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
老痒拍了拍凉师爷,示意让他先走,凉师爷顿了顿,爬上了绳子,向着沈冉和吴邪的方向移动过来。
最后一个的是老痒,吴邪目不转睛地盯着老痒移动的身影,屏息凝神不敢出气。
这时,老痒爬到一半,几人都不想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绑着绳子的石笋哧一声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沈冉心道不好,连忙把绳子绕在身上缠了两圈,示意道,“快过来!”
吴邪也转头大叫:“快爬!这里顶不住了!”
老痒却一动不动,吴邪心里犯嘀咕,就见一旁的沈冉突然拉了他一把,指了指上方,同时抽出背上的剑,“不好!这里也有那些东西!”
什么?!吴邪和凉师爷忙抬头去看,都瞪大眼睛傻眼了。
只见方才还空无一物的岩壁上,一下子爬满了无数的人脸面具,相互涌动着发出细碎的簌簌声音,潮水一般向着三人围了过来。
“怎,怎么办啊?!”凉师爷满脸惊慌,不住问道。
吴邪此时大脑也一片空白,他真想扇自己两巴掌,他可真他娘的笨,怎么就没想到这边也会有螭蛊呢?
沈冉当机立断地解开绳子,迅速地绕了几圈到吴邪身上,同时把枪递给他,语速飞快,“吴邪,你盯着老痒,让他安全地过来,我先去解决这些东西,明白吗?”
吴邪一脸恍惚地点头,就见沈冉飞身一个剑花使出来,几只靠近这边的人脸面具纷纷掉进下方的黑暗中。
此时她面容淡漠,握剑的姿势张弛有度,剑光一闪,眉眼间几分冷意,全身迸发出凛人的杀气,吴邪一时看得怔松在原地。
老痒见吴邪还在那里愣神,急道,“老吴,别发呆了!回来!把绳子割了!”
“不行!绳子根本承受不住我们几个人的重量,你先抓紧时间过来!”沈冉退了几步,扭头回他。
说完,她又健步如飞地在石壁上蹬了一下,凌空跳起一米高,果断出剑撩飞几只靠近的面具。
数不清的面具已经彻底包围了三人,吴邪靠在石壁上,用手里的枪去打飞冲上来的人脸。
一旁的凉师爷力气已经使不上来了,正要喘气歇一会儿,一只面具从天而降蹿了下来,啪地一声覆在他的脸上。
吴邪离得近,甚至能看清面具底下的爪子已经伸了出来,想深入到凉师爷的喉咙中牢牢抓紧。
凉师爷拼命用手去掩脸,可这时已经晚了,几次用力扯回又被贴了上去,口中不停地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沈冉扭头一看,眼神一冷,忙飞身过来,按住凉师爷,“别动。”
说着,她手就去扯扣在他脸上的面具,可手伸到半空还没接触到,那面具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疯狂地扭动起来。
沈冉心下疑惑,又用手去扯,刚一碰到,面具竟然自己从凉师爷嘴里钻了出来,她目光闪了闪,赶紧抓住扔了出去。
凉师爷吓得浑身瘫软,满头大汗,沈冉见状拔出火把,递给他,凉师爷愣了愣,如获大赦般接过,口中念念有词,突然脸色一变,张大嘴巴,手指着一个方向,惊恐万分。
沈冉心下一凛,转身看去,就见此时吴邪和老痒两人身旁围满了人脸面具,像是要把他们覆盖一般。
吴邪此时也没想到这么多螭蛊都跑了过来,他刚刚扔掉挂在他脸上的那只,哪知道有来了这么多!
他一边后退,一边开枪,旁边的老痒也在拼命地打掉这些面具,这时,潮水一般的螭蛊已经从两边直围过来,岩壁上面已经爬满了,它们互相触动,一时间满耳都是诡异莫名的声响。
沈冉暗骂一声,借力一个蹬壁跃起,直接往前移动了好几米,到了两人身侧,几剑拍飞几只冲将上来的螭蛊。
吴邪眼睛一亮,惊喜道,“沈冉!”
沈冉踢飞几只螭蛊,扫了一眼蜂拥上来的人脸面具,蓝眸里一片冰冷,“这里太多螭蛊了,我们搞不定,赶紧离开!”
老痒用枪托打死好几只螭蛊,听到这话,反应很快,迅速打出一发拍子撩的子弹,“老吴!!我们掩护你,你快把嘴巴包住,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拍子撩打出来的动静很大,一声巨响间,几人头顶上的螭蛊已经被扫飞了一片,最近的几只面具也被打的粉碎。
沈冉见状忙推了吴邪一把,“走!”
三人一个对视,瞬间默契地组成一个攻守的姿势,向着凉师爷靠着的那个方向移去。
螭蛊实在是太多了,不多时又围了上来,老痒身上也爬了好几只螭蛊,慌乱地去拍,目光移到沈冉和吴邪身上时,突然呆住了,“你俩怎么回事?”
吴邪见他愣在那里,面具都快钻进他衣服里了,急道,“什么怎么回事!小心!”
沈冉明白过来,低头看了看满地围上来的螭蛊,轻声道,“吴邪,我们俩身上基本都没有螭蛊。”
吴邪愣了一下,老痒已经叫了出来,“是啊,老吴,你看看你身上一只面具都没啊!它们怎么不爬你俩身上去!!不可能啊!”
吴邪仔细看了看沈冉和他身上,啊了一声,怎么回事?两人的身上真的一只螭蛊都没有!
沈冉:“你试试看,这些螭蛊是不是在躲开你。”
吴邪点点头,赶紧试探性地一抬手,去抓最近的一只面具,手还没碰到,那一片的螭蛊已经稀里哗啦地向后退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吴邪忍不住问道。
沈冉也往前走了几步,只见靠近她附近的潮水一般的螭蛊像是惧怕着什么一样,扭动着迅速地退到一旁。
“我也是前不久发现的。”沈冉眉头轻皱,低声道,“不过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对这些东西有这种反应。”
老痒闻言激动道,“我的爷爷,你俩身上是不是不当心沾了什么东西,快看看!”
吴邪低头看了下手上,除了点撞伤后拆过的血滞和污垢之外,别无其他。
沈冉睫毛轻颤,“或许是我们的血?”
她一路上基本没有出血过,身上自然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血的话,那也实在没有其他的因素了。
沈冉眉心蹙了蹙,但是她的血,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吴邪此时脑子也是一团浆糊,看老痒身上还爬着几只面具,就试探地用有血的两只手靠近去碰。
霎时间附在他身上的螭蛊,疯狂地逃窜开来,跟之前沈冉的情景别无一二。
吴邪傻眼了,不确定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凉师爷在一旁举着火把,被螭蛊围绕,快要坚持不住,连忙上去试探着赶退了那些螭蛊。
凉师爷气喘吁吁地道谢,此时身边的螭蛊退了下去,但并不彻底远离,而是在几人身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不停地收缩。
沈冉见状把剑收了起来,老痒也把火把从凉师爷手里取了回来,扫了一圈,将它们逼的稍微远一点。
四人靠坐在一团,凉师爷累得瘫倒在一旁,两行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沈冉都有点愣住了,但凉师爷也用不着他们安慰,自顾自地抹泪,“让几位看笑话了,在下真是……”
老痒咳了一声,忙转移话题,“老吴,你俩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这家伙啥时候变这么牛了?也不早点使出来,弄得我们这么狼狈。”
吴邪心里也一肚子问题,摇了摇头,“我他娘的自己都不知道,沈冉,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冉想了想,“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我们的血液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克制住它们?”
她不断整理着思绪,突然思及之前跟那些猴子火拼的情景,心头一跳,当时那些猴子好像也没有主动攻击她,反而疯狂地攻击其他三人,也没见吴邪像刚才一样驱赶掉,这到底又是为什么?
她这样想着,不由侧身看了吴邪一眼。
吴邪见沈冉都不清楚,也叹了口气,恐怕是没希望知道了。
一旁的凉师爷听得奇怪,忙问道,“两位,这是怎么了?”
凉师爷之前一直被那些螭蛊纠缠,没注意到沈冉这边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他们在聊什么,老痒就索性跟他把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凉师爷沉思片刻,突然问道,“两位,你们之前有没有吃过一种甲片状的东西?这么大一块,黑色的。”说着,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了一下。
沈冉轻轻摇头,“我的记忆里,是没有吃过你说的这种东西的。”
吴邪想了一会儿,也否认道,“我好象也没吃过,怎么说?凉师爷,你想到啥了?”
三人都看向凉师爷,只见他沾了点吴邪手上的血,低头闻了闻,说道:“在下听几位讲,给想起一件事情。我早先时候,听一个老先生说过,有一种东西,人吃了之后,血能驱邪,邪虫不近,是一味非常罕见的中药。吴小哥,你和沈小姐仔细想想,有没有吃过类似的东西?”
吴邪啊了一声,犯难了,他还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吃过。
沈冉扫了吴邪一眼,沉声道,“我很肯定,自己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不过凉师爷,你知道这味中药一般长在什么环境里吗?”
如果她记忆没出错的话,吴邪曾经在山东鲁王宫里中幻觉的时候吃过,但看他的样子,估计也是想不起来了。
吴邪也点头道,“是啊,凉师爷,你要不再给我们形容得具体一点,光黑色的,甲片,满足条件的东西太多了。这东西有啥明显特征没有?”
“这……”凉师爷不好意思地回道,“在下我自己没亲眼见过,只听过别人形容,时间也挺久了。特意去想,真想不起来。”
吴邪不免失望地叹了口气,沈冉见状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安慰道,“先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我们不怕这些东西了不是吗?”
吴邪心下一定,点点头,又疑惑道,“那沈冉,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记不清到底吃没吃过那种中药,但沈冉却很肯定自己没吃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效果?难道,是因为她的魔法?
“我不知道。”沈冉眼中划过一丝深意,“不过,现在可以试一试。”
说完,沈冉迅速抽出冷剑,在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刀,同时用力一甩,血液如水滴一般落入外侧螭蛊的包围圈。
吴邪愣了一下,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刚想说话,可目光一扫,一下子又呆住了。
只见那潮水一般的螭蛊群中,沈冉的血却犹如水滴大海一般,未见一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