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自爆马甲，却被当成骗子，史蒂夫一时哽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其实辛西娅的思维才是合理的。
换做是他，骤然听到有人自称是大众印象里已经去世七十年的人，也会觉得太荒谬了，怎么可能呢。
史蒂夫又努力了一次：“我真的是美国队长。”
辛西娅耸肩：“我也真的是华盛顿。”
史蒂夫：……
算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太复杂。既然她不信，还是不和她说了。
他只强调：“你不能独自行动，必须带我一起。”
辛西娅不曾留意，当史蒂夫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时，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一瞬。
他上过战场，见证过无数生离死别，正因如此，他才格外后怕，没有办法不去想象辛西娅可能会死掉的画面。
史蒂夫的心理防线被击溃，所以他选择亮出真实身份。在那一刻，他想要保护辛西娅的念头战胜了所有。
只是，他忽略了辛西娅这代人的“常识”——美国队长是教科书上的历史人物，在她心里和华盛顿还真没什么区别。
辛西娅就这样错过了真相，她满脑子还想着报仇的事。
虽然蝙蝠侠收走了所有资料及备份，包括她留下的定位程序，但总不能将她脑子里的东西也带走吧？
拥有照相机记忆的辛西娅，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她打开平板，想将偷袭她的人画下来，她记得他的眼睛。
史蒂夫凑过去看一眼，不禁沉默了。
凭辛西娅的绘画水平……想找到“嫌疑人”，和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
她还试过用数据建模，但生成的结果根本不像人眼。
“难道真的要放过他？”
辛西娅气得咬牙切齿，“不取下他的机械手臂，我晚上都睡不着觉！我一定要得到它！”
还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斯塔克如此牵肠挂肚，毕竟在辛西娅过去二十年的生活环境里，她可以轻而易举得到想要拥有的一切。
史蒂夫虽然不赞同她这种“看上就要拥有”的心态，但只要想到她的脖子被那玩意掐过，还差点一命呜呼，他又觉得辛西娅的想法可以理解。
不就是一条机械手臂吗，给她又怎么了？天杀的，偷袭她的敌人真小气。
然而，史蒂夫不知道在辛西娅的视角里，她的生活有两个还没解决的目标。
一个是机械手臂，另一个就是他自己。
过了一晚，再加上有更让她生气的对象，看在史蒂夫主动求和的份上，辛西娅决定不和他计较了。
辛西娅指着左臂道：“帮我处理伤口的医生说，我这手一个月内都不能动了。”
“所以，要拜托你多照顾我啦。”
史蒂夫：“……你伤得有这么重吗？”
根据他的经验，好像也没那么夸张吧。
将伤情夸大好几倍的辛西娅毫不心虚，真诚地点了点头，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他。
“那你该请个专业护工。”
“不要。”辛西娅摇头，“我不喜欢外人靠近。”
这句话潜藏的含义让史蒂夫心跳漏了一拍，辛西娅将音量压低，顺理成章地向他那边靠近。
“而且请护工也不安全，谁知道敌人会不会借着这个来报复我？史蒂夫，我只信任你。”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两人的距离被拉近，辛西娅用撒娇的语气向他示弱。
但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在针落可闻的寂静室内，史蒂夫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爱情会让人失去理智，这句话果然没错。经验丰富的士兵，竟然也会走进光明正大的陷阱。
他听到自己说：“当然。”
辛西娅露出笑容，这声“yes”的郑重程度，都可以用在婚礼现场了。
她身体反而向后倾，从容地看着他。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照顾我呢？我要不要给你多开一份护工的薪水？”
史蒂夫和她玩起了推拉：“你希望我以什么身份？”
好家伙，他的段位有提高啊。
辛西娅轻笑：“那就看我们是否有默契，心里是不是同一个答案了。”
她可以是主动的那方，但不能是先开口的那个。
成年人之间的爱情，谁占上风很重要。
这次，史蒂夫没有立刻回答。
他说：“辛西娅，给我一点时间。”
他还有没做完的事情，没兑现的诺言。
等他给过去画下圆满的句号，他才能全心全意地爱她。
对比起辛西娅这边毫无头绪，拿到了所有资料的蝙蝠侠进展顺利。
辛西娅已经解决了百分之九十八的麻烦，避开了几百处操作不当、系统随时可能自动抹去所有数据的坑。
如果让蝙蝠侠自己上，他应该也能做到，但时间要长上许多。
难怪她的黑客水平被传得无比玄乎，无数组织都想将她收入囊中。
布鲁斯顺着她留下的轨迹，解开了最后一层密码，目前文件正在解析中。
“她的确是天才。”布鲁斯中肯地评价道，“就是自信过头了。”
在蝙蝠侠看来，这简直是辛西娅的致命弱点。她从没遭受过社会毒打，家中长辈也没做好思想教育。
噢，托尼或许教育过她，但他本人又是个大写的错误案例，这对父女的傲慢程度真是一脉相承。
布鲁斯越想越头疼，托尼还天天嘲笑他不会养孩子，分明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瞥了眼完成工作的屏幕。
他想过很多可能，但……九头蛇？
这个组织不是在二战期间就被剿灭了吗，竟然到今天仍然存在？
而且，他们还有成员渗透进了神盾局。
布鲁斯的表情变得凝重。据他所知，九头蛇的老对手是战略科学军团，也就是神盾局的前身。
而他们的局长，尼克弗瑞最近在组建的“联盟”，隐隐有几分要和正联打擂台的意思。
是单纯防备也好，或是搞军备竞赛也罢，不管他们怎么想，只要别把手伸到哥谭和正联，布鲁斯都不在意。
但这份资料……
他不确定卧底的人数，在神盾局做到了什么职位。以蝙蝠侠的怀疑范围，就连尼克弗瑞都在其中，毕竟他对他又没有多少了解。
布鲁斯心想，看来答应辛西娅的事要有变化了。
这事，还必须要和托尼说一声。
史蒂夫抱着一束花，走进疗养院的病房。
床上的老人容颜不再，流逝的岁月带走了她脸上的胶原蛋白，只给她留下干枯的皮囊，但永远无法摧毁她强大的精神内心。
佩姬·卡特，一位英国特工。
她这一生从未停止过战斗，无论是和邪恶的轴心国，还是无孔不入的性别歧视。直到她老了，她的眼神也依然充满力量。
她看向史蒂夫，先是略微惊讶，随后露出微笑。
史蒂夫醒来后，来看望她的次数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
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她。佩姬知道，史蒂夫的灵魂在七十年前和二十一世纪间来回飘荡，在偌大的纽约，他找不到可以停下的锚点。
但现在，他似乎有了。
史蒂夫拉开椅子坐下，将鲜花放入她床头柜子的花瓶。
他先是询问她的身体健康，再聊聊最近的天气。佩姬含笑听他说话，眼前的画面和过往的记忆逐渐重叠。
她早就走出悲痛，也该拉他一起出来了。
佩姬说：“史蒂夫，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很好。”
史蒂夫顿了顿，他明白佩姬接过话头的意思。
“我很抱歉，也很遗憾。”他说，“为我错过的那支舞，和一切。”
佩姬静静地看着他，透过他湛蓝的眼眸，在某一个瞬间，她似乎瞥见了平行时空里，他们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这很好，但在这个世界，她过得也不赖。
谁说女人就一定要沉溺在爱情中，终生难以忘怀啦？
男人还真没这么大的魅力，美国队长也不例外。
“你不必为此内疚。做出那样的选择，才是你。”
她眨了眨眼：“下次带她一起来吧。”
以他们的默契，当然知道话中的“她”指的是谁。
佩姬捕捉到他眼底淡淡的甜蜜，竟然还有几分下意识躲闪的羞涩。
她打趣道：“不会还没追到吧？”
史蒂夫以手掩面，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史蒂夫离开时，佩姬目送他的背影。
“我为你高兴。”她呢喃道，“真的。”
佩姬闭上眼睛。
史蒂夫，欢迎你来到二十一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