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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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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大的庆祝宴,摆在了宫殿外,四周挂满了宫灯,结满了彩条丝带。

    有品级的将士很好安排座位,但温言作为此次立功的唯一高品级文官,位置很不好排。

    最后,冷如柏带头坐一列,温言在他后面带头坐一列,算是圆满安排好。

    宫侍们擦去脑门的汗,若是安排不妥当,可是得罪人的。

    温言入座后,看到旁边是冷阳,瞬间觉得酒不香了,待会儿沈枝意肯定过来。

    女帝慷慨陈词了一番,然后举杯邀众将士,所有人站了起来,举杯饮下。

    等鼓乐的声音响起,有舞姬们入场表演,各个貌美如花,将士们看得眼直。

    黄公公来到温言身边,招她去女帝那里。

    冷阳看着她塞了好几口吃的,连灌两杯酒后才跟着黄公公走,在此期间,这位内侍总管没有一丝不耐和催促。

    他看着温言坐在了女帝身边,近距离在谈话。

    女帝手中的扇子,敲在了温言头上,不一会儿见到黄公公手捧着盒子给温言过目,温言笑着给女帝倒酒。

    黄公公派人把东西送到了傅宅。

    温言得宠,冷阳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上一次的家宴上,女帝对她比谁都要亲近。

    他收回目光,在稍远处,沈枝意正朝他走来。

    三公主沈枝意,其实长得不比温言逊色,但她上挑的眼妆,看上去盛气凌人,不好接近。

    加之她身份高,对她只有恭敬的份,无法带着欣赏目光的看。

    就跟沈耀奉命追妻一样,沈枝意也是奉命关爱,她亲切的对着冷阳,也不介意他的寡言,问一句答一句,熬到了一炷香结束。

    等沈枝意离开,冷阳垂眼看着面前的酒壶,刚才宫侍来换过他和温言的酒壶。

    原本,柳家找上冷家,一起合演场醉酒不雅的事,让各自的子女与皇家退亲。

    柳家势力错综复杂,并不想折在夺位中,和冷家都是无奈圣旨难违。

    他们让冷阳和柳云依假装被下药,睡在一起又恰巧被看到,如此,两家都可以退出漩涡保全自家。

    但在燕国,冷如柏改主意了,万一不成功,反而给自家抹黑,谢云和周浔之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

    名誉在利益面前,算什么。

    为保证万无一失,改为算计大驸马,女帝为保她,肯定取消冷阳的婚约。

    温言从女帝那里回来,饿的不停吃东西,当水解渴喝的酒不经喝,几口全没了,

    “冷将军你那里还有没有酒,先给本官,你让人再端。”

    冷阳点头,然后看着她拿走了自己的酒壶,他还未喝过。

    沉默的看着她喝下那两壶酒,桌下的手,捏紧了。

    酒过三巡后,宴上气氛和乐,女帝不时换人上去问话一番。

    温言感觉头有点摇,酒喝太急了,她招来宫侍,带她去净手。

    曲曲绕绕,感觉比以前多走了一段路,温言问宫侍怎么回事,宫侍回答说前头人比较多,要等。

    温言不再问,等到了地方,净手完后头更摇了,她干脆去给准备休息的房间睡一会儿,吩咐宫侍过一个时辰来叫她。

    宫侍应下,把门关了离开。

    宴会上,歌舞热闹,宫侍们来来回回端酒,吹风醒酒的人,进进出出,少了谁在,都不会多想。

    在睡觉的温言,觉得特别热,炭火这么旺盛吗,她脱了外衣,又脱了衣裙,只剩薄薄的里裙。

    除了热,还感觉渴,温言忍着摇晃去倒水喝,才走几步路,就腿软要跌倒,一双手臂接住了她。

    水字还没说出口,她就被淹没了声音,混沌的意识反应极慢,她的手去推人,却是软绵无力。

    低于她体温的身体碰着舒服,她改为抱住人,当她意识到不对时,身下已经被占去。

    唇被堵住发不出声,晕乎的迷离眼,使劲看清人,可光线昏暗以及模糊的意识,根本无法辨认。

    外头被云遮住的月露出了面,月光透窗照洒进来,温言看清了对方,心漏跳,可身体已经不是她能掌控了,沸腾的温度降不下来,唯有拥住他才觉得好受些。

    妍美的女人,眼眸水雾濛濛,身体发烫的把他也点燃起,断续在喊他名,冷阳也改主意了,做戏,得成真才万无一失。

    清醒的眼,隐藏在暗影里,冲锋陷阵的将军意乱情迷,身下小兵溃不成军的在胡乱摇头。

    门被锁了,他们出不去,就连外衣都没了。

    很快就会有人来不巧发现他们,温言都能想到后头会如何发展,

    “瞧你干的好事,怎么办,我要身败名裂了,我爹会打死我的。”

    温言把擦腿脏帕扔到冷阳的脚下,想到后头她怕起来了。

    其他人也就算了,冷阳是沈枝意的未婚夫,她和他会被扣上□□皇室的罪名。

    才立功,到底是谁眼红他们算计他们。

    温言软弱的一面露出来,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冷阳心想,原来她还怕爹打。

    “就你身败名裂,我不也一样。”

    “那你不会控制点自己!”

    “怎么控制,你都没控制住。”

    慌乱过后,相互指责。

    没过多久,外头出现了声音,温言去抢冷阳的单衣,她只剩下了薄透里衣,冷阳不给,他要自己穿。

    温言快急死了,扑在他背后抢夺,冷阳甩她甩不掉,就扯她手臂下来,也就在此时,门被打开了。

    华阳公主站在门外,后面还有一些女眷,没有看清里头发生了什么。

    惊疑,恼怒,后悔各种神色在她脸上变换,然后定格在头晕眼花,想要装酒醉什么也没看到离开。

    身边麽麽扶着她就要走,可是有人故意和她唱反调,带路的宫侍在尖叫,引得女眷们上前去看,并且侍卫们过来了。

    温言穿上了冷阳的单衣,系紧卷了袖子,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已经有人去通知女帝了。

    热闹的前头宴席上,女帝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黑沉,她的目光最先去看谢云,后者一愣。

    他的反应,女帝眼眯了起来,又去看其他人。

    女帝突然的脸色不好离开,被看莫名的谢云立即跟了上去,敏感的其他人也跟了过去。

    事情是捂不住,许多女眷都看到了。

    温言和冷阳跪在女帝面前,生无可恋的两人,透着一副倒霉相。

    周浔之的目光射向谢云,一箭双雕,歹毒。

    谢云脸上淡淡笑,谁干的,得赏。

    女帝沉默良久才出声,问温言,

    “怎么回事。”

    所有人看向温言,女帝在给她机会。

    “回陛下,臣和冷将军多喝了几杯酒晕沉,睡醒就看到了华阳公主。”

    温言意思自己和冷阳昏迷着,什么也没发生。

    女帝那冷飕飕的目光,看向了华阳公主,她的证词现在很重要。

    华阳听明白了,女帝要保温言,她刚要张嘴说话,就被大都督谢云打断,

    “陛下,还是先请太医来诊断再判吧。”

    顶着女帝可怕目光的谢云,面上坚持要请太医过目。

    这种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

    众目之下,女帝就是再想宰了谢云,也寒声命人去请太医来。

    两名当值太医来了,检查到他们手背上都有红豆一样的红斑点。

    一致诊断出温言和冷阳服用了相思醉。

    “此为何物。”

    “回大都督,此物乃□□。”

    “如何解。”

    两个太医像个鹌鹑一样,埋低了头,不吭声,

    谢云换了话问,

    “若是不解,会如何。”

    “回大都督,不解会有中毒迹象,会晕厥。”

    太医的话,不再需要华阳的证词,直接判了温言和冷阳有实质性关系发生。

    女帝气得甩袖走了,有侍卫把温言和冷阳的衣服给找了出来,两人穿戴好,被侍卫带走了

    大殿上,站满了宴会上的人,温言和冷阳跪在冰凉的地砖上,接受着各种目光。

    女帝在上头骂他们两个酒量差就不要喝这么多,定性为醉酒才发生了错误,是意外。

    意外嘛,那就从轻发落了。

    一名将军突然跳了出来,指证说大驸马和冷将军关系很好,在燕国的时候走的很近。

    “有没有这回事。”

    女帝的声音,冷的和地上砖一样,

    “回陛下,没有。”

    “回陛下,绝无此事。”

    温言和冷阳一口回绝。

    可陆续有其他人站出来,说他们两人在谈判桌上配合默契,还看到私下在一起。

    温言和冷阳私下唯一的一次坐在一起,那就是出去看红莲教的热闹,当时是许多人,不是他们单独。

    但在这些人嘴中,就好像是单独。

    季应祈站出来作证,说当时他也在场,不止他,还有其他人,就是大皇子也在,温言和冷阳并不是两人约会。

    温言从官以来,第一次被这样围攻攻击,季应祈相信她出来维护,她的眼睛有些涩。

    女帝眼神冷漠的看着众人,然后问沈确是否如此,

    “回陛下,是如此,儿臣在场。”

    沈确的话,让给温言和冷阳泼污水的人静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里清楚,温言和冷阳绝对是被算计了,立了大功回来第一日,就巧合的被捉到在一起,最大得益者,除了二皇子还是二皇子。

    冷如柏已经下跪请罪了,柳太傅的脸色十分难看,袖中手握紧了拳。

    “陛下,小儿如此,已经不配与三公主成婚,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冷如柏请旨退婚,柳太傅的牙磨了起来。

    闹成这样,皇室脸都丢了,若是冷阳和沈枝意成婚,那他和温言必定要离开一个。

    女帝把沈确和沈枝意叫出来,问他们两个意见。

    沈枝意厌恶的看着温言和冷阳,不顾周浔之的眼色,

    “母皇,儿臣要退婚。”

    周浔之的脸色瞬间黑得不能再黑,冷如柏和冷阳心中的一颗大石落下。

    沈耀的唇角,勾了起来,可真是他的好又蠢妹妹。

    冷家啊,是让他都忌惮的存在,就这么舍弃了。

    既然冷阳走,那就不需要沈确再开口,女帝也不想把温言从现在这个位置撸掉。

    她下旨退了沈枝意和冷阳的婚约,冷如柏接旨,他们在燕国的功劳变得大打折扣,抵了冷阳的罪。

    而温言,削掉功劳,被罚去少府监当差一年,避避风头。

    在燕国的辛苦,一夜归零,温言想哭。

    今夜注定不眠,女帝索性把有功将士,全部论功行赏颁发掉。

    没了冷氏父子,最大功劳者就是先锋军的沈确和季应祈。

    沈确被封了从三品将军,归德将军。皇子身份的他,可以站立在了朝中。

    沈耀和沈枝意,至今没有为官资格,与沈确差距很大。

    轮到季应祈,他下跪请旨退婚,退了与国公府的婚约。

    又来一个退婚的,议论的声音,有些多。

    国公爷陆延霖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静待女帝决定。

    季应祈和陆北的事情,在大都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他逃婚逃到了西北。

    不用给加官晋爵,只要退婚,这种好事女帝欣然同意,季应祈硕大的功劳,换来了一旨退婚,与陆家划清界限。

    他看向依旧惨白着脸的温言,目光温和,他信她,不在意这故意栽赃的污水。

    只是为她惋惜,拼命取来的功劳,什么也没得到。

    等到全部结束,女帝宣布所有将士可以等过完年后再离开大都,恩惠他们亲人团聚。

    所有人谢恩后,喜气洋洋的离开,回家去过个好年。

    沈确拉着不在状态的温言要回显庆宫,她的手,凉得僵直,黄公公却是来宣温言去御书房。

    沈确只好放人,看着她离开。

    他当然也信温言和冷阳没什么,都是被算计了,想回去让她以后要小心,她太受宠了,朝中人对她都虎视眈眈着。

    回到阔别已久的显庆宫,沈确的奶娘站在宫门外迎等着他,她眼含热泪,

    “殿下,你可回来了。”

    沈确漠视的经过她,上尊下卑不分,他疏于管教了。

    奶娘的热泪被寒风吹冷,身体僵硬的低下了头,不被允许起身的她,和其他宫人一样,跪在地等大皇子离开一段距离再起身。

    温言站在御书房里,被女帝骂了个狗血淋头,等被放走时,天都快亮了。

    黄公公送她出去,一起的还有许多物品,女帝私下补给她宝物。

    温言精神疲惫的回到了傅宅,没想到傅明庭的房间还亮着灯,她想明日好好睡一觉,干脆现在就把发生的事告知他。

    傅明庭一夜没睡,是在把玩他看中的燕国宝物,宫里太监早早送了过来,一尊莹玉夜光杯,见到温言进来,嘴上问她什么事,眼睛还在夜光杯上。

    桌子上,放满了许多不同种类的酒液,傅明庭在试哪一种最配夜光杯。

    见他如此享受,温言恶劣心起,

    “我被下药和冷阳睡了,被看到在一起,所有功劳削了,还被罚去少府监当差一年。”

    温言看着夜光杯从傅明庭的手里掉落,然后他惊醒用脚去勾住接。

    温言惋惜没碎,然后离开去隔壁院子闷头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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