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何必回去
现在的氛围就很奇怪……不对，应该说是他处于这几个人中就莫名不舒服。
难道是因为秦晓妍和这个外国女孩都是叶鎏在原书里的后宫之一吗？他莫名的感觉自己跟那个女佣人多余了起来。
要不他走？给叶鎏发展发展跟女性的感情？趁还有救，把叶鎏给掰直了？
然而他瞧了一眼叶鎏的神色，原本敲起的退堂鼓停下了。
这人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这让他怎么好意思留也留一个人在这里面对三个女性？其中俩还是喜欢嗑cp的腐女。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预感要是把叶鎏留下，这仨人估计能发展成另一种不可言喻的关系。
“嗑糖的是一会再说。”秦晓妍表情突然收敛了起来，“大哥那边想跟你谈谈，还有妈她……”
祁炼挑眉：“想把我拉回秦家？”
秦晓妍点头叹气：“大哥有那个意思，而且还说你才是最有能力的那个，家主的位置……”
叶鎏：“阿炼不是秦家人。”
祁炼略有惊讶于叶鎏的抢答，但是也对他说的话做出的认同：“叶鎏说得没错，我不是秦家人，也不打算‘回’秦家，我承认你是我妹妹也仅是因为你我的关系，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接任家主的位置。如果只是为了这个想要跟我谈，那就告诉他没必要。”
秦晓妍也想到祁炼会拒绝得如此爽快了，双手握拳撑腰：“我也猜到你的答案了，也跟他说过了，但他还是说想跟你谈谈，你要是愿意的话，给个时间。”
“从下周开始的工作日我都没啥时间了，况且这些天秦家会很乱很忙，他肯定也不会有多少闲暇时间，等他有时间了再说吧。”祁炼说，“你把我的号告诉他就好，让他有空了就找我吧。”
在这么一个家里，小时候已经有长歪趋势的情况下，还能够长直长正，倒也不容易。
作为异母兄弟，给他点面子也未尝不可。
“嗯，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人约会了。”秦晓妍挥了挥手，裙子一提十分优雅地跑掉了。
一旁的米丽娜也跟着溜了，女佣人无奈于自家小姐的无礼，对祁炼二人鞠躬以表歉意后，不慢不急地跟着米丽娜远去了。
祁炼根本没来得及挽留米丽娜，就这么失去了一个让叶鎏跟后宫相处的机会。
可恶！
-莲莲子啊~要不你干脆独占叶鎏后宫？
“我虽然可男可女，但是我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祁炼难得对系统认真一会，“这个身体没了我，你确定叶鎏不会发疯吗？”
-那就别走呀~
-这边多好呀，玄幻世界，能上蹿下跳的，要是觉得寿命短了还可以找只吸血鬼完成初拥转化。
祁炼看着眼前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对话框，第一次迷茫了。
他真的要回去吗？
这边有与他交好的朋友，虽然生活确实危险了些，但是总归不是寂寞的。
可那边呢？
“阿炼？”叶鎏见祁炼发起了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不舒服吗？我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你把要买的东西告诉我，我再出来帮你买？”
祁炼视线聚焦，瞧着面前对自己无比温柔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想跟他说说自己以前的事情。
“我突然想起我一个朋友的故事，你想听吗？”他走到一旁的休息长椅前坐下，手里空空的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就把迷你版混沌召唤出来抱在怀里。
见叶鎏坐在他身边，一副想听他说的模样，他也就说了：“那是我一个好朋友，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了吧……”
·
他的母亲姓祁，原名招娣，为了摆脱原生家庭改了个‘琉璃’为名，在大学附近的一家超市里当售货员，每天嘴里哼着自己临时起的小调子，每月靠着三四千的工资生活。
她除了上班就是在租房里吹吹木笛子。
听说房东的老奶奶因为她吹的笛子能安抚人心而给她的房租打了个五折，还是不用交水电费的那种，要求就是每晚八点下班回来就吹至少一小时的笛子。
这事儿让其他房客都羡慕得很，但也只能眼红嫉妒了，他们可都没祁琉璃那般动听的笛音。
因为房东的特别关照，祁琉璃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后来的某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刚转来这边大学教书的教授。
那人姓温，名致真。
明明三十岁出头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丝学生身上特有的青春气质，而这么一缕异于同龄人的气质就让祁琉璃挪不开眼睛了。
人是她追的，那年她二十二岁，追了一年，他有了回应，很快他们就进入了热恋期，但他们想要结婚的念头被温家人泼了一盆冷水。
她知道是自己的学识配不上这么一位教授，答应了温家人一定会努力考取文凭，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温致真的女人。
温家人见她这么诚意，温家老太还不经意间得知了她的家世对她心疼了起来，所以其他温家人也都同意了二人结婚的计划。
后来她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两年时间的努力她成功通过了国外一所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温家人听了这消息就彻底把她当做自家人，供她出国读书，还在她学成归来时对他们各种催生的。
那时候她在国内边工作边读研，便跟温致真商量了一下孩子的问题，也算是默认了老一辈们的催生工作，没多久她就怀上了。
温家人十分照顾她，直到某一天，温致真的小外甥来玩说漏了嘴，她才知道了温家人真正的嘴脸以及温致真的真面目。
原来啊，温致真因为她在国外念书，就在国内养了个小女人了，温家人也不喜欢那个女人，但碍于是自家最出色的人，既然需要发泄生理需求，也就默认了那个女人的存在，温家人要求温致真只要祁琉璃回国了就立刻把那女人踹了。
那一日，她得知温致真不喜欢聪明学历高的女人后，便去温家大宅想向温家人要个说法，结果温家人从头到尾都庇护着温致真这个温家最出色的人，而她自始至终都是个外来者。
她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坚持成了笑话，直接甩出了“离婚”的要求。
温家人没同意，但她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文盲女孩了，那时候她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逼着温致真办了离婚手续，干脆跑到国外继续她的学业了。
到时候在外国生了孩子，再找一个爱他们母子的男人结婚，就再也不回国了。
可是孩子是在她回国给父母拜年的时候生的。
拜完年没多久，她就跟父母大吵了一架，扔下一笔钱，准备再次跑出国，结果就在回旅馆的途中大出血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孩子提前出来了，她看着医生抱来的孩子，心里放弃了国外的学业，先把这个孩子养大吧。
因为在外泡了四年，在国内找工作还是很好找的，但是作为一个单亲妈妈，就没那么轻松了。
她闹过很多被邻里能乐上半天的笑话，还好邻居们都热心肠，见她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有教她换尿布喂奶的，有给她送汤送饭的，还有愿意抽空帮她在上班时照顾她孩子的，她的日子也没有其他单亲妈妈那般劳累。
儿子一天天长大，她看着这个从自己肚子里跑出来的苗子越发英俊，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谁说女人一定要靠男人？她一个人也能把孩子拉扯起来！
可就在他十岁的那年，一个不速之客找上了祁琉璃，他从学校放学回家，就听到家里面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邻居为了不让他受伤就把他拉进了自己家门，等那声音过了久了，祁琉璃亲自来敲门了，邻居才放他回家。
从那一天，祁琉璃就变了个人似的。
精神憔悴，白发也多了不少，邻里都劝她多休息，结果在他十一岁生日那天，她父母找上门，她彻底疯了。
他十二岁那天，她突然不疯了，给他做了他最喜欢吃的水煮鱼，母子俩度过了温馨的一天，第二天她就跳楼自杀了。
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但又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对着那个突然出现自称是他“生父”的陌生男人产生了恨意。
如果这个男人不抛弃自己的母亲，她就不会死了。
后来他被接回温家，温家人都不待见他把他散养，就这么到了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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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叶鎏很认真地听着。
祁炼没有说那个朋友的名字，只说了朋友父亲姓温，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温致真”这个名字，所以他猜测这很可能是祁炼自己的故事。
既然是祁炼自己的故事，那他当然要仔仔细细，一字不差地都挺进脑子记下来了。
祁炼看了一眼商城外的蓝天白云，张了张嘴，沉默了片刻，才说出了几个字：“他亲手杀了他父亲。”
叶鎏眼神一凝，闭上了嘴，不想再听下去了，只是一把抱住了祁炼，不知道用怎样的情绪说：“难受就别说了。”
祁炼眼皮微微颤抖，回想起那件事，手还是会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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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那一日是校庆，学校要求学生的家属要有至少一个人到场，温致真接到班主任的通知后就跟他一起参加了校庆。
一开始作为父亲还人模人样的，但是在后边他去搬道具的时候，他的三观被温致真敲碎了。
温致真，这个给了他一半染色体的男人，竟然将他拉到了杂物间的角落里，说出了禽兽不如的话：“你跟你那文盲妈一样漂亮啊！不知道味道跟她一不一样？”一边说着，一边扯开他衣服上的扣子。
温致真那野兽一般的姿态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人可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人怎么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怎么能想要对他做那种事情？！
下一刻他奋起反抗，却突然身体的力气竟然在迅速消失。
“我在你的水里下了点药，还要过些时间才能完全起效。”温致真猥琐地笑着，“不过现在的你也已经反抗不了我了！你就稍微乖点，让我尝尝味道。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比对你那从农村里出来的文盲妈更好！”
他咬牙，趁着手还有力气，试图从身旁找到些什么帮助脱身。
“真的是，要是你妈不那么脆弱，你们母子俩就能回温家享福了！”温致真摸上了他的脸，“可惜她不配合，我也没办法，动了些小手段。”
“你……做了什么……？”他浑身一僵，但手握紧了刚摸到的美工刀。
“做什么？在她工作的人际圈做了些手脚，弄臭了她的名声，后来又对她的父母煽风点火罢了。”男人像是要享用食物一样舔着嘴唇，“谁知道她那么脆弱？说死就死了？”
此话一出，他没有任何犹豫，趁着自己的手还有力气，将美工刀伸至最长，往男人的脖子上切去。
祁炼想：反正都被下药了，怎么都斗不过这畜生不如的东西了，干脆鱼死网破，用美工刀吓唬温致真，让他被怒火冲昏头脑杀了自己，落实一个杀人的罪名，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温致真自认为软绵无力的手就算拿美工刀也伤不了自己也就没躲，却不料让相当锋利的美工刀很轻松地把自己的气管切断了，他被溅了一脸血，一瞬错愕后，他从温致真身下抽身爬开，用最后的力气报警自首了。
他因为药的效果瘫软在地上，连手指微微颤抖都做不到，听着耳边温致真的悲鸣越来越小，就知道这个男人活不了了。
温致真死了，他被温家告上了法庭，说杀人偿命，要求法院判死刑立即执行。
他没有异议，可是一名同年级的学生向法院提供了一份录像证明，最终法院判他属于正当防卫。
原来那天的杂物间里放着一台摄像机。
那是因为杂物间里总是丢东西，负责管理的学生偷偷放了一台小型摄像机进去试图找出小偷，却没想到这刚放的第二天就拍到了那么吓人的一幕。
那学生出于正义感，就挺身而出将那份录像交了出去。
结果出来后，温家人不服上诉，法院将录像拍到了他们脸上才有所消停。
可是，祁炼终究是成了“弑父的白眼狼”，被大部分的人孤立了起来。
没人愿意去了解事情的真相，人云亦云着，他早就麻木，自己打工自己完成学业找工作，不跟任何人有过多的交集。
若是哪天有天灾人祸要带走他的性命，他不会躲。
于是，在他二十七岁的那年，他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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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发现……那个世界，除了他母亲的墓，就已经没有什么让他牵挂的了。
那他又何必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