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车间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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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上去很离谱，但这确实是她目前所见的真实景象。yywenxuan景茗一时间想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在缓缓运行的履带两侧，身着统一制服（领带）的蚂蚁员工们手中都持有一根巨大的黑棍。对于那些身高不足的员工来说，棍子的长度甚至比他们本身还要高。
此时，履带上流动的是一条长长的茶色糖果，看上去有点像棒冰：呈圆筒状，直径相当可观，大约有两米长。
糖果经过时，举着黑棍的蚂蚁们便纷纷使足了力气，对着糖果不停敲打。咔嚓咔嚓的清脆碎裂声此起彼伏，工作进行得热火朝天。
在一次又一次的击打中，原本凝固的糖果也发生了形变，边缘渐渐软化，向外扩展。材质变得像是介于蜂蜜和橡皮糖之间。
“这是因为糖果源质比较坚硬，对于大部分顾客来说很难食用，也不便于携带。”
蚂蚁小黑侃侃而谈，眼睛却像是黏在记事本上，手臂快速翻过一页又一页，“在第一步中，我们的员工会对糖果源质进行软化。软化后的糖果具有独特口感，而且利于后续工序的进行……”
听着蚂蚁小黑的介绍词，景茗默默旁观着蚂蚁们对履带上的长条糖果舞刀弄枪。有力气不足的蚂蚁甚至直接放弃了黑棍，直接爬上履带对着糖果源质拳打脚踢。
“——这个员工真的没问题吗？”
景茗忍不住指向那个正在和糖果徒手格斗的蚂蚁。它的外表像是蚂蚁小黑的缩放，但身高连一米都不到：“你们这里雇佣童工？”
“哦，没事的。进入工厂的员工都已具备基础工作能力，其余的还在第三层。”
蚂蚁小黑顺着景茗的手势瞥了一眼，口气十分随意，“您放心吧，我们在生产过程中一定会保证员工的基本安全……”
景茗在耳边的介绍中抬起头，看向那些被绳索吊着从天而降的员工：它们没有佩戴领带，一个个被深粉色的绳索绑住后足，另一侧系着巨大的秤砣。
长条糖果经过时，那些秤砣便用力放下，被吊着的蚂蚁就跟着狠狠向下砸去。头颅和糖果外壳接触时发出回荡的闷响。然后慢慢提起来，直到完成蓄力后再撞击一次，循环往复。
“——真的吗？”
景茗面对眼前的景象，语气有些怀疑，“真的保证安全？”
“这些都是不合格的员工，生产绩效比较落后。”
蚂蚁小黑的解释张口就来，“像这种工作不积极的后进分子，必须要用外力手段进行一些督促。不过不用担心，我们的头都比较硬。”
说着，“啪嗒”一声。在景茗和蚂蚁小黑共同的视线中，一只被吊着的蚂蚁软塌塌掉到地上。
过了几秒，一辆玩具铲车带着“嘀嘀嘀”的声音慢慢驶来。最终停在那只蚂蚁的尸体旁边，向外推动时带出一道清晰的血迹。
“额，偶尔也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蚂蚁小黑说，“不用紧张，我们会妥善对待员工的尸体……”
在景茗的目送中，铲车将尸体越推越远。直到到达二层与一层的断裂处，推了下去。蚂蚁的尸体融化在一层的某个糖浆池子里。
“……死去的员工会变成限量商品，重新回到我们身边。限量糖果具有更高的糖分含量，口味更好。”
蚂蚁小黑和景茗面面相觑，表情终于有点尴尬：“您来得真巧，一会正好新鲜出炉……要不要尝一尝？”
“……”
景茗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开口。声音听上去有些狐疑：“它刚才是不是抽搐了一下？”
“——就不要在意这些小问题了。”
蚂蚁小黑的口气立刻变得含糊，几句话便快速敷衍过去。说完后，它直接加快了脚步：“接下来就是生产的第二个环节了，我们会对变软后的糖果进行塑形。”
指着二层履带中间的位置，蚂蚁小黑迫不及待开口，景茗也从善如流地放弃了追问，跟随指引转过头。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履带会经过几道黑色大门。第一扇中间有个巨大的圆孔：已经软化的长条糖果到达这里时，像是融化的热黄油一样，流畅地从中分开。
走形的边缘部分先是黏在大门上，然后向下脱落。很快就被一旁等待的员工收走，然后从断裂处丢到烧热的糖浆池子里。
“经过第一道塑形器之后，软化的糖果源质会再次变成规整的圆条。后面几道塑形器则是用于分割出合适的厚度。”
这几扇大门原本是开启的，在圆条经过时，便被两侧的员工拉着向下砸去。几声重重的爆震交替响起，很快就因为自身的重量重新上升，恢复初始状态。而履带上，糖条已经被切割成不同的厚度，继续跟随轨道运转。
‘……断头铡？’
景茗压下莫名升起的既视感，继续观察。经过最后一道塑形器后，履带便渐渐停止运行。此时离断裂处仍有一段距离。
‘怎么不动了？’
正当景茗好奇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时候，几位身高两米以上的蚂蚁给了她答案：
它们早已站在断裂口前端严阵以待。一看到有切好的糖条到达，就用力从两侧拉动绳索，履带末端的一小部分便跟着慢慢转动起来。直到那一截糖条从断裂处掉下去，蚂蚁们便立刻停止动作。过了一会，再次拉动。
掉落的糖条也并没有像景茗想象中一样砸成一滩，而是落入了一层履带前端支起的圆形透明管道里。然后顺滑地继续运行，只是变成了圆面向上。
运行出管道时，履带渐渐停止。然后是最后一道有着无数小洞、莲藕状的门重重落下。抬起后，那些拿着麻袋的员工便飞速上前分装。等待分装完毕，两侧的蚂蚁便再次拉动履带。
“这就是最后一个环节，分装完毕后，我们还会检查有无不合格产品。有的话，先查看不合格的具体原因。若无法采用手段挽救，就直接回收利用熬成糖浆……”
景茗站在一层履带旁观察了一会，便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实：因为这些员工各司其职，脸上都带着一种对于绩效的真切渴望，所以它们常常注意不到彼此。
比如说，她刚刚就发现有一个手脚慢了的蚂蚁没有及时完成分装，便被落下的大门砸成了肉泥，七零八落地留在了履带上。
“……”
看到这一幕，景茗不禁陷入沉思。而身边的接引员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正是因为原料稀缺和工艺复杂，所以我们工厂目前蚂蚁蜜糖的产量还比较有限……”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你们员工的数量也比较有限呢？
景茗决定不过度追究这个有些惊悚的问题。看完蚂蚁蜜糖的生产流程后，她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绝对不可能从中吸收到任何有关流水线的正确经验。
因此景茗选择主动开口，催促蚂蚁小黑现在就可以带路去见厂长了。
“诶？那好吧，我们从这边走。”
回去时路过一个糖浆池，池子整体像一口巨大的黑色坩埚，材质应该和那几道大门类似。坩埚的下面点着火，还有几只蚂蚁正举着长棍不停搅拌。
靠近看，这个池子的面积极大，其中还躺着几个正闭眼休息的怪谈。煮沸的糖浆在它们身周嘟嘟地冒着泡泡，让整个场景看上去不太美妙。
‘……这就是传说中的铁锅炖自己？’
看清怪谈的样子时，景茗忍不住眨了眨眼，再睁开。躺在坩埚里的怪谈样子仍然没有改变：和之前在赌场见到的虫怪十分相似！
‘相同类别的怪谈吗？之前那只已经死透了。’
这样想着，景茗看见锅里躺着的一只虫怪忽然动了动。然后睁开眼睛，费力地把住锅沿，向外爬了出来。
出锅后，虫怪蠕动着进入一个亮着蓝光的房间。从房间另一道门出来时，那些挂在它身上那些硬刺的糖浆已经重新冻紧。那样子分明是——
“对了，我之前就是在这条生产线工作的。”
蚂蚁小黑侧头看了一眼，有些惊喜地伸出手，“就这里，负责摘取虫怪身上的——”
“——好了我们快走吧。”
景茗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飞快打断接引员的话，然后坚定地收回目光：出去后，一定得把这些制造流程尽快忘掉。
一想到不久前自己还吃了这家工厂的副产品，她现在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
察觉到监察者的气压似乎有点低，蚂蚁小黑便乖乖闭上嘴，带着景茗上了三楼。
走在螺旋形上升的楼梯上，两侧墙壁的距离渐渐缩短。景茗看着那些深红色的墙纸，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正走在一个巨大生物的胃袋里。
‘蚂蚁们的女王……’
心中产生某种猜测，景茗看到楼梯在前方截断。
她停下来，打量四周：随着越走越高，光线已经渐渐暗下来，只有覆盖一层黏液的楼梯把手微微发亮。但照亮的范围也十分有限，只能看清身周一小部分区域。
‘这就是第三层吗？’
这样想着，上方重新亮起一股光线，不过是猩红色的。源于穹顶上刚刚打开的两盏圆形吊灯。
借助这股红光，景茗看到无数灰白色的光点在远处的黑暗中跳动。边缘似乎是椭圆形的，有点像是茧，又像是什么东西的卵……
“欢迎来到我的糖果工厂参观。”
正观察时，低沉的女性嗓音从头顶传来。在四周层层叠叠回荡，听上去像是奇异的合成音。
景茗抬起头。同一时刻，那两盏突兀亮起的红色吊灯慢慢移动，直到彻底转向她：“——我就是这家工厂的厂主，【蚂蚁女王】。
猫头鹰阁下，很高兴见到您。”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从存稿箱向各位小天使发出问候！‘新的一年，希望与更多小天使相遇。希望能收到更多收藏和留言……’作者在此默默合十祈祷，许下新年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