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不耻第章 丢脸
“陆阿蕊,我问你,他们人到底到哪里去了!”
家里的家丁昨晚一夜未归,今早连管家都察觉到不对劲了,正在调查此事。chuoyuexs
吴小姐生怕那几个家丁出了什么事,最后再牵扯出自己来,所以一大早就到林家庄找到了陆阿蕊。
“什,什么人!”
陆阿蕊惊惧难安地问道,心中想的却是陆阿娩口中那些警告之语。
如若真的让吴举人知道,他们家家丁失踪的事情跟她有关……
陆阿蕊都不敢去细想,正要回过神之时。
啪——
脸上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
清脆的巴掌声格外响亮,她视线中,是吴小姐还未收回去的手臂。
“哼!都是群没用的东西!”
吴小姐恨恨地瞪了陆阿蕊两眼:“别让我知道那些人不见了是和你们有关!”
留下这话,吴小姐鄙夷地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去。
陆阿蕊摸着自己被扇红的一张脸,眼底恨意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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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好似平淡无奇地过去,没留下什么痕迹。
但重阳之后,到底与之前发生了些变化。
陆必兴回到了镇上读书,至于林氏,每日除了去给他送饭之外,其余时间都得留在家中。在他们回去之前,陆老爷子还有说过,让陆必兴今年年底就搬回来。
至于陆伯建,他和陆季明现下每日都要上山去种树、去巡查,几天下来就已经是叫苦连天。
“爹啊,我是真不想再去山上了!那后山的路又陡,这几天还下了雨,一不注意就要摔跤。我这腰和腿,被摔得现在动一下都疼啊!”
上房,陆伯建可怜巴巴地望着陆老爷子,诉说着自己的艰辛。
听得陆老爷子一阵揪心的疼,只恨不能立刻代替陆伯建去。
“可,伯建啊,这是镇令大人下的命令,爹也没法子啊!”陆老爷子说着,连忙扶起要对他跪下的陆伯建,更加心疼了。
陆伯建忙道:“爹,那镇令也不可能日日都来检查不是?只要将那些事做完,我觉得镇令他老人家肯定不能再说什么。”
陆阿娩此时刚好准备进来上房,听到了陆伯建的话。
她眸子微微眯起,暗道这陆伯建肯定又在憋坏水。
正想着,就听陆伯建又说:
“我这些年都在读书,也没干过啥活,哪像二弟,上一趟山连气都不喘。爹,这要是二弟去种那些树,肯定两下就种好了,哪里像我,种几天也才没种上几棵。”
陆老爷子本就心疼大儿子,也觉得大儿子陆伯建的时间不该花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
上次在山上,若不是镇令以陆伯建功名做要挟,他哪里会答应如此荒唐之事。
这些日子,见着大儿子每日都要爬山、种树,他早就心疼坏了。
一听到陆伯建这样说,陆老爷子哪里还有不准的,当即就道:
“这样也好,仲孝他本就是庄稼人,上山种树啥的也难不倒他。等会他从田里回来,我就跟他说。”
陆阿娩在门外听得心中一阵冷笑。
陆伯建和陆老爷子这是想把啥麻烦事,都推给他们啊。
咋用钱的时候,就完全没想到他们西屋呢。
陆阿娩直接大步踏了进去,张口就故作喜色道:
“爷,您打算让我爹去山上种树啊?那好啊,我爹正愁地里的虫不知道咋弄呢。我爹要是去山上种树,那肯定就不用管地里的虫了。”
又笑嘻嘻地看向陆伯建:“大伯您是秀才,读了那么多的书,肯定知道什么驱虫吧!正好,您驱虫,我爹去山上种树去!”
陆阿娩到上房来,本来是来替陆仲孝给陆老爷子传信的,说今年虫害严重,村里不少人家都遭了殃。
既然见陆伯建和陆老爷子商量这事,就干脆借着他们的话把这活儿给摘掉,让他们自己烦恼去。
陆老爷子自从上次倒下后,这些天都没有踏出过上房一步,自然不知道虫害的事,听陆阿娩这一说,才急忙问道:
“啥虫?咱小麦地里长虫了!”
陆伯建不满地看了眼陆阿娩,冷哼一声:“爹,您就听这小丫头片子胡说吧。地里的麦苗我也看过,分明长得很好,哪里就有虫了!”
说完又冲着陆阿娩道:“你说让我治虫,那我就治。这以后巡山和种树的事,就全交给你爹了!”
陆伯建心想着,反正又没虫。
那治虫不就等于没事做吗,还能趁机将自己山上那些事给甩掉,何乐而不为呢。
陆阿娩也没拒绝,只一脸认真道:“大伯,那您说了您要治虫,这事儿可就真的交给您了。若是这虫驱不了,让小麦产量受到影响啥的,那责任可就在您了。”
说完,陆阿娩又对陆老爷子略微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出去。
陆伯建瞧着她那一脸认真的模样,而且半点都不像是吃了大亏似的,当即心中就有几分警觉。
同样警觉的,还有陆老爷子。
难道,家里的麦子地真的遭了虫灾?
那些地可是家里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啊!
地要是出了问题,明年可就完全没收入了。
当即,陆老爷子就起身,打算去地里看看。
陆伯建干脆也跟上了陆老爷子。
他想得就更多了。
若是家里的地没出问题,他自然是同意陆阿娩的提议,以后让二弟陆仲孝上山去帮他巡山和种树,他就待在家里不用做任何事。
可这若是家里的地出问题了,那他肯定不能接下这个担子。
他又不会治虫,若是让他弄的话,那家里这些地明年可就都别想产粮了。
没有粮,先不说吃什么。
首先他自己就没有银子花了。
这咋行啊!
银子他是一定要花的,让他待在家里不用钱,那简直就是在折磨他。
陆阿娩目送两人出门后,在没人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陆伯建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陆家长子呢,真是半点担当都没有,成天就只知道占便宜。
陆老爷子也是,到现在都这样惯着陆伯建,真真是养出了一个大巨婴来。
从上房出来,陆阿娩没有回西屋,干脆也去了地里。
她也不希望这麦苗地虫灾泛滥。
她还计划着明年要分家出去呢,这若是田地出了问题,他们分到的粮不就少了吗。
她得去看看地里那是啥虫害,看有没有办法利用前世积累的知识去做出处理。
陆家那一大片麦田边,陆仲孝正紧皱着眉头立在那里。
见自己爹陆老爷子和大哥陆伯建赶来,陆仲孝忙对焦急地陆老爷子说道:
“爹,这地里长虫了。”
陆伯建没听陆仲孝说的话,一眼望向地里那些麦苗,嘴里冷笑道:
“老二,说啥地里长虫呢,我咋没看到啊!难不成这虫只有你看得到,别人都看不到?我看你就是不想山上去种树是不是?”
“啥种树?”陆仲孝还不知道陆伯建和陆老爷子谋划的事,一脸的茫然。
也没人回答他,陆伯建自顾自地在旁边冷笑。
陆老爷子来到地里,仔细地观察起那些麦苗来。
而后,他不悦地起身,冲着陆仲孝开口,语气带着不满:
“老二,你大哥这些年为家里考取功名,多不容易啊!你咋就不知道体谅你大哥!”
陆仲孝脸上的茫然更浓了。
这不是在说地里长虫的事情吗,咋又说起大哥考功名不容易来了。
爹要他体谅大哥,他这些年一直都在体谅,从来都只是默默地帮着家里做事,主动扛起家里的责任来,咋爹还突然这样说了。
陆老爷子没注意到陆仲孝那一脸的茫然,沉声继续道:
“你大哥这几天一直在爬山,还要种树,他一个读书人,哪里吃得了这些苦,不就是想让你帮他几天吗,你竟然还编造出地里长虫这事来!老二,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啊,爹!”陆仲孝一听到陆老爷子说他编造地里长虫的事,连忙解释,“我没有编,爹,这地里是真长虫……”
“哼!”陆仲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伯建一声冷哼打断。
“老二,爹都已经拆穿你的把戏了,你还在这里狡辩。你说说你,咋就变成这种人了,真是令人不耻!身为你的大哥,我都替你丢脸!”
不耻!丢脸!
从小就被陆老爷子教育脸面很重要的陆仲孝,被大哥陆伯建这突如其来的两个词,弄得怔在原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连陆老爷子和陆伯建又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听到。
满脑子只回荡着“不耻”和“丢脸”这两个词。
直到陆阿娩赶来,在他耳边喊道:“爹,爹!”
听到女儿的叫喊声,陆仲孝这才略微回过神来。
“阿娩,他们说爹是在乱说,还说爹这种行为很不耻,丢了咱们老陆家的脸。”陆仲孝呆愣愣地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实在吓人。
陆阿娩恼怒地瞪了眼那两人离去的背影。
她爹为家里做了这么多,这些只知道吸血的人,居然还反过来辱骂她爹。
看来这个家不分是不行了!
“爹!”陆阿娩脆声开解道,“您别听他们说,您觉得自己是在乱说吗?”
陆仲孝连忙摇头:“我肯定是没乱说,这虫白天不出现,夜里才来。村里不少人家都遭了这虫,咱们家这麦苗还算好的,应该是刚遭虫,我今天仔细看了看,只有靠柱子他家那几亩的麦苗被咬了一些。”
“不过这虫吃得很快的,柱子他们家也是昨天才发现,结果今天一大片全遭了。我怕咱家这些地过了今晚,也会被吃得厉害,这才叫你爷他们来的,谁知道他们……”
陆仲孝又想到了刚才,面上有几分苦涩。
陆阿娩拍着老爹的胳膊安慰道:“爹,那您就没有胡说是不是?您既然没有胡说,那大伯和爷他们的那些话,您就不用放在心上。他们现在不信,过两天看到麦苗不就信了吗。”
陆仲孝看着眼前这一大片麦苗,眼中露出不舍。
“可这虫不治的话,一晚上又要吃掉好多。”
陆阿娩问道:“那您现在有办法吗?”
陆仲孝摇了摇头。
“所以咯,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大家再一起想办法。万一明天想到办法后还要做不少事,今天又没休息好,明天岂不是除虫都除不干净了。”
陆阿娩拉过老爹的大手,带着他一起回陆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