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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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扶杳脚边,刚刚黑衣人丢过来的那团硬物静静躺在那里,是一块石头。fanghuaxs
这块石头晃眼看过去跟周边从山里炸出来的石头没什么两样,但再仔细瞧瞧,会发现它其中一个截面上,有细微的横竖纹路。
商椴将石头捡起来,在截面上摸了摸:“这是布料印出来的纹路。”
他皱了皱,将截面前端还剩下的一点石头用力掰开,一小块布料从里面掉出来。
扶杳又惊又喜:“是布,这石头里有布片。”
商椴将布片拿在手里捏了捏,不禁冷笑道:“果然是书生供词里,血书所用布料。”
案卷里写得非常清楚,书生说那写有血字的布料触之生凉,像是苎麻布,但比苎麻布要精细许多。根据他的说辞,这种布料就只可能是夏布,但夏布属于贡品,只有宫中能用,其他人根本接触不到,变成血书从石头里炸出来就更为匪夷所思,这也是大理寺认定书生说谎的的原因之一。
商椴一眼认出这布料确实是夏布,那么书生说的话,基本能确认是真的。
扶杳大喜:“那,那我爹爹岂不是有救了?”
商椴摇摇头:“还不够,光凭这块布霍彦明不会承认,我们还要找到更为直接的证据才行,这个只是附证。而且,”他看一眼之前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黑衣人特意给我们留下这个,怕是目的不纯。”
扶杳也疑惑道:“对啊,他为什么一边要杀我们,一边还给我们留下证据呢?”
商椴道:“杀我们是假,给我们石头才是真。但我们也不能全信,许是有人故意误导我们也不一定。走吧,去附近问问,这么大的采石场,那么多工人,我不信能凭空消失。”
商椴站起来,扶杳这才注意到,他后背上衣服上破了好几道口子,象牙白的袍子被染出几道血痕。
“你受伤了!”扶杳也撑着站起来,去拉他衣袖,“严重吗,快让我看看。”
商椴回头看着她,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对下人倒也上心。”
扶杳有些恼:“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还是检查一下,别伤到要害了。”
她说着想转去他身后,才动一步,脚下钻心的痛传来,差点又要摔倒。
商椴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我们去找马!”
扶杳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被商椴横抱起来。她又羞又急,推着他:“你受伤了,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见商椴根本不理,扶杳便使劲一推:“谁许你抱我的?”
这一推之下,商椴轻哼一声,脸上有痛苦状。
扶杳吓一跳,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再不敢动,只软声道:“你没事吧?真的,先放我下来,这样不行的。”
商椴狡猾地笑笑:“你别乱动就行。”
扶杳看他这样笑着,以为他刚刚的痛苦是装的,不禁怒从心起,想着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她一只手摸到他背后,打算在他伤口轻轻戳一下让他真正痛一回。可一摸之下,竟是满手黏腻,他流了好多血,顿时心跳都慢了半拍,又酸又痛,再不敢动一下。
为了让他省力些,扶杳尽量靠他近些,双手紧紧攀住他的肩,头靠在他胸前。这样的姿势,能清晰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咚咚咚,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和药草味道,一直钻进她心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终于看到一匹跑散的马在前面空地上吃草。商椴小心放下扶杳,手指弯曲放在嘴里吹了一声。被驯化的马儿一听,赶紧啪嗒啪嗒跑了过来,乖乖站在商椴跟前。
好在马儿只受了点皮外伤,载上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唯一麻烦的是没有马鞍。
“会骑马吗?”商椴问。
扶杳笑着看她:“你猜!”
商椴便轻笑了笑:“会就好,我先扶你上去。”
扶杳鼓起小脸:“你都没猜。”
商椴将她抱起来送到马背上,“你那点得意只差写在脑门上了,还需要猜吗?”
他翻身上马,让扶杳坐在前面,牵起缰绳,驾一声,马儿跑起来。
扶杳有些不自在:“你不是让我一个人骑吗?这样让人看见怎么办?”
商椴加快马速:“看见就看见了,最多不过被人指指点点,说两个男人不成体统,你怕什么?”
扶杳咬着牙:“你才是男人。”
“废话,我当然是!”
“……”
两人骑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一间简陋木屋,看院子里还养着鸡,想是有人住。
商椴下马,让扶杳别动,他牵着马走到柴门前叩了叩:“有人吗?”
没人应。
商椴再次叩门:“请问有人吗,能否方便问个路?”
里面这才有了动静,木屋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一个老妇人打开门,并不走出来,只远远问道:“两位迷路了吗,要去哪里?”
商椴道:“打扰,我们是覃县人,因家里遭逢变故,来采石村投奔亲戚,到了才发现整个村子都没人,不知您是否知晓他们出了什么事?”
婆婆再次打量他们几眼,见他们虽满身狼狈,但面相和善,不像是坏人,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大半年前突然被官府要求全村搬迁,我这地方隐蔽才没被牵连,不然这一把年纪也要跟着离家了。”
商椴继续问道:“您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吗?不瞒您说,我们现在已经无家可归,只有这一个亲人投奔,还烦请您告知方向,我们好去寻。”
婆婆想了想,道:“具体搬去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他们离开之前,我那小孙子去找他的小伙伴玩,说是他们要去山的另一面,往后还是继续打石为生,我想应该再往山后面跑个几十里就能找到。”
商椴便抱拳:“感谢,等找到他们,我们再来酬谢。”
婆婆摇摇头:“不用客气,快去吧,等天黑就看不见路了。”
两人告别老婆婆,商椴带着扶杳一路狂奔,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在山背面找到一个明显刚建成没多久的小村子。
新村子比之前的老村简陋许多,都是小小一间泥巴和草糊的屋子,村里连株像样的树都没有,空荡荡的,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泥土。
扶杳见有几间屋子的烟囱还在冒烟,很高兴:“我们快过去吧,这肯定是他们的地方没错了。”
商椴却看着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村子微微皱了眉头,没说什么,拉一下缰绳,快速往村里奔去。
到了村口,商椴照样先下马,让扶杳继续坐着,他牵着马往里走。
扶杳瞟见商椴后背上的血渍面积似乎更大了些,有些担心:“公子伤口真的没问题吗?进村后还是找人处理一下放心些。”
商椴淡淡道:“无妨,我只是担心,村里可能根本没人。”
扶杳一惊:“怎么可能?明明有人家在做饭。”
商椴没出声,牵着马走到村口第一户院门前,能看到这家院里还散落着一些刚劈的柴火,大门开着,里面有些黑看不清。
商椴问一声有没有人,见没人应,便让扶杳自己拉好缰绳,他进去屋里看看。
扶杳一直在外面紧张等待着,好在商椴很快便出来,朝她摇摇头:“没人。”
“是不是出去了,咱们去其他家看看。”扶杳的心已经悬了起来。
商椴点点头,继续牵着马,往里面一家一家去看。
让人失望的是,跟第一户人家一样,后面十几户也全部空无一人。即使是烟囱在冒烟的那几家,进去看,厨房炉灶里的火都没熄,有的锅里还烧着焦糊的菜,可就是没人,好像所有人都瞬间消失了一样。
扶杳顿时有极不好的预感:“他们,他们会不会……”
“嘘!”商椴突然示意她别说话,眼睛朝最后那间长长的屋子看过去。
扶杳顺着他的目光,仔细瞧了瞧,心中开始浮现一丝希望:“那是祠堂,他们或许都临时被叫去祠堂议事了?”
在一些村里,祠堂不仅是供奉先人的地方,也是村里发生大事,村长召集村民议事的地方。
商椴没有回答,他面色严肃,牵着马谨慎向祠堂靠近。
可是,离祠堂越近,扶杳脸色越白。
是血腥味,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如果不是有大量鲜血和死人,是不可能有如此恐怖味道的。
扶杳在马上已经坐不住,她颤抖着声音:“公子,我们走吧,别过去了。”
长这么大她连受伤的人都没见过几个更何况死人?她有预感,进了这个祠堂,她这辈子都不会摆脱这个噩梦了。
商椴停下脚步,望着眼前弥漫着血腥的祠堂,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还是迟了一步,这么多无辜的人命,他们怎么敢?
嘘!
一声呼啸响起,四周山上突然树影浮动,一群黑衣人从里面窜出,像是蜘蛛发现猎物一般,迅速朝他们聚拢。
商椴眸光一冷,立刻将扶杳从马背上抱下来,用力拍一下马屁股,马儿嘶叫一声飞快跑走。
黑衣人眼里只有商椴,根本无人在意这匹跑走的马,他们呈四角包围靠近,离到一定距离后毫不犹豫朝他们放箭。
商椴已经抱着扶杳飞快靠近祠堂,唰唰几只箭从他肩头擦过时,他一脚踢开祠堂大门,将扶杳用力扔进去,声音冷冽:“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扶杳“砰”地一下跌进去,只觉得腰都断了,然后听见吱呀一声,大门已经被商椴紧紧拉上。
她想站起来去出去帮忙,手往地上一撑,摸到一个滑腻腻的东西,不由自主低头看去,只觉心头一寒直接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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