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个泼妇啊！
“杀千刀的狗东西，你手脚咋那么不干净，要把你馋死了，还敢来我这里偷东西！吃吃吃，把你这个黑心鬼吃得肠穿肚烂！”
吴氏炸裂的吼骂声震耳欲聋，在院子里面轰然响起。mwangzaishuwu
“咋了！”
陆阿娩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打开西屋的门，想看看是谁那么大胆，竟然跑去吴氏房里偷东西。
透过门缝往外望时，一双狠毒又浑浊的眼，猛地射向她。
“你个肠穿肚烂的野种，你还在那望，你望什么望，还不快点给我滚出来！”
“没人要的小杂种，昨天救火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东西，你倒是挺会装啊！早知道就该把你给卖了，手脚不干净，都敢来偷我的东西了，你咋不上天啊！”
吴氏扯开了嗓子的谩骂声，将四周看热闹的邻居给吸引了来。
但碍于吴氏之前的一系列操作，那些邻居们都只站在院外看着，不打算理会。
被吴氏那冰冷又浑浊的憎恨眼神盯住时，陆阿娩就察觉到了不对。
后面吴氏越说，她越能感受到，吴氏所指的那个小偷就是她。
陆阿娩当即就怒了，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走出。
“奶！您今天把话说清楚，谁是小偷了，谁到你的房间偷东西了！”
她身后，陆知行也跳了出来，跟着嚷嚷道：
“就是，奶，今天我一直和我姐在一起，她啥时候去偷你东西了，我咋不知道啊。”
就连一向文静，不喜惹事的陆阿苗也站了出来。
“奶，您看您是不是弄错了，阿娩可不是会偷东西的人。”
他们这边话音刚落下，那边一身麻布衣的陆阿蕊就扬起了尖锐的嗓音。
“怎么没偷东西啊！”
她伸手直接指向陆阿娩姐弟三人：“不只她，你们两个也偷了！我刚才在窗外分明看到你们在偷吃东西，你们还敢抵赖！”
陆阿娩眯了眯眼眸，她就说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怎么感觉好像被啥东西盯着，有几分不自在。
原来，是陆阿蕊。
“你跑到我们窗外干什么。”
“你管我干什么！”陆阿蕊反怼一句，激动地厉声道，“反正你们偷吃了东西，你们就是小偷，是贼！”
“我们才不是贼！”
陆知行都要被气哭了。
“就是就是！你们就是贼！”陆阿蕊喊的声音越发激动，还邀功似的看向吴氏：“奶，您说这些贼应该怎么处理啊？”
说话间，她视线朝着西屋门口悬挂的那几件棉布衣服扫去。
陆阿娩瞧着她那兴奋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敢情陆阿蕊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她那几件好看的衣服啊。
可惜了。
她这个人很小气，陆阿蕊越是看重那些衣服，她就越是不会让那些衣服回到陆阿蕊的手里。
“看来你很喜欢躲在窗户外面偷看啊。说吧，你躲在窗外看到我们吃什么了？”
陆阿蕊脑子转得慢，没留意到陆阿娩的第一句话。
听着她后面那话，还当她是承认了，表现得更为兴奋。
“怎么，你终于肯承认，你自己有偷吃东西啊！”
陆阿娩懒懒开口：“我可没说是偷吃。”
“怎么不是偷吃！不是偷吃的话，你们那橘子是哪儿来的！”
随着陆阿蕊这话的吐出，四周顿时一片沉默。
橘子。
就连吴氏也愣住了。
这禹州府不产橘子，因而价格奇贵，只有那些达官贵人和府城县城富户才能吃得上。
他们这些乡下人，别说吃了，好多人就是见都没见过，只在镇上听人提起过。
陆阿蕊认得橘子，也是因为两年前陆家大房的陆伯建考上秀才后，县城那边和陆家曾有过来往的卓家给了几个，陆伯建带回来一个，给上房和三房的瞧了眼。
当时，陆阿娩所在的二房只听说过这事，连长眼的机会都没。
吴氏在上房一听陆阿蕊说二房的几个在偷吃东西，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趁自己去茅房时，偷了自己放在上房的东西。
二话不说直接冲了出来，张口就骂。
谁知道，二房几个吃的竟然是橘子。
这种连她都没尝过的好东西。
吴氏这愣神的样子，旁人一看就知道，这橘子肯定不是陆阿娩几人从她那里偷的。
几个本就对吴氏不满的村民在旁边戏谑道：
“大娘，您还舍得买橘子吃啊！”
“婶子，这橘子您在哪里买的啊，买成多少钱啊，说出来让我们也长长见识呗。”
吴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恼怒得大声嚷嚷道：
“就算不是偷了我的，那也肯定是偷了别家的。要不然他们这几个小杂种，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奶，我们可不是什么小杂种。”陆阿娩面色平静地看着吴氏，一字一句道。
“我们都姓陆，是我们爹娘生的，而我爹，他还是奶您的儿子。”
陆阿娩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你吴氏说我们是杂种，可我们都是你的后代，如果我们是杂种，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另外，这橘子也不是我们偷的。我今天去和生堂找小江郎中还药，这橘子是他给我们的，我们吃得堂堂正正，您不能用偷这个字来形容我们！”
对于吴氏，陆阿娩是看明白了。
只要你不是陆季明，不管你对她有多好，她都不会领情。
既然无论怎么样吴氏都憎恨他们，不给他们好脸色，那她又何必给吴氏好脸。
“那和生堂江郎中的医术高，说不定是治好了哪位贵人，人家送橘子给他们再正常不过。那小江郎中前两天还来给这陆家三丫头看过病，给三丫头一两个橘子也不意外。”
“可不嘛，人堂堂正正地吃，婶子你不弄清楚，非要说人偷吃。”
“他陆家大姐，你这样冤枉孩子着实不对。”
四周的邻居们都帮着陆阿娩三人说话，还有一些干脆直接挖苦起了吴氏，吴氏面色越发难看，眼中露出狠意。
“咋地了咋地了！我陆家的事情，啥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人来管了，你们话咋那么多。我乐意说她偷成不成，她是陆家的人，我想咋说就咋说，想说什么都跟你们无关！”
“你个泼妇啊！”
就在吴氏那话刚吐出后，人群外，赫然传来一道暴怒的嗓音。
一个身高不高，穿着蓝布衫，头戴同色帽子，风尘仆仆的老者冲入院内，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愤怒，指着吴氏整个人气到颤抖：
“你这个泼妇，在这丢人现眼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
原本还如同打架的公鸡般梗着脖子骂人的吴氏，一听到这声音，顿时偃旗息鼓。吓得脖子一缩，回了上房去。
这一幕，看得陆阿娩都啧啧称奇。
她朝着那头戴深蓝色帽子，身着深蓝色蓝布衫，身高不高的老者仔细看去，一抹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
陆家老爷子，也就是她这具身体主人陆阿棉的爷爷。
难怪，吴氏会那么怕他。
那边吴氏刚回了上房，这边老爷子立刻向众人拱手道：
“对不住了各位乡邻，我家这个老婆子你们也晓得，就是个大字不识连门都不咋出的，啥见识都没。”
“我这次去府城陪我家伯建考试，心里头就害怕她在这个家里生出啥事出来，到了那里我就连忙赶回来，没想到还是让她闯了祸，说了混账话，大家都别往心里去啊，我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
“另外，我陆家肯定是养不出手脚不干净的人来的，这也是她瞎说，大家别多想。”
陆家老爷子一开口，周围邻居们的态度就变得热络起来。
“陆大伯，您放心吧，我们还能不知道您家孙女的为人，她肯定不是小偷啊。大娘的话，俺们也没往心里面去。”
“就是，大叔，谁不知道您老的人啊，您老养出来的孙女肯定没问题。”
“陆老弟，你从县里回来还有好些事要忙，我们也不打扰你了。”
邻居们同陆老爷子打过招呼后，纷纷散了开来，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
“爷。”陆阿娩也跟着姐姐弟弟唤了一声。
陆老爷子脸上满是疲惫，没怎么看他们，只对陆阿娩说了句。
“嗯，没事就好，这次你奶和你小叔过分了，以后绝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留下这话，老爷子大步去了上房。
很快，里面就爆发出了老爷子愤怒的嗓音。
“卖孩子这事你也做得出来！要不是我正好从镇上一朋友那里听说这事，我都不敢相信，我们陆家什么时候落魄到要卖家里孩子了！”
陆阿娩听到这些后，眼神一亮。
想不到陆老爷子人还不错嘛。
原主之前对老爷子的印象不多，记忆中老爷子似乎也只对大伯陆伯建的事感兴趣，都不怎么理会他们这些人的。
不过有老爷子在家里，吴氏和陆季明的确也没那么嚣张。
陆阿娩想着，干脆来到上房的窗下，打算偷听。
“阿娩……”陆阿苗急得开口，但又不好指出她人就在窗下，怕被上房里的老爷子和老太太给听到，从而处罚她，只能唤了声她名字。
院子里，陆阿蕊见状正欲大喊，陆阿娩一记冷眼就扫了过去。
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陆阿蕊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被吓了后哪里还敢开口，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
“我们陆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怎么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有老三，他人呢！”
上房里，老爷子还在暴跳如雷。
吴氏一听老爷子迁怒小儿子，连忙就替小儿子辩解：“跟季明没关系，那事是我让他去做的。”
“他去钱家卖侄女是你让他做的，那他借高利贷去乱用，还让人闹到家里来了，给全村的人看笑话，这事也是你让他去做的？”
老爷子明显不吃吴氏这套，直言道：“你去告诉他，他还想当陆家的人，就立刻给我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