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胆小鬼
睡了一觉，神清气爽，他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胸口的剧痛让他“啊”了一声，叶鎏立刻从外边冲进来，扒开他胸前的衣服看到伤口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拥有常燃金瞳的执行人身体素质虽然与血族不相上下，但是在修复伤口这方面相比血族还是差了不少，那种贯穿胸部的伤害血族需要两天恢复，执行人也得五到六天。
“这么紧张做什么？”祁炼揉了揉叶鎏的脑袋，“说起来，这里好像不是我房间……”被吸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没啥印象了，估计是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而且应该还睡了挺长一段时间了，肚子打鼓的声音都有些大。
“是我家。”叶鎏还是很担心地看着他的伤口，“对不起，我还喝了你那么多的血。”如果不是后来利斯特赶到强行把他唤醒，他可能真的会把祁炼的血液抽干……
祁炼并不在意：“我给你喝的，你不用道歉。”
叶鎏还是摇头：“那个女的说得对，我迟早会……杀了你的。”他控制不住自己对祁炼血液的欲望，一旦触碰就想吸个畅快，这么下去他可能有朝一日真的会把祁炼的血给抽干。
祁炼见叶鎏这副模样，眼睛转了转，对他说：“我饿了，给我煮点粥吧，有海鲜吗？我要海鲜粥！”
叶鎏看祁炼压根不在乎自己说的“杀了你”，心里就更难受了：“阿炼，我这个样子，还说喜欢你……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可笑？”祁炼捏了捏他的脸，“况且我相信你。”
叶鎏无奈：“你就真不怕我会控制不住吗？”
祁炼：“我要是怕，两年前就不会给你吸血了。”
漂亮的金瞳注视着叶鎏，叶鎏回想起他第一次吸食祁炼血液的那晚上，双眼莫名有些发酸。
“谢谢你，阿炼。”叶鎏声音有些哽咽。
“谢我就给我煮粥去！我要下海鲜的粥！”祁炼指着门口，“快去！”
叶鎏见他这般模样，失笑一声：“这伤，至少得吃三天白粥，海鲜就别想了。”不等祁炼抗议，他就出去了。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白术瞧叶鎏出去了，自己就走了进去，不过这刚进门，他就察觉到被术法覆盖，视线落在床上之人身上，一直眯起的眼睛睁开，猩红的竖瞳与其对视：“你看来，想问我一些不想让他知道的东西？”
“问他他也不会说，不如问你。”祁炼友好一笑，“你跟他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吧？知道他的精神力是怎么受损的吗？”
白术拉过靠椅坐下，摇着扇子，叹气：“灵魂力强悍的人要发现他的精神力受损还真是件简单的事情啊……我当时见到他，也是靠着血液里的信息，才发现的。”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
白术摇头：“他说他在血渊里超负荷用了能力才导致精神力受损，但具体到底怎么一回事，他没细说。”
祁炼眉头微微蹙起。
原书里叶鎏能力就是个可以脚踩一切的bug，只要定下规则，根本无人能反抗他，但是很明显，这样的能力放在现实里是根本不合理的，越强的东西就越需要付出代价，精神力受损确实是叶鎏超负荷使用能力会付出的代价。
也就是说，目前的主角，已经不是书里那个无人能敌的bug主角了，而是一个需要注意使用能力，肉身战斗力甚至还不如他的普通吸血鬼……等一下，这样不就变成了养成系主角了吗？战斗力还不如他就是说还能继续成长升级，换句话说就是“养成”了呀！
糟糕，他的养成之魂要被点燃了。
他有些怀念自己手游里养的女儿了。
“这些天我一直有用熏香帮他修复精神力，可是这才刚见效，精神力的口子又被撕开了。”白术叹气，“他还跟我说，见到你受伤了没法控制，你说说，这家伙啊……！”
“……”祁炼抿嘴。
叶鎏真的很喜欢他，他感觉到了，但是他要怎么回应叶鎏？
万一陪叶鎏走完主线他就被强制传送回去了，叶鎏岂不是得因他孤独终生？
叶鎏会因他的受伤发疯，也肯定会因他的离开癫狂，血族的生命很长，以叶鎏如今的性子会做出什么事情会变成怎样，这光是想象都已经让他害怕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了，太子殿下？」
他自己的声音，清冷还带着些他没有的气势，这话仿佛是嘲笑他，又仿佛是在自嘲。
是谁在说话？
书祁炼？不对，不像，声音和话语里传达出来的，都跟他认识的书祁炼不一样。
「曾经屠戮万千神魔的虚灵太子殿下，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哈哈哈哈！」
又是虚灵太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喂喂！年轻人！”白术的声音一下子把他从思索中扯了出来，并且用指头弹了下他的额头：“年轻人老发呆不好。”
“抱歉，刚才在想一些事情。”祁炼道歉，“你刚刚说了什么？”
白术叹气：“果然没听到是吗？行，我再说一遍，你血液有剧毒，我帮忙处理你衣物的时候沾上了你的血，可把我给疼的，喏，你看我的手。”说罢，他抬手将自己被腐蚀掉一层皮的手背展现在祁炼眼前。
祁炼喃喃：“不该啊，这么多年，祁家血统早就被稀释，应该根本不会带毒了才对啊……”
白术点头：“我也这么想的，况且姓叶的那小子喝了你那么多血还像个没事的鬼一样。但我琢磨了一晚上，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
“？”
“一代血族的心脏，普通人承受了可活不了几天，更何况一个身体还未完全发育的小屁孩。”白术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要是说他在换心脏前是个普通小孩，我都不信。所以，我算是对他的身世有了些许眉目。”
祁炼：“这话你不是应该对他说吗？”
白术：“那小子对自己父亲是什么人，母亲又是什么人根本没兴趣，跟他说也没用。跟你说的话，还能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祁炼奇怪：“我为什么要有心理准备？”
白术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个保温杯，打开抿了口枸杞水，说：“就像你们猎人为了猎鬼有了祁家人的存在，血族为了抵抗祁家人也有了一个特殊的族群——茵内森家族，一个免疫血毒的家族，他们最初源于大夏的一个猎鬼世家。”
“这个猎鬼世家为了杀吸血鬼触犯了禁忌，家族众人也成了吸血鬼，后来还发展成了大夏血族这边的类似于‘该隐众’一样的存在。”白术将自己记忆里关于那个家族的故事整理出来，“后来这个家族被‘正道’灭去了大半族人，逃到了西方。”
祁炼：“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很多历史都被掩藏了，尤其是那个时期。”白术托起腮帮子，“历史书上应该有写过吧，白皇帝。”
祁炼在大脑里迅速翻找来到这边后狂补的各种历史知识，很快就找到了那位当年震惊东西大陆的白皇帝。
白皇帝登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颁布了猎杀血族的天子令，全天下就算是普通人杀了一个吸血鬼都会有一避十分丰厚的赏金，而那时确实是有一个猎鬼世家，世代猎鬼的他们触碰了禁忌全族化为血族，白皇帝不念旧情，对他们下了通缉令。
那个猎鬼世家的家姓好像就是“叶”。
“就是祁家人灭的叶家……”白术托腮，“有些人挺过了祁家血毒的煎熬，变异出新的血统，逃到了西方大陆的列汀，慢慢的，就有了茵内森家族。”
祁炼眼神看向白术：“所以……”
“茵内森可是个比该隐众更憎恨人类的家族。”白术合起扇子指向祁炼，“而且，对祁家，更是恨入骨髓。叶鎏那小子大概率就是茵内森的后裔，我听说茵内森家族是能够跟人类结合诞下子嗣的，而且茵内森相当重视自己一族的后代，如果知道叶鎏的存在，他们恐怕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做好心理准备的意思，就是指这个吗？
去列汀，很有可能会跟茵内森碰上面，他确实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还有实战准备。
白术自觉聊了太久便起身伸了个懒腰：“行了，我这老人家给的信息自己慢慢消化吧，我啊，就是想让两个对彼此都有好感的年轻人有个善终而已，你要是不在意就忘了我之前说的话吧。我去看看他的粥做得怎么样了。”
对彼此都有好感……
-不会吧不会吧，姓白的老人家都说得那么明显了，你还要怀疑？炼炼子，我觉得你真的太倔强了！
“我能怎么办？万一任务结束被强制送回去了，叶鎏怎么办？”他感叹了一声，“长痛不如短痛，他痛不如我痛，我……”
-你这已经弯得很彻底了啦！
-就算真的会被强制送回去，你要是什么都不做，你难道不会后悔吗？
-至少，把白表了吧？
表白？叶鎏会很开心吧，可是这样在后边就会越难过……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了，太子殿下？」
那句话再一次回荡在自己脑海之中，他失笑了一声，无奈：“我真的是个胆小鬼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