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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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高府和韵园离得不远,大概两炷香的功夫,就远远望见了。gaoyawx
进了门,穿过长廊,高翰墨满面笑容来迎,“这就是那贺家胭脂铺的老板娘?好啊满兄,金屋藏娇这么久,总算肯带出来给让我一饱眼福了。”
娴枝有些窘迫,偷看满彧,他却并没有解释之意,神态自若。
施过礼,高翰墨的目光在娴枝身上掠过,却不敢多做停留,怕有冒犯之意,“这位贺娘子果然生得沉鱼落雁,只是倒也有些眼熟……”
骥风出声打趣:“高大人,您是见了全天下的美人都眼熟吧?”
高翰墨哈哈一笑,引他们往里去。
以为他们是不是要议事娴枝觉得有些不对想要找理由避开,满玉却道:“你随我们过来带你见一个人。”
她不明所以,跟了过去。
穿过中堂,后面通着一处静雅的小院,高翰墨带他们到了门口,与满彧对视一眼,低声道:“满兄,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满彧微一点头。
娴枝心中隐隐有些预感,这小院里住着她熟悉的人。
果然,他们走出去,刚将门虚掩上,就见一个女子慢慢挪步出来。
她穿着素雅的淡紫衫裙,虽然依旧美丽,但布料粗滥,消瘦的脸庞上一对眼睛有些凹陷,望过去,满是哀怨。
“齐眉?!”
娴枝惊诧不已,忙上前去,“你怎么在这里?”
齐眉抿住嘴,泪水却已经哭干了,只有眼眶微微发红。
好不容易平复情绪,她半天才深深地叹了一声,“朝廷那边,本来是让我去做官妓的,好在我家官人与高公子他们有些交情,这才出手救了我,和逢兰……”
她说着,往里看了一眼。
娴枝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看见一角水红裙裾一闪而过,极快地躲了进去。
大概是孙逢兰心高气傲,不愿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被她瞧了去。
娴枝收回目光,为昔日好友的近况揪心,“你如今就住在这里,官家不会查下来?”
从前在鹊城那一年,虽然和齐眉也算不上是有多交心的诚挚情谊,但娴枝刚抬过门时,是齐眉先与她往来,那些不将她当人看的女眷才肯慢慢接纳她。
无论如何,她一直对齐眉有着感激之情,见她受苦,这份担忧不是假的。
齐眉凄惨一笑:“我如今是个什么身份,官家要忙的事多了,哪里查得到我头上?就算有,也有高大人和满大人联手挡下来,让我得以在这里苟活。”
正说着,她突然咳嗽了起来,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残烛。
昔日丰润的身子如今也消瘦了不少,娴枝扶着她的手腕,只觉如同一截枯枝。
她轻拍着齐眉的后背,“当年我离开得匆忙,不知道孙家竟然遭此大祸,真是世事无常。”
齐眉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脸色被憋得通红,摇头道:“这些,其实我从前就有预料。你知道的,孙祯成日不归家,也就在外花天酒地睡几个女人,这倒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个风流的名头,只苦我一个。但我那公爹……他早得罪了大贵人,还不知收敛,做事纰漏被人一抓一个准,顺藤摸瓜查下来,才惹了这么大的祸。”
她一口气说了太多,又觉得头晕得厉害,大半个人都依靠在娴枝身上,歇了半晌,才有力气重新站直。
“你如今身子怎么这么弱?”
娴枝记得,从前的齐眉活力饱满,整日最爱笑闹。
“还不是那时生孩子难产,没有养护好,这就落下了病根……唉,别说我了,如今见到你这样,我也放心了。原来你离开鹊城还过得这般好。我听高大人说,你与满大人……”
正在此时,屋里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传来,似是茶杯,清脆刺耳。
娴枝的心也被这声音惊得一凛,忙摇头:“没有的事。只是满大人他……他人很好,帮了我很多忙。”
齐眉会意,不再多问,又拉着她断断续续地说了这几年的事,有些动容,“这些日子成天闷在这院子里,也不敢出门去。高大人请了你来,真是再好不过了,我这些天的烦闷气也散了大半,有劲头熬下去了。”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就一直在这院子里蜷着吗?”
齐眉垂下眼,忽地又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来,“那还是要看官家的意思。他若仁心,将来赦免了我夫君,他有朝一日能回京城,我便不用再在这里熬着了。否则,还不是要在这里虚度此生,过得跟姑子一样。”
她又回头望了一眼里屋,“我倒还好,已经嫁过人生过孩子,再不济日后等孩子大了,有个依傍。只是苦了逢兰,她还未出阁,就遭此横祸,黥了面,日后也不知会是什么归宿……”
娴枝默然。
虽然从前与孙逢兰相处,觉得她是个张扬跋扈、骄横任性的大小姐,但也不过是宠出来的女儿小性,无伤大雅。如今见她这般凄惨,她心中半分也轻快不起来。
“唉,不说我了。咱们好不容易能再见面,不要弄得这么伤怀。听说你如今开了一家胭脂铺?真是厉害,从前我就最喜欢你,你识文通字,又有才情,万万不能屈在后阁。”
娴枝不可避免地又想起公主那日的话,也不知这铺子还能开上几日,只道:“还成。日后等你出来,我定把最上乘的胭脂送来,随你挑。”
又话闲了一阵,也该走了。
齐眉有些恋恋不舍地扯扯她衣袖,“你日后若是有空常来,也不必太多,我知道不方便。两三个月能有一次,就足够了。”
娴枝逼着自己,挤出个不多真切的笑,点点头,“好。”
齐眉目送着她婀娜身影出门去,听见背后有脚步声。
一回头,孙逢兰倚在门边。
到底是比她年轻好几岁,虽然前段时日的流离折损了些气色,但依旧容颜娇艳,依稀能看出几分从前无忧无虑大小姐的影子。
只是面上黥的字如此刺眼,与她娇美如画的面貌形成强烈对比,几分讽刺,几分凄凉。
孙逢兰的双眼却没有哀怨自怜之意。
她望着那扇已经掩上的门,指甲几乎要抠进门框里,忽然又转头,瞪着自己的嫂嫂:“谁让你同她讲那么多?你以为她在你面前假惺惺的装圣人,背后又会不会嘲笑我们?”
三年前还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填房寡妇,如今自己落得这般田地,她却攀上了高枝!
她一个嫁过人的寡妇,嫁的还是满彧的哥哥,凭什么可以待在他身边?!
齐眉有些不悦,“娴枝她不是那种人。”
“哼,不是那种人,那她是哪种人?你就知道?”孙逢兰冷冷道,“三年前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三年后还可以完好地出现在京城,把明舒哥哥迷得鬼迷心窍,别把她当做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花!”
她从前一直不解,为什么满家传出来的消息不是贺娴枝被休,而是双方和离。现在看来,一切都有了原因!
高翰墨引他们到偏厅,仆役奉了热茶来。
大概是怕她伤心,高翰墨主动挑起其他话题,“这玉盏不错吧?我父亲前两年新收了一房姨娘,这姨娘不光人长得漂亮,手艺更是好,一套玉盏都是她雕的。这花儿,这龙,都栩栩如生,可是只有贵客来,我才肯拿出来用的。”
娴枝闻言,目光这才落到手中的玉盏上,只见这色泽通透温润,雕花更是美不胜收。
她点点头,“的确好手艺。”
言语寥寥,显然没有了再继续同他说话的心思。
高翰墨知趣,也不再强留他们,送二人出了门。
临行前,将满彧衣袖一拽,语带责怪,“我就说不好让她们见面吧,好不容易你们二人幽会,你看贺娘子那小脸苦的。”
满彧却平淡道:“迟早都是要见的。”
高翰墨没听懂他言中深意,兀自愣在原地。
接下来的几日,总算又放晴。
娴枝将铺子重新开了张,却又忐忑公主什么时候会派人过来收买铺子,一直没等到消息,她也心中不安。
白鸢从前在军营里撒野惯了,陪她日日闷在这铺子里,实在也不舒心。
这日看娴枝又在埋头记账,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提议道:“今日有事吗?要不你把铺子关了,咱们去赋芳湖?”
娴枝看她一眼,“那日落水受的罪还不够?又去。”
“你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落个水算什么?你知道今年出了什么奇事吗?画舫赏春定在湖心的赋芳牡丹开得最艳的那一日,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牡丹不赏面子给那个歹毒公主,偏就不开了。后来又连日阴雨,直到今日放晴,牡丹才肯开。咱们现在去,说不定能看到那公主都看不到的景呢。”
白鸢边说边晃着简介:贺娴枝生得秾艳动人,一掌可量的细腰,媚酥多少男儿骨头。
可惜生在穷得叮当响的人家,十八岁就被卖去满家给不举的大公子做填房。
一年后,夫君自缢而亡,药罐子爹病危,即将被赶出门敲骨吸髓的绝境当前,她谎称怀了遗腹子,并盯上了夫家的小叔子做依傍。
挑了看着最好上钩的满三,缠绵浓情一夜过后,她还以为木已成舟,却不知——昨晚惹错了人。
名门满家这一代四个儿子,其中老二满彧,神清骨秀,天资超迈,年纪轻轻便成了光耀门楣的内阁大学士,一人占尽风光。
多少名门闺秀心仪于他,只有贺娴枝始终忌惮他,觉得他似是得道高僧,而她像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