穿着简单的运动装,在那儿装包。

    阮之南看了一眼手机:“他说他也不知道,他没通知他妈妈。”

    江枝北叹口气:“唉这孩子。走吧,咱们快点。”

    阮之南今天运动会一共有三个项目,50米游泳,110米跨栏和跳远,江枝北给她把泳衣和运动服都放好在书包里,拎着便当就在一楼拔高嗓门催促阮翎:“你这老狗要是敢用粉底,就别跟我坐在一块儿!”

    阮翎急急忙忙下楼,翻她一眼:“催什么催。我涂个防晒不行么,你瞧瞧今天这大太阳,一会儿也给南南涂个防晒。”

    一家人坐上车,结果周末帝都大部分地方确实不太堵车,可到了离三中三四个路口的地方,就已经有点交通瘫痪了。交警虽然已经上阵,但要这么等下去,肯定要迟到。

    一家三口只能下车,但早上起来太阳已经有点晒,走过去也有点远,阮翎非说要坐地铁,仨人就下地铁站打算坐一站。

    阮之南是有地铁卡的,但阮翎多年不坐,都不会买票了,进了车厢,仨人站在中间柱子那儿,阮翎还在到处看:“哎现在地铁真不错,就是涨价了。啧,空调真冷。”

    阮之南已经看到车厢里不少人满脸震惊,显然认出了阮翎,还抬起手机对他开始拍照。

    阮翎早就习惯了,笑了笑。阮之南却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有点不太适应。

    江枝北牵住他,一家三口戴着同款的帽子,她在对帽子下对阮之南笑了笑,比了个口型道:“显摆精。”

    阮翎的国民度高到就是旁边的大爷大妈,也喜气盈盈的跟他搭话:“哎呀哎呀是元令羽呀!见到明星啦!你大包小包这是要去干嘛?”

    阮翎也特愿意跟他们聊,笑道:“参加孩子运动会去,路上堵车了。”

    有个年纪大的阿姨,喜欢阮翎,但显然不怎么上网看新闻,还满脸震惊:“你都有小孩了?你不是还没结婚么?孩子上幼儿园了么?”

    阮翎权当这话是夸他年轻,笑的合不拢嘴。

    幸好只坐一站,江枝北早知道他臭德行,拉着阮之南就下车,阮翎等快关车门了才反应过来,赶紧冲下车,还有几个小姑娘,可能是他粉丝,也拿着手机跟下了车,一路追着拍。

    等到一家三口到了学校门口,校门处有有门卫拦着,那几个女孩没法进门,倒也就作罢了。

    阮之南往运动场走的时候,还忍不住道:“你信不信过一会儿,网上就要到处出来照片了。”

    阮翎笑着安慰她:“照片就照片呗,不老男神陪小美人参加运动会,我可不怕别人说。哎哎,你跟你妈能不能别一起翻我白眼。”

    他们到看台上的时候,鲁淡付锴、徐竟甜他们已经到了,各家也都有家长来了,不过基本就是朋

    友们一堆儿,家长一堆儿在闲聊天。

    鲁淡爸妈齐上阵,竟然还煮了一大包五香花生辣毛豆,分给付锴妈妈在内的其他家长吃。

    今天陪徐竟甜来得是她奶奶,虽然穿着简素,但是戴着眼镜染了黑头发,瘦又腰板直,看眼神都觉得是个不糊涂不好惹的奶奶。

    阮之南抛下爸妈,挤进付锴和徐竟甜之间,问道:“傅从夜没来么?”

    鲁淡转头:“来了,咱们今天走方阵不是要换衣服么?傅从夜还有几个人被老邱叫去搬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没看到傅从夜回来,却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抱着孩子,走过来问道:“这边是高一八班的座位么?”

    阮之南转眼过去,惊讶道:“左叔叔!啊,左麦也过来了?”

    左鸣钟看到她松了口气,笑道:“我给他发信息,他还不让我过来,幸好我知道他的班级。他爸最近要去外地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所以还给我打了电话,特意说让我来。不过就是他不打,我肯定也要来。”

    左麦看见阮之南高兴地不得了,她手里拿着个仙女棒,指着阮之南乌鲁乌鲁半天要给她变魔法。

    江枝北毕竟跟左鸣钟他们家临着,也起身打招呼,请左鸣钟去旁边跟他们一群家长坐。

    傅从夜跟几个男生还有老邱回来的时候,阮之南指了指后头的左鸣钟,他表情一僵,挤到阮之南旁边坐。付锴眼见着跟徐竟甜之间都隔了两个人,急了:“你俩就这么会找座位,非要这么挤是吧,那我去那边坐!”

    他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坐到徐竟甜旁边,徐竟甜抿着嘴笑了一下,却又装傻,故意不看他,转头跟阮之南聊天。

    阮之南:“哎小白兔同学,你也不用这个态度嘛。他能来不也是关心你么?”

    傅从夜头发又长了不少,刘海有点盖住眼睛,阮之南想伸手把他额前的头发往后捋一捋,但爹妈就在后头几排坐着,她不好意思,也没胆子动手。

    傅从夜瞥了她一眼,又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后排目光如炬的阮翎,似乎也压下去做什么的想法,说道:“说的好像是我多叛逆似的——我只是不想丢人。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之前练方阵的计划,以及咱们去租的什么衣服了?”

    阮之南后知后觉,虽然这几天没少来学校练走方阵,可那时候都是穿着校服,谁都似乎忘却了他们在运动会当天……是要一个个穿上花上衣戴假发,打扮成出游老阿姨,拿着纱巾表演方阵……

    阮之南一脸呆滞。

    傅从夜:“……我反正是不想让左鸣钟看见我那样。”

    阮之南:“……我爸肯定会录视频的……”她抱头:“怎么办?我爸说不定今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把这种视频剪辑出来放给全家看!!”

    傅从夜安慰道:“反正已经在全校面前丢人了,你脸皮够厚,也无所谓。而且,当时老邱有这个提议的时候,你不是答应的很欢快么?”

    阮之南扒着脸,表情惊恐:“我那时候是被隔壁班的认真沙雕对比的,才觉得我们这种搞笑沙雕也不算什么了!我宁愿去隔壁班当场表演跆拳道,或者是穿着塑料雨衣热唱《中国人》啊!”

    傅从夜笑的不行:“别后悔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就要下去了,按年级走方阵,咱们肯定是最早的那一拨。”

    等到了运动场外的集合地点,高一八班当初起哄的不少学生,才看着满满两箱花丝巾和假发,两眼一黑,纷纷抗议,当场打脸,死不认账。

    老邱怎么可能如他们的愿,喝令一个个戴上假发穿戴整齐,一群女生从洗手间换衣服出来,拎着红绿丝巾倒觉得也挺有意思的,开始自拍了。

    阮之南磨磨唧唧,跟徐竟甜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付锴鲁淡那俩人把丝巾戴头上开始原地扭秧歌,也笑的不行。

    老邱的号令,傅从夜自然也没逃过,他假发歪了,脖子上挂着花丝巾,蹲在台阶上玩手机。

    阮之南捂着假发蹦跶过去,喊道:“傅从夜!”

    他抬起头来。

    咔嚓一声。

    阮之南拿着手机笑的得意:“嘿嘿,我拍下来了!”

    傅从夜对她招手,她也跟个蹲街边等活的电工瓦工似的,蹲在傅从夜旁边。

    傅从夜抬起手机来,朝她歪了歪头:“小老太太,跟我拍张照。”

    阮之南立马靠过去,一条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对着摄像头甜甜笑起来。

    傅从夜在手指快挪到拍摄键上的一瞬间,忽然扯下自己的假发,然后按了下去。手机咔咔咔连响了好几声,阮之南转过头来,伸手掐他:“靠!你太鸡贼了吧,凭什么我就是戴着假发,你就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傅从夜笑着翻相册:“设定错了,五连拍——给你看。”

    镜头里的阮之南第一张还是满脸营业笑容,第二张发现傅从夜扯下假发,她一脸震惊,伸手就要去掐他,后头几张阮之南模糊的就像一只受惊吓的猫,镜头里只看到她糊成一团,只有迅猛的动作和抓着傅从夜衣领的手,证明了她是阮之南本南。

    傅从夜看着那几张照片笑的不行:“我要好好存着这几张图。”

    阮之南噘着嘴:“你就不能存一点漂亮的照片。”

    傅从夜拽她起来:“漂亮的你,别人都能见得到,网上多的是美图。好笑的你,真实的你,只有我能拍得到啊。走吧走吧。老邱要催了。”

    他又轻描淡写的说一些挺动人的话,阮之南来不及心里多感慨,老邱就跟赶猪仔似的把他们赶到一坨,运动场里已经响起了进行曲,那个染蓝头发唱中国人的班已经准备进场,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目不斜视一脸震惊的望着老阿姨旅游团的八班,推着他们的大鼓入场了。

    阮之南以为他们算是丢人的,直到她们八班蹲在入口旁边,看到了四班的“天庭齐下凡”——王母嫦娥七仙女,里面最起码有一半是男的,在那儿拽自己的裹胸裙子,风一吹彩纱裙摆下都是毛腿;还有五班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有七八个男生显然是表演中的黑恶势力,一个个不顾五官强行把自己打扮成泷谷源治,为了进入角色还妄图光明正大的在学校抽烟,被他们班主任抽得哀嚎乱喊,逃进了运动场。

    阮之南心中得到了一点安慰:他们还不算最丢人的。

    而且跟四十多个人一起丢人,有时候还挺好玩的。

    大概被各个班耻笑的多了,大家进场的时候已经开始不要脸了,三中的运动会入场方阵从来不讲究队形口号,就是胡闹。他们进场的时候,经历了前头显然过于正经没什么亮点的七班,他们八班一出现,看台上立马各种笑声口哨声。

    老邱在前头扮演导游,举着个小红旗,戴着小红帽。鲁淡戴上从他妈那儿借的紫红色水钻大墨镜,和付锴俩人一左一右挤住傅从夜,俩人抬着自拍杆,捏着嗓子喊:“老傅,你看这花儿多好看,多配你这丝巾,来来来,给我和老傅合个影,回头发给他家老头,哎呀呀你看老傅这气色红润,这身板笔直,说四十五我都信呢!”

    被迫营业的傅从夜挤得无处可退,只好扯了扯挂脖子上的丝巾跟他俩往前走。

    主席台果然响起了如国旗下演讲一般热情洋溢的假腔调:“向我们迎面走来的是高一八班,看他们昂扬向上的精神面貌,他们青春的面容上写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主席台上用播音腔声情并茂的学生主持,看到了走过来的一群旅游老阿姨,噎了一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念:“他们稚嫩的脸庞上是对明天的期许,他们活泼快乐,他们积极向上——”

    随着进行曲,他们这群旅游老阿姨也终于走到了主席台前,阮之南抬头看主席台上笑成一片,常年见不着人的校长也来了,笑的茶杯都端不住,就只有副校长和庞广达强行板着脸,还对老邱瞪眼。

    高一八班的看台就在主席台不远处,阮之南抬头搜寻他爸妈的身影,就看到一个身影从楼梯上箭步冲下来,在栏杆旁边举着手机对她喊:“南南,看看爸爸!”

    阮之南暗骂一句完蛋,连忙低头。

    紧接着她就听到左鸣钟和左麦的呼声:“星星,看这里——”

    左鸣钟举了个堪比撑杆跳的杆那么长的自拍棒,都快伸到第一排的傅从夜脸上了,他可是装不住年轻慈父了,一脸幸灾乐祸的喊:“星星,妹妹叫你呢!”

    傅从夜恨不得跳进旁边的沙坑里,把自己早日埋了。

    老邱喊了一句:“一二!”

    大家声音并不太齐,陆陆续续的喊了起来,阮之南知道这是要变阵型,摆姐妹花六芒星了,他们五个跟许歆双是一组,大家立马凑团,拽着丝巾挤出汇报演出的笑容,伸着胳膊挤出了八朵歪歪斜斜的六芒星,龇牙咧嘴的喊道:“友谊长存,青春长在!高一八班,人见人爱!”

    阮之南喊得时候差点咬住舌头:太他妈羞耻了,老邱不愧是数学老师,这语文学的简直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强行押韵,强行扣题。明明是先想好怎么胡闹,再想的标语和主题,他竟然还带头喊得理直气壮。

    摆了三四秒钟,老邱喊道:“撤!”

    大家可算是能放下胳膊,回归队形,一个个臊眉耷眼的,也演不出什么老阿姨旅游的兴奋,垂着手往前走。阮翎还扶着栏杆跟了他们队伍一段,声音嘹亮的在那儿继续给阮之南丢人:“南南好棒!南南好美!爸爸爱你——”

    阮之南把丝巾勒脖子上翻了个白眼,班里好多人回头对着阮之南偷笑。

    他们离开运动场,要从外围绕着回看台,一出了运动场跑道,大家急急忙忙的就摘假发脱衣服。阮之南里面还穿着校服,迫不及待的解开扣子,狠狠扔进箱子里。

    老邱还在那儿指挥:“都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叠好啊,咱们回头还要去捐给贫困村镇的。假发还要退还的,都别乱扔。”

    这会儿正路过几个高二的,阮之南耳朵尖,听到他们窃窃私语:“……咱们高一的时候,没有这么傻吧。”

    高一八班诸位同学回到看台上的时候都要没脸了,却没想到一群家长跟商量好了似的,等他们回来了之后,也陆陆续续笑着鼓起掌来。

    阮之南在一群笑的前仰后合的家长里找到了阮翎,挤过去伸手问他要手机,阮翎把手机往大腿底下一坐,开始装傻充楞:“没拍啊,你这孩子怎么还敢抢爸爸手机呢。我真的没拍——按错键了,没拍上啊。”

    阮之南就要跟他闹在一起了,却听着主席台那

    边有人下来,拿着小喇叭喊:“游泳比赛的同学,准备提前去游泳馆集合报到啦。别忘了带衣服和校卡——”

    阮翎可算找理由把她支开了:“你不是报了游泳五十米么?快去快去,哎,练了这么久,要是没赶上比赛多不好。”

    江枝北也是个护着她老公,她打开包把泳衣递给阮之南,催促她:“快去吧,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阮之南拿过泳衣,扁着嘴:“不用。元令羽,你要是敢发到家族群里,我跟你没完!”

    班里报游泳的人很少,阮之南拿了泳衣,就往体育馆的方向走。

    她离开看台,路过自动贩卖机的时候,顺便买了个能量饮料,就看到傅从夜急急的从走道那头过来,说:“我还想提醒你去报到呢。你怎么不叫上我?”

    阮之南喝了一口饮料:“啊?我去比赛你也要看吗?你没项目?”

    傅从夜手里还拿着遮阳的帽子,抬手给她扣在了脑袋上:“我的项目还早。走吧,一起过去。”

    阮之南扭捏了一下:“别吧,万一我游个倒数,你又要说我没好好学了。”

    傅从夜拽着她胳膊往星星馆的方向走:“走吧,没好好学又能怎样,我又不是老邱,也不能让你罚站去。”

    游泳馆在顶层,玻璃棚顶映着光,外头报到之后还要洗澡更衣,傅从夜从另一边入口进了看台,不过来看游泳比赛的人很少,就大概几十个同学还有一些家长。

    也没人管,所以从看台下到泳池旁边也无所谓。

    傅从夜正闲逛着,就看见阮之南穿着泳衣走出来,泳镜泳帽拎在手里,身上披着个浴巾。

    先比的是男子游泳项目,几个男生正按照体育老师的要求分赛道,阮之南站在旁边,几个心不在焉的男生把目光朝她投过来。

    阮之南一直在小声念叨着紧张,倒是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但傅从夜给她拽了一下浴巾,狠狠的瞪了过去。

    那几个男生还是或多或少听说过傅从夜,赶紧收回了眼,盯着游泳池水面发呆。

    就在没有多少人围观的情况下,男生那边就开始了比赛,队伍里显然有几个体育生,还有几个狗刨凑数选手,一百米的比赛里,第一名和最后一名能差出五十米来。

    听说前几年三中还搞过跳水比赛,但报名的同学里百分之八十都不会跳水,基本就是直直拍进水里,搞得一身红,最后被家长投诉就取消了。

    男子那边比赛也快,女生游泳项目这边的同学也都陆陆续续换上泳衣进场了。总感觉女孩儿这边来参加游泳比赛的未必有几个多会游的,主要就是对身材有自信,来现泳装的。

    傅从夜听到后头看台逐渐嘈杂起来,一转头,才发现看台上陆陆续续汇聚了好几百人,绝大多数都是男生,也有一部分女孩在伸着头看男子游泳比赛——

    显然这群人是听说游泳比赛开始之后,来看泳装的。

    傅从夜有点不满,可因为汇聚的人越来越多,傅从夜也被绕着游泳池巡场的体育老师发现,训斥他让他回到看台上去。

    傅从夜走上看台,就发现付锴鲁淡徐竟甜他们坐在第三排,冲他招手:“哎,你俩这是绑定一起了么?一看阮之南去比赛,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跟她跑了!”

    傅从夜挤过去,道:“怎么这么多人来看。”

    鲁淡笑:“好像是因为往年游泳比赛都没人看,校长说通知大家都来看一看。本来就是学生会那几个拿着小喇叭喊一喊要开始比赛了,但不知道谁说可以来看泳装啊,几百号人都涌出来看了。”

    傅从夜:“……肤浅。”

    鲁淡:“行行行,你不肤浅。别跟我瞪眼,我不是来看南南的,听说高二那个唐依依了么?就之前贴吧里老吹的那个,在阮老板第一天没剪头发的时候,好多人不都说来了个比唐依依还强的校花么?不过阮老板剪头了之后,就没人这么说了——哈,我的意思不是说阮老板不好看,我就是说这帮人估计都是来看唐依依的。”

    付锴在一旁接话:“不过阮老板以前不也是三中高二的么?你说她应该也跟唐依依认识吧。”

    鲁淡:“没听她说过啊——”

    正说着,女生们已经陆陆续续在泳池边集合了。

    看台上一阵哨声和窃窃私语,鲁淡指了指那个穿白色泳衣的妹子,说她是唐依依。

    只是……这是游泳比赛,又不是沙滩玩耍,在不少穿连体泳衣,或者是阮之南那种露一截腰带小裙子的泳衣之中,唐依依穿着系带蕾丝的比基尼,倒像是来拍照的。

    付锴忽然道:“作为妇女之友,我觉得唐依依肯定看阮老板不顺眼。”

    鲁淡这个钢铁直男条件反射觉得美女的内心都纯洁如白纸,反驳道:“不会吧——”

    付锴:“你没看着唐依依一直在打量阮老板么?”

    阮之南站的离唐依依不远,在那儿手指晃泳镜,还拿泳镜的弹力扣当弹弓似的扯着玩,俨然一低龄儿童。

    唐依依似乎跟她搭了一句话,阮之南茫然的抬起头来,似乎没明白她说话的用意。

    付锴一拍大腿:“对吧对吧!你看唐依依跟阮老板说话了。不过不是因为哥们不哥们,我真心觉得唐依依就是一白

    遮百丑。就是白和瘦,但说实在话,瘦成豆芽菜,穿着校服还觉得好像可以,穿泳衣是真不行。而且还矮,她比阮老板矮半个头还多啊。”

    鲁淡也拍了一下他大腿:“还是小锴子忠心,人不在都不忘吹彩虹屁,回头我必定把你的话转告给阮太后。”

    傅从夜扫了一眼四周,看台上所有人几乎齐刷刷的都在看那几个女生。

    而赛道上,唐依依也在跟阮之南挨着,阮之南站在起跳台上,准备戴泳帽泳镜,才想起来傅从夜,转过头来看向他,笑着大幅度挥了挥手。

    傅从夜正要抬手,却发现旁边付锴和鲁淡也对她挥手——

    不,准确说是这半边看台上大部分人,都以为阮之南是在冲他们打招呼,一个个笑容咧到后耳根似的对她挥手。

    傅从夜:“……”莫名有点不爽。

    阮之南费了好半天才戴上泳帽,勒的眉毛都变形了也顾不上,戴上泳镜躬身站在起跳台上。一群女孩里,她算是最高的,弯下腰去的时候,傅从夜都看到她小麦色长腿的肌肉绷紧了,随时蓄势待发。

    发令枪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忽然响了,阮之南慢了半秒,愣了一下才跳进水里。

    显然女子组比赛里也有其貌不扬的体育生,付锴和鲁淡算不清楚赛道,还在那儿抻着脖子看:“到底是第五道还是第四道啊?”

    傅从夜紧紧盯着,他没认错,阮之南一直是应试型选手,体育比赛也一样。他们游的是短池,阮之南倒数第二第三才碰壁折返,不过她腿上的力气也不是白练的,折返立马窜出一大段去,鲁淡还以为旁边那道的唐依依是她,急的直跺脚。

    傅从夜坐在那儿,就看着阮之南划开水线,闷头猛追。

    那体育生自然是毫无疑问的第一,但跟阮之南几乎跟另一个女孩同时碰线。

    傅从夜分不清楚,阮之南爬上水之后,扯掉泳帽,泳池上的屏幕才显示,说是阮之南第二,只快了零点几秒。阮之南兴奋的不得了,蹦跶着扯掉泳帽,用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的声音喊道:“第二名的奖品是三大包麦丽素对吧!”

    体育老师一脸无情的补充:“还有两本本子和一盒中性笔。”

    阮之南一摆手:“那些都不重要。”

    她叉腰站在泳池边,却看着旁边赛道的唐依依慢吞吞的抓着分割赛道的浮标,一脸尴尬艰难的捂着胸口,踩着池底,半走半游的到了岸边。

    体育老师走过去:“第八名,唐依依。”

    唐依依却迟迟不爬上来,她脸红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付锴眼尖的看过去:“……她一直捂着,不会是泳衣后头的系绳开了吧……现在不都是假系带么?”

    徐竟甜掐了他大腿一下:“你还挺懂啊。”

    付锴:“不是,哎我就是知识丰富而已——别掐了,姐,你是我姐,你对男人搞基那么懂我也没说过你啊。”

    付锴正说着,却看着阮之南扯下自己肩上的浴巾,扔进水里给唐依依。唐依依连忙抓住浴巾裹住肩膀,她想要爬上来,可是赛道起始处也没有水里的扶梯,她只靠一只手也上不来,眼见着旁边的体育老师完全没反应过来,还要过来跟她搭话,她急的都想潜进水里。

    阮之南弯下腰,半跪在泳池边,之间抱住她上半身,把唐依依从水里抱了出来。

    付锴吹了个口哨:“靠,阮老板这男友力啊。”

    一个美少女把另一个美少女从水里抱起来,这场面不论男女看了都激动,徐竟甜掐着付锴的大腿:“我怎么就没带速写本来这边!”

    唐依依上岸之后跟她说了几句话,阮之南依然是一副摸不清头脑的样子,松开手挠了挠头。

    屏幕上显示了全部的成绩,看台上的同学也都鼓起掌来。

    第一的体育生似乎觉得这个成绩不太好,闷闷不乐的盯着数字看。

    阮之南却高兴的不行,她可惜浴巾给了唐依依,否则她还打算把浴巾当成国旗,披在身上跑一跑。

    她满脸笑容的冲到看台边沿,付锴鲁淡纷纷挤下去跟她贺喜,傅从夜慢几步走在后头。

    他看她得意的吹嘘自己的样子就有点想笑。

    阮之南跟那俩人显摆完了,偏头看向傅从夜,忽然对他伸出双手。

    傅从夜愣一下,没反应过来。

    阮之南抓住他手腕,拽了他一下,湿漉漉的阮之南隔着看台的围栏,快速又亲昵的拥抱了他一下。

    傅从夜脖子都被她沾水的手臂弄湿了,一瞬间他觉得几百双眼睛都在看他,但他却又尴尬又欣喜,心跳的飞快却又想掩饰什么——但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肯定笑着。

    阮之南笑嘻嘻松开手:“感谢傅教练。”

    后头看台响起一片嘘声,显然是看到这俩人光明正大撒狗粮。

    傅从夜清了清嗓子:“孺子可教。”

    付锴拍了傅从夜一下:“啧你们俩这嘴脸啊!”

    阮之南好像觉得付锴欺负傅从夜似的,她也拍了付锴一下:“你们等会儿,我去换衣服,然后拿奖品啊!”

    付锴翻看了一下时间表:“快点啊。马上就有铅球了,甜甜要比赛。”

    阮之南一副地铁上看手机老大爷的表情:“……甜甜

    ……”

    付锴清了清嗓子:“就让你快点,别废话了!”

    运动会一整天,阮之南几乎就没坐在自己位置上,她换了衣服,把三大包麦丽素跟大家分了分,然后他们五人小组几乎同时行动,谁有项目就去看谁的。

    阮之南看着时间表:“鲁淡,你跟傅从夜都报了跳远啊?”

    鲁淡吃着麦丽素:“跳远最轻松啊。”

    阮之南:“你要是跳不过身高,那就丢人了。傅从夜还有个撑杆跳,你另一个项目是什么?”

    鲁淡:“五十米。跑步里最短的就是这个。老邱挺会公报私仇的,要不是最近我比较乖,我就要被划进跑三千的人里了。”

    老邱每年捏着三个跑三千的名额,他知道没人愿意报,专挑考试倒退又平时捣蛋的那种学生,强行分配三千跑。

    阮之南挠了挠脑袋,坐在阴凉地里,看着跳远的准备一个个分组上了。

    傅从夜今天就穿了个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t恤胸口位置有个吃冰棍的猫,还挺可爱。

    他拿别针把号码别在胸口,老师在那头叫号了,他和鲁淡走过去。

    阮之南没想到渐渐也有女生朝跳远这边围过来看。

    学校里有几个阮之南觉得油头粉面的校草候选人,在学校群里贴吧里都很有人气,阮之南看着那几个男生参加运动会都没忘了发胶,还时不时掀起t恤一点,引起周围不少女生窃笑激动,她无语的转开了眼睛。

    算了算了,她已经过了恨不得让所有觉得傅从夜也很帅的时期。

    而且现在反而小心眼。

    恨不得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他的好看。

    鲁淡排号在第二个,他真的是来凑数的,助跑之后身子一顿,来了个立定跳远才跳进池子里。

    旁边一群女生狂笑,鲁淡也没有不好意思。

    叫号的老师,就是这个学期带他们的体育老师,气得抬脚就想踹鲁淡:“还有两次机会,你给我好好跳!”

    鲁淡摆摆手:“我自愿放弃后两次机会,这次已经是我的最好记录了。”

    体育老师拍了一下记分板:“你说一米五五是你的最好成绩?!”

    鲁淡耸肩撤离:“没这个天分,腿短。我们班不靠我,靠这位大将呢。”

    他说着拍了拍傅从夜。

    傅从夜:“……我都不怎么去上体育科,说不定只能跳一米四。”

    鲁淡认下一米五五的成绩,迅速挤到阮之南旁边,当吃着麦丽素的围观群众。

    傅从夜是下一个,他硬着头皮报了号,体育老师让开助跑道:“你长这么长的腿,要是也给我跳一米五五,干脆把腿捐了吧。”

    他吸了一口气,竟然觉得有点紧张。

    傅从夜对自己心里也没数,他中考体育虽然是满分,但上了高中就没上过体育课,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退化到跟鲁淡一个水平。

    但主要是因为阮之南在一旁直勾勾盯着他。

    他起跑前,斜看了阮之南一眼。

    傅从夜眼镜让阮之南帮忙拿着了,他有点看不太清楚。

    她拿着眼镜,连忙抬手想圈着胳膊比心,就是姿势不太标准。比了个杏仁。

    鲁淡转头:“……阮之南你这是要跳印度舞么?”

    傅从夜笑了一下,深吸口气,朝沙坑助跑而去。

    阮之南托着腮看,她本来觉得傅从夜也是被逼着跳一跳,但当傅从夜跳出去的时候,他头发被风吹得朝后拂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认真,嘴唇紧抿,宽大的白色t恤朝后微微掀起,露出他的后腰。

    她想摸一把的后腰。

    阮之南发愣,或许是她看他的时候时间都会变慢,仿佛他滞空的时间都要比别人长。

    鲁淡喊了一句:“卧槽!”

    傅从夜以惊人的距离落地。仿佛再跳一跳他就要出沙坑了。

    但傅从夜脚滑了,他落地的一瞬间,没站稳,手忍不住往后一撑。

    成绩要作废了。

    但周围的男生女生还是呆呆的站着,半天才有几声小声的惊叹。体育老师不可置信的往软尺那边走一走,愣了下才道:“过来再跳第二次。不稳也往前倒,不要往后倒。”

    傅从夜的刘海被风吹开,他往后捋了一下,点点头。

    平时谁都不太敢盯着去瞧的那张脸露出来。

    意外的……有种乖戾的好看。

    沙坑旁边不少女生窃窃私语起来。

    傅从夜再跳了第二次第三次,第二次没发挥好。但第三次堪称完美。

    体育老师已经没什么好感叹的,直接道:“离学校的记录不远了。但之前那个记录是个体育生跳出来的。你确定不想走体育么?”

    旁边有几个别的班的女生笑道:“考全校第一第二,哪还用学体育啊。”

    傅从夜走过来,阮之南对他抱了一下拳:“你起跳的时候,我都以为你要御剑飞行了。行啊,小星星藏得很深啊。”

    傅从夜拍了一下她额头:“说好了别在学校这么叫的。”

    阮之南扫过去那几个女生,忽然站起来,挽住了傅从夜胳膊,一脸亲密的拽着他往跳高那边走。

    傅从夜并没明白,他抓住阮之南手腕

    :“我胳膊上都是汗。”

    阮之南:“没事儿。香的。”

    傅从夜又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说的跟你闻过似的。”

    阮之南一脸理所当然:“夏天谁不是一身汗,我抱你的时候闻过。反正不臭。”

    傅从夜耳后烧起来,他们正在许多去看撑杆跳比赛的同学之中走着,他怕旁边的人听见,但阮之南说的够小声,她身后的鲁淡都没听见。傅从夜让她说的忍不住夹紧她胳膊:“……你……行吧,我就该习惯你说话的方式。”

    阮之南没觉得有什么,她眨眨眼:“什么方式。”

    让他心里一惊一乍的方式。

    傅从夜但有点喜欢学校。准确说是,喜欢在学校里阮之南跟他相处的样子。

    她有点掩饰,但又时常显露出对他掩饰不住的喜欢。

    有点奔放,但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但傅从夜忽然感觉,比暗恋她时候的心动,更让他觉得从头到尾都熨帖的,是他从各种细节都能感觉到,阮之南的喜欢和快乐。以及她毫不怀疑他对她的喜欢。

    就是这种彼此笃信的状态,他总觉得像是仰躺在夏日温暖海水上的一片海藻,舒适,放松,伴着时间随波逐流。

    阮翎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见到她,他确实意识到,自己和江枝北,好像过了那个能弥补小孩子的年纪。

    阮之南不会再因为他们俩的陪伴有什么开心。

    顶多是他俩理解支持她的时候,她还会有点依赖父母的样子。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学校和朋友身上。

    吃便当的时候,她也是跟那群小伙伴在一起。

    说是来看运动会加油助威,不如说是他们这对儿父母来体会了阮之南的一天。

    体会了她的活力,她的生活,她在朋友面前的样子。

    江枝北倒是想开了:“她倒是也独立。一个人出来住虽然好像是我们没照顾好她似的,但对于以后上大学来说总是好事。你不能因为心里愧疚,拼命给她她不想要的东西啊。”

    阮翎看着下午太阳斜过几分,她正在远处的跑道上参加一百一十米跨栏的决赛。

    中间的草场上聚集了许许多多阮之南的朋友们,跟着她一起飞奔,加油助威。

    她最终不敌那个体育生,又是个第二。

    但她撑着膝盖站在终点的时候,冲过去围住她,似乎都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

    在他们面前,阮之南是个不懂事又冲动的笨蛋小姑娘,但在同龄人之中,她怎么看都是在发光的。

    运动会快结束的时候,阮之南也兜了一大堆奖品,两个第二,一个第三,她得意洋洋。

    她那群小伙伴名次都不错,傅从夜拿了个跳远第一,跳高第二;徐竟甜拿了铅球第一。鲁淡和付锴这俩人纯粹就是凑数。

    老邱说是觉得他们方阵没表演好,还到处乱窜没纪律,但这几个得了名词的,基本都收到了老邱叫跑腿小哥送来的奶茶。

    阮翎还没说要带她去吃一顿庆功,他们一群小朋友就已经商量好,甚至班长还订了饭店。

    阮之南显然也是张罗这种活动的中心人物之一,她嚷嚷着让老邱也去。

    老邱嗤笑:“阮之南,你别在这儿嚷了。之前你转学的时候请吃饭,非叫我去,去了我就听说你们要把我灌醉了,找个地儿阿鲁巴以报私仇。我可不会上当第二次。”

    阮之南挠头装傻:“啊?没有啊,我都不记得了。”

    不过毕竟运动会也有很多家长来了,不少家长都不太允许孩子跟着出去庆功,那些个被强行逮回家的,一脸埋怨怒气冲冲的跟父母走了。班里最后只去了一半不到。

    阮翎虽然也不想让阮之南去,可江枝北是不愿意做这种败兴家长,就把他强行拽走,说俩人单独出去吃饭,就当提前过结婚纪念日了。

    鲁淡对周边地区餐饮行业的拥挤程度了若指掌,他一副大佬姿态,站在许歆双旁边,大声打电话订酒店,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吃粤菜的店,一群人便从校门出发,准备坐地铁过去。

    将近二十个人高中生,那简直是人间噪音炸弹,他们叽叽喳喳走在街上,堵车车流里三十辆狂按喇叭的公交车,也比不上他们的音量。阮之南走路都颠颠的,她一直想跟傅从夜说话,所以都是面朝着他,盯着他的脸横着走。

    这会儿是周末晚上,路上人多,她走的跟个蹦迪的螃蟹似的,好几次差点撞到路人。

    傅从夜拽住她手腕:“你走路好好看前边,说的话我听得见。”

    阮之南:“我想看你给我的反应啊。我明明说的很好笑的。”

    傅从夜是本来想扯个敷衍的笑容给她,但莫名笑到嘴角却又是忍不住的真的笑起来,道:“我拿声音给你反应行吧,真的,好好走路。”

    阮之南只好跟他并排走。

    傅从夜抓着她手腕。

    街上拥挤,同学笑闹,空气中有烧烤和尾气的味道。

    天边太阳低斜,光暗了,天红着,把两侧高楼的玻璃照的金光耀眼。

    高架桥阴影下的车流尾灯连行,公交车上挤满了摇晃的玩手机的乘客。

    傅从夜走在这座庸俗也拥堵的

    城市里,阮之南带着他,混在这群同学里,去吃一顿没什么意义但又开心瞎闹的聚餐。

    傅从夜以前的性格大概会觉得,这些人与人之间的来往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早早回去看书。

    阮之南就这样,把他从独处的世界,拉到这个没意义又庸俗的现实来。

    但,也挺好的。

    他心里是满的,笑也是真的。他有点喜欢这样。

    就是故意的浪费时间,消磨青春似的。他曾有的焦虑不安都离他远去了。

    傅从夜手往下滑了滑,牵住了阮之南的手。

    阮之南嘚瑟没完的嘴顿了一下,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哎,今天太热了。”

    然后又抓紧了他的手。

    俩人就在一群同学行进的队伍里牵着手,怕别人看见也不怕别人看见。

    傅从夜转头看她,忍不住笑了。

    阮之南咕哝了一句:“别看我,看路!”网,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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