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那宴会前半场是花魁姑娘的专场, 后半场则成了桑落的专场。
后半场的时候,果然如花魁小姐姐所说的那样, 这余杭城中的世家名流开始轮番上阵,出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考察桑落的能力。
见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没有一个能难倒桑落的,宾客们也从最开始的质疑慢慢到钦佩最后甚至巴不得当下就把桑落请回家去。
今儿晚上向桑落提问的那些宾客里有一位大兄弟非常有意思。
这位大兄弟的出身不错,在余杭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奈何不太有教养故而十分目中无人,尤其对青青姑娘特别的不尊重,整个宴会上总是动手动脚的,活脱脱一猥琐男。
这位举止行为非常猥琐的大兄弟, 是这么跟桑落提问的。
这位大兄弟说他的亲哥哥惧内家里只有他嫂嫂一个夫人,但结婚了有十来年了, 却一个孩子都没有。
“这等生不出来孩子的毛病这位神医能不能给我家嫂嫂治一治呀?”那位大兄弟说着猥琐的眼神直往桑落身上飞。
桑落本身就看不惯这猥琐男, 再加上他提问时候的那神色, 那语气还有这问题,分明就是既不尊重女性, 也不尊重桑落的表现。
桑落都是神医了,神医总得有点脾气吧, 这事情断断不能忍。
“这是你哥跟你嫂子的家事,你掺和什么?想不到这位公子还挺热心肠的。”桑落冷笑一声。
“神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这不是关心我哥哥吗?况且若是我嫂嫂实在生不出个孩子, 也让我哥哥早些休了她, 找个会生养的, 省得我哥哥家香火断绝不是?”那位猥琐的朋友说的话来好不要脸。
桑落听到这里装作神色凝重地叹了一声气:“可惜啊。”
“神医这是什么意思?”那位猥琐的朋友问。
桑落长叹:“我的意思是你嫂嫂生不出来孩子, 这事情原因可不在她的身上。是你哥哥的问题。”
“不是神医, 你说话可当心一点,你连看都没看过,怎么就知道是我哥哥的问题呢?”猥琐的朋友不服气。
“你也不懂医术,你怎么就知道是你嫂子的问题?”桑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这神医怎么说起话来还胡搅蛮缠了,你到底会不会治呀?说来你连真容都不敢叫大家看,莫不是个江湖骗子吧。”猥琐男愈发不服。
到这里那周围宾客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而花魁小姐姐则为桑落捏了一把汗。
桑落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走到了那位猥琐的朋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桑落拎起猥琐的朋友桌子前的酒杯,递到他手里:“不要那么容易生气,动不动生气是会短命的。”
猥琐的朋友:“你——”
“乖啊,我是大夫你得听我的,都说了让你不要生气。”桑落拍了拍那位猥琐的朋友的脸。
那位平日里横贯了的猥琐的朋友此时此刻竟然憋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桑落道:“我是没见过你嫂嫂,但是我见过你呀,你跟你哥哥呢是同父同母所生,你俩的情况多半是相似的。”
桑落又抓起那位猥琐的朋友的手,替他切了脉,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嗯,果然是这样的。”
桑落:“这位公子呀,你打一出生就带着这个病呢。这病呢,虽然说不会影响到你的生命,也不会妨碍你的日常生活,但是他会让你的阳、、精有一些小问题。”
桑落:“这个问题不会伤及你的性命,你平常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就会让你非常难让别人受孕。”
桑落:“至于怎么个难法吧,其实就是基本不可能。”
桑落苦口婆心:“你哥哥与你乃是一母同胞,你这样的情况或许你哥哥身上也有。所以我才说你哥哥跟你嫂子没有孩子这问题多半在你哥哥身上呀。”
猥琐男怒拍桌而起站起来也没桑落高:“什么神医,你就是一个骗子!你说我不行,你可知我已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桑落听到这里憋着笑,故作替这位猥琐的朋友伤感的模样,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子好自为之。”
桑落说完就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戏的宾客看到此处皆憋着笑,有些憋不住了就笑出声来。
好半天那位猥琐的朋友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桑落的医术在这之前已经被在座的宾客以各种刁钻的方式证明完了,那神医一定不会有错呀,所以错的必然就是这位猥琐的朋友了。
猥琐男反应过来之后,大怒却又碍于这里是观月楼,在座的宾客又都是同他一般的世家名流,不好发作,只能掀桌子骂了桑落一句“庸医”就拂袖而去。
“看来任兄很是着急呀。”有宾客笑道。
“那可不是嘛,着急着回家看看自个儿的那些孩子姑娘到底是谁的呢。”
这一个微妙的小插曲过后,宾客们就迅速地遗忘了方才的不愉快,把酒言欢饮酒作乐。
只是后来花魁姑娘偷偷来到桑落身边问他。
“先生,刚才说任家公子的可都是真的?”
“我是医生,不拿看病这事儿做文
章是我的原则,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桑落问心无愧。
花魁姑娘叹了一声:“只是可怜了任公子家的那些孩子了。任公子没什么本事但却是个极爱计较又阴狠的人,他知道那些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肯定不会手软的。”
桑落瞧了身侧的花魁姑娘一眼笑道:“姑娘这么说便就是故意的了。今天早上的那些消息不还是姑娘给我的吗?”
“这位任家公子虽说不好惹,但是任家如今掌权的是他哥哥,他早就被他哥哥剔除在家族事务之外,前些年还入赘进了钱家的一个旁系。他能有如今的地位多亏了他媳妇儿。”桑落说。
“他是寄人篱下呢,他妻子掌握着家里大权。他说自家哥哥惧内,他比他哥哥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那些姑娘儿子都是正房夫人所生,他敢拿那些孩子怎么样?”桑落道。
桑落收回目光:“这都是姑娘早上告诉我的,如今又这样问我,怎么?是来测一测我的良心不成?”
花魁姑娘笑而不语,敬了桑落一杯酒便退下了。
答谢宴会直到深夜才结束,但是整个宴会上,坐在二楼包厢里的钱家两兄弟都没有现身,而且,在答谢宴还有一个小时结束的时候那两人就已经从观月楼离开了。
桑落不着急,晚上从观月楼回去的时候他推拒了观月楼楼主派马车送他的美意。
桑落步行回了自己的小窝。
出了观月楼,桑落便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于是他故意抛弃了人多的大路而改走一些人迹罕至的小路。
没走一半儿,桑落便知道了跟踪他的人是谁。
便是那个他十二年都没有见的小狼崽子钱夕月本人。
钱夕月是一个人跟在桑落身后的,他做的十分隐蔽,若不是桑落乃九尾之身五感敏锐程度远远超于常人,他也发现不了。
桑落作为一个能救治钱家老爷的神医,又在今夜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医学才华,桑落以为钱夕月这么跟着自己是为了在半路请自己帮忙。但是桑落走了一路,直到走到了家门口,身后的钱夕月都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就只是跟着。
桑落也想不明白,这个小狼崽子是要干什么?
系统警告过桑落不能主动接近钱夕月,于是他这一路只能干等着钱夕月来找他。
在家门口桑落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从他院门口旁边的阴影里突然走出个人。
因为把注意力都放在身后跟踪的钱夕月身上了,桑落也是在开门的时候才注意到了这个人,那个人正是钱家的大公子钱乐游。
就在钱乐游从阴影里出来跟桑落搭讪的时候,桑落感觉到一路跟在自己身后的钱夕月停下了脚步——他在观望。
“见过神医。”钱乐游笑呵呵地对着桑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在下钱乐游。\
桑落把拿起来的锁放下,也不准备开门了,他扭头打量了一下钱乐游。
他第一次见钱夕月传说中的大哥,毕竟在桑落穿过来的那个时间线里这位仁兄早已经化作尘土魂归黄泉了。
在观月楼里,桑落偷听了钱乐游和钱夕月的对话,他以为那样嚣张的人会是一个长得不太好看的人,但是如今借着月光看去,只觉得这位钱家大公子倒是生的一个好皮囊,也算是风神俊逸,英姿飒爽。
“听说南州第一世家钱家的大公子便叫钱乐游。”桑落道。
“叫神医见笑了,正是在下。”钱乐游说话的态度也非常的有礼貌,一点儿都没有对钱夕月的那种嚣张跋扈的劲儿。
钱乐游究竟是个什么人设,对桑落来说并不重要,他就没打算深究。
“那么钱公子找我有何事?”桑落直接问。
钱乐游以为桑落会打开门请他往院子里坐一坐呢,但是明显自己面前这个神医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那些有才华的人向来就是有些奇怪的,钱乐游都懂,他也不见怪,就站在院门外,跟桑落把自个儿的来意说了一遍。
“你要请我去给你家老爷子看病?”桑落问。
钱乐游:“是这样的。”
桑落:“什么时候?”
钱乐游:“当然是越快越好。”
“哦。”桑落说着又去开自家大门的锁,“那你明天早上派马车过来接我吧。”
钱乐游听完桑落的回答有点懵,按照他的认知,像桑落这样的神医应该是很难请动的,就算好请也得坐下来说半天,这么轻而易举就答应了,他觉得有点不真实。
桑落把门打开了,扭过头看见还站在那儿的钱乐游,面具下的秀眉轻轻皱了一皱。
“我没有请人到我家做客的习惯。”桑落说。
桑落这“委婉”的“逐客令”钱乐游是听懂了,他连忙又对桑落行了一个礼。
钱乐游:“那在下这便离开,明日早上会派马车来接神医,劳烦您了。”
桑落点了点头,推门就要往院里进,刚踏过门槛他又想到了什么。
“喂,”桑落对钱乐游说,“记着给我带份早点,就观月楼旁边有家馄饨,挺不错的,明早给我带一份。”
摸不清头脑的钱乐游连忙应道
桑落向钱乐游道了一声谢,就啪得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躲在暗中一直没有出来了的钱乐游的门客这时候跑到了自家主子身边。
“这神医真是个妙人。”钱乐游跟自家门客感慨。
门客深有感触:“的确如此。”
钱乐游的马车停在巷口,他从小巷里出来的时候,路过一处岔道,对着那黑洞洞的岔道,钱乐游轻笑一声。
“多谢七弟帮为兄护送神医一路,神医已经答应了为兄的邀约,天色不早了,七弟还是早些回去睡吧。”钱乐游说完就从袖里抽出自己的折扇打开,悠哉嘚瑟地扇着扇子走了。
桑落把院门关上回到屋子里再关上房门,桑落灭了灯,没一会儿,他就感觉有狼崽子翻过他家的院墙来到了他的屋前。
桑落的床在窗边上,他此时躺在床上,而跟踪他而来的狼崽子就站在窗外。
钱夕月不说话,桑落也不说话,都不说话俩人就隔着一扇窗户相对无言,桑落今晚喝了酒没熬住,先睡着了。
第二天桑落醒来时站在窗外当门神的钱夕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桑落推开房门,门外放着一个食盒,食盒里是热气腾腾的馄饨,正是他昨晚跟钱乐游点名要吃的那一家。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