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且末都,被袭,塔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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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魏琳一行人出发前往且末都。gaoyawx
玉门关附近来来往往的奴隶商队, 比她刚来的时候少了许多。
她踩在黄沙上,向玉门关的军士解释自己所行的目的。
“我是鸣沙县的县令,要将粮草运送到且末都的大营。”她解下自己的官印给军士查看。
关隘口的军士点了点头:“原来你就是新上任的县令啊。”
他们在这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最大的乐子就是讨论每天来往的商队,几个月前他们从商队口中得知, 鸣沙县来了个新县令, 年轻得很。
军士又看了她一眼, 果然很年轻。
其实军士的年纪和魏琳差不多大, 但他风吹日晒,瞧着比同龄人老不少。
“行了,过去吧。”小军士朝她挥挥手, 没怎么检查就放行了。
守关是个很苦的活儿,军士们待在这里, 吃住上暂且不提,等到年老后,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家乡。
魏琳拱手道谢:“多谢。”
小军士又笑了笑,他们接触的人形形色色, 难得看见中原来的文人做派。
鸣沙县的税收粮食很少, 只装了几架马车,魏琳站在关隘口,挥鞭子驱赶马车向前。
她又看了看小军士, 问道:“你们平时放假吗?”
“轮休,”军士呲着一口缺牙,乐颠颠道,“我们比大营那边要好多了!”
边疆大营的军士除了出征前, 可不会放假!
最近鸣沙县来来往往的军队, 有的也是放假返乡的队伍, 历史上,每次大战前,朝廷都会让军队放假回家,一是为了稳定军心,二是为了传宗接代。
总不能人家在前线战死,家中连个后代子女都没有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为了稳定人口。
魏琳想到苦哈哈的齐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要是有空,可以来鸣沙县玩。”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明年吧,还是明年来吧。”
明年,就有一大片的葡萄了。
小军士挠了挠头,他入伍前往玉门关的时候,就经过鸣沙县,印象中那里和玉门关一样,全是沙子,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魏琳看着马车驶向关外,对他挥了挥手:“明年来,我请你吃葡萄!”
葡萄酒就算了,军中禁酒,吃吃水果还是可以的。
小军士纳闷地看着她,鸣沙县什么时候有葡萄了?
……
且末都离玉门关确实不远,再加上他们一路坐着马车,几日便到了。
且末都西北方向就是西突厥的王庭。
突厥人想要进攻,往北是一片山脉,往南是无垠的沙漠,只能顺着水流往下,必然要经过且末都。
大营驻扎在且末都的北边,有不少兵士牵着马到河边饮水,风沙中传来阵阵打斗声。
她将账目拿出来,和大营门口的税收官对账,顺利地将粮草送进了大营。
齐沐在税收官身后,冲着正在清点粮食的魏琳眨眨眼。
魏琳悄悄朝他翻了个白眼。
税收官发现了他俩之间的眉眼官司,奇怪地看了他俩一眼,问道:“齐校尉,你认识?”
齐沐赶过来,搭着魏琳的肩膀,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我的同窗,今年的新科状元呢!”
虽然被退学了,但是几个月的同窗也是同窗嘛!
魏琳被他压得身体一歪,差点栽倒,齐沐这两年像打了激素一样,长得健壮雄武,比她整整大了一个号。
税收官摸摸自己的胡须,笑道:“原来是小状元郎啊。”
他听说过新科状元的名声,但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年轻。
“走,”齐沐拍拍她的背,“我带你进去逛逛。”
魏琳摸摸鼻子:“不了吧……”
齐沐你是不是吃肉吃傻了!边疆大营能这么随便地说进去就进去吗!
她话还没说完,就有两个人也围了上来:“魏郎!”
她仰头看过去,正是齐家的大郎和二郎。
“大哥!二哥!”魏琳又惊又喜,“你们不是在长安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齐大郎和齐沐长得相似,但整个人都要沉稳内敛许多,不怒自威,颇有大将风范,看见是魏琳,难得笑了笑:“边疆大营抽调了不少人手过来,我不放心三郎,就自请过来了。”
他和老北亭侯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齐沐看见自家大哥过来了,立马收敛了许多。
想来最近是没少挨苦头。
齐二郎还是那副少年模样,揽着她的肩膀,微微弯下腰,笑着对她比了个手势。
“我跟着大哥一路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他说的是几个月前送别魏琳的事。
齐沐幽怨地看着她。
大哥竟然笑了!大哥都不对我笑!到底他是你们的亲弟弟还是我是你们的亲弟弟!
魏琳歪嘴对他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然后说道:“二哥啊,你不知道刚才三郎他唔唔唔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齐沐就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瞪大双眼恐吓她。
打小报告不是君子所为!
齐二郎拍掉他的手,呲了呲牙,又威胁似的使眼色给齐家大郎。
齐大郎:“……军中不是嬉戏逗乐之地。”把他们仨都训了。
他又瞥了一眼像做错事一样低着头的三个人,摇了摇头:“申时末来我账中。”
没想到齐沐到了军中还这么跳脱,是时候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听见这话,齐沐耷拉着个肩膀,好像被抽干了力气,齐二郎后退一步,完美隐身。
齐大郎转身去处理军务了,三人眼巴巴看着他走远,这才松了口气,齐二郎戳戳魏琳的胳膊,凑近她小声道:“我带了蹴鞠,一起去河边玩不?”
离申时还有段时间,够他们玩一会儿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齐沐扒拉上两个人。
魏琳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又说道:“放点水吧哥哥们。”
就他俩的体格,要是真刀真枪拼起来,能把她撞到地上跪着求她别死。
“行行行,”齐沐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拍拍她的脑袋,“再找几个人来,我们让着你点,谁让你这么瘦弱。”
魏琳被拍得脑壳里的水都在晃荡,忍不住又对他翻了个白眼。
说实话!你和符满到底是什么关系!
……
三个人又拉了几个军士一起在河边的草地上踢了一会儿蹴鞠,由于没有风流眼,众人一起练了会儿白打就各自归去了。
魏琳本来还想拉着波斯猫他们一起玩,但看他们惶然不安的模样,又放弃了。
“我要回去了。”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齐沐一身臭汗,还要蹭到她身边:“这么快?你不去且末都看看吗?那边有好多漂亮舞姬 !”
齐二郎没忍住,给他的脑袋一个暴扣。
魏郎才十七岁!说什么呢!
齐沐抱着脑袋不服气地看着自家二哥,十七岁怎么了!我也才十八岁!而且就是去看看表演!又不干什么!
魏琳捂着嘴笑了一声,不过听到齐沐这么说,她反而想起来另一件事。
“正好我有件事,要去且末都看看。”她歪了歪头笑道。
齐二郎震惊地回头看她,又想起来长安城内关于她的流言蜚语。
难道说……
魏琳被他看的气红了脸,跳起来澄清道:“我是去找人!找人!”
王子的商队迟迟没有消息,她想去且末都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阿依夏木的母亲。
在两人震惊的眼神中,魏琳心累地和他们道别,往且末都的方向出发。
且末都离大营不远,她坐着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几个时辰就到了地方。
这里比起鸣沙县来说,看起来繁华不少。
各路的奴隶商人经过这里,挑选“货物”卖到长安,不打算进关的商队,就直接将奴隶们在这里卖掉。
魏琳带着波斯猫他们很轻易地就进了城,受到了不少人的瞩目。
中原人,还带着几个奴隶,看起来就是大客户。
她摸摸鼻子,不理会那些打量的目光,安置好马车后,一路晃荡到且末都的奴隶市场。
两旁是各种各样的叫卖声,奴隶们被拴了起来,一个个或坐或跪,像任人宰杀的牛羊。
魏琳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儿,皱了皱眉,大漠中水源珍贵,商人们是不舍得给他们洗澡的,除非是优质的“货物”,才能得到这种待遇。
更有甚者,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比起人来说,他们已经沦落为牲畜了。
长安也有出售奴隶的地方,但没有这般脏乱差的景象。
所有人都习以为常,魏琳把围在脖子上的纱巾往上提了提,试图抵挡一些腥臭味儿。
波斯猫几个人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后,似乎对这种场景很是畏惧。
魏琳往前走了走,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踩到那些排泄物,寻了个看起来干净点的摊子,蹲下来打算问问情况。
“中原来的朋友!”这个商人的摊子上蹲着两个奴隶,正给对方捉虱子,他自己倒是坐在胡凳上,对着她吆喝道,“要看看吗?”
他掰开两个奴隶的嘴,让她看见里面的牙齿完好,证明都是健康的奴隶。
长安的异族奴隶不是貌美的歌舞姬,就是健壮的胡人战士,很少能看见这么瘦弱的人。
魏琳对上他们懵懂的双眼,摇了摇头,商人的脸很快垮了下来。
她还得养活自己的随从,可没钱发善心买什么异族奴隶。
波斯猫在她身后松了口气。
“去其他地方看看。”魏琳瞥了眼这里的景象,站起身往大道上走去
。
鸣沙县修不起石板路,但且末都是有石板路的,随着道路逐渐开阔,两边的景象也焕然一新,不再像之前那般恶臭。
有不少异族舞姬在两边扭动着腰肢,商人们在后面拍打着羊皮鼓。
这里看起来更容易找到阿依夏木的母亲。
她刚踏足于此,就被一个舞姬拉去,邀请她共舞。
魏琳:“……”我不会跳你们的舞啊!
这也是他们拉拢客人的一种手段,眼见舞姬妖娆的身躯马上就要贴上来了,她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小跑到商人身边。
“她是我们大漠的明珠!”商人瞧着她的模样,爽朗地笑了起来,又伸出一根手指,“只要这个数,包您满意。”
他猥琐地嘿嘿笑起来,这个异族舞姬以前可是专门伺候贵人的,年纪大了才让他捡了个漏,现在只能在街边卖艺推销自己了。
饶是如此,纱巾一遮,那双勾人的眼睛也能为商人招揽到不少生意。
魏琳忍不住扶额,齐沐看的就是这种表演吗!
丝竹声不绝于耳,她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是来找人的!”
她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弦声,立马就有人大声喊道:“突厥人来了!”
突厥人来了!
商人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迅速地收起自己的东西,拽着舞姬的链子往屋舍里跑,舞姬被他拽倒在地,又很快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着跑进房间里。
魏琳愣在原地,她没听错吧?
突厥人来了?
突厥人要来,不应该会经过北边的大营吗?
波斯猫反应极快,拉着她往两旁的房屋里躲。
魏琳缓过神来,刚刚还热闹的街市荡然一空,空气中扬起的尘土差点迷了她的眼睛。
她和几个人一起进了间房子,恍然地坐在地上。
现在还没到冬天,突厥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来了?还绕过了大营?
窗外传来阵阵马蹄声,魏琳抹了把脸,爬到窗边观察情况。
“众将士随我冲!”少年人抬起自己的长戟,指向前方的城门。
原来是汉人的骑兵!
魏琳刚松了口气,又看见带头冲锋的马上少年,认清楚了人的模样后,勉强稳住身形,掐住自己的人中,好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太子!司六郎!司清!你来这里干嘛!
……
太子带着人马冲到且末都里,令她始料未及。
魏琳慌乱地跑出屋子,试图拦下太子的马,却差一点被马蹄踩中,翻了几个身才躲过去。
等她爬起来一看,太子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早就带着人冲到城门口了。
我靠!
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一国储君居然能随便跑到边疆来,还要跟突厥人打仗,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朝中的大臣都是吃白饭的吗!
还有太子殿下,你们要打去城外打行不行!
她头一次如此想念林少傅,怎么就没能把太子拴在东宫呢?
太子听不见她的心声,兴冲冲地冲进突厥人的队伍中,砍瓜切菜一样,让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趁着城内的人都躲了起来,魏琳赶紧跑到城墙上查看情况。
这一支突厥人的队伍人数不多,而且多是老弱病残,估计是故意绕过大营来且末都劫掠的,同时也消耗掉多余的人口。
这还没到冬天呢!
突厥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得多,她在城墙上晃悠了半天,也没找见且末都的官吏,又忍不住竖起中指骂了起来。
人呢!人呢!且末都的官吏都死了吗!
她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推了推波斯猫:“去大营报信!突厥人偷袭我们!”
绕过大营来劫掠且末都,不讲武德!
波斯猫转身往另一个城门跑远了,魏琳紧张地扒着城墙,看着这支突厥人的队伍在城中肆意。
他们要打秋风,可不会跟你讲什么武德,因为人数少,直接趁着夜色从河的另一边绕了过来,已经在且末都附近蹲守了一整天了。
前方的战况还没明了,屁股后又闹了起来。
十几个奴隶打扮的人突然蹦出来,掏出大刀砍向周围人。
手无寸铁的其他奴隶们被他们驱赶得到处乱转,正要撞上太子带领的一小队人身后。
魏琳整颗心砰砰乱跳,不管不顾地往下面冲去,危急时刻爆发出无限的潜能,撞倒一个突厥人后,抢过他的刀疯狂地砍向倒在地上的人。
她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在颤抖,连砍十几刀后才罢休。
“呕……”闻见血腥味儿,她差点吐了出来,不敢看身下人血肉模糊的模样。
那十几个突厥人被她吓了一跳,又很快包围住她,打算先解决掉这个突然出现的中原人。
魏琳提起刀,警惕地看着他们,刀上的血顺着刀柄流到她的胳膊上。
她能解决掉一个突厥人,已经是靠着偷袭和运气,剩下的人想要砍死她,实在是再轻易不过了。
刚才那个突厥人的血溅到她的脸上,还没来得及擦,倒让她生出几分肃然。
“大军来了!”她看向他们背后,大吼一声,迅速地往后滚去。
先跑! 背后的突厥人把她踢了回去,扯扯嘴角笑道:“你以为我们会上当吗?”
魏琳被这一脚踢得五脏六腑都在痛,嘶了好几声,又抬起手指指他的身后:“不是啊,真的来了……”
那个突厥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军士砍掉了脑袋。
他的脑袋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好几下,脖颈上喷涌出的血溅了魏琳一身,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干呕起来。
那几个突厥人见事不妙,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马上转身逃跑。
大军真的来了。
……
大军很快收拾好了残局,以突厥人几乎全军覆没为结尾。
魏琳躺在齐大郎的账中,被几个老军医围着。
她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齐大郎和她说了什么来着?
哦,说是大军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身影,想前后夹击直接消灭掉这支突厥小队,末了还教训她太冲动,居然冲下去跟突厥人面对面。
魏琳:……不是,我快被你们坑死了。
突厥人想搞个里应外合,你们也想搞个里应外合是吧?
太子坐在一旁,听着老军医说她并无大碍,乐道:“看不出魏郎还有猛将之姿啊!”
魏琳抽出自己背后的枕头,冲着他砸过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想跑哪里就能跑哪里,”太子单手接住枕头,又对着她发牢骚,“那群大臣太烦了,说什么都不让我出去,我给阿耶留了封信就跑出来了。”
魏琳收到的那封回信,其实是他亲自送达的。
“非说什么兹事体大,让我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到处乱跑,烦死了。”他又掏掏自己的耳朵,表示出对老臣们的不屑。
魏琳冷笑一声,大臣们说得没错!你就不该到处乱跑!
以前只是从东宫溜出来和他们玩,现在居然敢溜到关外打突厥人,这是一国储君该干的事吗!
太子用眼神回应她,告诉她是的。
他跟随英国公磨练武艺,修习兵法,十几年来,已经有点少年将军的风范了。
魏琳眼前一黑,觉得自己立马就能晕过去。
“顾五郎就没拦着你吗?”顾慈难道就放任他这么跑出来?
“所以我没带他出来啊。”太子得意地抬起头。
魏琳不知道该说什么,闭着眼睛不想理他,正巧这时齐沐冲了进来,抱着她的脚哭嚎道:“呜呜呜呜呜还好你没出事啊魏郎呜呜呜哇哇……”
她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好烦!
齐沐尚不知道边疆大营的计划,还撺掇着她去且末都,被自家大哥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如果魏琳出了什么事,他怕是要愧疚一辈子了。
魏琳又摸摸他的脑袋,那眼神,就像慈爱的老母亲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一样,说道:“我没事了,你可以滚了。”
“好嘞!”齐沐抹了抹自己的脸,二话不说就滚出了大帐。
魏琳扶着自己的脑袋叹气,这群人,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她在此刻终于体会到了齐大郎的感受。
“你什么时候回去?”她转头对着太子问道。
“回去?”太子摇摇头,兴奋道,“回去干嘛?听他们给我念经?我要留下来打突厥!”
魏琳:……
“后方的事,就交给你啦!”太子又冲着她眨眨眼。
……
这支突厥小队几乎被全灭,其中有不少都是老弱,摆明了就是来送死,顺便恶心一下他们。
魏琳确确实实被恶心到了,虽然已经吐不出来了,但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是被吓了个半死。
太子说要让她负责后勤,还真的给她写了道旨意,临时册封她为粮曹官。
“你这样,让原本的粮曹官怎么办?”她好心劝诫,太子依然不管不顾地在旨意上按下了自己的印章。
他身为太子,就是这里最高的主事人,只要不在战场上乱来,这些将军都愿意听令于他。
魏琳看着眼前的册封旨意无语凝噎。
总感觉,我们大夏要完蛋了啊!
她最终还是和大营中原本的粮曹官好好商量,跑到且末都的城门口收拾战场。
边疆大营的军队伤亡不多,魏琳都好好安葬了下去,轮到满地尸体的突厥人时,她就选择了火葬。
大夏是明令禁止火葬的,但民间也流传着火葬的习俗,为了安全,魏琳将所有突厥人的尸体都进行了火化。
达官贵人们流行厚葬之风,庶民们可承受不起,往往就找个没人知道的角落悄悄火化了。
有的尸体烧着烧着就坐了起来,看起来颇为骇人,魏琳冷着个脸,不为所动。
尸体见得多了,她也就渐渐习惯了。
谁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带病毒?万一有疫病传开来怎么办?
有人认为这是暴行,将她的模样传得越来越吓人,被俘的几个突厥人倒是不在乎这些。
他们的部落中也有火葬的习俗,子孙和亲属们还要杀羊马为祭,战死沙场,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荣耀。
即使部落明摆着让他们来送死,他们也毫不在乎。
除了战死的军士,那十几个伪装成奴隶的突厥人还在城中砍杀了不少人,魏琳挨个记录下他们的名字,还给他们收敛好尸体。
如果是大夏的子民,就能得到一笔微薄的抚恤金,如果只是外地来的异族商人,那就什么都没有。
她一个个查看过去,记录下每个死去的人。
“塔娜……呜呜……”商人对着死去的舞姬哭嚎。
这是他手底下最赚钱的一个舞姬,免不了要抹点眼泪,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失去的钱财哭泣。
魏琳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人,发现正是昨天拉着她跳舞的那个舞姬。
“别哭了,”她捧着纸笔,用脚轻轻踢了踢看起来伤心欲绝的商人,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奴隶们得不到抚恤金,但她依然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了下来。
“塔娜,她叫塔娜。”商人看见官府的人,又很快收起了自己的眼泪。
魏琳歪了歪头,不可置信地看了地上的舞姬一眼:“你说……她叫什么?”
商人奇怪地看了看她,但还是重复了一遍:“她叫塔娜,是我从一个大商队手里买来的奴隶。”
塔娜年轻时颇为貌美,是大商队专供给贵人们的玩物,后来年岁渐长,辗转流落到了这个商人手中,成为了街边卖艺的舞姬。
其实她至死,也不过才三十来岁。
“塔娜……”魏琳突然蹲下来,抚摸着舞姬无神的双眼。
她被一个突厥人一刀砍破了肚子,里面的内脏哗啦啦流了一地,身体僵硬得不成样子。
“我的母亲,是个像珍珠一样的人。”魏琳想起阿依夏木鲜活的模样。
“请你帮我写一封信,我想告诉她,我在长安过得很好,如果她也能来长安,就好了。”
“我的母亲叫塔娜,意思是大漠里的明珠,小郎君,你可一定要帮我送到信啊!”
作者有话说:
塔娜就是珍珠的意思。
好消息是退烧了,坏消息是写这章的时候脑子晕晕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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