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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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深处的洞口狭小黑暗，几乎没有光能照射进去。yywenxuan安斯蒂尔猫着腰走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阴冷的水汽和淡淡的鱼腥味。
安斯蒂尔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泛着点光，像某种夜晚出没的野兽。他的视野并不会受到黑暗影响，依旧能清晰看到周围的一切。
身边的石壁浸润着水汽，衣服蹭到就会染湿一片。靠近洞口的地上放着些石缸木碗，石壁上的水珠会汇聚起来滴落进碗中，等积满就能拿出去用，显然是那些强盗获取水源的一种方式。
但除此之外，安斯蒂尔放目望去却没看到什么东西。
水珠掉进已经满了一半的石缸里，发出一声响。
滴答。
寂静的环境中些许声音都会变得异常响亮。
滴水声，安斯蒂尔的脚步声，洞穴深处暗河的流动声，以及隐隐的啜泣声。
啜泣声？是有人被关在里面了吗？
这个阴暗洞穴并不适合人居住，不说空间不足，住久了也肯定会生病，因此强盗们之前只在外面的山洞聚集。
洞穴很长又七拐八弯的，从某一段开始形成了一个向下的斜坡，安斯蒂尔走了许久才感到周围空间大了一些，河流奔腾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然后，安斯蒂尔看到了被钉在地上的木桩，以及一根根粗造却异常结实的绳索。那绳子头部捆在木桩上，另一头直直没入一旁的河流。
“呜呜……”
隐隐的啜泣声和咕噜水声也是从绳子的另一端发出，声音撞击在周围洞穴石壁上，激起一阵阵幽幽的回响，在寂静阴暗的环境里显得极为诡异。
但安斯蒂尔已经看到了无光的河流中隐藏的东西，他半点也不知道害怕的走近了，一把抓住露在外面的绳子，用力一扯——
哗啦！
连在绳子尾端、或者说被绳子捆住的生物在河水里猛地挣扎起来，水花溅的到处都是，溅到少年的脸颊上。
安斯蒂尔抓住绳子的手稳稳的，似乎根本没受到什么影响，他像是钓鱼一样再一扯直接将那东西扔到了岸上！
“呜呜呜！”
哭泣声骤然变大，被拉上来的生物像鱼一样在陆地上不停拍打抽搐——或者说，那就是某种鱼类。
它有着一颗硕大的鱼脑袋，身体却像是人一样有着干瘪瘦弱的四肢。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扑回水里，却被安斯蒂尔一脚踩到背上，巨大的压力令它没法动弹。
与此同时，河面上浮出一颗颗同样硕大的鱼头，它们鱼嘴向上，无神的鱼眼像是望着洞穴顶端，又像在看着安斯蒂尔。
它们一言不发，只是在起起伏伏的河面上盯着安斯蒂尔，诡异至极。
安斯蒂尔根本没在怕的，他没有那种情绪，手腕一抖，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一瞬，一把长刀突兀成型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长刀指向地上的鱼头怪物，看到那双呆滞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似乎是害怕了，竟然没再动弹。
分析：初步判定具有一定智慧……
安斯蒂尔在刚刚走近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水底下都藏了些什么，那是一群被绳子紧紧捆住、只能缩在一起发呆的鱼头人身的怪物。
是这个世界特有的生物吗？
不，不是的。
安斯蒂尔将这只鱼头怪从头看到尾，无数信息在瞬间汇入脑海中。他看到对方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干瘪的肢体和坑坑洼洼的皮肤，但那并不是这怪物本身的特征，更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一次次割掉了它的肉，却又因为强悍的生命力而重新愈合。
显然，这才是那群强盗们真正的“储备粮”。他们将这种怪物关押在这里，当作是猪牛羊一样饲养着，然后在食物匮乏时过来收取。
比起真正的人类，将这种怪物当成食物显然更容易被他们接受。
——可在安斯蒂尔看来却恰恰相反！
信息汇集完毕，分析结果出来。
分析报告表明，这只怪物的脑袋和身体并不是同一个生物的。它的脑袋确实是鱼的脑袋，无论是从特征、细胞特性还是基因分析，都能证明它属于变温水生脊椎动物。
它的身体也同样属于脊索动物门，但却是灵长目、人科、人属，它们和安斯蒂尔此前见到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它的头和身体并不匹配，比起天生就长成这样，更像是有人强硬的将鱼头按在了人的身上。
在安斯蒂尔的分析程序中，这是一个人和鱼的缝合怪。
戴纳伯德的骑士们到达的时间和安斯蒂尔预估的一样，他们跟着安斯蒂尔一路上留下的标记和地面残留的脚印跟过来。
只是强盗们虽然嚣张的将据点放在了戴纳伯德的后山，却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做任何掩饰。
那个山洞并不好找，被石头枯枝杂草遮盖的严实，但好在他们过来时艾玛的哥哥正在外面等待，他接受了安斯蒂尔的命令前来接应，一见到熟悉的铠甲就大叫着挥手。
“这里！这里！”他招呼着士兵们，“我是艾德！领主大人让我来找你们！”
起初士兵们还不信任他，以为他是被强盗威胁来欺骗他们的，很是警惕了一会儿。
所以当他们到达山洞，嗅到从里面传来的浓郁血腥气时，迅速变了脸。为首的骑士直接冲了进去，他大喊着：
“领主大人！我来……！”救您了……
面前的景象让这位其实呆愣在原地，他没有看到那位年轻的领主在哪里，只看到遍地的尸体和鲜血。
血液积成水洼，残肢遍地都是。
并没有经历过战争的骑士直接被这场面吓到了，他后腿一步却踩到了软绵绵的东西，却身体僵硬的不敢低头去看。
山洞深处的少女正拿着湿布给伤者擦拭身体，见有人进来了也是先吓了一跳，随即惊喜道：“骑士大人！你们终于来了！”
骑士先生喃喃：“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那些强盗！”追过来的艾德闻言兴奋说，“他们都被领主大人杀了！我们都是被领主大人救下来的！”
“啊？”
艾德指着山洞里缩成一团的人们说：“那些也是被强盗绑来的，领主大人说让你们将他们都带回去……瞧他们的样子，如果不是领主大人来救了我们，我和艾玛可能也会变成那副鬼模样。”
他的言语间带着一些崇拜，根本没发现骑士先生的不对劲，但同时，他似乎也对这凄惨的景象没有任何感觉。
跟在他身后冲进来的士兵们都有些受不了的扭开了头。
骑士先生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上涌的反胃感，他秉持着骑士的骄傲，绷着脸问：“那、领主大人呢？”
“啊，领主大人……”
“我在这里。”
清冷的声音响起，安斯蒂尔一手撑着石壁，低头从另一个洞口走了出来。
他说：“这下面有条暗河，河里还绑着些人，你们把他们一起带回去。”
安斯蒂尔并不知道那些鱼头人身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他在来到这个世界时并没有收到什么提示，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自己发掘。
士兵们看到那些生物会惊恐的大叫鱼怪，似乎在他们看来，外形诡异的生物确实和他们不同，但安斯蒂尔对于人类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方式，他认为这些怪物只是种族不同。
因此他只是问：“你们知道他们是什么种族？”
这种人类似乎有自己的名称。
骑士被安斯蒂尔淡定的模样哽了一下，艰涩道：“这、这是鱼怪，是一种魔物。”
“魔物？”
骑士先生点头：“对，它们通常生活在河里，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但据说它们是吃人的，魔物都是会吃人的……领主大人，您真的要把它们也带回领地吗？它们太危险了！”
直接扔在这里不好吗？
“他们吃不了人。”安斯蒂尔说，“经过检查，他们的牙齿不具备啃食人类的强度条件，也做不到将人类直接吞入肚中……后续我会进行更详细的观察研究。”
作为领主，他当然会将一切危险因素排除在外，不过更详细的情况或许需要解剖等方式来获取。
但那并不是重点，安斯蒂尔看着那些鱼怪被士兵们用网兜罩住，挣扎扑腾着水花被人抬走。
“讲一讲你知道的所有魔物，包括他们的相貌特点、生活习性，以及最初的出现时间。”
在星际文明的发展过程中，当然不缺少狂热的科研人员违背人类道德，做反人类实验的事。
资料中显示，试图将人类和动物结合在一起的实验高达万起，但无一例外，那些可怜的实验体一个都没活下来。
死亡的原因有很多，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双方的互斥性和排异性，人体的机制会自动排除无法融合的事物。
可安斯蒂尔刚刚在检查时，却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这些鱼怪的头和身体确实是在互相排斥的两种成分，甚至鱼怪们一直发出哭泣声，也仅是因为疼痛。
他们很痛苦，但却有一股未知力量强硬的让它们融合起来，并维持着他们的生命力，让他们即便痛苦哀嚎，也无法真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