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秦洛
天际被蒙上了一片灰色，远处的云层里有闪电转瞬而逝。
“天气不太对。”萧翛嗅出空气中的异样，“是血器引起的天气变化……”
“类似血器的拥有者吗？”祁炼瞥了一眼闪过雷光的那个方向，“巧了，我就认识这么一个人。”
“谁？”萧翛问。
祁炼嘴角勾起：“秦无炎。”
秦无炎的海蛟，在古传说里是一种能够引起狂风暴雨、洪水爆发的异兽，引起天象的异变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只不过能够引起这样明显的异象，血器主人的情绪必须要极其强烈才能做到。
而这样的异象一旦出现，代表血器已经在超出主人负荷地全力发挥，经过一段时间的超负荷运转后秦无炎有很大几率会成为下一个“常燃金瞳”。
当然，想要成为“常燃金瞳”也是需要资质的。
“走吧，秦洛也该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了。”萧翛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警方已经将逮捕权交给我们了，接下来把该抓的都抓起来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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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花园，一片狼藉，全然没有了原本的繁华奢侈，只有被破坏后的残破。
秦无炎红着眼与自己的生父交手着，嘴里近乎吼出来：“我不想相信这些东西……！我不想！可你偏偏！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大部分血器攻击人类是无效的，他的海蛟同样如此，所以现在的他用的是有一定攻击性的手持武器，不过部分的控制力还是有一定效果。
比如秦洛现在的行动就一开始的要迟缓不少，但这也耗费了他太多精力。
“老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秦洛冷喝，手一抬，一道不知作用的术法被画出。
在一旁不参与战斗的白术和利斯特见了，同时出手，一个打碎了术，一个把秦无炎拉出了处于术法爆炸的范围。
秦无炎没有那个心情说谢谢，笑出声：“我的好父亲啊好父亲！”情绪逐渐走向失控的边缘，他总觉得自己的灵魂里有什么东西被突破了，耳边一直有蛟的咆哮声。
“你也很生气吗？”秦无炎第一次跟海蛟心意相通，“那就出来大闹一顿吧……这个家……早就被这个混账整得不成样子了。”
先是祁炼和其母，后是秦无雨和其母，还有人造血族的那些受害者们。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为自己出生在这种家里感到厌恶和恶心。
大闹一场吧，发泄一场吧，只要不波及到无辜的人，怎么样都行！
随着他发出的指令，海蛟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朝天张嘴发出了类似龙吟的叫声，这叫声直接打开了天空的枷锁，一场带着电闪雷鸣的倾盆大雨被释放，空气里还带着来自海蛟的愤怒。
只有秦家下起了雷暴，只有秦家头上有乌黑的云。
“等一下，这么强烈的情感，要不要阻止他？”利斯特知道自己的水相在兴奋，但是这样特定一个地点的雷暴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家里还有其他人在，要是让他们受到了什么伤害，秦无炎也会受一定反噬。
“不需要。”白术摇头，“他们到了。”他的视线已经落到了远处缓缓开来的汽车。
没等多久，一道领域能力将秦无炎和秦洛二人包裹起来，秦无炎被激起的情绪不知道为何逐渐平复了下来，但是他的脸上出现了金色的裂痕。
利斯特走过去扶住因为失去愤怒而茫然得有些摇摇欲坠的秦无炎，瞟了一眼那个被大雨弄得浑身湿透一身狼狈的秦洛，嘲笑：“我看过了，你的大儿子、二儿子和女儿都有得到常燃金瞳的资质，但你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对生命没有敬畏的心。”萧翛走过来道，“秦家主，我们手上掌握了您关于人造血族以及雇凶杀人的证据，请跟我们回协会走一趟吧。”他做了个伸手“请”的手势，给足了秦洛敬意。
然而秦洛并不想领他的意，手里掐出几道术法试图逃脱，却在一刹那感受到自己的术法被震碎，他扭头看向另一个来人，是贪狼。
贪狼一开始就冲着他们秦家……不对，就是冲着他来的！
只见贪狼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那张过于熟悉的脸让他后背发冷，他是在哪里见过那张脸？
年轻男人双唇一张：“二十年没见了，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聊一下呢？我的父亲大人？”
“祁炼？！”秦洛眼里的他和二十年前那个女人的脸重合到了一起，“你不是已经？！已经……！”
平川不是告诉他已经把他们母子都处理好了吗？为什么他会活到现在？！
“六年前被你派的人造血族杀死？”祁炼微笑，“可惜了，我命大，没死成啊。”
秦洛看着他张脸，回想起祁绯月对自己的诅咒：“我诅咒你众叛亲离！不得好死！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今已经应验了一条——众叛亲离。
他会如此狼狈，没有家里的其他人帮助，也没有其他人拉住愤怒的秦无炎，全因为秦无炎将他曾经干的事情全部公布了出来。
就连隐约察觉的苏文玉也没想到竟然是那么过分的事情，默认了长子的愤怒和小女的冷眼旁观。
诅咒！都是因为那个诅咒！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该死的！那个女人真该死！她的儿子也该死！
想到这，秦洛发疯了一般狂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管药液扎进自己的大动脉里推入，他的身体迅速地发生了变化。
大量的青筋爬上了他的脸、脖子以及手臂，他双眼和眼白都被血红染色，他咧嘴疯癫地笑道：“早该亲手杀了你了！你个废物！你个垃圾！你个灾星！”
他伸手朝祁炼的脖子捏去，耳旁却传来了两道凶猛的吼声把他镇住了，他动弹不得地瞪着慢慢朝他走近的祁炼，学着当年祁绯月诅咒自己的模样张嘴诅咒祁炼：“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和物！”
可这话刚说出，一阵强烈的反噬让他眼前一黑，喉咙里反出一阵腥甜，张嘴吐出了一口黑血，身子霎时泄气地跪倒在地上。
他受到反噬了？怎么回事？
“噗哈哈……对祁家人下诅咒，那是自找苦吃。”白术像没骨头一样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悠闲地摇着扇子，“你们现在的猎人怕是不知道，但是我这个老头子可清楚得很。几百年前有祁姓一族，灵魂孱弱无法拥有血器，但拥有能杀死血族的毒血，能反噬一切诅咒的体质，哦对了，他们一族的诅咒很灵的，只要被充满愤怒仇恨的祁家人诅咒了，在有生之年就一定会应验。”
“诅咒这一点我倒是没听老师说过。”祁炼看向白术。
“我要是不是当年某个祁家人的朋友，我也不会知道这点。”白术摇着扇子，“秦家主，你现在的处境是插翅难飞，要不还是跟他们回协会聊聊？”
秦洛咬牙切齿：“区区一只吸血虫子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白术啪地合上了扇子，眯眯眼睁开，一双猩红充满戾气的眸子出现，他用不大不小的温和声线说道：“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就凭你还没那个资格在我面前叫嚣。”边说着，边释放了自己的能力。
秦洛察觉到有一个透明的大锤子从自己的脑袋上压了下来，动弹不得之余，那玩意儿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碾碎！
空气里的压力也越发奇怪，他清楚地感受到周围有无形的东西在朝他挤压。
“白术，别弄死了。”叶鎏在一旁提醒道，“他必须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死在这里。”
“我知道我知道。”白术眯上了眼睛，“只不过我感觉吧……以前还能快意恩仇，现在有仇还得先看法律的意思，多少有些憋屈。”
祁炼对秦洛恶劣地笑了出来：“那也倒不是，你想想。你恨的人，在法律的制裁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地在生死的边缘挣扎，不是更有意思吗？”
白术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也是，有些愿意改的人能有机会从善，但是他像这种，确实只剩煎熬和挣扎了。这种人挣扎痛苦起来的模样，是这世界上最可笑的一种景象之一。”
祁炼居高临下地瞧着秦洛：“跟我们回去吧，秦家主。”
“祁……炼……！”秦洛满眼的恨似乎想要将祁炼杀死，“我早该把你杀死的！早该把你杀了！”
祁炼蹲下身子：“你不要搞错了，你有今天的下场，全是你自己作的。你要是能好好对我妈，你要是能好好对车琳薰，你要是不贪图血族那快速恢复伤势不生病的身体，你可以拥有不错的家庭可是现在……”
“父亲，别再继续错下去了。”秦无炎沉声，“秦家我先替你掌着，等你知错了，能出来了，再换给你。”
“你不配叫我父亲！”秦洛见秦晓妍带着苏文玉慢慢地走出来，母女两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真的是养了一群白眼狼！你们一个两个！你们！你们！”
怒火攻心，再加上受过诅咒的反噬，本就经过药剂刺激的身体瘫软了下来，他口吐白沫浑身颤抖不止，跟来的协会医疗人员用仪器对他迅速展开了抢救。
其中一名医生迅速从医院中紧急调出了秦洛的病史，震惊地看着里面的内容，对祁炼说：“秦洛有癌，而且还不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医生断言不治疗就算是猎人的身体素质两年内也必死无疑。”
“两年内必死？那可不行啊。”祁炼挑眉，“拿我的权限用药，怎么样也得让他再活二十年。”
医生听了打了个寒颤。
此人果然如金医生所说，狠起来让人心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