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舞会下
柔和灯光下影子摇曳，与交叠的脚步重合，aj与高跟的组合在青草地上显得突兀又莫名的和谐。mqiweishuwu
苏槿闻轻轻扶住翟远的胳膊，随着流淌乐声挪动步子，鬼使神差握上他手被他拉进舞池的一瞬间，她就有些后悔了。
如今她也只能进退两难地，在翟远引导下僵硬做出动作。
“放轻松，我是能吃了你吗？”翟远在她耳畔低声道。
不说还好，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机械过了头，想要刻意调整反而身子更僵。她递给翟远一个“都怪你”的忿忿眼神，翟远认栽地闭上嘴。
脚步随着变得欢快的音乐逐渐慌乱，高跟与aj时不时地摩擦相碰，苏槿闻想要为彼此都腾出一点空间，却将节奏彻底打碎，不慎一脚踩上眼前人的鞋子。
耳畔传来一声克制闷哼，她瞳孔颤了颤，轻咬嘴唇，声音有些懊恼：“我都说了我不会”紧接着就是第二脚，第三脚。
高跟逼着aj节节后退，几近失去平衡，险些跌进他怀里。摇摇欲坠之时，一只手忽地抵住她腰肢，借着力将苏槿闻揽了回来。
苏槿闻下意识攥紧翟远手臂，西装冰凉面料严严实实地与掌心贴合，她身子微微一颤，右手指尖却被翟远捉住。
像是有一股痒麻麻的电流从头到脚激起战栗，他整只手将她的食指浅浅包裹，若有若无的触碰牵引，摩挲过她在冷风中泛粉的指关节，力度不轻不重，带着她找回节奏。
左脚，右脚，后退，旋转。
耳后燎起一片热浪，她怔怔抬眸，将翟远漆黑瞳仁中倒映的自己看得清楚。
攥着他手臂的五指力度更紧，苏槿闻嘴角弯起弧度，右手挣脱他的桎梏，须臾翻转交叠。
十指相扣。
aj迟疑一瞬，有片刻的慌乱。
分不清是彼此谁的呼吸和心跳，裙摆因为旋转飘扬摇曳，扫过西装裤脚，粘连下波光粼粼的闪粉。月色温柔，将交汇眼神都映得缠绵缱绻。
苏槿闻贴近他耳朵：“其实我骗你的，我上学的时候上台表演过，表演的还是跳舞。”
“不过也就一次，而且确实跳的不怎么样。”
“嗯。”翟远淡定应了声。
那是在高一的元旦晚会上。
每班都要报一个节目，苏槿闻她们班女生少，因此被迫全员上阵。
聚光灯下，她挽起如瀑长发，穿着纯白色舞裙，像一只高贵优雅的天鹅。
只不过她动作实在是不太熟练，不时偷看身旁同学，所幸混在队伍后面，顺利浑水摸鱼。
但却被翟远一眼发现。
少女因为紧张嘴巴抿成一条线，眼神有些飘忽，像一只误闯进舞台的小鹿，脸上挂着得体但透露出些许无奈的笑容，格外可爱。
目光锁定，一眼万年。
由此开启数年暗恋。
事实证明，几年过去，苏槿闻还是没能学会跳舞。
嗯是什么反应？苏槿闻瞟了眼面前人的淡定表情，不甘地撇撇嘴。
“不过，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弹吉他。”她借着今晚的节目挑起话题。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仍旧是熟悉的欠揍语气。
他这个动不动爱乱怼人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苏槿闻眯了眯眼睛，忽地交错脚步，结结实实地踩了翟远一脚。
“抱歉，我不太会跳舞。”她嘴里道着歉，嘴角却偷偷扬起笑意。
翟远垂下眼睛，苏槿闻仰起脑袋刚好擦过他的下巴尖，和他回落的视线相撞。暖黄灯串充作眼中跃动高光，吞没无尽夜色。
他静静凝着她，语气笃定：“你故意的。”
嗯，是小小的报复。
苏槿闻毫不掩饰眼里的张扬得意，嘴边笑意愈浓。
腰窝忽地一热，她被猝不及防向前推去，翟远那张欠揍的脸骤然在眼前放大。一只手抵在她腰后，力度逐渐收紧，贴合，鼻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敏|感肌肤，不过两指距离。
脚步重新开始辗转挪动，光影幢幢，两人一改之前生涩模样，从未如此默契。
是在月色中起舞，又像在无言对峙，暗自较劲。
苏槿闻贴着他耳边轻笑道：“病好了？”
翟远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这几天躲她这事，像她说的那样，突发恶疾似的。
他蹙蹙眉头，深吸一口气，打算是时候好好解释挽回一下：“苏槿闻，我上次跟你说，我们可以继续”
“继续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她却先一步打断他话语，眼睛闪着似有似无的盈盈笑意，一字一句地盯着他接道。
苏槿闻率先松开牵住他的手，拉开适当距离，仿佛刚才的暧昧滋生只是一场幻梦。
“我都明白，挺好的。”
“不是，我”他怔了瞬，有些急着继续。
苏槿闻只是笑笑，自如地转身离去，靠在甜品桌旁拿起一个纸杯蛋糕。
翟远下意识伸手，却只攥住一团虚无的空气，他看向不远处那个从方才晕头转向的迷蒙氛围中迅速抽离的悠闲倩影，一阵怔然。
广播适时响起。
【节目过半，按照规则，前半程收到心动信件数量最多的嘉宾可以获得奖励。】
【请翟远前往指定位置。】
毫不意外的人选。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尽数聚焦在还站在舞池中央的翟远，神色各异，不过更多的是好奇和艳羡。
翟远侧头看向桌旁的苏槿闻，注意到他的视线，她扬起手中酒杯做了个隔空碰杯庆祝的动作。
他收回目光，迈开步子向节目组的指定位置走去。
不出片刻，翟远重新回到大部队，神情淡漠。
池清宇好奇凑到他跟前：“什么奖励啊，跟哥们悄悄透露一下呗。”
翟远微微一笑：“秘密。”
舞会接近尾声，小屋里的成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合照。
苏槿闻跟所有女生在一起拍了张照片，便退到一旁，拿着酒杯抵在唇边微微小酌。
陈丞渊可算是逮到机会，捏紧杯子走到她旁边，眼里荡开温柔笑意：“姐姐，我们喝一杯吧？”他刚提起酒杯，身后却幽幽传来一道清冷声音：“小孩子家家的学大人喝什么酒。”
陈丞渊咬牙看去，果真看见翟远那厮阴魂不散地出现在眼前，冲他眯起眼睛温和一笑。
“翟远，我只比你小了两岁，你那些奇奇怪怪装深沉的优越感都哪来的？”他收回怨念眼神，权当没听到，面对苏槿闻时又立即换了副人畜无害的笑脸。
“姐姐别理他，我们继续。”
翟远慢条斯理地转悠到陈丞渊身边，学着他的动作颠了颠手中高脚杯。
他将手往前送了送，盯着苏槿闻轻挑眉梢，声音涩哑：“敬我们。”
陈丞渊斜睨了他一眼，讥讽道：“你要不要脸？”
他气鼓鼓地看向苏槿闻：“姐姐，我们俩，你选谁？”
苏槿闻有些头疼得揉揉太阳穴，她深吸一口气，径自看向他们身后。
意识到她的眼神范畴似乎不局限于他们二人之间，翟远顿了瞬，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
她弯弯嘴角，提着裙摆从两人中间穿过。
“周斐，我敬你一杯。”
苏槿闻自然将酒杯举起，玻璃杯口相撞发出清脆“叮当”声响。
周斐脸上的表情先是讶异，然后目光缓缓扫视全场，落在了被晾在一旁满脸意外的翟远和陈丞渊身上。
他的开心得意几乎溢于言表，撩了把头发，将杯底剩余红酒尽数呷入口中。
他对着两人晃了晃滴酒不剩的空杯子，缓缓一笑，一副“什么叫成熟男人的魅力，小弟弟们跟我斗还是嫩了些”的做派。
翟远杵在原地迟迟未能移开眼神。
苏槿闻始终挂着抹得体清纯的浅笑，让人看了就禁不住心底一软。
他眸光一暗，压抑躁动晦涩情绪。
“你啊，是不是傲惯了都不习惯偶尔放低姿态，上学的时候没少被人追吧。这是恋综啊哥，好吧，虽然我承认你确实有那么一丢丢出众，但你除了吸引也要适当勾引哇，依我观察，陈丞渊那小子还没开大，要是被他占据先机那手腕碾压你不在话下！”池清宇昨晚的话在耳畔响起。
“我跟你讲，你迟早因为嘴硬和自信栽跟头。”
依旧是池清宇跟他说过的话：“唉，周斐之前不也对槿闻挺有好感的，也没见你这样啊。”
为什么先前周斐对苏槿闻示好时，自己没有这样的危机感呢？甚至苏槿闻还主动将信投给过他。
脑海里的答案愈发清晰，是因为他觉得苏槿闻跟陈丞渊真的有走到一起的可能性，不是吗？或者说，他之前根本就没将周斐作为威胁放在眼里。
他瞳中映出苏槿闻和周斐自然互动，笑意盈盈的身影，和某一瞬间镜中的自己分分合合，格外熟悉。
是猎人看向猎物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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