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偏爱
温言的小狗,受到了全府侍女的团宠,不是什么名贵犬种,她们都有种亲切感。
金鱼不是在这个漂亮侍女怀里睡觉,就是在那个温柔侍女的手上吃东西。
傅明庭问温言从哪里弄来的土狗,温言说是从路上捡的。
西北犬,但不是有名的犬种,是普通的家犬,傅明庭也没有疑她,金鱼实在普通了些,长相也不是特别好看。
温言给它戴的金链子,每每见到,他都觉得伤眼。
等看到府中侍女争相给金鱼做狗衣穿上,他只能眼不见为净,狗有皮毛,穿什么衣。
他给金鱼戏取了另一个名字,宝玉,指它在女人堆里受宠。
今日是休沐日,温言睡上了一个懒觉,金鱼为了躲侍女给他扎辫子,逃到了温言的床上,伸舌头舔温言。
温言受不了它的口水,懒觉睡不下去,只好睁开眼,等看到金鱼脸上红红的胭脂水粉狗脸,她哇的惊到了。
在园中作画的傅明庭,看到温言披散着发,抱着被涂了大花脸的狗出来,差点手抖毁了画。
这狗脸,不堪入目。
温言气势汹汹的去找侍女们算账了,怎么可以把她的大将军弄成花姑娘。
西北,童羡收到了一车甘蔗,正纳闷谁对她这么好,季应祈抱着狗过来,说把甘蔗寄存在她那里。
他提前收到了信。
童羡心想放在她那里,就是她的了,当天,两人就在季应祈的帐子里啃甘蔗。
甜过头了,又喝上一口小炉子上煮的茶水。
银鱼在地上翻滚着身子,在玩一颗草编的球,
“童羡,你弟弟是不是在城门当守兵。”
“说起他我就头疼,好好的武举人去当守门侍卫。”
“他身手如何。”
“比我差一点,但还能看。”
“我这里有个差事,你弟弟要不要去。”
“去!”
温言要出使燕国,跟他讨信得过的侍卫。
这不比在国内,人选一定要可靠。
“老大,这几日大皇子一直在发火,我们都被他骂过好几回了,怎么回事啊。”
“少往他面前凑就行了,也别去得罪宋颜。”
“老大,他们两个是不是。”
“少打听。”
“这不是大家看到宋将军和大皇子走得近。”
“大家是大家,你管好自己嘴巴。”
“得令,老大,这银壶送给我呗,我那里缺。”
“休想,我也就这么一个。”
银壶搁在长颈的炉上煮水,把手上还有防烫手的绣花棉布。
季应祈的帐子实在舒适,不止童羡,其他人来了都要多待一会儿,多人聚在他这里喝茶的情况多了起来。
银鱼也不怕生,爪子这个碰碰那个碰碰,有些将军故意突然咆哮一声,银鱼吓得后倒翻个头,四肢软趴在地,惹来哄堂笑。
温言给沈确的信,和其他下属给他的信没多大区别,只谈公事,个人的私事一字也无。
连续几封都是如此,字句越来越简练,若不是其他人和沈确说温言身边的侍卫失踪了,他都还不知道。
温言什么都不再和他说,就是要出使燕国,也一笔带过,说会为他带消息,就好似,他们是利益结盟。
温言受女帝信赖,接重任出使燕国,在朝堂之中水涨船高,同时,她也变了,变得,不再在乎他。
对季应祈都比对他好,连带来的金贵治伤药,也全给了季应祈,一瓶也不留给他。
这还是军医透露给他知道的。
可看季应祈闲下来只和他狗儿子在一起,都没借口骂他出心中恶气。
沈确心里烦,觉得温言小题大做,又觉得她故意收买季应祈来气他。
一次会议过后,大家一起去伙房吃饭,季应祈居然搞特殊,他的饭食比其他人都丰盛。
沈确问伙头管事怎么回事,伙头管事老老实实回答,
“大驸马带来的食物,交代过小的,都给季将军补身子。”
个人物资,不属于大锅饭,指给谁就给谁。
当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咸肉芋头饭端了出来,放到季应祈面前,许多筷子都朝他锅里扒拉去,他呸呸不停吐口水,就是这也阻挡不了抢食的筷子,还有过分的拿碗捞。
沈确盯着护食的季应祈,后者朝他露出无辜笑,直接把饭菜倒进咸肉饭锅子,一并端走了吃。
吃到香肉饭的人,都在回味这滋味。
被香味勾到饿的沈确,咬紧了后槽牙,到底谁才是温言丈夫,这么细致照顾!
后来,沈确跟着季应祈蹭饭,发现居然每日都不同,有间隔十日的菜单。
被占去了大便宜,沈确看季应祈心中气更多了,温言给他从头到尾送温暖还补身子,他什么都没有!
不行,他要吃回来,帐子里那些东西,他要收回来。
风度要个屁,他快气死了。
季应祈当然不会还,为此还和沈确打了一架,银鱼在一旁汪汪给他加油。
童羡啃着一根甘蔗路过,掰下一截给银鱼,银鱼闭了嘴,开始撕咬甘蔗皮,咬到甜汁后,只顾着吃不再加油。
季应祈和沈确经常对练,输赢半半,众人见怪不怪。
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次他们都用了八分劲,季应祈出手可狠了,拳一点都不收力。
看着脸上还笑嘻嘻,可眼中冷的很。
沈确心里冒着火,下手也一点都不轻,
“你和温言是不是早认识!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好到让他嫉妒。
“是啊,比你早多了。”
季应祈躲过沈确袭来的拳,给了他腹部一拳,
“怎么没听你们说过!”
“有什么好说的,和我沾上关系,能得什么好。”
季应祈在大都非常受欢迎,陆北看上他后,把靠近他的女子全部打击了个遍,疯子名由此传出。
眼中的黯然,使得季应祈看上去没有意气风发,只有沉稳,他年纪轻轻成为了三品云麾大将军,但因为陆北,他有家不能回。
沈确突然的心中不是滋味,腹部吃痛的闷闷道,
“那温言对你也太好了些,什么都没给我留。”
季应祈笑出了声,笑的眼周全部都放松,
“你活该。”
两人出了一身汗去湖边洗澡,冷飕飕的冻着洗,看到季应祈胸口一直戴着的狼牙不见了,
“你的护身符呢?”
“打熊弄丢了。”
“这么不小心?”
“你试试面对那熊,很可怕啊,都成精了。”
“赔你熊皮,把温言的东西还来。”
“不给,我的。”
等穿衣时,沈确瞧着不对劲,扒开季应祈的衣服,摸他里衣的料子,大怒,
“操,你穿女人的里衣!”
衣襟上都有绣花纹。
“老子知道自己是男人就可以了,穿女人衣服有什么。”
“你脱下来!”
“不脱。”
季应祈连温言的衣服都穿,沈确想打死他,心里在怪季家,让他饥不择食连女人衣服都穿上了。
也幸亏是穿在里面,外头看不出。
回去后沈确拿自己的里衣送他,季应祈嫌糙,不要。
穿女人衣,养狗儿子,怎么看季应祈怎么不正常,沈确觉得自己可能对他缺少了关怀,决定要引他走回正道。
只是,当沈确空下来撩季应祈的帐子,看到他匍匐在地上,和小狗在顶头玩,沈确觉得他可能,真的变态了。
当晚,沈确拉着季应祈去了镇上一户富裕人家里,有个颇有姿色的年轻姑娘,含羞带怯的看着季应祈。
沈确带着他出来,国公府的人不敢跟着。
“你这是干嘛。”
“给你开荤。”
季应祈跑了,在夜里大声骂沈确有病。
沈确一片好心,怕他憋坏,人扭曲了,追着他骂现在他不正常。
“老子心里有人,你别害我!”
季应祈气狠了,吼了出来。
“谁啊,你在陆北眼皮子下有了人?”
沈确眼眸凉凉看着他,
“心里想都不行啊,老子喜欢谁她陆北管得着吗!”
季应祈骑着快马回营,不去看沈确怀疑的眼神。
他喜欢谁,谁都管不着,天皇老子也一样。
天气逐渐的热起来,广袤的土地上,一片片绿青草,季应祈时常带着银鱼出去跑。
吃硬肉长起来的银鱼,看着像条狼犬,龇牙的时候叫人看着怵。
金鱼那张花脸,惹来银鱼的嘲笑。
季应祈经常把金鱼的画给银鱼看,让他记住兄弟。
温言画了一册子的金鱼画像,她学会了谨慎,不再有文字记录,只有一幅幅画。
有时是一碗料很丰盛的面,有时候是一张饼,又或是一片叶子,一只风筝,看到想到什么就画什么,不拘。
外人无法判断信息的画册,就是看去,也不会联想到是温言。
她那里,有时会收到草编的蚂蚱,麻雀,小狗,兔子,有大有小,她都保管放在盒子里。
童羡的弟弟,童漾被不起眼的录进出使燕国的队伍中,离开大都后,被温言提拔成了身边侍从。
她的身边 ,这次跟着好几个大内侍卫。
童漾长了一张娃娃脸,性格和童羡一样开朗,能说会道,办事利落。
都只当他入了大驸马的眼,会来事。
温言信任傅明庭,但不妨碍她还需要其他自己的人。
这一次,寒酥彩娥一起跟着去燕国,出使的队伍,浩浩荡荡。
何时回来,谁也不知。
温言第二次挑重任,朝中不是没有人提出异议,但都被女帝压下去了,她满意温言从西北带回来的情况。
温言忠的,是她。
比起朝中那些投机派,女帝自然器重这一手提拔起来的温言。
温家根基不深,并且只有温言一个冒头,女帝对她放心。
沈确和宋颜的事,女帝知道的一清二楚,派温言去,也是在测试她,结果,温言通过了,她不为私情所困。
以后如何,只要温言忠她,就不会比现在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