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最后一次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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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的内部装潢别致，背景墙上挂着几幅水彩艺术画。czyefang
苏槿闻将一小罐深褐色的细粉送至翟远鼻尖下：“你闻一闻。”
翟远按照她的话往前凑了凑，一股带着焦香的苦味钻入鼻腔，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这个是深焙咖啡磨成的粉。”她解释道。
她将最后一次约会的地点选在了咖啡店，也许，是时候让对方了解一下自己的职业了。
翟远在她的指导下将咖啡萃取出来，这个步骤倒是做的意外的熟练。
“制香有一个步骤，跟这个有点像。”
他将牛奶倒入杯中，又歪头问道：“做完之后，就可以加进饮品单中卖了吗？”
“怎么可能。”苏槿闻无奈笑笑。
“每推出一款新品的时候，前期都要做很多市场调查，接着将配方确定下来，总不能给顾客的每一杯味道都不一样。做完这些还至少要在内部进行两轮的测试，不断调整，然后确定适合的推广策略，再投入市场。”
她手上动作不停，打开了话匣子：“我校招进了一个很有名的咖啡连锁品牌实习，在产品调研岗，本来是有转正机会的，但感觉跟我期待的发展方向不符就拒绝了，毕业不久就努力攒钱开了家属于自己的店和咖啡品牌。”
“不过，”她翘起嘴边，“我自己的店确实没那么多复杂流程，要是这么一轮轮拖下去，估计饭都快吃不起了。”
她想起远在江城的“二十五平方”，一时情绪有些低落。
翟远垂着眸子，忽地轻声开口：“我昨晚有做其他过分的事吗？”
苏槿闻陷入沉默，指腹贴紧磨砂杯壁，微不可闻地应了声。
她故作轻松地重新忙起来：“你说你讨厌我。”
他倏然僵住，转动漆黑瞳仁向她看来。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说道。
“但你确实说了。”她语气异常平静。
先是说讨厌她，却又在她嘴边落下浅浅一吻，苏槿闻真是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翟远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有些头疼地扶住额角，如果他真的说了那句话，该怎么跟苏槿闻解释，“讨厌你”其实是带有另一种意味的。
他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你不觉得亲近的人之间的讨厌，不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吗。”
苏槿闻冷着脸没应答，他有点着急，盯着她将奶泡均匀倒入杯中，只觉得每分每秒都难捱。
她忽地狡黠扬起嘴角：“你觉得我们算亲近的人？”
翟远怔了瞬，才发觉自己被她摆了一道。
苏槿闻只是笑笑，利落地将爱心巧克力插进杯中，她其实根本就没把那句话放在心上，当时听见的时候确实有一瞬的懵和难过，但没过多久便回过味来。
“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想说的其实是”
她忽地停住，装作若无其事地轻呷一口咖啡，压住笑意。
翟远眸光微漾，拉着她从咖啡店出来：“说好的，下午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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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小巧工作室出现在视线中，爬山虎的枯藤铺满墙壁像是精心设计过的点缀，装修颇有点法式风情。苏槿闻将目光落在“香榭”两个字上，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刚推门而入，甜甜的蜂蜜黄油味道就扑面而来。
一个留着长发，穿着撞色扎染衬衫的男人出来迎接他们。
翟远主动介绍道：“我朋友，叫他查理就好。”
查理绅士地伸出手：“我比较习惯别人喊我的花名，比王铁柱这个名字好多了。”
苏槿闻被他风趣发言逗笑，礼貌回握。
简单寒暄过后，苏槿闻就跟着翟远走到制香区。
他拿起一小瓶样品闻了闻，跟她解释道：“是圈子里关系很不错的朋友，在这边发展，这家工作室也是他创办的。”
苏槿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人脉挺广啊。”
“国内调香圈子就这么大，来来往往自然就熟络了。”
所以，翟远竟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都带彼此体验了自己的职业。
她好奇看向桌面上的瓶瓶罐罐和各种仪器，犹豫问道：“我可以碰吗？”
他点点头：“这家工作室主打的就是顾客能够亲手制作属于自己的香水，当然，步骤什么的也都简化不少，对初次尝试的人更方便。”
她拿起调香说明书，按照上面的步骤认真操作，她一向学东西很快，不一会儿便能较为熟稔地上手。
翟远见她逐渐沉下心投入到调香中，便也在一旁挑拣起香料。
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那时自己不懂什么理论，也没有现在这样良好的条件和精密仪器，推翻了无数个版本，终于赶在毕业前完成了人生第一瓶香水的制作。
无比稚嫩却饱含真心。
他那时只是觉得苏槿闻耳朵不灵敏，想送她一份能闻见看见的礼物，却未曾想成了他梦想的起点。
pensera取自于法语的想念,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而现在,曾经那个占满他整个青春像太阳一样遥不可及的身影,正站在他的旁边,体验着他一路走来的艰辛。
“你小子,不仔细给我介绍介绍？”查理悠哉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轻捶了他一下。
翟远三言两语解释了前因后果：“我最近参加了档恋综，今天是和女嘉宾的最后一次单独约会。”
提到苏槿闻时，他微微犹豫道：“她叫苏槿闻，是我的约会对象，也是晨星二中的。”
“哦，”查理了然，“她就是你那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别瞎说。”
“拉倒吧，在我面前还装？”
查理挑挑眉：“我还记得pensera刚成立的那个晚上，没见你多高兴，倒是哐哐喝了一瓶接着一瓶的酒。庄凡当时还跟我说你受了情伤心里有道一直跨不过去的坎，我还不信，结果就看你不停絮叨谁的名字，好像是姓苏啥的，诶，这不对上了嘛。”
翟远沉默。
“这事人家小姑娘知不知道啊？”
他垂下眸，轻轻摇头。
“？你有病啊，你直接跟她说你俩之前认识不就得了，她没准还因为感动给你多加几分。”查理十分不理解。
翟远重新抬眼，看向那个正弯身往瓶子里滴精油的身影。
“我希望她如果真的对我有感觉，是因为我这个人本身，而不是出于感动，愧疚，那些只有我一个人拥有的回忆。”
“而且，”他顿了顿，“我也想弄清楚自己到底对她是执念还是喜欢。”
“不然对彼此都没好处。”
查理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行啊，我看好你，以后常来玩哈。”
翟远弯弯嘴角，向着苏槿闻走去。
苏槿闻极其认真地给瓶口系了一个粉色蝴蝶结，成就感满满地攥着刚大功告成的香水冲他晃了晃：“怎么样，是我最喜欢的果香调。”
“你的呢，拿出来给我看看。”她凑过去看翟远的成果，却被他背过手躲了去。
“怎么还藏着掖着。”苏槿闻有些不满地嘟囔。
翟远只是笑笑：“还没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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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一天满满当当的行程，已经将近七点。
一阵急促电话铃声打断了苏槿闻跟翟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有事？”翟远淡淡开口。
电话那边传来洪亮质问声，他蹙眉将手机拿远了点。
“你小子最近怎么杳无音讯的，消息回的不及时电话也不怎么接，我差点就要满大街张贴寻人启事了!”说话的人叫庄凡，跟翟远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跟着他一起创业。
翟远瞥了眼副驾驶上的苏槿闻：“我在录节目，跟你说过的。”
“哦，想起来了，”电话那头传来道贱兮兮的轻笑，“好像还是档恋爱节目来着。”
“不过你确定是正经节目吗，我看你这回消息的频率，别是被人忽悠了吧。”
他轻啧一声：“不是所有人脑子都像你一样。”
过了片刻，他补充道：“节目组让我们尽量少用电子产品，将更多注意力放在录制上。”
“噢，那远哥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他弯弯嘴角，“还剩最后几天。”
“这么着急找我，有事？”
“当然！”庄凡的声音透着隐隐兴奋，“远哥，咱之前死磕的那家工作室，终于肯同意并入pensera了，我这不得到一手消息立刻就来跟你报喜了。”
“报价。”翟远直入主题，问得干脆。
“这个嘛”他犹豫地顿了顿。
“大概五十万左右。”
翟远垂下眼眸，捏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电话那边语调又重新轻快起来：“人家在制香上确实有过人之处，现在是规模小，但以后发展起来是早晚的事。化敌为友，在市场上还少了个竞争对手，我们可以学习他们那边新研发出的技术，他们也可以借助我们品牌最近的热度和名气打出知名度，双赢的事啊，这不是你说的吗？”
“这五十万乍一听对我们来说是比较有负担的数额，但你想啊，咱们付出这么多努力和诚意就是为了把这家工作室磕下来，好不容易有了回信，最后在钱数上栽了跟头，这，这得不偿失啊。”
“他们主理人最近急需用钱，这才给了50w的一口价，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是这样想的，咱哥几个一起凑一凑，加上你那三十万压力也小不少，咬咬牙把这事办了，也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你觉得呢？”
“什么。”翟远微微拧了拧眉。
“啧，你少装蒜。”
“你参加那节目不就是奔着金钱大奖和打广告提升品牌热度去的吗，再说了，以你的长相魅力吸引几个妹子不是分分钟的事？”
翟远捏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喂，远砸，你好像掉线了。”
良久，他闷闷应了声，问道：“说了时间期限吗？”
“下个月十五号之前。”
“我知道了。”翟远将手机挂断，撂在一旁。
苏槿闻好奇问道：“谁啊？”
“朋友。”他淡淡回。
“哦。”她转回头，没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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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秘密阁楼开启。
“今天是节目中最后一次1v1单独约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苏槿闻牵牵嘴角：“很舒服，我跟翟远想到一起去了，都带对方体验了彼此的职业，算是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吧。”
“为什么会想到主动邀请翟远进行约会呢，感觉槿闻之前都一直没怎么主动出击过，这几天的心态好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导演继续问道。
“因为我觉得我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她温吞开口。
“其实我之前对于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没什么感触，总感觉一个人好像过得也能很不错。”她垂下眸，“之前我有被背叛和伤害的经历，而那两个人原本是我最亲近的朋友，他们也从单纯的友谊关系变成了情侣关系，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将我踢出了局。”
“有段时间，我对深一步的爱情关系有些许的回避甚至是抵触，我害怕变得和他们一样，也害怕自己不再自由如风。我也曾在网络平台上看到很多情真意切的动人故事，却总觉得这样的感情从不会属于我。”
苏槿闻深吸了一口气，眼里现出几分憧憬。
“可是如果我敢于迈出那一步，选择只本能地遵循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会不会迎来一个更好更开心的自己？”
节目组非常安静地聆听着她的自我陈述，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苏槿闻低头在观察日记上寥寥写下几笔，将贴纸小心而郑重地贴上空白处。
她轻轻地笑了笑：“我觉得如果身边的那个人是翟远的话，好像也不错。”
“至少现在，我感到很幸福。”
“节目只是给了我们一个相遇的契机，相处的时间有限也有许多遗憾。所以我愿意继续全面地，长期地，用心地，去了解他，走近他，像他主动向我走来那样。”
桌面上摊开的观察日记上，身份那栏里的贴纸写了清晰的两个字：天使。
苏槿闻重新抬眼，目光坚定而柔和真诚。
“这就是我迈出的那一步。”
小院里，一个挺拔身影无视冷风，在信箱旁站定许久。
翟远垂眸捏紧粉色信封，看了一遍又一遍。
节目倒计时第六天，他收到了苏槿闻的第一封心动来信。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